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在岑祯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对方口中的那些药材,并回到了栖流所让自己的母亲吞服下去。


    看着母亲连日以来的咳疾好了许多,常日对岑祯简直感激不尽。


    到了晚上,几人团团缩在角落,相互取暖睡觉。


    常日开口问道:“岑兄弟,你为何要去县衙?”


    岑祯之前已经跟常日说了她的姓,却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岑祯听闻此话,回答道:


    “我和兄弟从菏县而来,家中遭变,不知行踪。我们一路找过来,路上景象可怖,山东已经一片混乱了。明日,我想,有些东西,我想去问清楚。”


    第二日一大早,常日便信守承诺地带着岑祯一路去了县衙。


    岑祯让金诚留在栖流所里,照顾好常日的母亲,自己跟着常日出门去了。


    县衙大门紧闭,原本应该守在门口的士兵也不见踪影。


    常日带着她来到门外,见四周无人,上前用力敲了敲门。门又高大又厚,按理说敲门的动静如此之大,门内却丝毫声音不闻。


    常日试着推了推门,门依然纹丝不动。


    岑祯见状,心想,既然正门不开,那就只好走旁门斜道了。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拉着常日来到角落处,试了试围墙的高度,然后一个助跑翻了上去。


    常日十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样的小身板竟然也能一下子窜上围墙。


    看见这小子如此轻巧地翻上去,常日也摩拳擦掌,三下两下攀上了围墙。


    常日从之前的接触中,也隐约意识到岑祯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简单,但是对方出手帮了他娘一把,常日一向是有恩必报,于是今天一定要把岑祯带进县衙。


    岑祯轻巧落地,常日也跟着下来。眼前是一片莲池,看样子此处离大堂还有些距离。


    四周不见人影,岑祯和常日相视一眼,往下一进院落出发。


    一路走来,路上冷冷清清,不见人的踪影,衙内更是寂静无声。


    好不容易前头传来些人声,岑祯和常日一下子躲到柱子后,悄悄探头看着来的人:


    此人穿着官服,品阶不高,手里拿着书,还不停擦着额角的汗。


    他嘴里念念有词,嘟哝着什么,好像又在说什么“完了完了”,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岑祯眼看着此人将要从柱子前经过,一下子闪身而出,打翻对方手中书卷,一只手将其双手钳住,另一只手揪住他的领子,抵在柱子上,岑祯在他耳后逼问:


    “你是谁?衙里的人呢?”


    那个人自从被钳制,更是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头抵在柱子上,汗湿了一片红漆。


    常日也被岑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没想到这位小兄弟有如此胆量,直接上手掳走县衙里的人。


    但常日也算是跟县衙里的人打过几次交道,对岑祯说,“此人应是县衙中的主簿,姓张


    岑祯见此人抖若筛糠,便松开手,待这位张主簿回过神,整好了衣领,岑祯才捡起了地上的书册,对他行了个拱手礼道:


    “方才有所不知,原来是张主簿。冒犯冒犯。”


    张主簿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一高一低两人,高的虽看着强壮,但身上无甚攻击性,反而一身正气,令人心生亲切;反观这位刚才擒住他的人,看着不甚强壮,手劲却相当地大,刚刚自己差点就在对方的手下窒息。


    而且此人虽此时还是笑吟吟的,但凭张立在县衙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此人虽声称不知道自己是主簿,冒犯了自己,可张立就是敏锐地察觉到,此人一定知道自己是县衙里有品阶的官员。


    不,对方说不定就是知道自己是有品阶的官员,想要从他口中知道什么,才先兵后礼,暗示他乖乖听话,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否则,对方杀死他,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盯着眼前这位小兄弟的眼神,张立也颤巍巍地施了一礼,回答了这两位刚刚的问题。


    “想必二位也知道,离此处不远的白茅口决堤,县里但凡有的官员、兵力全都去了堤坝,县衙里除了我们这些年老体衰的,不剩几个人了。”


    “那张主簿可否带我去见此处主事之人?”


    张立一听此话,果然!此人就是冲着大人来的。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见的……


    他叹了口气,对眼前二位说:


    “二位跟我来吧。”


    常日摸了摸头,跟着岑祯和张主簿往他来的方向走。


    七拐八拐,终于走进了大堂,一进门,便听到堂上的两个人正在争执:


    “没有时间了!”


    “那难道赵兄是打算弃城而走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此话!”


