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被逼为质

作品:《望有故人返

    原来…那个时候…永康帝就选中了自己…


    花辞年自嘲地笑了笑。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沈芳珂被一黑衣男子扛着走了进来。


    花辞年把目光投了过去。


    那男子将晕倒的沈芳珂往地面一扔,掀袍朝永康帝跪下。


    “陛下,东西已拿到。”


    他双手向上托起,掌心中放置的正是沈芳珂刚刚试图拿出的明黄色的盒子。


    永康帝的手还捏着花辞年的下巴,他保持这个姿势,甚至连头都没有转。


    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朝来人摊开。


    黑衣男子见状,忙跪行过去,将东西放在永康帝摊开的手上。


    永康帝拿到东西,在手上捏了捏。


    他甚至都不曾低头瞧上一眼,就仿佛那件害死那么多无辜性命的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毫不重要。


    他轻笑一声,甩开花辞年的下巴,同时将手上的东西扔给了他。


    “你不是一直想要拿到罪证吗?呐,给你。”


    花辞年没了支撑一下瘫倒在地上,脸上的神色在他红色衣袍的衬托下显得极度苍白。


    明黄的盒子砸在他的手指上,传来轻微的痛感。


    他捡起盒子,爬起来跪好。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可当盒子被打开时,他的心还是抽动了一下。


    盒子里面是一块被血浸透了的黄布,布上的字已经被血染的基本看不清了。


    唯一清晰可见的是一个诛字。


    “哐当。”


    盒子坠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响声也如重锤砸在了花辞年的心上。


    他没能维持住自己跪着直挺的身体,跪坐下去,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


    花辞年低着头,声音沙哑地问道。


    那可是戍国卫民的八万将士。


    “为什么?嗯…大概就是他们得罪了朕吧。”


    永康帝做出思索一番的举动,而后满不在乎地开口。


    “就因为这个?”


    花辞年抬起头,望着永康帝,觉得不可思议。


    “嗯?难道这还不够吗?”


    永康帝笑盈盈地回应,脸色温和极了。


    可他的手却一反常态地将手中的扇子根根折断。


    花辞年没有说话,他看见永康帝的手,神情有些凝滞。


    他其实并没有他自己说得那般不在乎吧。


    永康帝拿着扇子的手,指尖溢出滴滴鲜血。


    它们坠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这些花让花辞年恍惚。


    他一刹那察觉到,永康帝此刻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冷静。


    朦胧间他仿佛想起了那个曾经被苏新皓说起的故事。


    他说小皇帝弑父弑兄弑师,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永安二十七年,永康帝陆丰还未登皇位,只是冷宫之中一位不起眼的皇子。


    这一年,他十一岁。


    大隆王朝与棠国对战,战败,两方议和。


    棠国使臣向永安帝陆逊提出要三皇子陆哲前往为质。


    永安帝不忍自己最疼爱的皇子去受搓磨,想起了冷宫的陆丰。


    他将陆丰派往棠国为质,随行护送的将领是纪连休。


    “那小狼崽子怎么样了?”


    纪连休坐在马背上,朝身后的副将问道。


    “还算乖巧。”


    副将沈旗往后看了眼被拴在华贵马车后安静地走着的孩子,回应道。


    “算他识相。”


    纪连休冷哼一声。


    没错,被拴在马车后跟着走的少年就是要去往敌国为质的陆丰。


    此时他还在出行前往棠国的路上。


    令人惊讶的是,陆丰居然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被自己国家的士兵们当作奴隶般拴在了马车的后面。


    此刻他的嘴唇干裂,面色惨白,似乎已经很多天没有喝过水了。


    身上的衣裳也破破烂烂,浑身还布满鞭痕,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看这情形显然已经走了不止一两天了。


    他垂着头,脚步踉跄的跟着马车,


    与其说他是跟着马车在走,倒不如说他是被马车半拖着走来得更准确些。


    陆丰艰难的抬起手,擦了擦快流进眼睛的汗滴。


    他好想停下来歇一歇,但马车一直不停歇地在往前走,他只能被迫半跟着。


    突然马车往前走快了一些。


    陆丰一个没注意朝地面栽了下去。


    “嗯…”


    不知道又磕在了哪个伤口上,他摔在地上,疼的闷哼起来。


    可即便他已栽倒,马车却依旧没有停下,他就这样整个人被拖行着往前走。


    很快地面上便留下一道道血痕。


    痛感强烈的剐蹭着陆丰的脑仁,他实在撑不住了,疼的晕了过去。


    “将军,殿下他晕了过去。”


    一个士兵快步跑到纪连休马前,禀报道。


    “这个狼崽子就是麻烦。“


    纪连休十分不耐烦地命令队伍停止前行。


    他调转马头,朝陆丰过去。


    刚到陆丰跟前,他就抽出马背上的鞭子,一鞭甩在陆丰的身上。


    陆丰痛的身子本能的一颤。


    他匍匐在地上,即便此刻已然昏迷,也痛得蜷缩起身子。


    “来人,拿盆水来。”


    眼看一鞭子下去,也没能弄醒陆丰,纪连休转而朝旁边的士兵吩咐道。


    很快水便被拿来了,只听“哗“地一声,纪连休将水尽数泼在了地上的陆丰身上。


    “嗯…”


    陆丰疼的哼叫起来,却依旧没有醒过来。


    他只是本能般的滚动着自己的身躯,想要找个姿势缓解疼痛。


    一盆清水何以带出这般明显的效果,显然那是一盆加了料的水。


    纪连休看着地上痛得满地打滚的少年,将盆递了出去,同时语气更加不耐烦的说道:“看来加的盐还不够,再去接一盆来。”


    “是,将军。”


    底下的人,接过盆,迅速转身。


    而跟随护送陆丰前往棠国的其余士兵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静默地看着这一幕。


    虽然其中不乏怜悯之人,但谁也不敢出来阻止此事。


    更何况这一路上,他们对此也已司空见惯。


    第二盆水也很快就拿来了,这回不用纪连休动手,来人就将水泼在了陆丰身上。


    许是这盆水的量加的实在是太足了些,陆丰登时从地上窜跳起来,他蹦得过高超过了铁链的极限,所以又被绑着的链子拖拽回地面。


    跌在地面上的那刻,他双眸颤动,痛苦的睁开眼睛。


    “继续前行。”


    纪连休看他醒过来,就驾着马朝队伍的最前方前行。


    一刻也不让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