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突厥
作品:《女扮男装假死后被死对头发现了》 天还未黑,宫中就已经灯火通明,四处檐角挂起了红色灯笼,宫婢来去匆匆,宴席中笙歌阵阵。
今日是公主与周家郎君的订婚宴,虽说不及婚宴正式,却也是下足了功夫。随处可见的金贵陈设,无一不彰显出圣心隆宠。
一方面,公主深受皇帝喜爱,故此次宴席颇为奢华;而至于另一方面——
皇帝在宴殿前下辇,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虽说今日的主角本该是禧安公主,但她只是静静坐在陛下身边,轻摇着扇子观看伶人表演。
众人纷纷恭维着席中的周砚,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只差明说皇帝选女婿有眼光。虽说周砚应付不来这种场合,但他礼节做到了位,一一谢过了祝贺的大人们,席间倒也一片和乐融融。
宴席没开始多久,突然,皇帝身边的来福进殿,丝竹声渐停,只见来福躬身禀报,突厥派来的使者要求进殿庆贺。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闻言沉吟片刻,招了招手,来福便会意退下,没过一会儿,他带着一个黑发红脸的男子回到了殿内。
只见那男子眼睛眯缝,眉骨高耸,鹰钩鼻,满脸胡须,带着典型的突厥人特征。他甫一进殿,先是傲慢地看了眼四周,接着单手在身前行礼道:
“阿史那延陀,参见陛下。”
周围人纷纷悄悄打量着这个男子——这便是此宴奢华的另一个原因:公主婚宴,突厥进献礼物,为体现我朝威望,如此布置,也情有可原。
皇帝朗声叫他起来,嘴里说了几句场面上夸奖的话。那个叫阿史那延陀的男子面对皇帝,不卑不亢,应答如流。
正是一副使节和君王和乐交谈的画面,那男子却嘴角一勾,尾音一顿,开口道:
“今日,除了那些礼物,我还有个礼物,请陛下亲自过目。”他颔首,笑着命身后的属下献上托盘。
一旁侍奉的宫人得了命令,从突厥人手中接过托盘,原以为是什么宫里见惯了的珍宝,却只见他奉上来的托盘里,赫然是一把雕弓!
那是一把有些老旧的雕弓了,一看便有些年头,上面暗纹密布,红褐色处甚至分不清是不是沾上的陈年血迹,远远望去,杀气凛然。
宫人一路托着那把雕弓,快步走上前呈给了陛下。
席间众人还尚且疑惑不明,皇帝的面色却已经一变。
“不知陛下还记得这把弓吗?当年,骨渌可汗,也就是我阿鞑便是拿这把弓,射下了赤水关的旗帜——”
赤水关。
听到这个地名,满座皆静。
虽然传闻幽微,但朝中之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赤水关一战的内情——岑将军冒进失手,惨败赴死。但此刻,他们也只是悄悄交换着眼神,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拿着这把弓,意欲何为。
皇帝面色不虞,并未开口。
殿中安静了几许,这时,从宫宴开始便一直坐在一旁未曾开口的闵岚,说话了:
“原来是这把弓——没记错的话,突厥当时的可汗确实是命人射下了赤水关的旗帜,”见终于有人说话,阿史那的目光像钩子一般转移到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但他嘴角得意的笑却在下一刻维持不下去了,只听闵岚接着道,“可惜我们没有找回那面旗帜,但好在,不久之后,原本挂着旗帜的地方,便悬上了骨渌可汗的人头,倒也弥补了将士们不能见到我军旗帜的遗憾了。”
阿史那的嘴角一下子沉了下去,淬了毒液般的眼珠死死盯着闵岚。
刚刚还一片寂静的宴席,此刻就有人发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声,这笑声更是令阿史那脸上一红。
他的父亲——骨渌可汗,在岑将军死后的庆功之时,却被岑将军负隅顽抗的部下砍下人头,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而若不是他父亲死时正当壮年,而他年龄尚小,怎么也轮不到他叔叔当这个可汗——杀父之仇,夺权之仇,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而他蛰伏至今,终于等来了机会。
皇帝闻言,仿佛不悦地瞪了一眼闵岚,似乎责怪他当着使臣的面提起不愉快的话题,闵岚立刻翩翩拱手道:“臣失言。”
皇帝挥了挥手,却全然没有责怪的话头,接着好像不把阿史那青红交加的脸放在眼里似的,命人收下了雕弓,并赐座一旁。
来福手一挥,丝竹声接着响起,宴席没有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但目睹了刚刚一切的岑祯静静坐在一旁,心中有些不安。
那个阿史那入席之后,不久便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反而眼神四处探看。
扫到岑祯处,岑祯不得不微微侧过头躲避他的视线。
这便是她的不安之处——阿史那延陀,也算是个名人,她自然是认识的,甚至称得上老熟人——
他是现在的突厥可汗的侄子,是可汗最倚重的后辈之一。草原上到处是他的传说——他曾经在春日冰雪消融之时,率领骑兵越过阴山,突袭边境,出其不意地攻下了我方的精锐兵力。在我军反应过来之后,他更是率两百骑兵,引我军追击,仗着广袤的天然地形优势,如同逗弄孩童一般四处挑逗,狠狠杀了我军的锐气。
岑祯曾和他有一面之缘——有一年,岑祯曾于五十万突厥大军中闯入敌方营帐,彼时,突厥的大将喀摩尔正和人在帐中议事,只见天降神兵,下一刻,头便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岑祯立刻发出信号,提起首级便冲出营帐,对方军心大乱,在外接应的骑兵趁机杀了他们个片甲不留。那一战,我军趁着优势狠狠击退了突厥,岑祯一战成名。
