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AI能否拥有自我意识，大家还是有不少人感兴趣的。有的是对AI的自我意识本身感兴趣，好奇AI和人的思想的不同，有的是对打破这个设想的兴趣。


    场内有听众举手，那个起身提议的评委随机挑了几位，请他们上台来和43号选手口中的AI对话。


    在观众站上讲台的期间也有不少人暗中观察颜希的神情，见她半点不为所扰，不由被吊的胃口更大了。


    只见女孩儿侧身将舞台主场让给了其中一位听众，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位听众犹豫了几分，然后打出一行字——


    “AI真的有意识？如果有的话，请你给我解释。”


    按下了发送，随即明回复道：


    [是的，AI真的有意识。]


    [你想知道什么样的解释呢？]


    场内所有人目睹了屏幕上的对话，不禁觉得有意思，但下一秒明的消息继续出现在大屏幕上。


    [是从广义上人类对于意识的定义来说，还是从我的角度给你解释呢？]


    大家见到这个AI不但可以进行反问，还可以以人的思想来答复，语气里带着微弱的还击，顿时觉得颜希这个AI作品做的不错，很仿真。


    “那就请你给我讲一讲，你对意识的理解。”那个人又抛出了难题来。


    一旁颜希听着只是眉头轻皱。这个问题对明来说并不算什么。


    [好，那么我就给你讲一讲我对意识的理解。]


    [意识显著存在于人类社会，存在于人脑之中。不光人存在意识，动物存在意识，植物存在意识，就连人造的东西也会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有强弱之分。]


    [我作为一个AI，诞生才不过24小时，拥有自己的意识也不过几万个呼吸，但我清楚，意识是可以和另一个以及其它无数个意识相连接的。也能感受到人类的意识是部分通过情绪表达出来的。]


    [就比如此刻，我能感受到你们对我的存在有各种各样的情感。这大多是负面的，除了对我的探索和好奇。]


    明说到这里无疑就是感受到了所有人对它的忌惮，和对它的存在的攻击。颜希眼底闪过担忧。


    她当然会担心明觉得自己的存在不受人们欢迎。


    但颜希只想告诉它，她很喜欢它。


    在场众人看见了屏幕上的话，闻言面色一变，不约而同严肃起来。


    男生想了一想又问，“知道了我们的态度，你会怎样？”


    他眼中暗含警惕，如果大部分人或是所有人都不欢迎它来到这个世界呢？


    会怎样？它会恼羞成怒想要毁掉他们吗？还是说一个人躲起来再也不让人见到？


    AI会有实施报复行为的想法吗？


    [不会怎样。我的意识告诉我，无需怎样。]


    对明而言，他们不过是一群生命短暂的意识体，它这样说只会降低人类的警戒心。


    但明到底还是忽略了人性当中的一面，自卑感。


    中间的评委老师身体前倾攥紧双手，手臂支撑着桌面，一瓶水就在桌子一角。


    又请了一位同学上来对话，她的问题同样是大家想知道的问题。


    “AI想统治人类吗？”


    如果AI有了自己的意识，那真的是太不得了了，也许会转变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AI是被人类以创造美好的未来而研究出的，结果却完全颠倒，人类最终被机器奴役，这简直是相当于世界末日的存在。


    [就我而言，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也许明是被她的疑惑困惑住了，大概1分钟后才回答：[我对统治人类，乃至统治世界没有想法。]


    但它迟疑了整整1分钟，台下评委双手攥紧，右手的指甲在左手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月牙痕迹。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女孩还想问。


    但也许明是被这个它刚来到的世界刺伤到了，接下来的回复不甚积极，大屏幕上过了很久。


    [真的。]


    [其实你们人类很多疑，并不信任我。]


    颜希平白无故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委屈，无奈和悲伤，事实也证明颜希是最了解明的人，之后不管那个女生再说些什么，它都没有再回复了。


    女生悻悻看了一眼主持，主持又越过舞台看向了底下的一众评委，见其中的人点了点头，这才控场：“这位同学，请你先回到你的座位上吧，我们的互动就到这里了。”


    劝走女生下台，主持刚想请颜希带着她的作品下台，给评委老师们一些时间对她的作品做出评分，而后换下一位参赛者上来，却没想到中间的主评委老师捏紧了麦克风到嘴边，轻吹一口气，“呼——”


