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金镯录

    不过是一个金镯子,哪里没见过呢,起初王至淳和俞无求没想过这件事情会拿到公堂上来判别个对错,可是金聿却坚持。俞无求本来想要劝劝这位刚来初霖县,初入官场的金聿,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只是他还没开口,金聿却已经拍板。


    俞无求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这县衙已经不是他的地盘了,他不能够在此发号施令。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支持金聿审案的人,是县主。县主师婉平神色淡淡的,在金聿说出要彻查案件的时候,只是微微笑着,点头应允。


    还是年纪轻啊,俞无求摇头叹气,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县衙。


    他是被人赶出来了,一个县令,还没有明确的公文宣布他的卸任,可他的权力似乎已经被抢走了。他仰天长叹,他这一辈子为了初霖县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竟然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的叹息,换来王至淳的一句疑惑。


    “俞大人,您说县主这是什么意思,不去官邸住着,这门是黑色的怎么了呢?”


    “她哪里是嫌弃着那门是黑色的不喜欢住着,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京城来的人啊,还是不简单,也罢,这官邸啊,到最后竟然成了为我建的了。”


    王至淳听了此话,连忙上前,对着俞无求道:“这也巧合,本来俞大人也喜欢这里,阴差阳错,也许是天命。”


    俞无求看了王至淳一眼,而后才说话:“你将县衙里的那些我种的菜,都原封原样地,移栽到新的官邸里去。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心中的寄托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都靠不住。”


    王至淳点头,但他的心中还有自己的忧虑,他愁眉不展。


    另一边金聿住进去了县衙,简单收拾一番,而师婉平自己在城南找到了一处典雅的小宅子。玲珑说这宅院的主人本来建造这宅院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找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才建的,只是这宅院刚建好,女儿就嫁了人,如今也离去这世间了,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人住着。


    师婉平叹了口气:“世事无常,你多去拿些银两,与那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必定是难过的,这些常人不能体会,我们能给的只有一些金银,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


    “对了,”师婉平问,“城中的那些流言,让人传出去了吗?”


    师婉平礼尚往来,要送给俞无求一个大礼。她自从进城来,得了许多的流言蜚语,她不会坐以待毙,不会让她任人欺负。


    “已经吩咐下去了,城中现在都说,县令为了新县主建造的官邸,自己住进去了,可见不是为了县主,而是为了自己,将新县主逼迫到自己找宅院。”


    女子有女子的好处,众人都以为女子柔弱,可是这柔弱也是最好的武器。县令为了自己能够换上新的官邸,借用县主的名义修建宅院,县主不去,那么百姓都知道,他们的钱去了何处。


    反正不会是师婉平。


    恐怕此刻,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俞无求那里,这是师婉平给俞无求敲响的第一个警钟。师婉平觉得这县令俞无求,恐怕不如他的名字那样无欲无求,她还记得昨日金聿说想要彻查案子的时候,俞无求那样的眼神。


    俞无求分明是想要把事情压下去。


    “玲珑,今日我们要去县衙,看看金聿金大人断案,备马车,我们这就要去。”


    去晚了,金聿一个人,恐怕会被围剿。


    果然,师婉平刚到时候,县衙正是热闹的时候。堂下站着许多的人,王至淳也在其中。已经有人通传说着县主到了,县衙瞬间安静了下来,师婉平就踩着这样的安静,缓缓走入了公堂。


    金聿起身,要为她让座,但是师婉平摇了摇头。她对金聿笑了笑:“金大人今日堂审,这位子自然是要金大人坐的,今日我不过是来看看热闹,你该如何审就如何审。”


    师婉平说罢,看向俞无求:“俞大人不介意我与你同坐一边,一起看着金大人审案吧?”


    “自然不会介意,县主能来,可见对这案子的重视。初霖县有这样一位事必躬亲的县主,是我们的福气。”这里有百姓围观,俞无求当然神色恭敬坦然,他迎着师婉平让位,让她坐在自己的上首,等师婉平坐下来,他才敢坐下去。


    案子开审,师婉平看着呈递上来的诉状,大致了解了这缘由,只是让她惊讶的是,这其中竟然是王至淳的家事。诉状上写着,王至淳的夫人姓金名锦,本来在堂前投递诉状是因为婆媳之间吵嘴了几句,说着要和离,这本是小事,由着王至淳带回了家中,只是没想到后来这金锦竟然想要私自离家,和青梅竹马私奔,后来私奔不成,竟然被青梅竹马奸杀,抹去了镯子。


    这案子,是王至淳报案的。


    死去的那个女子,是王至淳的夫人。


    金聿本来听着王至淳的辩词,还算冷静,可是一听到金锦这个名字,听到那女子是因为婆媳矛盾被王至淳带回去,他便有些愠怒,脸色登时冷了下来。师婉平静静瞧着,思索着金聿可能生气的点,她仔细想了,的确只是因为婆媳关系来报案,自己带回去又要私奔,这实在是说不通,师婉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若是受不了婆媳的争吵,那么静悄悄与情郎私奔不就好了吗,怎么还要光明正大地来击鼓,闹得人尽皆知之后才私奔呢?


