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隐藏款钓系

作品:《鸟哨

    幸而接吻不会溺水,也不会呼吸性碱中毒,否则她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不需要做什么,享受就好,连回应都不用。他借着年轻的横冲直撞吻到她缺氧,牵着她洇入更深的热流。


    夏日气温搅得天地旋转,但宁蓁始终睁着眼。


    她要留心听。


    树叶阵阵窸窣地翻,衣服彼此簌簌摩擦。他的呼吸偶尔乱了频率,每逢那瞬间,她的内心有个地方在痛。


    医生不让他碰容易成瘾的东西,结果显然失败了。宁蓁不推也不放开,为了确认自己横躺时耳边是清净的。


    没有警报声。没有尖叫。


    没有。


    种在记忆里的噩梦不再来了。


    温霖似乎察觉到她走神,右手从师姐脑后抽出来,去寻她的手。指尖交合,紧紧扣着锁着,分明的指节都泛了白。


    她被吻得发热,从前的线索慢慢浮上来。


    ——“今天拍摄结束得早。”


    ——“十几万粉丝的小网红。”


    ——“算是工作,有时候得干点体力活儿。”


    他们那么像,而且明示摆在她眼前。她还给鸰一留过言,说他有古典舞的功底。


    好了,现在不仅师弟的名字叫不出口,他披在网上的ID她也说不出了。


    贴在他颈侧的手心蓦地滑下来。


    “唔……”


    忽然,师弟轻轻咬她,像被冷落之后的负气。


    然后仿佛哪里不满意似的,攥起她的手往头上举。


    师姐上身纤细,温霖单手缚住她两只手腕绰绰有余。


    但是,不行。


    亲昵的纠缠掠过、抽离,渐渐地,深吻缓成轻吻,紧扣的手克制了冲动,停在她耳骨平行的位置。


    他不想束缚师姐的自由。


    他不能。


    温霖胸前的起伏比她剧烈,甚至不敢抱她,怕某处变化填满空隙。


    宁蓁出了层薄汗,可看上去湿漉漉的反而是他。


    “我的头发,”她倏然开口,“是不是长得很快。”


    前段日子剪断的,没过多久又长过了锁骨,一路向下缠绕在他手里。


    “嗯……”


    手心发痒,心跳蓬勃灼烧,烫到膨胀。


    他嗓音暗了,却还是忍不住完完整整重申一遍。


    “……好喜欢你。”


    *


    话都让温霖说尽了。


    先问她喜不喜欢,再黏黏糊糊告白,深黑碎发遮着濡湿的双眼。但他亲她时的反应可不止于“喜欢”。


    宁蓁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初吻。


    第一次就这样,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


    她琢磨这两个字,一笔一划在心中写出来。多久以后?一年,两年,五年?是不是想得太远。


    温霖翻身下床,先离开了卧室,短袖黑T在床上掀起一截,露出紧致的薄肌。


    宁蓁眼神顿了顿。


    她记得自己曾经肖想过他。那时她被载去参加宴席,误入了奢靡的鎏金般的上流社会,笑声流连觥筹交错,家族铺好了路,只待血缘和裙带一代代巩固他们手中的财富。她穿着昂贵的高定,胸口镂空,感觉像赤/身/裸/体。她不属于那里。她是个吹鸟哨的普通人,也只想做普通人。她的大脑封闭,简直快被活埋了,不得不剖开一个缺口得以喘息。


    她从那条小小的缺隙看见温霖衣服下的身体。


    说来有点可笑,但恰恰因为太过苦闷,所以分散了注意力。


    不过刚才不一样。


    傍晚舒适的风徐徐吹着,撩走浑身热气。


    没一会儿,房间外传来严厉的训诫。


    “老实交代你刚才干什么了?”


    她下床,踮脚走过去。


    客厅,温霖正半跪在地,伸出食指点着边境牧羊犬的鼻子。沐沐挨训了,坐得端端正正,脖子却朝前低伏,眼珠四十五度斜着,骨碌碌滚向角落,看饭碗看玩具唯独不敢看主人。


    和网上“你家边牧犯错后是不是这表情”一模一样。


    “多大了还乱咬东西。”


    沐沐不吭声,爪子边上散着一本咬烂的漫画,封面是个笑容开朗的蓝胖子。


    原来《哆啦A梦》在这儿。


    书页层面封了金边,估计是典藏版。宁蓁不由自主轻咳两声。


    沐沐听见,朝她吐舌头笑。


    “什么意思?”


