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婚定

作品:《强抢表嫂

    时值盛夏,天入初伏,后宫沉寂。宫廷之外,精彩纷呈。


    短短两月,谢姜两家已将繁琐的三书六礼完成了大半。纳吉兆,卜卦象,定吉日。六月二十六寓意极好,两家决定,于此日在谢府设文定宴,广邀亲朋好友。


    文定之礼既成,两家便缔结秦晋之好,从此婚约坚若磐石。姻缘定下,姜柏枝与谢清隽自此成为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只等腊月的亲迎之礼到来。


    六月二十六,谢府。


    天朗气清,风和日暄。


    天色还早,未到用膳之时,谢府后院已然人声鼎沸、宾客满座,欢声笑语接连不断。谢姜两家人身着红裳,简约华贵,却透出无限喜悦与祥和。


    姜柏枝与谢清隽二人亦穿红,却并非略浅的品红,而是鲜艳的丹朱红。朱砂璀璨,去除灾厄,纳福迎祥,护佑良缘。他们衣服的样式相同,素衣镶嵌金粉,花样纹以竹柏,刺绣凝成千瓣牡丹。


    姜家的宾客在左,谢家的宾客在右,两边品茗论道,曲酒流觞,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仆婢们穿梭其间,献瓜果,送糕点。谢清隽与姜柏枝一桌桌地致礼,宾客对他们的夸赞不绝于耳。


    珠联璧合,姻眷天成。


    不外如是。


    谢过宾客后,二人并肩,回到主桌,与亲眷同席。主桌上,谢老夫人端坐,慈眉善目。她的左手边坐着谢清隽,右手边坐着姜柏枝。佳儿佳妇,皆伴于身侧,好不欢欣。


    谢老夫人忽觉人生圆满,再无憾事。只待大婚之日,新妇过门,此后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然而,若真要细论起来,其实也有些许遗憾萦绕于心。


    就是爱女清姝。


    一入宫门,深如海。重重宫墙,母女相隔。如此吉祥喜庆的日子,若能得见女儿清姝,才算是团圆。罢了,见不见的,并无干系。只要清姝在宫中安稳,便足以。


    她的儿久居兰仪宫,到了良辰佳节、阖家团圆之时,她又能与谁共度呢?


    “嬢嬢,怎么了?”


    姜柏枝心思细腻,注意到谢老夫人眉宇间的愁绪,她的掌心轻覆于谢老夫人的手背,担忧地问道。


    “弯弯,我无事。”谢老夫人抬头看了一圈,才道,“我只是想起晨熙了,你们感情深厚,如此和乐的日子,若是她也在,该多好,只可惜……”


    姜柏枝与谢清隽对视。


    谢清隽抿唇,一板一眼地回答:“娘,晨熙身为宫妃,栖居禁苑,需恪守规训,以身作则——”


    “——但母女连心,清姝此时也定在想念嬢嬢,惋惜不能亲临此地。”姜柏枝暗暗瞪了眼扫兴的谢清隽,随即绽出笑颜,细细地安慰谢老夫人,“待到日后,弯弯定会与嬢嬢一道进宫见清姝。倘若嬢嬢挂心清姝,我便替嬢嬢多看看清姝。还望那时,嬢嬢与清姝不要嫌我烦才是。”


    末了,姜柏枝俏皮地做了个鬼脸,逗得一桌人齐齐发笑。谢清隽握拳遮掩唇边的笑意,目光下移至桌上的杯盏,余光却不听话,还忍不住朝着姜柏枝的方向瞥去。


    一瞬间,谢老夫人胸中的郁气消散了。是了,山不过来,我自去见山。清姝不能来观礼,不能来见她兄长的新妇,那就携新妇去见她,不就成了?何须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呢?


    “你呀!真是鬼灵精!”


    谢老夫人轻点姜柏枝的鼻尖,对她满意极了。她看向姜衍与姜柏枝的母亲许氏,笑呵呵地说:“子霁得弯弯为妇,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要多谢姻亲,将弯弯教养得大方得体、才德兼备。”


    “我夫妇不敢居功。”姜衍连连摆手,“弯弯自小养在她祖父膝下,刚过垂髫便开始学习礼乐射御书数。她如今的性子,是她祖父塑成,她也与她祖父最亲近。”


    许氏亦不骄不躁,谦虚道:“弯弯年幼,心性尚未沉淀下来,行事多有跳脱不羁之处。日后若有举止失当之处,还望子霁与亲家多多包涵。”


    谢老夫人闻言,拊掌而笑,满目慈爱:“那是自然,我喜爱弯弯,就如喜爱我自己的女儿。子霁性情别扭,有弯弯相伴,我也心安,再也不用替他担心。谢氏得此佳媳,实乃家门之幸。只可惜,他父亲不能亲眼得见……”


