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寰宇中心大厦，对面的时代广场大屏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欢云娱乐股价暴跌，多位艺人宣布解约……”


    雾礼眼前的便利贴像是一道刺眼的光，刺痛了她的眼，顿感胸闷。


    那串熟悉的数字，让她陷入从前糟糕的记忆。


    是原来世界的2020年，二十出头的雾礼站在镜子前。


    唐瞬连哄带骗将她和另外一名同期艺人辛南带到酒店套房门前，贴心给了颗防醉酒的药片，还帮着自己整理妆容。


    套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腾总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他年过四十，身材保持得不错，西装革履，手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场。


    腾总逐步向自己靠近，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只见他的眼神一暗，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带着红酒的醇香：“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唐总失望的。”


    雾礼不识趣地打了个满嘴都是蒜味的嗝，扭头好不忌讳说道：“我有艾滋，腾总还是不碰得好。”


    她下意识地挣脱了怀抱，想要逃跑离开。谁知下一秒被腾总从腰间抽出根皮带，狠狠鞭打。


    她踉跄着撞在古架上，花瓶应声碎裂。皮带破空声再度袭来，后腰炸开灼烧的疼痛。


    “还想逃？”腾总掐住她下颌，扳指抵着喉骨，血珠顺着素白旗袍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暗红芍药。


    最后她蹲在靠墙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辛南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唇落在她的颈间。辛南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尖发白。


    这是雾礼第一次见腾总。


    从那天起，辛南被迫成了腾总的地下情人，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资源突然多了起来，广告代言、综艺节目、影视剧的邀约纷至沓来。


    唐瞬对她们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再冷嘲热讽，反而多了几分殷勤。


    而雾礼，用了一顿血肉的挨打换了部电影女二的资源，因为演绎实力过硬，因此一炮而红。


    零散的碎片记忆翻涌而上，腾总将镶满碎钻的脚链扣在雾礼脚踝……


    在窗边用了隐身咒的闻录率先察觉到雾礼不对劲，想起自己与她签了血契，可以尝试进入她的记忆海里，急忙念了一串咒语。


    “雾礼，醒醒！”


    “回神，回神！”


    酒店套房里的落地窗突然碎裂，一道黑影扯下窗帘裹住她发抖的身子，拽断脚链，血珠般的宝石滚落满地。


    嘀——


    兴许是玻璃落地刺耳的声音将雾礼拉回来，大喘气地呼吸着。


    回过神后，思索再三，雾礼觉得是祸躲不过，命劫在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总能找到破局办法。于是她咬咬牙，决定同意见腾总。


    不同于之前与腾总初见的方式，唐瞬这次没有将她打扮得像个礼物似的，直奔酒店套房门口。而是托了腾总组了酒局，来的人无非都是欢云的艺人，当然里面不乏还有各个行业的精英总裁。


    酒店的豪华包间内，水晶吊灯洒下暖黄光芒，将雕花长桌照得通亮。桌上摆满珍馐佳肴，酒香、菜香交织弥漫。


    雾礼身着简约小黑裙，局促地坐在角落。她本就厌恶这类酒局，此刻更是如坐针毡，眼神在满桌人之间游移。


    唐瞬妆容精致，嘴角挂着职业假笑，周旋于众人之间。


    她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谄媚：“腾总，这次可多亏您关照，我们公司的艺人以后还得仰仗您多提携提携。”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但这个世界的腾总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咧着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哈哈，都是小事，唐瞬你办事，我放心。只要你们艺人够听话，机会有的是。”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附和。


    “是啊，腾总您一句话，那就是我们的荣幸。”


    “就是就是，跟着腾总准没错。”


    一时间，包间里阿谀奉承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时，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雾礼，起哄道：“雾礼啊，你也别光坐着，还不赶紧给腾总敬杯酒？”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雾礼身上。


    雾礼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她拿起酒杯，手微微颤抖，轻声说道：“腾总，感谢您给的机会，我敬您。”


    腾总上下打量着雾礼，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怀好意，他笑着说：“小雾啊，光敬酒可不够诚意，得一口干了才行。”