    它在搬救兵,但主人反而更生气了,吓得小狗直立正。她还没见过温霖发火的样子,眉目锋利,确实让人心生惧意。她想劝两句,说饶了小狗吧,它脖子弯得都像一条蛇了。


    宁蓁挪到他身边蹲下,伸手往他手背上拦。


    冰冷的温度。


    好像冷血动物的体质,无论内心多热,都透不过肌肤。


    她突然想起他和莫昭唯一一次正面交谈,剑拔弩张的氛围,险些点燃森林里干枯的风。


    宁蓁的手揽上来,他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小狗要立规矩,该教训还是得教训几句。


    “师姐你不能宠着它。”


    “我给你买一套新的。”


    不能宠小狗,那宠你好了。


    虽然根本谈不上“宠”,一套典藏版漫画大概四五千块,作为礼物她完全负担得起。


    温霖的耳朵泛起薄红,无奈地叹了口气,撂下手。沐沐瞧准时机扑上去舔舔他下巴以示讨好,尾巴快要摇上天去。


    先做错事,再拼命摇尾巴道歉惹人怜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避免犯错?


    指尖滑过他冰凉的手背,放开。亲吻的余韵尚未消退,他却在那时轻皱了眉。


    果然,她还是不知道小狗到底在想什么。


    *


    后来几天生活照旧,住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吃饭,互道晚安,谁都没再提起那天在床边亲了又亲的场面。


    早在那之前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小唯说过,寺里人错认过,狐狸和仙女也开过玩笑。温霖曾经主动抱她,她也总顺手牵他衣袖,时隔十年再重逢,两人已经不可能再囿于朋友关系,她以为不用再明说了。


    况且,也说不出口。


    春天还没来的时候,大数据把他推送到宁蓁眼前。以前她在李肃家创伤发作,想着干脆拨开卫生间的小窗户一跃而下,那时她幻想鸰一能救她,带她逃到遥远的地方。


    而现在情形一百八十度逆转。


    不仅名字喊不出来,连看都不能看,否则满脑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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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说“不喜欢就推开”时闪着笑意的眼睛。


    略微得逞又清澈真挚。


    他们是同一个人。她知道了他黑色口罩下的脸,再刷到视频,思绪难免飘向屋子里另一个房间。


    嘴唇似乎残存着犬齿轻碾的感觉。


    唉,取消算了,取消。


    宁蓁狠心点下屏幕上的红按钮,用户A897DE3关注清零。


    “师姐,来玩游戏好不好——”


    主机从卧室搬到客厅,捋清复杂的走线接上电视。温霖站在房间外敲敲,从门缝递去一只游戏手柄。


    几秒钟后,悬空的重量有了依托。


    窗外刮着风,飘起小雨的气息。再过一天即将迎来休息日,惬意的周四的夜晚,他想和师姐分享他精挑细选的游戏。


    她问:“玩什么?”


    他说:“艾尔登法环。”


    手柄只有一个,宁蓁自己玩,他坐在旁边看。《法环》有很多《黑暗之魂》的影子,都是硬核高难度尝试让玩家在里面受苦的游戏,他很喜欢,但今晚推荐给她多少存了私心。


    师姐握着手柄开始创建人物。他视线落在她蹁跹的手指上。


    之前每次牵她的手都事出有因:森林里差点摔倒;第一次创伤复发;去沉睡的地方探望家人。每次,师姐都需要他,她岌岌可危,仿佛少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就要骤然倾塌。


    他总是顺势而为,可如今机会消失了。


    她变得更平和,更坚定,好像离开他也能过得圆满。


    温霖渐渐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实在渴望了太久太久,终于靠在身边时反而犹豫起来。捧在手里怕化了,眼睛盯着又怕跟丢了,明明已经足够谨慎,现在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爱她。


    他看着师姐专注的侧脸,心脏在全身游走。


    《艾尔登法环》是好游戏,尤其在难度设计上。


    新手教学后出门,遇见广袤荒凉的平原,史诗般的音乐响起,大树守卫骑马甩枪亮出血条。第一次接触的玩家几乎没人能通过这个看门boss,攻略也推荐先绕开升级后再回来报仇。


    如果她打不过,也许会问“怎么办”,然后他接住手柄,自然而然牵上她的手。


    无伤大雅的小心机,但这次他过分天真了。


    因为师姐是个隐藏的专业玩家。


    她视线钉在电视屏幕,目不转睛。第一次“YOUDIED”,没关系,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在沙发上坐得笔直,全神贯注推着摇杆。死亡是家常便饭,却激起她的好胜心。很快,她掌握了翻滚的技巧和节奏,初始角色的小直剑一刀刀砍在boss身上削掉了一半血条。


    “……”


    “呃……”


    “啊好可惜……”


    宁蓁遗憾地按下X键满血复活。他在旁边害怕干扰她,话也不敢说。


    房车里的场景忽然在脑中复现。


    ——“双人游戏一个人通关好难,你是高手啊。”


    ——“不算吧,我只是没有朋友。”


    两个月前温霖顾着为“没有朋友”四个字难受心疼。今天,他却只能抓住她复活的间隙问想喝点什么饮料。


    “梅子汽水。”


    胜利接近,她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