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最终避险-成行
作品:《须臾自在法则》 因他踏入支流,孤独地走过很远很远,放下良心,失去一切,却只敢仰望,只敢在角落里听人谈起他的只言片语。偶尔见他走过,见他与身边的人和颜悦色地交谈,深切地知晓那里从来不可能是他的位置,除了失落,还是失落。他的世界依旧缤纷多彩,从来都缤纷多彩。不像穆玛,从西岭见他第一眼,就走进了两个世界的夹缝,卡特柯夫从此是灰白的,这世上唯有一个人还有颜色,就是辛尔敏。
穆玛不理解这种心理从何而来,他深切地知晓在寄种人的立场上那是最应该仇恨的坏人,这种崇敬和倾慕只能说明自己脑子有问题,可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消除这种病态心理。可能自己天生坏种。他痛苦,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并不像想要表现的那么超脱。每时每刻,愧疚与耻辱的刀刃都在胸膛之上,鲜血淋漓。
故乡真的重要吗?这时他想,似有所顿悟。连这一点执念也是因他而起。
“你就是个无赖,辛尔敏。衣冠禽兽。和你所在的这个世界一样烂。你们没有未来的,你们这个物种。”他咬牙切齿地笑着,好像已经疯了。像个疯子说着预言。
这些话看起来刺痛了他,穆玛总算找到一点报复的快感。
辛尔敏很快恢复平静,甚至略笑起来,古怪地问:“照你的说法,你应该恨我到想要杀了我。”
“我是想杀了你,但杀了你,对你来说算是惩罚吗?”
“你不杀我,真是这样的理由?”他看起来不太相信。他从后腰拔出匕首和手枪,丢到他身前说:“我给你机会,现在杀了我。这里没有警卫,除了这个苹果怪,也没有别的人——他是你的,不会保护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他想了想又说,“再不然,你可以让这苹果怪来杀我。”
“胡说什么,玛茜嘉城主大人是一名有着强烈正义感的大好人,恩典不能用来伤害他人,提出此类要求的坏人不仅不会达成愿望,反而会招致惩罚。”苹果人严肃地说道。
“那只好由你动手了。”辛尔敏向穆玛说。
穆玛气得浑身颤抖。他当然应该杀死他,必须杀死他,可这身体不知为何就是一动不动。听见他说:“你瞧,你就是这种懦弱卑劣的可怜虫。”穆玛大叫着扑向身前的枪支。
辛尔敏面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可直到苹果人开始倒数最后三十秒,穆玛也无法将枪口指向辛尔敏。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丢掉枪,抓住苹果,泪流满面地吼叫:“我诅咒你,辛尔敏。我诅咒你将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胆颤与悲苦。惊恐不安笼罩你的余生。你将失去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的荣耀灰飞烟灭,所有期待都会幻灭。你不会死,辛尔敏,你要长久地活着,长久的余生不再拥有半点快乐。”
这是他在这里二十几年,说过最流畅的一段话语。
苹果还是苹果。穆玛大口将这蛀洞的苹果吞下,连同正在飞速腐坏的部分,连同果核和茎一起,吃了个干净。
辛尔敏看见穆玛在发光,皮肤下一阵一阵发亮。下一秒,火焰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腾出,将整个人体包裹成一团火球。
高台分裂、下坠。
辛尔敏退后两步,回到小船上。
有什么东西跳到他手中。好像是一颗苹果核。
电话响,他接起来。
“你瞧,思维锁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够反抗。”他说道,“这是我跟你说的,所有实验体中最具有反抗精神的炎狼。他也失败了。噢,这还不到解密可以售卖的地步,但就像我跟你说的,我可以给你一批装置了这种思维锁的寄种人,无异于拥有超能力的绝对忠诚的军队。怎么样?有兴趣的话,价格好商量。”
乌木船。甲板。那对即将步入新婚的壁人双双目送火球坠入云海。
“大目见法是准的。”为风说。
“所以人终究不能违抗命运吗?”提西亚说。
“人连思维锁都违抗不了。”他说。
“芙路思也背负着那样的思维锁。”她想起来,说。
一阵风来,乌云遮住圆月。电光闪烁,雷声大作。
“要变天了,快进去吧。”为风拉起提西亚,往船舱里走。
辛尔敏注视着手中的苹果核,心下有些怅然。
这是一个随机抽样的附加实验,由来已久。穆玛是存世最后一名实验体。赋新组在不同批次中挑选合适的寄种人,给他们种下一种意为“臣服”的思维锁,为中枢收集思维锁对抗的研究数据。
穆玛的“臣服”恰好指向辛尔敏本人。
时机是在穆玛被外卫再次捕获之时。在他见辛尔敏第一面之前。阴沉潮湿的西岭别墅里,研究员对他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本人当然一无所知。
如今,希望已经全数湮灭。结论仍旧是,没人能够违抗思维锁。
第一个惊雷炸响。那枚果核像被惊醒,爆燃起一团火焰。火焰点燃了辛尔敏的衣物和头发,点燃了他的脸颊。不由得让人怀疑,是穆玛残留的怨恨在作祟。
雨很快下下来,火就又熄灭了。辛尔敏的脸上留下一块不小的烧伤。
当然这点小小的变故不足以扰动他内心的平静。像他们这些多次接受濯礼的人,对疼痛早已不那么敏感。而须臾高超的医术也足以修复一切伤痕。除非本人不想处理。
他有些难过,为芙路思一生的对抗根本毫无胜算。
鱼在暗光汹涌的雨云更上方游曳。
黑夜是海吗?
