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回京

作品:《九公主今天也在端水

    被血溅到的众人纷纷皱眉后退,生怕沾染上福王被天子定罪。唯有霍丛雁呆愣在原地,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


    而后,她像是终于清醒过来,跌跌撞撞扑到了福王的尸身上。


    众人缄默,殿内只余霍丛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无人上前安慰。


    次日,天子下令清查刺杀之事。福王羽党忠勇伯等人没有参与,因此,天子并未呵责他们,忠勇伯等人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表明自己是受了奸人蒙蔽。


    甚至诗意萦绕心头上书陈情,作了不少了诗文歌颂天子仁德之心。


    大皇子霍元御被姚公公亲自传召,无人知晓天家父子之间说了什么,只知他从书房内出来时,脸色晦暗得不成样子。


    众人暗自揣测,大皇子该是丧失了争夺的资格。


    福王的封号也被褫去,尸身却容王府中人带回,霍丛雁的郡主身份仍是保留,并被允许长居京都。


    朝臣们纷纷感叹天子仁心。


    阿筝称病卧床时,小秋便将这些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她。在听到太子奋身相救天子的事情传开后,她不免冷笑。


    听闻这厮还病重得下不来床,皇帝感念他的孝心竟亲自侍药。父子关系重修于好,在史官的笔下又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你可知先前太子和皇帝之间发生了何事?”


    小秋闻言略作思索,道:“奴婢先前探听过,似是因为皇后病逝的事情,但此事为宫中忌讳,且凤仪宫的宫人们早已换了一批,如今知晓的人甚少。”


    阿筝眯了眯眼。


    这厮抢了她设想的功劳,定是也有所图的。他心思深沉,也不知福王落网有没有他插手其中。


    现下想来,吴蒙当时的态度也有些蹊跷,像是故意做出争夺代储君的模样,引福王上钩。


    不,不止吴蒙。


    文阁老、钱太医等人难不成就没有在这摊浑水中搅上一搅吗?若说他们全然不知此事,她是不信的。


    这样看来,她这父皇可真不简单,寻常的法子倒不一定能讨得他欢心。


    虽说发生了刺杀的事情,但冬猎毕竟是传统,狩猎仍是继续进行,只是少年们都没了争夺的心情,最后是吴蒙长子吴烽夺魁。


    冬猎便这样落下了序幕。


    回京后,云光殿来了道圣旨,大意是嘉奖阿筝相救太子。捧着承盘的宫人们一个个躬着腰,恨不能将头垂到地上。领头的太监面上带着笑脸,嘴里的吉祥话说了一句又一句。


    御赐的东西摆满了整个正殿。


    阿筝单手支颐倚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宫人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想着小陶子说的事。


    她一回来,小陶子便转述了顺其的话,对方说愿意和盘托出,还道自己之前先前是受了逼迫,不得不隐瞒。


    “竹螓?”


    “他确是这样说的。”小陶子肯定地点点头,“奴婢又问他胁迫之人的面容,顺其道对方蒙了面看不清,但其身型异常高大,且瞳色微异,不像颂人。”


    阿筝缓缓地拂去了茶沫,思绪不免飘散。螓便是蛐蛐,竹编之物哄幼儿罢了。可那人为何会在云光殿寻这个?


    若她记忆无误,她从穿来至今从未见过这玩意儿。


    小秋在一旁也拧眉思索半晌:“公主从前的东西奴婢都妥善收起来了,但也不曾看过这个。”


    “他还说什么了?”


    小陶子继续道:“那人只联系过顺其一次,自顺其被发现后便再也没出现过了。”


    “公主在外的这些日子,奴婢几番诱他,皆是被他化去。”


    说着,小陶子冷哼一声:“若不是四公主的人查明顺其的家人只是被寻常的赌庄困住,将他们救了出来,恐怕他仍是不会说。”


    阿筝轻轻敲了敲膝盖,下一瞬忽然正起身,吓得小秋和小陶子一怔,忙问她怎么了。


    “顺其说那人瞳色微异?”


    “正是。”小陶子连连肯定,“奴婢不会记错。”


    颂人眼瞳皆是黑、褐色,倒是她曾在藏书楼中看过:南乙之人肤色白皙,骨架高大,眼瞳似暗夜中的猛兽般泛着阴阴绿光。


    若找到顺其的人是南乙之人,他为何会来颂国皇宫?又找上了她这云光殿?阿筝越想越觉得,原身的身上有诸多谜团。


    只是,她身在其中难以看清。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东西备好了?”


