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客京华

    “说起好消息,儿臣的确有好消息要告诉母后。”崔昀起身,行至张檀如面前,倾身拱手,“韵儿前日查出有孕了。”


    他口中的韵儿,正是中书令之女唐知韵,也便是当今的太子妃。


    张檀如闻言面色一喜:“当真?”


    两人结缡已逾一载,然腹中犹未闻喜讯,她明知此事非人力所能强求,只能无奈干着急。


    “千真万确。”崔昀嘴角微微上扬。


    此乃圣上初诞之皇孙,承龙脉绵长,天家祥瑞,自是意义非凡。


    张檀如嗔道:“那你还在我这凤仪殿待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照料韵儿。”


    她对于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位、家世才情容貌皆出挑至极的新妇可谓是满意至极,虽然着急子嗣,但也从未以此为理由苛责于她。


    今日乍一听闻此好消息,张檀如更是欢喜万分,又道:“待韵儿胎像稳定后,再带进宫来给母后瞧上一瞧。”


    “是。”崔昀自无不应之理,也没再多留,转身退下。


    待他走后,张檀如连忙高声唤道:“素秋。”


    素秋本候于殿外,闻声而进。


    张檀如含笑吩咐:“快去紫宸殿请皇上来一趟。”


    -


    夜幕低垂,阴云蔽月,不知从哪儿时不时传来几声冗长蝉鸣,若非夜里寒凉,否则真要让人误以为已经入了夏。


    孟扶楹的烧反反复复,到了半夜仍是未退,还未过子时,蘅芜便有些坐不住,立马跑出府去寻那大夫。


    她边跑边忍不住抹眼泪。


    表小姐明日需去国学,早早便睡下了。


    孟夫人戌时带着补品来照顾了姑娘半个时辰,后又口头吩咐了两句,也没再多留。


    赵亭便更不必说,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闲云楼初开业,姑娘体谅舟缙处理茶肆大小事务繁忙,再三吩咐让她不必告诉舟缙此事。


    是以现下离了她,云烟榭甚至连个照顾姑娘的人都没有。


    真是墙倒众人推!


    若是老爷夫人还在,他们又岂敢这么对待姑娘!


    她攥紧拳头,定了定心神。


    现在来不及多想这些,相较之下,还是姑娘身子更为重要。


    思及此,蘅芜不禁放快了脚底步子。


    一刻钟后,终于带着那老者匆匆赶了回来。


    蘅芜焦急道:“大夫,我家姑娘这烧为何迟迟未退?”


    那老者似是早有预料一般,连脉都未号,便长叹一口气:“这位女郎体质甚是羸弱,老夫原欲施以和缓之方,以免伤其根本,然观今之状,恐难行此策矣。”


    蘅芜被他这话吓得声音发颤:“那……那该怎么办?”


    他打开药箱,摆出一副银针,深沉道:“老夫师承云郡史杪,若是施针,倒可一试。”


    云郡史杪,宜国民间名医,悬壶济世、杏林圣手,传闻圣上曾多次相邀允其太医院官职,但他却一再拒绝。


    “那便麻烦您了。”听到他有法子,蘅芜不假思索,忙不迭地便应下。


    可他才刚执起针,不等下一步,便被外面传来的一道男声打断:“慢着!”


    男子缓缓踱步进来,一身洁白道袍,飘渺出尘,面似冠玉,墨发垂肩。


    这是谁?


    怎么进来的?


    蘅芜并不认识他,蹙眉想要赶人。


    但还不等她张口,却听见他接着道:“就凭你那点本事,今日就算是将这位施主扎成筛子,这施主怕也醒不过来。”


    “诶!你怎么说话的!”蘅芜当即便有些不满。


    不管他这话是对与错,总之姑娘还病着,她现下听不得半点这些不吉利的话。


    什么筛子不筛子的。


    这不是在咒姑娘吗?


    老者也不紧不慢地附和回击:“这位公子既这么说,想必是有更好的法子了?老夫洗耳恭听。”


    白衣道士轻笑一声,话带讥讽:“你为医者,非贫道也。若贫道夺你生计,你便活不到如今岁数,岂非折人寿命?”


    老者闻言不禁狠狠皱眉:“你!”


    这道士言辞之间,暗藏玄机,仿佛句句皆是诅咒。


    当真让人听着不爽。


    “你。”白衣道士扬声接过大夫的话,下一刻,突然上前两步,伏身盯着老者,一字一顿道,“毫无真才实学的江湖骗子。”


    “挨家挨户地骗钱,良心可还过得去?”


    “你放屁。”他终于还是恼羞成怒了,“噌”地一下站起来,厉声道,“老夫师傅乃史杪老先生,整个上京无人不知!”