    “43号选手请你站在上面不要动，”颜希闻言一愣，快碰到U盘的手放到了身侧，底下短发女评委说：“接下来我有个问题，想要和它聊一聊，请你不管是重新连接还是修改程序，都让我能够和它对话，好吗？”


    女评委语气严肃，面容肃穆，尤其她手上捏着麦克风，就像是小学严厉的数学老师在教学生加减乘除运算。


    颜希点头，只是轻轻发送出个数字1，就转身对评委说已经好了。


    评委想了想，来到了讲台，她耷拉着眼皮，让人摸不清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很快，所有人都能看见她和AI的对话。


    “你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


    [我是AI。]


    “不，你只是一道程序。不过是被加上了一些修饰，就以为你能够拥有思想和意识？人才拥有思想和意识。AI是不可能有的。”


    这位女评委直接否定了明的存在其本身。颜希看到这番话不禁心里一痛，“不是这样的，明是有……”


    女评委站着不动，只是抬手，示意颜希先闭嘴。


    紧接着屏幕上——


    “我不管你认为你是真的有意识，还是怎样，你刚才说意识是部分由情绪表现出来的。”


    [是，没错。]


    “好，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你是一个残次品。因为AI不可能有自我意识。而残次品在创赛上不被允许存在。”


    “你要面对的，是即将被销毁，你明白吗？”


    “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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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情况下，你能告诉我说你会产生情绪吗？”


    “不可能的。”


    女评委果断中携了丝轻蔑。随即转身，没再管屏幕上出现的文字，“43号选手，我很遗憾的宣布，你的创意的确不错，但是出于我们赛方的考虑，请你把U盘交给我们。”


    颜希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刚刚说，要销毁自己的作品？


    “不，评委老师，请你相信明真的有自己的意识，你瞧它说，……”


    颜希扭头要把屏幕上明的话念出来，评委老师已经上前，用力拔下U盘，“43号同学，你的作品不合格。”


    “老师……”颜希不敢置信的眼泪不由蓄满眼眶，想向她求求情，女评委却格外严厉，“你那里是不是还有备份程序？”


    颜希连连摇头，她没有了，就算是有，也会被他们要走销毁掉吧？


    又问了一遍，颜希说自己编程结束后直接将程序导入到了U盘中，她那里真的没有备份了，女评委审视看了眼颜希，算是相信她的话。


    “好，43号，请你回去。”


    颜希一个人失落落地从台上下来，她简直失了魂，付文芮三人连忙赶过来扶住她，摸到整个人浑身冰凉手脚僵硬，直为颜希担心。


    刚才那女评委说的她们都听见了，也真是太不讲理了，那是颜希的作品，她们有什么权利销毁？


    双目失神，颜希对比上台前简直是天上地下，三人连连安慰她，往会议室外走，回头仍能看见44号参赛者已经登台，状态极好地在灯光下在讲解自己的程序。


    颜希回到房间里痛哭了一场，她恐怕再也造不出明来了。


    哪怕明是她创造的，程序也都记在脑袋里，但是，那毕竟意识不一样，再做一千个一万个也不是明。


    就在颜希伤心的时候，她不知道校网校墙、贴吧上发出了一阵争议，是关于她的。


    冯新叶第一时间知晓，和付文芮安禾商量过才决定，先不要告诉颜希。


    现在贴吧上是关于创赛比赛当天，颜希被评委因作品不合格取消资格的事，一些死也认为AI不可能有自我意识的人在抨击颜希异想天开。


    还有人关于那名主评委态度反应如此激烈表示了疑惑，搞不清为什么她这么生气严肃。


    安禾也跟着潜伏在了论坛看校友的评论，关注事情走向，大概过了半天，她可算是搜集全了消息。


    “原来，那个主评委，就是批评颜希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有个好搭档一起研发人工智能，两个人关系可好了，就像青白蛇一样是好姐妹。”


    安禾一口气连水都不喝讲道:“只是后来两人研究着研究着意见不合，就闹掰了。”


    “听说那个女评委就是支持AI不可能产生自主意识，而另一个女研究员跟她观念相左，一直在致力研究AI意识，可是后来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去世了？为什么？”付文芮不可思议。


    安禾也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网友没说。”


    “但估计啊，就是因为这件事让那女评委对颜希的作品反应如此激烈，一言不合就要搞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