116. 消除误会

作品:《九公主今天也在端水

    阿筝紧紧盯着那只手,浑身崩紧犹如一条冻僵的鱼,直到那手停在自己身前一寸的地方,她才下意识舒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恼怒不断滋生,嘴上忍不住刺他。


    “怎么,世子不敢了?”


    对方没有说话,阿筝正要再嘲讽他时,那只手蓦然朝下,手腕瞬发翻转以枪杆袭向她的腰侧,钝痛传来,她嘶了一声被迫弯腰,药瓶从怀里掉出来正好落在枪头上,屈承戟顺势勾枪将药瓶收回手中。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在瞬息之间。耳边传来的呼吸都不曾变化,仍旧带着冷意,连按她脉搏的手也稳得像是从未动过。


    若二人不是当下的处境,她或许会给个面子称赞几句。可现在,阿筝笑不出来。


    得了药瓶后也久久等不到屈承戟放手,阿筝没了耐心,恶从心头起故意夹着嗓音,甜腻腻地开口:“世子莫不是美人在怀,舍不得松开了?”


    说着,她软了身体,作势要往后靠的样子。


    下一秒,她便得了自由,只不过付出了些代价。对方约莫是被她恶心到,狠狠推了她一把,二人身距蓦地拉开,她一个趔趄差些没站稳。


    当愤怒积累到一定程度时,阿筝反而平静下来,她扫了眼周遭的环境。


    通道之后有个半开的木门,隐约透出些光亮,应当就是他之前说过的别苑。双方刚刚动了手,木门不远处,蜡烛横躺在地上,烛芯仍旧冒着微弱的火星,而外头的纱罩早已化作灰烬。


    明明将叶子玉髓给了他,怎还会如此,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屈承戟仍旧捏着药瓶,握着长枪的手浮现出根根青筋。方才阿筝是背对着他,现在才看清楚,他的面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如同死了几日一般,现在想来,刚刚他的体温的确有些低。


    就好像,她背后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个冰块。


    阿筝的目光忽然落在他露出一截的脖颈上。那里的血管忽然动了几下,将皮肤撑得凸出来,而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不好再用了。”


    蹩脚的官话传来,多达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神情有些犹豫:“散筋粉和你体内的东西相冲。”


    这也是他下了药后,对方为何不受麻痹的原因。


    话音一落,屈承戟蓦地扭头看他,多达脸色尴尬,高大的身子瑟缩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刚刚已从晚秋那里知道,屈公子是受托来寻他们的。对方亮出叶子玉髓时,他一下便看出那是帕诺的,他以为对方挟持了晚秋她们。


    情急之下没等对方说完便将散筋粉洒了出去,才造成眼下的局面。


    阿筝看了眼屈承戟的脸色,显然他也是不知的:“他体内有什么?”


    多达摇摇头:“德吉能看出来。”


    几人回到厢房,小秋的眼睛红红的,立刻朝阿筝看来。德吉也强忍着激动,他双手合于胸前,掌心向上一拜:“谢过姑娘大恩。”


    一旁的多达看了,连忙跟着弯腰。阿筝侧身避过,只点头示意。


    屈承戟在此,不便多说什么。德吉显然通情许多,他转向屈承戟道:“散筋粉一事实属舍弟鲁莽,还望屈公子不要计较。”


    说着,他打量一番屈承戟的面色,语带迟疑:“为表歉意,公子可否让在下把脉?按理说,散筋粉只会暂时麻痹人身,从未出现过其他药效。”


    屈承戟顿了顿,眼尾扫过在场的阿筝,阿筝回以微笑。


    作为今日苦主,她自是不会避让,定是要知晓对方会有此误会,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之喜。屈承戟抿了抿唇,隐下突生的恼意,半晌后才伸出右手。


    德吉切脉时,阿筝静静地盯着屈承戟的脖颈,那里不再有任何变化,仿佛之前看到的只是她的错觉。日光之下,屈承戟的脸色竟也恢复如常。


    多达是个急性子,见德吉收回手却不说话,他迫不及待地问:“那是什么?”


    德吉沉吟片刻,忽而看向屈承戟道:“在下医术不精,或许断脉不够准确。”


    这话颇有试探之意,屈承戟面色郑重:“先生还请直言。”


    德吉这才斟酌着用词:“公子体内有一只蛊虫,刚刚受了散筋粉的刺激,它焦躁不安顺着筋脉游动,这才引发了血寒之症。”


    “此蛊无声无息,潜伏在身体里极难发觉,等到发作之时……”


    德吉没有说完,未尽之意也不难猜测。


    多达忽然开口:“起祸得福。”德吉瞪他一眼,多达马上闭嘴,往小秋那边靠了靠。


    蛊?


