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竹马也太甜了吧》 金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他狼狈地像只被狠狠欺负过的小狼崽子,脸上横亘着一整个红肿的巴掌印,嘴角破了,鼻子也在一刻不停地流着血。
衣服下层层叠叠的新旧伤痕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轻微地动一动,就好像连骨头缝都在疼。
医生好像见多了他这样子,开了一副消炎药,又给他一个冰袋捂着脸,就让他坐在一边休息。
金辙从始至终都低着脑袋,一声不吭,就连医生用碘伏擦拭他嘴角裂开的伤口时,哪怕疼到浑身发抖,都咬牙不呻吟一声。
掩盖在眼睑下的瞳孔里,满是愤恨和不甘的戾气。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捂着冰袋,想要找个地方熬过这个冰冷的深夜,可才一抬头,就看到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却还好奇地探着脑袋偷看他的小崽崽。
“是你?”金辙眼睛亮了亮。
是那个和他一样都是私生子的崽崽!
可是……金辙瞥向黎斯年,眼神骤然一冷。
他怎么在这?
他是黎家的小少爷,不应该和自己的后妈一样,最讨厌他这样的私生子吗?
为什么却会出现在这里,好像还是在照顾小崽崽的样子?
但他很快又注意到,小崽崽的眼睛肿地像颗红色的小核桃,就连黑白分明的眼珠都爬满了可怕的红血丝!
原来是这样啊。
金辙嘴角上扬了一下。
他笃信自己的判断,一定是小崽崽将黎星眠惹生气了,被黎星眠狠狠打了眼睛,才会这样的。
不过黎星眠还小,还有一点点良心在,所以才会陪着小崽崽来输液的。
只是想到,这世上还有和自己一样同病相怜的人,金辙心里就开心了起来。
“你也受伤了吗?”金辙放软了声音,在床边坐了下来,“疼不疼?你怎么不用冰袋?”
上次他的眼睛被打出血,医生缝合的时候说,眼睛离大脑太近,他还太小,还不能用麻药。
于是,他硬是忍着疼,感受着细细的针尖一针一针刺穿皮肉,让医生做完整个缝合手术。
直到现在,他眼角还有一道扭曲的细小伤痕。
金辙贴心地分享自己的经验,“眼睛离大脑太近,不可以用麻药,不,最好不要用任何药剂哦。”
言轻抿着嘴巴,下意识地去看黎星眠。
果然,在金辙假装没看到他,越过他和小崽崽搭话的时候,黎星眠的眉心已经拧地像麻花一样了。
金辙故意靠近小崽崽的行为让他非常,非常不爽。
黎星眠生气,言轻唯一好着的眼睛就柔软地弯了弯,作为回答,但却没有开口跟他说话。
金辙笑了笑。
看吧,他害怕黎星眠,甚至因为黎星眠不喜欢自己,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在黎家,他一定像自己一样被处处欺负,才会这样胆小的像只兔子一样。
金辙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他故意在小崽崽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像回归族群一样,浑身都放松下来。
脸上肿胀鲜艳的巴掌印就清晰而深刻地映入言轻眼帘。
这下,连黎星眠都愣住了。
三岁的小崽崽毕竟心软,犹豫片刻之后,软软地问,“小哥哥,你,受伤了呀?”
金辙开心地扭过头来,“嗯!”
“是我后妈打的,”金辙眉眼带笑地看向言轻,“但我一点都不怕她!”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这一切都还回去!”
“你……”金辙瞥一眼黎星眠,目光意味深长地重新收回至小崽崽肿胀的眼睛上,“等我长大了,也会保护你。”
他像只缺爱的小狼崽,稍微有人关心一句,就恨不得将心都剖给别人。
金辙无比强烈地认为,小崽崽和他是同类,他一定能听懂自己言语里的决心!
金辙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言轻其实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甚至因为语言环境的关系,他疑惑地想,后妈,是什么?
但是,眼看金辙在跟他说话的时候,鼻子里塞的棉花球都被血水浸透,甚至继续沿着嘴角淌落下来,善良的小崽崽还是掏出一块小小的手帕,指着他的鼻子说,“血,流下来了。”
金辙一顿,目光落在那块小小的,印着小兔子和小花小草图案的手帕。
“……谢谢,”金辙手指发抖地接过那块带着甜香味的小手帕,混血感十足的脸上扬起前所未有的灿烂的笑,“你对我好,我都会记得的。”
言轻眼尾弯了弯,然后悄咪咪地往黎星眠那边蹭了蹭。
这个小哥哥总是怪怪的。
又可怜,又总是会突然露出很吓人的神情。
比起金辙,还是简单冲动的哥哥好。
小崽崽悄悄靠向自己的动作被两个大崽同时发现。
金辙眼里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满是伤痕的手指攥紧那块小手帕,眼底露出有些阴沉的可怜来。
而本来沉着眉眼像守护财宝的恶龙一样盯着金辙的黎星眠,却忽然眉眼松动,目光都澄澈了几分。
“别怕,哥哥在呢。”黎星眠半抱着躲过来的小崽崽,让他舒服地将脑袋靠在怀里。
在懵懵懂懂的占有欲驱使下,得意地向金辙哼了一声。
金辙脸色更难看了。
变幻莫测的情绪让言轻莫名地感觉害怕。
他慢吞吞地靠过去,整张脸都埋在黎星眠怀里,没有扎针的一只小手揪着黎星眠的衣服,露出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惶然地观察金辙。
金辙低着脑袋,不再看他。
一个小时后,言轻的液体输完了。
肿胀的眼睛也消了下去,只剩下一点红血丝,还需要继续滴专门的眼药水。
医生进来吩咐注意事项的时候,反复提起最近天气变化大,正是结膜炎发作最严重的时候,千万不能再吹风着凉,否则很容易复发。
着凉,结膜炎?