    “此城在一日,我便不会离开。”


    那位身着黑色官服的男子怒而拍桌,对着另一位身着栗色缺胯袍的男子喊道。


    他气愤地转过头,却看到了门口的三个人。


    “张主簿,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两位是……”


    张主簿面上勉强一笑,小跑上前禀报。岑祯和常日待在堂外,听不清他们几人说了什么。


    但岑祯一眼望见那位穿着缺胯袍的男人,方脸阔额,远远的还不甚瞧得清楚。


    接着她看向右手边的那位身着黑色的大人,显而易见,那位穿黑色官服的男子是此堂中主事之人,他听完张主簿的话,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胡子,让张主簿带着二人上前来。


    常日跟着岑祯上前,二人分别行礼。


    那位身着黑色官服的人首先开口道:


    “我知道你,常日。这几天你在城中闹得动静可不小。”


    他虽表情严厉,却无甚动怒的样子,想来常日虽然爱在街上鼓动大家,但也是出于一片好意,而且常日聚集了那些志愿做事的百姓,在县里分不出人手的情况下,倒是把栖流所管的井井有条。


    常日也算是城里的大哥了,大家仰仗他的正义,一呼百应,到现在城里才不至于崩溃。


    毕竟历史上,天灾降临,常有趁乱作恶的团伙,而曹县混乱中却仍有秩序,老弱妇孺也各有其所,其实还是多亏了常日和那些志愿的民众们。


    接着岑祯在心中默默想道,那不知眼前这位是谁?


    走进前来,岑祯已经确定,左边这位就是那个赵珩,他见人进来,闭口不言,只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右边难道是……那位尚书?


    常日乍一被点名,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常日一向是看不惯这些朝廷派来的官的,说着什么开粮仓、治堤坝,大半月过去了,县里饿死的淹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说着什么救济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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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连影也见不着,无怪乎他心中愤懑。


    但是他也只能低头不语。


    岑祯见状,主动对堂上二位说道:


    “我知如今曹县处境危急,我或有一计,可解二位当前燃眉之急。”


    右边那位黑衣的工部尚书李汆闻言,和左边的赵珩对视一眼,他没有选择接着岑祯的话说,而是思考片刻,问道:


    “你是谁?你说你可解我燃眉之急,那我急在何处呢?”


    “草民乃是菏县林家家仆之子,之前在菏县做点生意,认识些朋友,略懂水利,故而前来献策。”


    “林家,我有印象。宣威将军是难得的名将。连家仆之子都如此有胆有谋,可见林家家风之严谨。”


    李汆并未在她的身份上纠结太多,接着又问道:


    “那你说说,曹县如今有何忧呢?”


    “一路进城,城门不见守卫,市集中百姓聚集闹事,也只是草草驱散。今日一路进县衙,路上更是一个人影也不见。我猜,城中缺人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是吗?”


    岑祯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二人,常日站在一旁,突然发现这个人并不如他看见的瘦弱,他的肩膀直挺,气质出尘,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就可以迎上千军万马。


    “我还打听到,决堤之初,就早已派人去修补,而如今情况依旧如此糟糕,怕是因为今年雨水格外多,不管是人力、物力、财力都难以解决当前困境吧。”


    李汆听罢,沉吟半晌,“你确实说中我的一些心事。只是,你要怎么解决?换句话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解决?”


    “大人听罢我说的,自然就心里有判断了。只是,还需要大人把曹县及周围的地域形势图和堤防险要处所图给予草民看看。”


    李汆一开始是不相信这个毛头小子能讲出什么的,只是他自称林将军的家仆,又言之凿凿,不像欺盗之辈,于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让手下呈上了两图。


    这时,一直旁观几人谈话,沉默不语的赵珩却开口了,


    “这位小兄弟,你看着甚是眼熟,十分面善啊。”


    “这位大人,草民虽是林将军家仆之子,但也跟林将军算是远房亲戚了,也许大人从前和林将军有来往,见过我也不一定的。”


    岑祯对此早有预料,早在进城之前,她就用零陵给的东西给自己改容了。改变眉毛走向,鼻梁高度,皮肤的褶皱,岑祯便和从前气质大不相同。


    而且赵珩和她上次相见,还是十年之前,记忆里的人脸早该模糊了,顶多觉得她眼熟,应该不至于认出她的身份。


    赵珩接下来沉默不语,只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岑祯,静静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岑祯在一旁和常日落座,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地图。


    白茅口位于曹县西南处一个地势较低的低洼处,此处河床淤高,自决堤以来,洪水迅速向周围县境蔓延。曹县离白茅口最近,受影响最重,而若再不对此及时解决,此河道沿途所有的县市都将遭殃。


    况且正如常日之前所说的,因为决堤,水路已断,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能补一处是一处,恢复水路交通,待到援兵来之后再做打算。否则恐怕撑不到朝廷派的兵,曹县就全部沦陷了。


    岑祯思考片刻后开口道:


    “大人,请问城中可有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