    小秋应声道:“已放在公主的书箱里了。”


    次日一大早,阿筝便被小秋温声唤醒。冬猎结束后,她仍需去国子监进学。


    早春还有些寒霜,枝头却已悄悄变了色,嫩绿的细芽从枯枝上冒出,其上缀着晶莹的露水,像是娇羞的少女探着头。


    国子监倒是热闹许多,少年们成群聚在一起,比那早起的鸟儿还要吵上许多。


    阿筝到时,她的桌案旁已坐下一人。那人穿着一身浅云色的长襦,眉眼清冷,遗世独立,全然不受周围的纷嚷。


    正是江宁。


    见她来了,江宁起身福了福:“九公主。”


    她的乌木桌案油漆黑亮,像是被人细细擦拭过,连笔筒下都不染灰尘。


    阿筝笑着应声,正要开口时,余光看到霍元御和霍丛雁的位子空无一人,连同二人周边都空空荡荡。


    江宁若有似无地道:“近日春寒作底,不少人受凉染了风寒,便同夫子请了假。”


    “原来如此。”


    回京后,天子便派人前去车勒,要带回二公主的尸骨,并将黑油和刺杀之事告知车勒,车勒大惊自知理亏连忙赔礼道歉,使臣传承圣意,为了两国邦交令车勒查清黑油泄漏之事。


    听闻使臣去时轻装上阵,回时却拖了长长的车队,说是要带着二公主的遗骨回家乡,车队这会儿才走到肃州,离进京还有半月的路途。


    可那些车队护送的真是二公主吗?


    正巧此时丁夫子进来,见学子们吵得出奇,丁夫子脸色沉下,皱眉敲响了戒尺,学堂里霎时收了声,阿筝便收回视线,不再看向霍元御的空座。


    午间短休时,阿筝将备好的锦囊递给了江宁,江宁接过时明显有些诧异。阿筝抿嘴笑笑:“听闻江姑娘养了鹰,我也有些养鸟的经验,还望江姑娘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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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姑娘打开看看。”


    江宁微微一怔,顺着她的话打开了锦囊,锦囊里是一只精致小巧的玉哨,玉哨静静躺在她手中,泛着温润的绿。


    雪云是她养的鸢鹰,它羽色洁白,无一丝杂色,与其他的鸢鹰截然不同。正因如此,它破壳后便被母亲抛弃,若不是江宁恰巧路过,听到了雪云细弱的鸣叫,幼鹰便会葬身兽腹。


    雪云很通人性。


    江宁唤它只需一声,它便会蹬蹬跑着过来,卧在江宁旁边,陪她看书。它只听江宁的话,只允许江宁摸它,哪怕江母和江谯也时常喂食。


    可近些日子,江宁明显感觉到雪云不开心。它常常窝在窗边看外面,在看到天上有其他鸟类飞过时,雪云会急切地站起身扑棱翅膀,只是无论怎么扑腾,它总会从窗沿上掉下去。


    江宁知晓,那是因为雪云不会飞的缘故。因为雪云不会飞,京都贵女们嘲笑她养了只病弱的鸟,宠随主人。


    可雪云不是她们说的这样。她尝试过许多办法,试图教雪云飞,可她不得其法,雪云甚至开始拒绝进食。


    因为这件事,江宁被迫逼着雪云进食,惹得雪云发怒,锐利的鹰眼中闪动着怒火。饶是如此,雪云也从不啄她,只会偷偷躲起来,不让她看到。


    江宁沉默片刻道:“公主这是何意?”


    “若江姑娘信我,便同鸢鹰吹响这只玉哨,定能解姑娘忧虑。”


    因着这句话,江宁头一次晃了神,一天下来连夫子讲了什么都无知觉。回到江府时已是日暮,雪云像是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乖巧地窝在熟悉的窗边等她。


    江宁鼻子一酸,抱了它很久,雪云亲昵地蹭蹭她的脸,短促地叫了一声。脑中回想着九公主白日的话,江宁踟蹰许久终于拿出了玉哨。


    玉哨声清吟悦耳,回荡在小院里。雪云不明就里,歪着头看她。


    江宁一边吹哨,一边看着雪云,见雪云毫无变化,她不免有些失望。正要扔下玉哨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鹰唳。


    雪云瞬时警惕起来,站起身展开翅膀冲着窗外的那只灰鹰鸣叫回击。灰鹰盘旋在小院上方,并不害怕雪云的回击,甚至挑衅地落在了院中的树上。


    那颗树是雪云平日里最喜欢的栖息之处,江宁为了它窝的舒服,亲手搭建了鸟窝,还在上面绣了雪云的名字。被灰鹰这样入侵领地,雪云显然激发了斗志,头顶的白羽根根竖起,扑棱着翅膀冲着树飞去。


    江宁看得又惊又喜,本以为雪云终于要飞起来,不成想,它终究打滑,跌落在了地上。


    灰鹰不以为意,安然侧身梳理着羽毛。这态度愈发激起了雪云的怒火,它开始愤怒地啄树,伴着尖利的唳叫。


    就在此时,灰鹰俯冲而下如一道闪电般,锋利的喙对准了属下的雪云,江宁不由得惊呼:“小心!”


    雪云反应极快,躲开了这一击。灰鹰一击不成,漂亮地回身,再次俯冲而来,雪云避无可避,慌乱间竟展翅飞向了空中。


    江宁怔怔地看着两只鹰在空中追逐,这才松开了掐红了的掌心。


    她的雪云竟真的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