    阿筝讶异地看向屈承戟,对方神色晦暗,一时看不清在想什么。


    “可有诊治方法?”


    “何时入体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阿筝看了一眼屈承戟,他竟不关心如何诊治。德吉回应道:“这蛊名为寒眠蛊,现在仍是幼年,入体约莫半月有余,引出确是不难。”


    “只是……”德吉犹豫一瞬,屈承戟见状道:“先生但说无妨。”


    “寒眠蛊极为少见,它无法见光,只能以特殊之法养殖,此蛊入体之后便会沉睡,初时并不会有异常,若无人引发,便也相安无事。一旦引发,人身会由内结冰,逐渐冻住浑身血脉筋肉,因此长眠下去。”


    说到这里,德吉的神色不免慎重起来:“某也是周游东境时偶然得知,听闻此蛊最长可在身体内沉睡十年。”


    阿筝敏锐地抓住他话语中的用词。


    东境?据她所知,东面是小部落们组成的地界,再往东则是……祁越国。屈承戟显然同样想到了这里,他垂目片刻,忽然起身恭手:“谢先生解惑,今日之事也请先生莫要介意。”


    德吉起身回礼:“在下会着手备好取蛊的药材,公子随时可找在下解蛊。”


    屈承戟点点头,目光落在阿筝身上停顿一息,随即带着他的长枪转身离开。


    阿筝支着脑袋,静静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来,郑国公府倒是发生了些特别的事情。


    屈承戟走后,德吉立刻拉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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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下跪,语气仍有一丝不稳:“拉鸪在上,日后姑娘有需,哪怕豁出性命德吉也必定完成姑娘嘱咐。”


    阿筝阻止不及,只好受了这礼。


    二人身形高大,肤色黝黑,裸露在外的手遍布干纹,应是长期生活在日照充足的地方。他们相貌十分相似,但德吉比多达看起来要沉稳许多。


    德吉平复了下情绪,缓缓将事情道来。


    他与多达、帕诺是亲兄妹,都是拉鸪族人。拉鸪族与世隔绝,生活在深山之中,向来自给自足。若不是宋言青偶然踏入山中,帕诺不会与他相遇,更不会因此离开族人。


    说到这里,多达下意识握紧拳头,嘴上恨恨地开口:“外族异心!”


    一声咳嗽传来,多达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慌乱地看了一眼阿筝,随即垂下头不吱声了。阿筝神色如常,并不在意他的话。德吉暗自打量一眼,才继续道:“帕诺随宋言青进京后,与我仍有书信往来,但九年前,书信忽然断了,我便知晓她出事了。”


    德吉喃喃道:“等我寻到桂花巷时,那里已是一片灰烬了。这些年,我与多达寻遍了京都,奈何始终找不到晚秋的下落。”


    小秋死死咬着唇紧挨着阿筝,眼底再次泛起红。德吉面色黯然,不惑之年的人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室内沉寂下来。


    多达猛地起身,跪在地上面朝阿筝的方向:“晚秋说,姑娘有法子替帕诺报仇。”


    言语之中很是急切,可见这话在他心中憋了好一会儿了。


    阿筝点点头:“是,不过需要你们先医治一人。”


    “是谁!”多达面色急迫。


    “江宁,京都少尹江谯的妹妹。”阿筝顿了顿,解释道:“翻案只能由官员出面,江谯为官清廉,正直却不迂腐,是最合适的人选。”


    且他拜于文阁老门下,是文阁老的得意门生,为官晋升之路显然是奔着入阁去的,这一点才是阿筝选他的理由。


    德吉稍一思索便知晓阿筝的意思。


    方才与小秋独处时,他本想问问对方过得好不好,但这话在喉咙滚动半天仍是难以启齿。身为舅父,他连妹妹的孩子都找不到,更是愧对帕诺的在天之灵。


    小秋性子柔软,许是看出来自己的窘迫,她特意说了些宫中的轻松事安慰自己,但他何尝看不出来,这孩子是受过苦的。


    可提及云姑娘时,小秋的神态明显不一样,她的眼中唯有依赖信任,可见云姑娘是真的待她好。既如此,他也不会多问,云姑娘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就是。


    “姑娘考虑全面,我二人听从调遣。”


    阿筝点点头,心里思索着挑个合适的时间约江宁见面。这事无需特意背着江家人,最好还是光明正大。


    “三日后,我会传信给你们。届时,你们与我一同前去江府。”


    二人应声。


    窗外的花香忽然飘了进来,味道清清淡淡缭绕在鼻尖,阿筝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们可知道回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