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桂里镇(九)
作品:《反派竟是我自己》 噗嗤——
浣清溪把剑调转为竖直向下,将下方想张口咬断她脚踝的胎儿脸刺了个对穿。
神器的剑气随之伤到了万面鬼的本体,肉壁开始快速蠕动,向中央移动,不断压缩她的活动空间。
“啊——好疼!吃了你!吃了你!”
那些粗制劣造的鬼面撕扯着连接的血肉,挣扎着要从肉壁里出来。
浣清溪对面前恐怖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觉得那些尖利的鬼喊鬼叫无比吵闹,歪头抬起手按了按不大舒服的耳朵,轻嗤一声:“装神弄鬼。”
随后手腕一转,提剑刺入那叫嚣得最厉害的一张鬼脸,她能确定邓林剑已捅穿了这肉壁。
突然感知到什么,浣清溪头一偏,躲过了贴着她面颊刺进来的一根修长树枝。
“是不是心有灵犀得过了头?”她小声吐槽了一句。
树枝向左,剑锋向右,一齐将万面鬼的腹腔从侧面劈开了条大口。
清风穿堂,光线从血肉模糊的伤口照了进来。
浣清溪出来后没管站在一旁提着树枝眼巴巴看着她的沈濯,先十分嫌弃地给自己和邓林剑施了个清洁术,将青衣上沾染的污血一洗而尽。
“师姐……”
沈濯唤了她一声,见浣清溪并不回应他,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了,虽然在幻境里的那番话确实出自他真心。
浣清溪低着头拂了下因打斗而翻起的衣褶,叹了口气,难得对他说了句实话:“我没生气。”
浣清溪确实没生气,一来她也不是个听了不合意的话就要斩人的暴君,二来她自认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沈濯的话又确实是出于为她好的目的。她没必要因此就生了他的气。
她只是一时有些诧异,怎么也不明白这话怎么会出自于原书里哪怕历经磋磨最后也还是高风亮节的正道仙君之口。
而且,即便沈濯一路过分亲和地喊着她师姐,邓林剑与他并不相熟的事实不容改变的,他不该如此关心她。
但是浣清溪如今大约想明白了。
那句“没生气”后她也没再解释什么,沈濯也没追问,他们现在并非可以交心至腹的关系。
万面鬼被拦腰截断,上半身向后弯折,腹部大开只有一半皮肉勉强连接着。
它尝试了下将身体复原,但最终失败了,于是干脆完全断开来,分裂形成了两只单独的鬼。
浣清溪看得眉头紧锁,她早就想吐槽酆曾的审美了,这万面鬼多少也算只鬼王了,怎么也不知道给鬼收拾收拾,模样整齐些也好啊。
两只万面鬼一只一边朝面前两人包夹而来。
浣清溪和沈濯一剑一树枝轻松将那鬼又一次的劈开。
但劈开后那鬼也不死,落地就分裂,这动静有点像一种叫蛞蝓的生物,断成多少节就随遇而安变成多少只。
它的目的不在于要两人死,酆曾也没有抱能凭借只万面鬼就能让两人命丧此地的希望。他只是想尽可能地拖延些时间,让自己再次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躲藏好。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早被两人从幻境里查到了。
浣清溪手腕一抖,将一口咬在邓林剑上的鬼牙震得粉碎,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分裂体,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同沈濯说道:“这东西越杀越多,得先找到鬼核。”
万面鬼虽是由众多怨魂混合而成,但能作为一体行动的根本是因为体内有颗同修炼之人的内丹一样的鬼核,毁掉那物才能将万面鬼彻底灭掉。而鬼核一般藏于占主体意识的魂体身上。
两人发现万面鬼越杀越多之后便不再出杀招,运用不轻不重的力道与之纠缠,同时观察那些鬼东西的行为。
终于,浣清溪在自己这侧发现了只攻击极为阴险的鬼,它游走于其他鬼身后,时不时就上前偷袭一把随后又迅速缩回去,可以说是非常惜命了。
她认出那是之前被“阿花阿花”鬼烦得暴躁的那只。
于是浣清溪假意在身后漏了个破绽给它,那鬼果然经不住诱惑,十分无情地推开挡着路的盾牌鬼,舔着涎水就朝她心口掏来了。
浣清溪担心被它跑了,选择等鬼更近些了在攻击,却见一支树枝从远处射来,将那鬼钉上了墙。
她顾不上其他,赶紧提着邓林剑上前开戳,不知道鬼核在哪,就干脆将鬼的全身哒哒哒地扎了个遍,活像个成精的订书机。
咔哒一声,鬼核被戳碎了,四周的无丝分裂的蛞蝓鬼尽数哀嚎倒地,消融成一滩黑水,转瞬即逝了。
还没等她放松下来,沈濯的斥责跟着人先到了:“你就不能改改你那以身诱敌的习惯吗!”