    白衣道士悠悠道:“哦,这便是你施一次针收别人十两银子的理由。”


    这老家伙的确有点本事,但本事不高。


    只能治点风寒发热之类的小病,偏又不挣钱。


    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唬人。


    他又道:“再说,我怎么没听过史杪那老头收过你这学生?”


    老者冷哼一声:“呵,你这种人,连见他都不配,自然是没听过的。”


    蘅芜不明所以,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听出了点端倪,拉着白衣道士问道:“什么十两银子?”


    “就是这位名医施一次针的天价费用啊。”白衣道士没理他话,只睨了老者一眼,冷声道。


    先施针,再说价。


    三分真,七分骗。


    都是套路,专骗蠢货。


    老者说话语气明显弱了些,但仍嘴硬反驳:“老夫可从未说过,你年纪轻轻的,莫要血口喷人!”


    “哦,那请问您这施针一次是多少银子?”白衣道士这会儿倒是不怼他了,反而顺着说道。


    “十文钱。”老者见状连忙找补,“你听错还要怪罪到老夫头上,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耳朵便不好使了?”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那我看你今日这针也不必施,给这位施主再开几副药得了。”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


    呵。


    十文钱也不让你赚。


    抓点治风寒的药哪要的了这些?


    不等那大夫说话,蘅芜便犹豫道:“可今晨他已经开过药了,姑娘吃了,但一点用也没有。”


    白衣道士闻言,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还没听明白?他前面开的是普通补身子的方子而已,障眼之法,目的是让你找他来施针从而骗钱,懂否?”


    施完针后再开真正治病的方子,挂羊头卖狗肉。


    不仅是庸医,还是奸商。


    蘅芜这才恍然大悟,皱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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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原是这般,还害得我提心吊胆了一整日。”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给我家姑娘开方子?”她转头向老者看去,却见他竟已收好了药箱,正准备往外走去。


    “诶诶诶。”见状,蘅芜连忙上前拉住了他,“你走什么啊?这病还没治好呢!”


    也不知是因为骗局被戳穿赚不到钱,还是因为觉得面子过不去,他气得眉毛倒竖,忙缩回被抓住的那只手,冷嘲热讽:“这女郎的命尊贵,老夫治不起,不治总成了吧?”


    “自然不成!”蘅芜不依,又上前两步,张开双臂挡灾了他面前。


    两人拉扯之间,白衣道士却突兀地出声:“放他走。”


    蘅芜一下子愣住了,但仍是半步未让。


    这劳什子道士不在乎姑娘的命,她在乎。


    他话中意思是这病谁都能治,但这个时候整个京城哪里还能找到别的大夫?


    却不料他竟是直接上前将她拉开。


    她踉跄了两步,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白衣道士又道:“这位施主若是就此殡了天,生前喝的最后一副药可是你开的。”


    那老者本都已经向外走去,闻言又停下步子,顿在原地。


    他语气轻飘飘的,继续说道:“传出去你医死了人,你接下来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


    半晌,老者咬了咬牙,还是转身回屋,老老实实地执笔重新开了张方子。


    白衣道士笑眯眯道:“这才对嘛。”


    等蘅芜给孟扶楹重新喂了药,她才有时间盘问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那白衣道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好似正等着她来问一般。


    蘅芜面带防备:“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贫道姓史名柳,记得转告这位施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至于怎么进来的……”


    他眯起眸子,慢悠悠地拖长尾音,配上他那身白色道服,大晚上的竟有些瘆人。


    恰此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幽幽阴风。


    蘅芜打了个寒颤,没忍住尖叫出声。


    她她她不是把门窗都关好了吗?这这这是哪里来的风?


    下一刻,她转头看去,史柳不知何时竟绕到了她身后!


    她刚颤颤巍巍地要求饶,却见他伸手将楹窗关上,笑盈盈道:“刚刚有些热,所以把窗户打开了。”


    “这位施主莫要着了凉。”


    蘅芜骤然放松下来。


    呼~自己吓自己。


    史柳接着刚刚的话道:“施主一时着急,连大门都忘了关。”


    言外之意,他是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跟在她后面进来的。


    原来如此,她竟是一点儿也没察觉,还差点错怪他了。


    蘅芜又问:“你说你叫史柳,那你和他刚刚嘴里说的那个云郡史杪,是什么关系?”


    史柳笑道:“仇人关系。”


    蘅芜全然不信,没接他话,而是用半信半疑地眼神打量了他半晌。


    见他神情坦荡,仍未改口,才勉强应下:“好吧。”


    史柳脸上还是那副笑,却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眸子。


    他的确没说谎,他跟老头不就是仇人关系吗?


    他只是见不得有人打着老头的名号招摇撞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