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将魔道打开，把葫芦峰的人都屠尽，也不可能得偿所愿。”祁筝努力平复呼吸。


    曲玄烨指尖缠绕的魔气与小心剑气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紫金火花。


    一击之后，小心剑光一闪，凌澜公主现身，以幻剑击上他。


    他漫不经心地拂袖，将凌澜公主的幻剑格挡在外：“我早就不在乎成败了。能拉着整个绮云阁陪葬，倒也不错。”


    “收手吧，苍灼。”公主咬牙切齿，银白剑光在空中幻化出片片残雪，“你残害同族，勾结魔族，父皇在天之灵绝不会饶恕你！”


    “你发现了？”曲玄烨，也就是妖族八皇子苍灼轻嗤一声后，突然狂笑起来，严蝉清秀的面容扭曲出狰狞的弧度：“别天真了，大姐。呵呵，真不知该咋说你什么好，你以为我还在意那个偏心的老东西？”


    趁着他们夹枪带棒地叙旧，祁筝猛地将狄花海与程卿栎推向门外，“去找曲方邈，快！”


    另一边给曲方邈同音传讯：【你守着魔道，千万别过来！】


    曲方邈的回复几乎瞬间抵达：【你那边情况如何？】


    祁筝：【曲玄烨已经死了，如今妖族八皇子苍灼占据我师妹的身体。】她瞥了眼正在与苍灼缠斗的凌澜公主：【公主能牵制住他。 】


    也就是说，在之前曲玄烨的身体里有两个人，曲玄烨，和苍灼。二人共用一具身体上千年，直至几日前曲玄烨身殒。


    满地碎木屑，团绕的魔气与妖气交映在一处，将严蝉的脸遮住大半。


    凌澜持剑稳住身形，语气森然凌冽：“你是在何时占据这具身体的。”


    “大姐如今可是有许多不解？”严蝉清秀的脸上浮出一抹狰狞笑容。也许怕他开口时被公主偷袭，苍灼操控着少女的身体后退几步，隐在一面柜子之后：“妖地牢的玄铁栅栏关得住我的肉身，却关不住魔族的分魂之术。大姐，你也有孤陋寡闻的一天啊……”


    凌澜公主的剑势骤然凝滞，她难以置信：“所以当年处刑那日不是你……？”


    “哈哈哈！当然是我了，只不过那躯体早已被魔气蛀空了，对我而言用不用都并无区别。”


    随着苍灼的情绪越发猛烈，严蝉七窍开始渗出黑血，比起原先更加可怖。这诡异的模样深深刺痛祁筝，她愣愣地直视前方，指甲无意中嵌入掌心，鲜血横流。


    公主眼角余光微垂瞥见祁筝的手心，安慰地将她的拳头包在手心，“别担心。”


    祁筝一怔，迟钝地将手松开，默默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我似乎……帮不上什么忙，我师妹……”


    公主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倾身，悄声在她耳边道：“筝儿，你可知如何解开剑契？”


    祁筝不假思索：“主人与剑灵双方同意即……”她话音突兀而止，转头紧紧盯着公主淡紫色双眸，“您的意思是……”


    公主英气的面容荡开一抹自信的笑意，轻抬手将祁筝侧脸一缕碎发挑在耳后：“你相信我吗？”


    祁筝果断地道：“我信。但是没有护心鳞……”


    “护心鳞不重要，失去护心鳞千年，我早已习惯了。”


    “……好。”


    “吼——”


    一声尖啸后，原本就被炸开大半的书社彻底碎成齑粉，众人眼前骤然阴暗下来，一只几乎与天地同宽的巨龙横空出世。


    苍灼面上似笑非笑，眼神却警惕地注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他同样被凌澜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却故作无畏，轻松一笑：“大姐连真身都祭出来了，你们想做什么？”


    银龙的身形几乎遮天蔽日，声音也放大无数倍，震得在场人皆堵上耳朵。


    她语气平静，问出一个困扰她多日的问题：“在妖界，你为何会选择曲玄烨？”


    苍灼在地上歪头看她，投下一片邪祟的阴影，两者身量比起来天差地别，他却丝毫不见弱势：“念在大姐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人族寄人篱下、寡言鲜语，我猜他元神力量应当不强，夺舍之后也好伪装。”


    “只可惜我预估有误，夺舍之后他迟迟不肯去死，这才害得我不得不与他共生千年。幸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控制那具身体。”


    凌澜阴沉道：“我哪里对不起你！他哪里对不起你！”


    苍灼又是癫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凌澜，你将在关在中日不见天日的地牢中，把我当畜生一样对待，还说不清哪里对不起我？我连大街上的乞丐、修炼不成的猪狗都不如！”


    凌澜无奈地摇头：“你仍然不觉得你勾结魔界是有错在身。”