浣清溪被骂得一顿,按理说她应该怼一句“关你什么事”,但看着沈濯罕见现出怒容的脸又憋了回去。
正好看见远处那只神志堪比鬼核载体的“阿花阿花”鬼还没死绝,苟延残喘地想跑,于是指着那处打了个哈哈:“那有鬼想跑。”
沈濯阖上眼,胸脯起伏了下,摆脱关心则乱的心态,接过了台阶,转身朝向她所说之处。
浣清溪正准备斩草灭根,院子里突然从四周游廊涌出十多个凡人,男女老少皆提着武器,将两人包围在中心。
鬼影已经拖沓着溜到了墙角,缓慢地往外渗,而浣清溪此时被困住,想着它没了鬼核过不了多久也会消散便放弃了追逐,笑叹了口气将视线挪回眼前人,开口道:“孟员外这是何意?”
孟良平并不回话,只是抬臂提剑直指两人。
他本来并不准备与他们为敌的,甚至想求他们救救自己女儿。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们知道桂里镇变成如今这样是他和酆曾为了救佑安所为,势必会叫他们将生魂还回去的,那佑安就彻底没救了。
他只能这样做,哪怕知道自己是螳臂挡车也要一试。
浣清溪看着众人,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百年前在孽虚山顶的那场围剿,所有修仙者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的,茫然的憎恶和兴奋着畏惧。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飘在她身侧、偶尔触碰到手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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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长袖。
气氛如紧绷之弦一触即发。
身后的院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王嬷嬷推着坐着轮椅的孟佑安出来了。
“王嬷嬷你这是在干什么?赶紧把佑安带回房中!”孟良平见状不悦道。
“爹爹,是我要嬷嬷推我出来的。”孟佑安打断父亲的斥责,抬起微红倔强的眼,道:“爹爹,放手吧。”
“我想起来了,佑安活在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之上,太痛苦了。站不起来是因为那些人在啃食我的双腿,我没有记忆时也知道这是我该受的。”她抬手覆上自己因长时间无法活动而肌肉萎缩的双腿上,随后又抬起头看向对方,重复道,“爹爹,放手吧,佑安早就,早就应该去找母亲了。”
孟良平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却怎么也说不出答应的话。
孟佑安转着轮椅靠近浣清溪,轻轻握上了她的手,乖巧地晃了晃:“沈姐姐,你说过我有事可以来找你的。那你能不能帮佑安送这些人回家。”
浣清溪顺着力道蹲下身,温柔地道:“但是会有点疼,佑安忍一下好吗?”
不等她施法,孟良平手里的剑锵然落地,他软下膝盖,嘴唇蠕动了两下,木然请求道:“一切错误都起于孟某心生邪念,所有的剥肉啮骨都应该由我承担。佑安她,是无辜的。”
其实就算他不说,浣清溪也是这个打算。
她抬起手顺着孟佑安的骨骼拂过一遍,无数黑气从中泄出,一时万魂齐哭充斥院子。
那些被压制数年的生魂带着浓浓怨气涌向孟良平,长大空洞的嘴势要将他的血肉撕咬殆尽。
浣清溪面色冷漠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这些人的泄愤,被平白无故地囚困成祭品,要报复始作俑者也是应该的。她只是抬手将孟佑安的双眼罩住。
孟良平此时才知道自己女儿被强留在世的这些年在承受着什么,他面色苍白却无一声哀嚎,只是哑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说是对不起谁,可能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但更应该是对不起那些因他而无辜受害的人。
手下的体温越来越凉,浣清溪听见孟佑安气息虚弱地说:“爹爹,等佑安还完债就再来做爹爹的女儿,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那时佑安就能陪着爹爹走商路……”
孟良平早年靠四处走商发家,后来经历妻子离世、女儿病危便断了此路,专心留在了桂里镇,只是偶尔将年轻的跌宕起伏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佑安听。
他看着女儿瘦小的手垂落在地,视野偏转,身体也倒了下来,粗糙宽大的手指勾住佑安细瘦的手指,就这么断了气。
王嬷嬷膝行上前,捡起地上的剑地上脖颈,对着孟佑安喊道:“小姐,慢些走,不要怕,嬷嬷来陪你了!”
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唯有一个从小在身边养到大的小姐,却也因此做了许多错事。
几滴喷出的血液溅上浣清溪的手背,她感受到了残留的温热,但是谁的血又不是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