金辙终于听懂了。
小崽崽并不像他一样,是被黎星眠揍了才受伤,只是因为吹风着凉,急性结膜炎了而已。
但是,吹风着凉,不就是下午和黎星眠去游乐园的时候吗?
所以,终究还是因为黎星眠才病倒的啊!
拔掉针头之后,黎星眠就小心地帮他穿上外套,摸着他的额头询问他冷不冷。
小崽崽蔫吧吧地摇了摇头,张大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冷,但是很困。
刘叔急忙道,“我来抱吧,不然吹风又该生病了。”
夜风太冷了,从走出医院大门到上车还有一小段距离,可千万不能又着凉。
因为黎星眠,刘叔对言轻的耐心也好了很多,他用外套将小崽崽裹起来,抱在怀里,保护地严严实实,才带着他走出病房。
金辙目不转睛地看着管家看似仔细的保护动作,以及在管家身边转来转去,急切地想要帮忙的黎星眠。
呵,装。
难道在知道言轻会抢走他的爸爸,抢走他的家产之后,黎星眠还能装地这么好吗?
又或者,在亲眼见到父母偏心的时候,也能继续像今天这样,耐心地保护着一个“私生子”吗?
金辙嘴角挑着一抹笑,看向黎星眠的目光满怀不善。
回到家的时候,小崽崽已经整个睡了过去。
因为不断地被搬来搬去,手背上的针孔又渗出一点点血痕。
黎星眠急忙不停地提醒,“刘叔你小心一点呀。”
“你再小心一点呀!”
刘叔哭笑不得,等终于将小崽崽放回床上,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疲惫不堪的小崽崽早就睡了过去,刘叔帮他脱掉鞋袜,将被子盖地严严实实,又劝黎星眠,“小少爷累坏了吧,快去休息吧,他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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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叔年纪大了,熬夜让他心口很不舒服,也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黎星眠眉毛一挑,“你去睡觉,我也去睡觉,谁照顾他?”
刘叔诧异道,“他已经没事了呀。”
黎星眠不满地皱起了眉。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都能守着我整夜呢!怎么轻轻你就这么不上心?”黎星眠撇了撇嘴,“算了,你去睡觉吧,晚上我也睡在这边。”
说到底,这些疼爱自己的人都没有真正将言轻放在心里。
而他却是受益者。
他可以赶走一个保姆,刘叔照顾了黎家两代人长大,他一个小小的小少爷,是无法真正撼动刘叔的地位的。
黎星眠深知这一点,想了想,“刘叔。”
黎星眠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他在我们家的时候,你要像对我一样对他。”
“就算以后他走了……”黎星眠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那就等他走了再说!”
刘叔怔了下。
“……好。”好半晌,管家才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黎星眠受不了他的叹气摇头,微微拔高了声音,“如果他以后跟我抢,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他!”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呢!”
黎星眠跑到书桌前,拿起言轻认真标记的医学启蒙,“你看!”
“他是真的很想当医生!”
“也许,事情不会变成你们想的那么坏呢!”
刘叔对言轻的学习如何并不感兴趣,他甚至隐隐希望言轻什么都做不好,总之不要比小少爷优秀。
但第一次看到那本用稚嫩笔记标注地满满当当的教科书时,刘叔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真的是一个三岁的崽崽能做到的吗?
稚嫩的笔迹,整齐的标注,一朵又一朵代表各种意义的小图案……就连一个大人都无法做到这么认真!
越翻,刘叔的瞳孔就越是震惊。
黎星眠才六岁,有些东西他还看不懂,但刘叔却能清楚地看到,小崽崽甚至已经会绘制简单的器官图,血管脉络图,甚至能认出很多关节的名称!
再回忆起小崽崽连扎针都不哭,看到血也丝毫不害怕的模样,刘叔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好可怕的天赋!
“是吧,他好像真的很想当医生。”黎星眠骄傲地说,“以后我努力赚钱,给他开一家医院,怎么样?”
刘叔顿时哭笑不得。
“我明白了。”刘叔摸了摸黎星眠的脑袋,“我会努力改正的。”
刘叔看了眼时间,“小少爷睡觉吧,我也在这边打个地铺,看着你们就行。”
黎星眠开心地点头,“好!”
床上的小崽崽微微动了动。
他其实没有睡得很熟,很早就被黎星眠不断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但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听到黎星眠努力地向刘叔证明,还要努力赚钱为自己开医院。
朦胧的视线里,黎星眠周身笼着温柔的光芒,像勇敢的骑士一样。
言轻弯着眼睛,舒服而放松地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司机很快将晚上发生的一切全都告知黎斯年。
黎斯年刚开完一个激烈到杀气四溢的会议,浑身绷紧,前所未有地烦躁。
他听着司机的报告,顿时反应过来,小崽崽正是是因为眼睛生病,才给自己打来电话的。
可是他当时像忙着打仗一样,竟然将小崽崽的求助完全忽略了。
在司机说起黎星眠在医院照顾小崽崽的时候,黎斯年才轻轻笑了一下。
他看着好不容易才争回来的一大堆资料和照片,看着上面幸福的一家三口合影,心里终于软了下来。
“你们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抚养长大。”
黎斯年对着好友的遗照,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