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客京华

    “那你又为何要出手相助?”蘅芜不相信他是那般好心之人,只怕他是别有用心,遂警惕问道。


    史柳看向床上仍未转醒的孟扶楹,忽然间正了神色,长叹一口气道:“不过和这位施主有缘罢了。”


    见蘅芜还想再问什么,他连忙推诿道:“其余的问题,待施主病愈,再由她亲自相询吧。”


    说完,不等蘅芜拒绝,史柳便飞也似的溜走了。


    蘅芜静立原地半晌,忽而想起——


    她还没来得及问该去哪里找他呢!


    -


    不至寅时,孟扶楹的烧便全然退了,悠悠转醒,自己撑床坐了起来,黛眉紧蹙,一副恹恹模样。


    腰酸背痛。


    头痛欲裂。


    简直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外面仍是漆黑一片,她喉间干涩难耐,遂弯下腰,压抑着捂嘴咳了起来。


    旁边的蘅芜听到动静后,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见孟扶楹清醒过来,当即便扬起一抹笑容,欣喜万分:“姑娘终于醒了!”


    她连忙跑去倒了杯水送来,孟扶楹一口饮尽,方觉舒服了些许,随后虚弱地倚在床头,轻声道:“现在是何时了?”


    蘅芜接过茶盏,关切道:“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到寅时,姑娘要不再睡会儿?”


    孟扶楹摇摇头。


    她昨日烧了太久,现在倒是清醒得很。


    阂上眼睛缓了会儿神,她这才哑声问道:“闲云楼可有消息传来?”


    她久处闺中,又无依无靠,身边唯一能同朝政沾点关系的只有赵亭,但她对姑母一家始终抱着点防备,不愿告诉他们她的心思。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自然要想个法子。


    是以当初选择开一家茶肆时,她便存了收集各路消息的心思,早便吩咐过舟缙,若是有和孟家相关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她。


    前日夜里孟府附近官兵遭袭,又是在天子脚下,必然会闹到圣上面前,她如今迫切的需要知晓圣上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果不其然,蘅芜摇了摇头。


    也谈不上有多意外。


    孟扶楹半垂眼帘。


    她的确抱着侥幸的心思,但若是这话当真这么快便传到了她耳朵里,她恐怕反倒还会有所疑虑。


    “不过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蘅芜将昨天夜里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孟扶楹掀起眼皮,闻言不由得怔了瞬。


    这事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然,她听了也不免有些诧异。


    她的确未曾听过史柳这人名号,但她身子不好,自幼四方求医,史杪圣手却是有所耳闻。


    史柳说和她有缘,她思来想去,记忆里却找不到这号人。


    要说缘分,她倒是跟那位史杪老先生勉强算得上有段孽缘。


    想当初,史杪游历天下之时,曾路过江南。


    彼时她年仅六七,自幼羸弱,虽访遍名医,咳疾却始终不见好,甚至时而寒热交替,受尽折磨。


    连她自己都对这副孱弱多病的身体不抱什么希望,外祖母却始终态度坚决,才刚得了消息,便亲自带着她上门拜访。


    原以为是转机,却不曾想,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对这老头来说压根就不存在。


    不知是否是因为孟扶楹太过瘦弱,他才刚见她一面,都未曾把过脉一下,便皱着眉连连挥手赶人道:“这丫头我治不了,你带回去吧。”


    外祖母心怀不甘,穷追不舍地向那老者探询缘由,但他却固执地不肯再多言半句。


    她那时躲在外祖母身后,还偷偷在心底难过地想,这位爷爷或许是觉得一切皆为命中定数,非人力可抗,是故治或不治并无多少区别。


    直到后来,祖母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张土方子,调理了几个月后,她这咳疾竟有所好转。


    从那以后,她才渐渐地将此事抛之脑后。


    直到今日听到这个名字,这段记忆才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


    对此,孟扶楹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这些顺其自然便好,若是无缘再见,那也是强求不来的。


    她这会儿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要紧事,侧头向蘅芜问道:“昨日赵婉清来过吗?”


    “姑娘那会儿烧得估计有些狠,服了药后便睡了过去,夫人怕姑娘将病气过给表小姐,便将她带走了。不久后,表小姐倒是来坐了半刻钟。”蘅芜一口气说了许多,语气忿然。


    虽然姑娘只问赵婉清是否来过,但她必须告诉姑娘夫人所言,让姑娘看清楚夫人的真面目!


