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桂里镇(十)
作品:《反派竟是我自己》 孟府剩下的人围站一圈,像陡然失去将旗的士兵,眼神痛苦又麻木地看着中央的三具尸体。手中武器皆除,沉默着不再做挣扎,也不为自己开罪,从行此事的开始便知自己罪孽深重。
浣清溪对如何处置他们颇为苦恼,她没有对普通人动手的经历,只能转头问沈濯:“这些人怎么办?”
沈濯目光扫过一张张苍白的脸,平静道:“生魂已归,其间记忆也会回到本体。凡间之事我们不能过多干涉,交由此地镇令处理即可。”
鬼镇的形象深入人心,浣清溪一时忘了桂里镇事务是有朝廷官员把持的,于是不再纠结,取出被她束在袖囊内的纸人放于手心点燃。
一线火光从边缘处向上漫去,须臾,纸人便成了一小撮灰烬,无风自动,升至空中后化作一缕黑线飘向郊外。
这是朝着酆曾所在而去了。
浣清溪离开前撇了眼躺在院中的孟良平,想到初见时正在施粥的儒雅男人,就是不知道那善行究竟是良心不安,还是为了给自己女儿圈养人牲了。
疑问就留在了富丽堂皇的孟员外府。
衣袍迅速移动带翻的风卷起郊外遮天蔽日的老桂树叶,此时日头明亮,唯有树下阴影浓密。
灰烬飘至此便混入了桂树下杂草丛生的土里。
酆曾果然藏身此地。
浣清溪摸索着找到了梦境里的奇异花纹,盯了半天也没看出要怎么开启那人造的空间。
应该从孟良平手上取点血的。
压根没有什么“死者为大”观念的浣清溪心想到。
“要蛮力破开吗?”沈濯问到。
“等等,等等。”浣清溪赶紧阻止。
寻不着入口就砸门确实是个办法,但是强行连接两个空间会使通道不稳定,出点差错两人就不知会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思索之际,老桂树层层叠叠的枝桠往下压了压,正好勾到了浣清溪的发带,初春新发的嫩芽挠过耳际,宛如春神一个轻柔的抚摸。
散落的发丝如瀑倾斜而下,浣清溪顺从地抬头望去,就见青色发带混入绿意,最终在一处枝干的空隙凭空不见了。
她惊喜地回头,对着沈濯笑道:“沈濯,这桂树还真生了灵,特意帮我们开门了。”
沈濯猝不及防撞进了她含笑的眼中,心神一怔,而后极快地挪开视线望向发带消失处,道:“那快进去吧。”
浣清溪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转头摸了摸遒劲粗糙的树干,说了“多谢多谢”后就飞身钻入了那空隙内,沈濯紧随其后。
此处如幻境内所见一般漆黑,唯有中心阵法光亮幽微,浣清溪环顾一圈,没找到酆曾的人影。
他们进来后通道就关闭了,若酆曾要离开必定要重开入口,但此地并没有空间波动的迹象,说明他人还在此处,只是躲了起来。
这乌漆麻黑的一片,找起人来多少要费些功夫了。而且敌在暗,还要防止被人放冷箭。
浣清溪面无表情,心中防备起来。
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自背后接近了。
浣清溪提剑旋身,未出鞘的邓林剑被来人挡住了。一张在暗色里轮廓模糊的脸露了出来。
“师姐怎么次次要斩我?”沈濯立掌挡住剑,无奈道。
“若不是知道你也在此处,怕误伤你,邓林剑早就出鞘斩断你半只手掌。”浣清溪没有什么愧疚之心,只是腹诽这孩子怎么次次喜欢从她背后出现。
“对了,发带还我。”散落的发丝钻进衣领,浣清溪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头,“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顺手拿了。”
沈濯没想到被她看到了,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后走近些,轻声道:“此地光暗,师姐不便于自己束发,濯来吧。”
他说得有理有据,浣清溪也没多想,背过了身去。
沈濯的手勾起发丝往上,行至脖颈处,露出一片晃眼的白。
遽然,一把剑自他胸口穿过,剑身没入,木制的剑柄抵在后心。而后噗呲一声,邓林剑又抽离出来。
浣清溪转身取回自己的剑,直指地上人的头颅,又用脚尖蹭了蹭洁白的衣袍,反问道:“怎么,我看起来很蠢吗?用这样拙劣的伎俩来骗我。”
“沈濯”的脸抬起,露出个邪气的笑容:“不愧是南阴魔尊啊。”
浣清溪看这张脸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直接一剑自他眉心穿过,顺便替自己辩解了一句:“不愧是我,但是你认错人了。”
白衣尸体顿时化成一缕黑气消散了。
果然不是本体,最讨厌这种养许多替死鬼的鬼修了。
浣清溪没什么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心里骂道。
她转头对着另一片黑影伸出手,道:“既然来了就把我的发带还我。”
“师姐怎么认出来了?”沈濯自黑暗中走出,青色的发带被整齐折叠起来,安置于他掌心。
“你猜。”浣清溪一把将发带拿回,也不管好不好看,随意就将秀发束在脑后。
她一看见那人就知道不是沈濯了。若实在要说个理由,那就只能是这一路来沈濯虽言语亲近,举止却极其注意分寸,必然不会提帮她束发这种略微出格的请求的,最多可能看她实在束得乱七八糟帮她亮盏灯、凝面镜。
两人既然会和了就不再耽搁,一齐走向中心阵法。
阵法约三平方丈,中心为繁复的饕餮纹样,外圈祥云环绕,灵力四溢,天道元力就流转其中。
这阵法好似在哪见过?
