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陛下?
作品:《望有故人返》 花辞年站在书房的暗室里,透过墙门的孔隙,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
刚刚进书房时,他让徐子焱去请沈芳珂来,
想要问了解兰安寺这个案子的情况。
但想到沈芳珂对自己的戒备心似乎很重,于是向苏新皓提议让他一人表明主审官的身份向沈芳珂开口询问。
他自己坐至一旁,旁听即可。
这样可以降低沈芳珂的戒备心,让沈芳珂早点说出什么。
可苏新皓听了后,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他对着花辞年说道:“沈姑娘既然对你有很重的戒备心,你在场可能会引起不好的作用。”
苏新皓又怕他自己事后无法向花辞年阐述清楚。
故而又对花辞年道:“你书房可有什么暗室,你进去待着。”
“这样既能放低沈芳珂的戒备,又能听清楚一切。”
花辞年想了想,觉得苏新皓的观点也挺对,便进暗室待着了。
可现在什么情况,苏新皓靠沈芳珂那么近,他到底在干什么?
沈芳珂纵使年岁不大,可毕竟还是一位女子。
苏新皓身为一位男子靠她这么近,终究是过了。
花辞年刚想推门出来阻止,结果沈芳珂这时候开口了。
他只好继续躲着。
淡蓝色的衣摆垂地,灼热的呼吸,路过沈芳珂的脸旁,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芳珂有一瞬间的呆滞,眼前的这个人,在蛊惑自己。
她身体开始无法自控,似乎被操纵了一样。
沈芳珂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空寂的书房响起。
“我看见…不,我听见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见人就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在苏新皓的控制下,沈芳珂将她在兰安寺发生的一切脱口而出,包括她在佛像顶端拿到的那个明黄色的盒子。
只是那段记忆除外,她似乎不在她的脑海里了。
“东西在哪?”
苏新皓继续问道。
“在…”
不能说,沈芳珂拼命地想要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没用。
“在袖子里。”
“拿出来。”
“好。”
沈芳珂抬起右手,伸进袖子,掏出了那个明黄色的盒子。
苏新皓微微一笑,伸手去接。
眼看就要拿到手了,沈芳珂却在此时收回了手。
她捏紧手中的盒子,拔腿朝窗户边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大喊。
“徐侍卫,救我!”
是的,沈芳珂回过了神。
她在拿盒子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清醒了,她一边假装拿盒子,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哪里是逃命的最好路线。
她没有开门跑,一方面是因为速度来不及了。
另一方面是觉得如果徐子焱不救她,又或者徐子焱是他们的人,那她从门口跑出去就是在自投罗网。
所以她果断选择了书房东边那开着的窗户。
面对沈芳珂的逃跑,苏新皓并没有去追。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沈芳珂匆忙跳窗而逃。
门口的徐子焱也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推门进来。
除了沈芳珂突然开始逃跑时,苏新皓的眸间闪过一丝诧异时,之后他再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他缓缓踱步回到刚刚的座位上,放下扇子,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过一盏清茶,轻轻吹了吹,细细品了起来。
“什么东西?你是谁?”
花辞年从书房的暗门中走了出来。
到此刻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苏新皓。
他盯着眼前淡定品茶的苏新皓,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苏新皓是什么时候被换了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刚刚对沈芳珂做了什么?
难怪之前他极力劝阻自己去暗室。
面对花辞年的质问,假的苏新皓没有抬头。
他捧着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小口茶水,慢慢地咽下去。
花辞年盯着他,等着他开口。
他喝完一整杯茶水后,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擦了擦嘴。
然后将脏污的丝帕扔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看向花辞年。
“花卿这敏觉性真是有待加强啊。”
他拿起扇子,扇了扇,恢复自己的声音,似笑非笑地说道。
“陛下?”
听到他声音的花辞年,难以置信地开口。
“嗯哼。”
永康帝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新皓呢?”
花辞年连忙开口。
一时间他竟忘记了尊卑之礼,语气中暗含质问。
“死了。”
永康帝轻飘飘地说道。
“您说什么?”
花辞年声音不受控地放大。
“朕说他死了,嗯,十年前就死了。”
永康帝似乎是嫌弃刚刚那句话不够炸裂,再加了一句。
什么?十年前就死了?
花辞年心底一骇,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去,直到被身后的案台挡住,他才仿佛找到了支撑物一般,无力地靠在上面。
那和自己相交的那个人是谁?
这么多年来,和自己一直在一块查案的人是谁?
难道是?
他惶然地看向永康帝。
似是知道花辞年的心中所想一般,永康帝徐徐开口。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朕在陪着你啊。”
永康帝脸上明明在笑,可在花辞年看来,却冷得刺骨。
花辞年凄然地往地上滑跪下去。
鲜艳的红袍与冰冷的地面相交,仿佛预示着什么。
“陛下想从臣身上得到什么?”
此刻他即便再愚蠢,也该想清楚了。
永康帝屈尊降贵化作苏新皓与他结交,必然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可是花辞年还是不明白,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大隆王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屈尊降贵亲自来算计。
永康帝站起身来,慢慢朝花辞年走了过来。
墨黑色的袍子上点缀着金色的图案,拖在地面上一闪一闪的,晃的人发晕。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捏住花辞年的下颌,掰正他的脸对着自己,眼睛里弥漫着笑意。
“花卿德才兼备,甚得朕心。”
听见这句话,花辞年身子再次猛地一震。
这句话?这句话是…
他恍然记起,那一年,他科举夺得榜首,在殿试之中,被钦点为金科状元。
满朝大臣,皆道恭喜。
永康帝坐在帘幔之后,也是这般语调说了句:“花卿德才兼备,甚得朕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