    苍灼双眼仿佛要燃烧出火苗：“我勾结魔族？不是你先将信物送到魔界的吗？”


    银龙重重喷出一道鼻息，说出的话语却让苍灼整个人仿佛被钉死在原地：“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事到如今，是不是你做的又有什么区别？”苍灼胸口剧烈起伏，严蝉的身体跟着时不时鼓胀，显然是他在决定是否也现出真身。


    “就是现在——”


    凌澜一声爆喝！


    银龙胸前冰蓝色的护心鳞龟裂，细碎冰晶簌簌掉落，在它从空中彻底陨落的前一刻，祁筝猛地上前一跃，瞬间将护心鳞揣进储灵囊中。


    “筝儿。”公主的声音像隔着水幕，“可以了。”


    祁筝同时咬破指尖，画出解契符。小心在刹那间化作一根锋利冰晶。


    所有人眼前一亮，巨龙身影在空中消失了。


    严蝉紧随其后爆发出凄厉惨叫。


    她剧烈抽搐，像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


    时而用苍灼的声音嘶吼：“滚出去！”时而又变成公主清冷的声线：“八弟，你永远不懂适可而止。”


    她左眼泛起淡紫，右眼却涌动着黑雾。


    苍灼如今分外虚弱，之前在绮云阁他被围剿受了伤，原神不稳。因此，尽管凌澜没有护心鳞，他也难以匹敌。


    在争执之中，严蝉指甲突然暴长至两寸，猛地刺向自己咽喉！在即将见血的万分之一刻，一道黑雾嘶吼一声，翻卷着被逼出体外。


    严蝉像断线木偶般倒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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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筝一把接住。


    她衣襟已被冷汗浸透，脖颈处还残留着蛛网状魔纹。


    “带她对医房。”


    “好！严师姐就交给我吧！”


    祁筝将人交给程卿栎，抄起结冰的小心剑刺向黑雾。


    然而兽宗人的反应速度在淫浸剑宗百年的老妖面前仍然不够看，剑尖触及魔气的瞬间只来得及划过一道，魔气便散成看不清的雾气消散了。


    凌澜公主的魂魄从严蝉体内抽离时，整个人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迅速淡去。


    祁筝急忙取出那枚冰蓝色护心鳞，


    鳞片流转着深海般的幽光，在触及公主虚影的那一刻，如冰雪消融般渗入她心口位置，她的嘴唇也慢慢红润起来。


    “多谢。”


    祁筝再次联系曲方邈：【你受伤了吗？】


    脑中迟迟未传来回应，祁筝攥着手中的冰晶，指尖发白。


    终于，曲方邈传回音，从中听不出状态，只说：【我没事。】


    祁筝赶紧道：【苍灼跑了，他如今是一团魔气，你盯紧些，切莫让他再夺舍了去！】


    刚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她马上转头，看见灵兽阁升起紫黑色烟柱，那里面关着的皆是宋见山从各地搜罗来的高等妖兽，用来给弟子们当做灵兽。


    曲方邈仿佛没有被那一声影响，又问：【你师妹如何？】


    祁筝匆匆向他解释一遍，又把空间里有的灵药都给凌澜公主用上。


    待公主恢复得稍好一些，她唤出龙形带着祁筝飞往灵兽阁。


    ————


    曲方邈画出一座剑阵，阵法炸开，将附近几十只狰狞丑陋的魔兽撕成碎片。


    霜霜刺穿一个魔兽的咽喉，拔出后带起一片滋滋冒响的黑紫血雾，就在这时，曲方邈一个身形不稳，单膝跪在地上。


    他衣袖完全被被金血浸透，露出的手背上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经络，像活物般蠕动着。那些吸收过他血液的魔物正在反噬。


    “邈儿！”凌澜公主与祁筝及时赶到，她想上前搀扶，却被骤然爆发的金光震开。


    “别过来！”曲方邈咬着牙站起身，唇边溢出一缕金血，“这些魔物体内有我的血，会影响我。”


    灵兽阁景象让祁筝呼吸一滞——焦黑的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受伤的弟子，曲方邈勉强站起来，被五只魔兽围攻，金色血液顺着剑身不断滴落。


    “曲方邈！小心背后！”祁筝喊声与掷出的剑同时抵达。小心剑冰晶版贯穿最后他身后一只魔兽的头颅。


    曲方邈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却在看到她时露出疲惫的笑。


    他们隔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对视，脚下土地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黑紫妖兽身体开始膨胀，那些吸收过金血的魔尸正在融化，扭曲变形。


    在同一时间，它们爆炸了，浓郁到令人流出眼泪的魔气上涌，最终汇入上空一只红角黑龙之身。


    魔兽尽数死去，成为苍灼的养料。


    黑龙“嗬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