    孟扶楹咳了两声,又问:“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


    蘅芜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表小姐第二次来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她并未记错。


    赵婉清的确在她面前说了那两句话。


    而且是在被姑母叫走后,才有的情绪变化。


    直觉告诉她,此事必然同她有联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知何时已洒进屋子,天际渐渐泛白,孟扶楹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将门窗打开透透气吧。”她吩咐道。


    屋内也不闷啊。


    蘅芜有些迟疑地看向孟扶楹:“这……”


    姑娘烧刚退下不久,若是再着了凉,简直太受罪了些。


    孟扶楹没作声,态度显然。


    蘅芜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去开了窗。


    冷风缕缕侵袭,夹杂着晨间湿润从半开楹窗间灌了进来,吹得孟扶楹的面色渐趋苍白,她强忍着难受,及至天光大亮,才让蘅芜去关了窗。


    她淡声道:“去找姑母来,就说我刚刚才醒。”


    “是。”蘅芜领命而去。


    孟扶楹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好,只露出了半张脸在外面。


    能探出姑母口风,受点罪又如何?


    很快,孟容便赶来了。


    她匆匆进屋,探了探她额间温度,满脸关切:“感觉怎么样?可还有不舒服?”


    孟扶楹听到声音,刚准备坐起身来,孟容又连忙让她躺好,她便没推脱,平躺在床上,虚弱道:“比昨儿好了些,但还是有些头疼。”


    她声音嘶哑,脸上又毫无血色,看上去哪里像风热刚退,分明像病入膏肓。


    不等孟容再说些什么,她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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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母,待病好后,扶楹或需返归江南一趟。”


    孟容皱眉,下意识问:“为何?”


    孟扶楹咳了几下,堪声道:“我想去找之前一直在看的那位大夫重新开些药。”


    “好,你自行做决定便是。”孟容温声道。


    见她应下,孟扶楹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道:“姑母生辰在即,我那时应该也不在京城,便在回江南之前先命人将礼物送去墨锦院,可好?”


    听到这儿,孟容方觉有些不对劲。


    如今不过四月中旬,她的生辰在六月底,若那时孟扶楹都不在京城,那这丫头到底要回江南待多久?


    七月初便是秀女初选,这丫头要是不在京城,她的计划岂非全然被打乱了?


    她不敢将急切表现的太明显,只尽量装作不经意地小心试探:“为何要去那么久?”


    “我这些日子在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恐需在江南调养一段时间。”她顶着那般苍白的面色,说出这番话,倒是极易让人相信


    孟扶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孟容面上,仔细观察她细微的神色变化。


    “原是这般。”孟容笑得有些勉强,“姑母将你视如己出,这还盼着你能陪姑母过生辰呢。”


    听到这里,孟扶楹便什么都清楚了,也不再试探她,弯着眼睛笑道:“那扶楹尽量快些,争取在姑母生辰前回京。”


    “好。”孟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副温馨模样。


    两人又随意聊了会儿,半晌后,孟容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刚背过身去,孟容便笑意尽散,蓦然冷下脸来,绷直了唇角。


    不知为何,孟扶楹答应的如此爽快,她反而更不安了。


    屋内。


    孟容刚刚在屋内和孟扶楹说话时,蘅芜便识趣地下去将药熬好,待她走后,连忙将药端给了孟扶楹。


    孟扶楹端着碗一饮而尽。


    药很苦,但她现下病着,尝不出来味道,便倒也还好。


    她将药碗递给蘅芜,向门口看去,心底微沉。


    选秀当即,方才那番对话后,她便已知晓姑母作何打算。


    原来姑母接她到京城,从一开始便存着别的目的。


    还好她一直未放松警惕,从没将姑母那些场面话当真,如今确定了她的心思,也不至于太失落。


    她眸光微闪,心下有了几分成算。


    蘅芜接过药碗,轻声问:“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去买。”


    “去买城西那家碧梗粥吧。”她虽没什么胃口,但顾及身子,还是不得不用早膳。


    若是她再落了什么病,全京城便再无第二人愿去查明真相了。


    顿了顿,她又道:“顺便去和舟缙说一声,后日启程回江南。”


    找大夫拿药调理身子是假的,但她要回一趟江南却是真的。


    孟扶楹拿出那日从孟府寻到的半只镯子,细细打量片刻。


    这镯子应该是母亲出嫁时的嫁妆,但母亲嫁妆众多,她又不常和母亲住在一起,并不确定是哪只。


    所以她需要回去确认一番。


    且江南茶庄那边前几日递了信过来,也有些事务需要她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