    “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伸冤啊,我娶了这女人进家门,她没有为我诞育一儿半女的,却还只想着要和青梅竹马通奸私奔,这是什么道理。”


    “王大人,你可知这是大人的家事,大人是县衙中人,我不得不更谨慎。但此事,都是王大人自己在说,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什么,况且你的夫人,”说到这里金聿顿了顿,似乎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才继续说下去,“她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张嘴说话。”


    “金大人,”王至淳听了便冷笑道,“您这是在说我颠倒是非黑白吗?”


    “那时我的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击鼓,就是说着要状告婆媳争斗。那时候金大人和县主都还没来呢,可是旁人皆是见证,她为何要击鼓鸣冤后,又和情郎私奔,这我如何得知?”


    “她的情郎何在?”金聿并没有理会王至淳的胡搅蛮缠,他拍了惊堂木,将人传唤上来。


    师婉平一直品着自己手中的茶,她余光看到俞无求似有若无地盯着自己看,似乎在试探她有何举动。她大大方方看向俞无求,对俞无求说:“俞大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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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想要喝我手中的茶?这茶啊,是挺香的,我在京城中,都没有能喝到这样香的茶呢。”


    “县主如果喜欢,那么我让人给您送过去。平日里县衙无事,我便自己去找了些好的茶叶来喝着,县主能喜欢,那便是我的荣幸了。”俞无求跟着打哈哈,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看向师婉平,恰好此时,那金锦的青梅竹马,尤樾被带到了堂前。


    师婉平的茶盏还没放下,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子修长,面容清秀,脸颊还有伤口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不过是个书生模样,若是私奔,也不过是照着那些才子佳人的模子作故事。师婉平想,接下来,王至淳一定会说,是这男子引诱了他的夫人,丢下伦理纲常,只管着在天地之间颠鸾倒凤。


    果不其然,师婉平只是这样想着,那些话语已经从王至淳的嘴巴里说了出来,但是金聿直接打断了他。金聿对着尤樾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尤樾看了一眼王至淳,没敢先讲话。他摇了摇头,嘴巴闭得紧紧的。


    王至淳先开口:“哦,这伤啊,是我打的。”


    “你为何打他?”金聿问。


    “呵,”王至淳听了这话,便仰天长啸,“金大人莫不是傻了,这人他要拐走我的夫人,我不能动手打他?”


    如此坦荡,真是让人震惊,金聿看出了王至淳眼中的不屑,他冷冷瞪了王至淳一眼,示意他住嘴。王至淳倒也给面子,也住了口,只是尤樾忽然跪在地上给金聿磕头。


    “金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是我的错,是我贪图钱财,想要和金锦私奔。眼下我已经知道错了,求大人宽恕。”


    案件至此已经明了,就是尤樾的错,王至淳已经站直了身子,对金聿道:“大人,我如今可是受害者,人证物证俱在,可以结案了。”


    “哦?”金聿真是气笑了,放着这些疑点不问清楚,那尤樾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打了,提前串通好了供词,就是为了结案的,就这样草草了结了,金聿不甘心,“王大人真是解决问题的一把好手,人证能搞定,物证呢?”


    “物证,就是那个镯子啊。”王至淳从怀中掏出了那镯子,给金聿看。


    师婉平也知道这案子有问题,她静观其变,可是等她看到了那镯子,她的脸色大变。


    在旁人看来,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镯子,只是上面的金子工艺精巧好看,若是典当了,能典当个好价钱。这是王至淳家,不应该有的镯子。


    且不说这只镯子的价格高昂,样式珍贵,师婉平震惊的是,这镯子,她见过。


    那是在宫中才能有的手艺锻造而成的,寻常人家是不能有的。


    “金大人,此刻人证物证俱在,此案可以了结了吧。”王至淳在此刻开口,他急着将此事了结,他说他还要替夫人料理后事,虽然这女子辜负了他,但是他还是要善始善终。


    王至淳倒变成了做好事的那一个。


    这样的情况,金聿是控制不住的,这样的情况,要师婉平开口,才能压得住王至淳潦草结案的心。


    师婉平说:“此案,不能这么快了结。”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