浣清溪蹲下查看,借着垂下的衣袍遮掩放出一缕天道元力。
她的面色瞬间苍白,好在此地光线黯淡,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融入其中的那缕元力带着浣清溪的意识运转其中,然后被分成了三股。
她赶紧凝神感知,一缕留在此处空间化灵,一缕朝着无极宗方向而去却被从中拦截,剩下的一缕去了……魔界!
浣清溪猝然睁眼。
桂里镇所在之地能养出一株即将化仙的桂树,气运定是不弱的,她之前就曾疑惑无极宗那边的供应断了有段时间了,酆曾一人即便贪如饕餮也不至于吞下整个镇的气运,那剩下的会去哪呢?
她想到了幽冥海在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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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摇摇欲坠的封印,心里卷起浓郁的不安。
“师姐,可探知道什么了?”沈濯站立在她身后,问到。
浣清溪收了心绪,回答道:“桂里镇的气运一部分在这,还有一部分在流去无极宗的路上被拦截了。”
“那便与之前的推测无差了,出去后我会传信师尊,天一宗弟子会前往天舆图显示地点搜查此阵。”沈濯想到无极宗那在他一击下完好无损的阵法,又问:“那这阵可有毁坏之法?”
有,以天道之力毁坏以天道之力为基础的阵法。
只是浣清溪还没想到糊弄人的措辞。
赫赫赫……
四周暗色里传来野兽般的喘/息声。
阵法突然下沉一寸,仿佛树根往下生长一寸。
浓郁的灵力自两人身边穿梭而过涌向黑暗,隐微的光亮里鬼影幢幢,如乌云压城般向中心涌来。
浣清溪本在阵法下沉时起身展开了,此时见着它源源不断替阵主——酆曾提供灵力的情形,最终下定决心对沈濯道:“你一个人挡一会,我去毁阵法。”
话落就跳入阵法中央。
“师姐,等……”
沈濯刚想拦她,却只感受到微凉的布料从手心滑过。
浣清溪已经将邓林剑插入了阵眼,灵力翻涌之下,青衣如同卷入疾风里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将被气流搅碎。
沈濯看到蛮横地往她体内涌入的气,心跳一窒。
无法,他时隔许久第一次拔出了晗明剑,一阵清气自剑身荡开,碾碎了周边企图攻击的鬼物。
“晗明剑,斩。”
银白的剑穿入暗色,如游龙入海,所到之处黑气退散。
阵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浣清溪瘫坐其中。
“小水!小水!你还好吗?”邓林剑焦急的声音回响在识海内。
浣清溪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是模糊的视野终于有了焦点,视线凝滞在灰暗阵法的一角。她一手撑地一手按压在左下侧肋间,低垂着头,呼吸急促。
因扎束随意而再次散落的发丝遮蔽了她的面容。
灵力耗尽,幻形术失效了。
邓林剑能看到她本只停留在手上的纹路蔓延到了半个灵体,如同瓷器釉面断裂、位移形成的冰裂纹,脆弱又美丽。它不敢再出声。
“终于抓住你了……”
晗明剑搁在酆曾脖颈处,压出一道血痕。
酆曾身上被剑气划出数百道伤口,鲜血淋漓。
他朝浣清溪那处看了眼,又收回视线看向俯视着他的沈濯,笑道:“如你所愿。”
言罢,径直装上了晗明剑锋利的剑刃。
沈濯察觉不对仓促回头,便看见一道黑影从阵法内涌出卷向浣清溪。
晗明剑直射而来,就要捅穿那鬼物时,浣清溪好似脱力突然向前倾倒,正好要撞上剑尖。晗明剑紧急偏移方向,也就在这一瞬浣清溪被黑影卷入口中,顺着隐藏的通道窜去了魔界。
连阵法都失去了光亮,空间内彻底陷入黑暗。
“小师姐,又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