    想到此,谢老夫人又黯然神伤。


    范殊案牵连甚广,先帝虽饶恕谢国舅不死,却下令流放一千里,再不返雍都。流放途中,谢国舅不幸病死。儿女年幼,雍都谢氏的门楣,全靠谢老夫人一力撑着。


    这么多年下来,谢老夫人心力交瘁、百病缠身。李昭陵即位后,怜悯舅母辛劳,赐以国号,封雍国夫人,面见帝王可不行跪拜之礼。


    谢老夫人总在生病,身子困乏。她时常担心自己哪天撒手人寰,留儿子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她知晓儿心中的苦楚,年少遭逢巨变,飞速成长,终成天子近臣。这条路,到底艰辛。


    对于姜柏枝,她是赞许的。


    子霁已然万分悲苦,她并不愿将来的新妇也唯唯诺诺、多愁善感。到时撑不起谢氏宗祠不说,还会累得夫妻渐行渐远。姜柏枝的性子,就极好。


    她长袖善舞、生机活泼、明媚热烈,子霁与她在一起,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再不是一板一眼的模样。有她陪伴子霁,子霁的日子也会渐渐地充满欢乐。


    这样想,谢老夫人握住两个晚辈的手,将其放在一处,说:“千年修得共枕眠,缘定三生,恰如其分。我没有什么旁的心愿了,只盼着你们和和美美、白首偕老。”


    心中划过暖流,姜柏枝熨帖不已。她抬头看谢清隽,他的耳根子又跟火烧似的红了。姜柏枝回应着谢老夫人,却凝视着谢清隽,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谢清隽承诺。


    她说:“会的,只愿如星月,亘古存流光。”


    谢清隽不语,只一味地红脸。


    正是阖府欢庆时,忽然,四面八方寂然无声。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他手持拂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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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道:“雍都长公主亲临谢府,见者跪迎!”


    是李云微。


    所有人起身行礼,谢老夫人也站起来,等候李云微。


    这一次,李云微用的是长公主仪仗,前行宫女太监持扇引路,后有侍从簇拥。一行人威仪浩荡,无声之中,将皇家尊荣展现得尽致淋漓。


    李云微走向主桌,亲自将谢老夫人扶到座上。早已有人拿了小叶紫檀圈椅,李云微顺势坐下。她坐在姜柏枝身旁,坐好后,她拂手,随意道:“好了,都起来吧。今日来这,原就是为了恭贺姻缘之事。”


    “是。”


    众人齐声,随后起身,各归其位。


    他们没了聊天的兴致,只偷偷地打量着主桌的情形。雍都长公主身着盛装,亲临此地,当真是为了恭贺么?她与谢清隽素来亲厚,当真不是为了给姜柏枝一个下马威?


    很多人都这么想,但姜柏枝并没有这样觉得。


    虽只有一面之缘,然而,在她心中,李云微是淡出尘世的、与世无争的。


    她看向李云微,贵为长公主,穿着依旧素雅。她穿粉蓝,梳随云髻,戴翡翠点珠绿荷银簪,做工精致。她是皇家人,却又特立独行,清减别致。


    李云微注意到姜柏枝的视线,她并没有回避,而是直接道:“姜娘子,许久未见,可还记得我?”


    “当然是记得的。”姜柏枝眉梢舒展,自在地笑了,“上次同殿下相见,还是在四月。那时候,殿下还在寒山寺修行,尚未回来。也因此,柏枝不敢打扰。”


    “你之前就认出我了?”李云微诧异,但很快明白过来,“也是,我本就未曾刻意隐瞒身份。我今日来,只为添礼,权当是我的一份心意。旁的无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命人放下赠礼后,李云微就要告辞了。


    “不再坐一会儿吗?”谢老夫人有心挽留。


    “不了。”李云微摇头,“我习惯了清净,猛然到喧嚣繁华之地,还有些不适应。舅母,您要顾好身子。我下次来,应该就是冬日的大婚迎亲之时了。”


    “好。”谢老夫人说。


    李云微替谢老夫人整理了鬓发,又看向谢清隽与姜柏枝,心中终于释然了。昨日之情思,但留昨日,乱我心者,不可有。不过有缘无分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与当今天子一母同胞,明明是最有权势的长公主,明明可以迫使姻缘作罢,但她却选择默默离去。她愿意放手,愿意成人之美。强夺来的果子,是苦涩的,还不如让它长在枝头。


    舅母与子霁将迎新妇,清姝姐姐也即将成为她真正的皇嫂。如今的谢氏,已然苦尽甘来。


    那日李昭陵的异样,定是她想错了。她的兄长,光明磊落,与父皇不一样,不可能会生出悖逆之念。


    李云微离开不久,正要开宴。恰此时,又是连续两道高呼。


    “昭仪娘娘至——”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