    雾礼咬咬牙，仰头将酒灌下，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烧得她眼眶泛红，胃里也一阵翻涌。


    腾总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想不想演大女主戏啊？只要你懂事，机会多得是。”


    说着，他伸出手，看似不经意地碰了碰雾礼的手。


    雾礼像触电般缩回手，尴尬地笑了笑：“腾总，我还是想先把眼前的角色演好。”


    腾总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的，不过有时候，也要懂得变通。”


    坐在一旁的晴晴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走到雾礼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她看着腾总，眼神冰冷：“腾总，她酒量不行，这杯我替她敬您。”


    说罢，她拿起一瓶酒，直接对着瓶口灌了起来。


    腾总脸色一沉，见对方也算得样貌姣好来了兴致：“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晴晴放下酒瓶，擦了擦嘴：“我叫宋晴，徳氏集团董事长是我父亲，也是欢云旗下的新人演员。”


    这是晴晴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连介绍也没有用艺名。


    “是吗？德氏集团的宋董是吧？巧了，我也认识。”腾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晴晴，“可我怎么好像没听到他提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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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晴反应很快，不以为意，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腾总，您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我父亲未必会跟您提起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不过今天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也算是有缘。”


    包间内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宋晴脸上投下一层冷色。她脊背笔直地站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瓷杯沿，青花釉面映出她眼底跳动的暗芒。


    腾总摇晃的红酒在杯中挂出猩红酒渍，突然笑出声来：“宋小姐倒是有趣，上个月在港城拍卖会，我倒是见过令尊拍下那尊明代鎏金佛。”他倾身将酒杯往桌上一磕，“不如现在给宋董拨个视频，咱们叙叙旧？”


    雾礼看见宋晴颈后渗出细密汗珠，在灯光下泛着水光，方才的气势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腾总说笑了。”宋晴突然拉开椅子落座，银叉“叮”地敲在骨瓷盘上，“家父向来不喜我借他的名头——”她拖长尾音，叉尖戳进鹅肝，“就像这道菜，明明摆盘时是主角，入口才知道不过是陪衬。”


    这样游刃有余的宋晴让雾礼有几分陌生，与剧组相处时的傲慢完全不同，不过倒有些千金大小姐的小毛病在身上。


    “听说宋小姐在《有仙则灵》表现亮眼？”腾总突然将话题扯回雾礼身上，“不像某些新人，给机会都接不住。”他说话时眼睛盯着雾礼，肥厚的手掌“啪”地拍在她椅背上。


    雾礼刚要起身，宋晴突然探过半个身子：“腾总尝尝这道龙井虾仁？”她手腕一倾，整盘菜泼在男人定制西装上，碧绿茶汤顺着面料往下淌，“哎呀，手滑了。”


    趁着众人手忙脚乱，雾礼抓起包冲向洗手间。镜中映出她泛红的眼眶，粉底被冷汗晕开，眼线在眼尾糊成小团阴翳。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的瞬间，身后隔间传来熟悉的雪松香。


    “逞英雄好玩吗？”闻录的声音裹着薄荷烟味，指节叩了叩隔间门板，“再不出来，唐瞬就得大张旗鼓找你了。”


    雾礼扯过纸巾擦脸：“你怎么进来的？”


    “光明正大地走进来。”他懒洋洋靠在雕花镜框边。


    雾礼余光瞥了一眼，原来是用了隐身咒。


    “我随便算了一下，等下唐瞬应该会带你去那个腾总开的的酒店套房。”闻录回想起方才在她记忆海里的遭遇，眉心孟地就蹙了起来，原本随着搭在身体两旁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转过头盯着她，“我要怎么帮你。”


    雾礼又洗了把冷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直以来，欢云通过药物控制艺人……，还有提供接待贵宾的服务。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现在这个世界的欢云也是如此。那天让你魂魄归位的相机，里面的相片全是我在原来世界的重要时刻。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穿越到这里的目的了，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她原来所知道的欢云现状以及背后真实的交易一五一十简短地告诉了闻录，希望他能够在自己危险之际能让时间短暂暂停，给到一个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