而岑祯也是事后回想,才想起来当时坐在营帐之中和将军议事的,好像是一位额外年轻的将领,根据他的衣着气质,岑祯便很快把他和阿史那延陀这个名字联系了起来。
而此刻,见过岑铮那张脸的阿史那目光炯炯地朝岑祯望过来,她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认出她——毕竟很少有人见到长相相似会往女扮男装这方面想,但是今夜恐怕确实凶险了,这个阿史那来者不善,她该寻机快些离开。
正踌躇着借口,只见那刚刚出了糗的阿史那竟然又站了起来,他傲然上前,对皇帝行了一礼,说道:
“听闻陛下手下英才辈出,今日又是公主大喜之日,阿史那想到一个好法子,为大家助兴,只是不知,有没有人有胆量应了我的邀约。”
皇帝不置可否,“你且说说。”
“刚刚我献上的雕弓,乃是一等一的精良之物,只是好弓还需有好彩头开弓,今日我便擅自作主,请人与我一试,”他说着,转身指向殿门口的柿子树上垂下的彩色飘带,“谁能射中那根最长的彩带,谁就能拿下彩头送给公主,如何?”
他紧紧盯着皇帝,没注意到他身边的要被送彩头的公主躲在扇子后面悄悄翻了个白眼。
皇帝一时没说话,阿史那看着满殿的人,心中嗤笑。
今日是公主宴席,朝中武官本来就少,而此刻面对几乎是挑衅的邀约,更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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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敢轻易出头——要是赢了倒还好说,要是输了,不仅丢了自己的面子,还丢了陛下的脸面,那恐怕自己的官也做到头了。
况且面前这位是名声在外的草原神射手,外界都传他有着鹰一般的视力,熊一样的力气,没探清传闻的虚实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阿史那见半晌无人应答,夸张地笑起来,“满朝文武不敢言,可笑可笑——”
皇帝暗暗叹了口气,正准备叫人上前,席间突然有一人站了起来,竟是一名女子!
岑祯匆忙之间叫宫女取了面纱来,系在自己脸上,对着殿上的阿史那盈盈一拜,清声道:“如果大人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一试。”
这回轮到阿史那诧异了——他循声望去,那站着的女子虽身量纤细,却如同扎根立于悬崖的树,挺拔有力,她的脸上系着面纱,只能看见她一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投射出有力的目光在他身上,让他为之一颤。
那双眸子,和他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合,令他眯起了狐疑的眼睛。
皇帝也愕然望去,来福早有眼色地上前向皇帝解释了岑祯的身份,皇帝沉吟片刻,默许了她的行为。
此时,宴席中的人们也在心里松了口气,无论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少女赢没赢,此事都有台阶可下了。
赢,自然是皆大欢喜——我朝连闺中少女都可媲美上过战场的蛮夷子弟的箭法,狠狠地扬了我国国威;
没赢,那也很正常——你一个名扬草原的将军和闺中少女比箭法,赢了才是应该;况且,连少女都敢在堂上挑战将军,更显得我朝风气开放,人人勇敢,输而不败。
岑祯回望过去阿史那的眼神,也顾不上被他认出来——她确实看不惯阿史那不可一世的语气,想要挫挫他的锐气,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想通了一些事,急需验证,而当下是一个好时机。
阿史那的目光如同毒蛇吐着芯子一般在岑祯身上流连,半晌,他缓缓应承道,“好。”
宫人又捧着那把雕弓上来,这次,旁边配备了箭羽。
阿史那装模作样请岑祯先挑选箭羽,等待对方挑选完毕后,自己才拿起一支。
岑祯颠了颠手里的箭,转身拿起弓,利落地拉开,一下子对准了远处那棵柿子树。
少女利落的姿势更是激出阿史那内心深处的狐疑,他盯着少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祯瞄准那条彩带,“簌——”箭一下子飞出去,殿里众人的目光都随之飞了出去,只见昏暗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空气,那支箭一下子擦着彩带飞了过去!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啊”声,没想到这个少女看上去还是练过的,只是没射中——倒也情有可原,那棵柿子树在太阳下山之后变得若隐若现,距离又这么远,能擦边过去也算有些功夫了。
只是要平白助长这个蛮夷小子的气焰了,众人心中哼哼地想到。
阿史那的目光从那树上颤巍巍的彩带收回来,没多看旁人一眼,自顾自心事重重地展开了弓,半晌,箭离弦,发出“唰”的声响。
场中已经有人一副“早有意料”的模样,低下头继续进食,不再多看这闹剧一眼,只是这回过了半晌,却也没听见祝贺的声音,他感受到同僚的肘击,抬头一看——
阿史那正死死盯着那棵柿子树,准确来说,是柿子树树干上的半截箭。
刚刚他箭一射出,却连彩带的边都没摸到,直直射入树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