阿琉亚呆呆地想。
“你也死了,尼奥?”她问鱼背上的另一个人,此刻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古怪,这人恰好她也认识。她嘟囔着说:“看起来,你比我先死,连工作都找到了。”他把着船舵模样的圆盘,那个装置拉扯着复杂的绳索,连通到大鱼的翅膀。看起来尼奥正在驾驶这条鱼。
“所以我要去天堂还是地狱?”她问。
尼奥满头大汗:“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快过来帮忙,它不想回去,这舵我打不动。得赶紧送你回船坞去。”
阿琉亚怔了几秒,起身小心地走到他身旁。在尼奥的示意下,轻而易举转动船舵,调转鱼头,两人往另一个方向去。
阿琉亚盯着他看,看得尼奥有些害臊。“力气确实不如你,没话说,我认。”他讪讪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琉亚终于想起来问。
尼奥擦了擦汗,无辜地说:“不是你许愿英俊帅气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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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子救你于生死之际?我听见你的愿望,就来救你了。”
“那确实没有,你大概听错了。”阿琉亚诚实地回忆,“不过说起来,确实人在快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那时我想,如果我还能活下去,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个躲在影子里控制我们的恶魔,所谓的‘须臾’,它到底长什么样子。看见它,然后打败它,把自由还给所有被压迫控制的寄种人。”她忿忿地握拳。
然后想起身旁这位选修课的同学或许并不知道什么是须臾什么是寄种人,自己似乎说漏嘴。担忧他若追问,该怎么掩饰。却听他说:“你倒是不担心,我也是须臾的人呢?”
惊雷在鱼腹以下的云层中翻滚,却直直地劈在阿琉亚脑壳上。
“开个玩笑。”尼奥没心没肺地笑说。
气氛尴尬地凝固了一两分钟,阿琉亚又问:“你到底是谁?”
“噢——”尼奥托腮,思索着怎么界定。说:“接下去,我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她听不明白。
“是你原来的所有者,对你试图毁伤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你应该能感受到,她一直在保护你,是因为,你寄存的这具身体,是她心爱的女儿。”
阿琉亚完全震惊了,说不出话来。
尼奥接着说:“马上,你要去接受一个小手术,把你脑子里的控制系统给解除掉。原本她想亲自告诉你这些事,然后你将拥有完全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她是谁?我要见她!”
“不,现在她不想见你,她对你很失望。因为你那纵身一跃。”他抬起食指,画了个弧线。
阿琉亚揪住尼奥衣领将他按倒在地,恐吓道:“我要见她!”
尼奥没被吓到,摇头拒绝:“现在她不会见你,她把你交给我了,所以我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我有手有脚,要什么监护人?”阿琉亚觉得莫名其妙。
“嗯,你有手有脚,就是没脑子。”尼奥说。
“你说什么?”阿琉亚暴怒,一把掐住他脖子。
“她说你想要的朋友明明一直都在,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你却最无视她,这不是没脑子是什么?”尼奥憋得满脸通红,飞速地说道。颤颤巍巍拿出一只遍布划痕、壳体扭曲的黑色小盒子,举过阿琉亚头顶。
阿琉亚转头去看,见他手指触及屏幕上写着“冻结”二字的线框。未及她有所反应,便彻底失去意识。
尼奥牢牢地抱住她以免这傻子从大鱼背上滚落,终于得以重新呼吸。
大鱼向着目的地行驶在正确的航线上。
会看见的。他无声地向阿琉亚说。影子里遮掩的到底是神明还是恶魔,终有一天会看见。
防务团的兵士们早已在船坞等候。阿琉亚被装进隔离舱,隔离舱被推进层层防护的安全车。
云照只有一条通往新地的路,入口设在雪姻地。今日戒严。短短不过两公里,早已检查了无数遍,全域穿透性监视时刻在无死角扫描与分析。
安全车缓慢通过。
此时已是次记月五十三日的凌晨。凌晨二时二十九分。拖延已久的行程终于成行。阿琉亚被送进新地特设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