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作品:《最后一片土地 [末世]》 店主是个将近五十岁的老师傅,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镜,见齐观是一个人进来的,又把老花镜戴了回去。
“等人齐了再喊我。”
齐观连忙掏出手机:“我带了另一个人的尺码,您看可以吗?”
老师傅有些生气地说:“这里是定制,不是我亲手量的,万一做得不好那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吗?”
齐观细细观察了这家店面,两侧的墙面都刷着嫩黄色的墙漆,正对着店门的一整面木质墙柜专门用来摆放各色布料,柜子上还描了金色的花边。
老师傅的裁缝桌和柜台上都有几盆精心打理的鲜花,可见他十分热爱他的工作,也爱护这家店面。虽然外表严肃,内心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柔软之处。
齐观再次开口:“我……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希望您可以帮我这个忙。”
老师傅正在挑选布料的手一顿:“把尺码拿来我看看。”
齐观连忙把手机递上前,老师傅边看着尺码,边拿着皮尺对着空气比划了起来,半晌才道:“拿到手如果不合适,可以再找我改。你站去镜子那里,我给你量下尺寸。”
“谢谢您。”齐观笑得柔和,转身走到镜子前站定。
镜前人的身形高挑匀称,不出声地往那一站跟橱窗里的模特没什么两样。五官虽算不上惊艳,但绝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型。
一双带着木质柔和感的眼睛则没有什么温差,最暖不过夏日雨,最冷不过倒春寒。
老师傅打开镜子旁的电灯,先从头围开始量起。
齐观提醒道:“师傅,我不准备订礼帽的。”
“你不需要头纱吗?”
“啊?什么头纱?”
老师傅也是一愣:“你不是来订婚服的吗?”
“不是。”齐观迷惑地摇了摇头,“只是约会用而已。”
老师傅奇怪地看了一眼齐观,说:“来我这的新客基本都是订婚服的,你倒挺特殊。不过以后如果有需要,倒是可以再来。”
他继续量着齐观的尺码,一旁的小学徒认真地记录着,不一会儿便说:“好了,来挑款式吧。”
老师傅打开一本厚厚的样式画本,里面一张张精美的衣裙都是手绘的,足足有上百页,齐观有些挑花了眼。
她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画本上没有价格,有些担心地说:“我的存款不算太多,不确定有哪些款式是我能选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价格的差别主要在布料上,当然,特别复杂的款式也会贵一些。不过只要是顾客选中的款式,我都会尽力完成。”
齐观这才安心挑选了起来,她偏好简单优雅的款式,选了一款贴身的宽圆领包肩长裙。裙子在腰臀处有立体流畅的褶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郁金香,裙摆微微散开方便行走。
男款的西装则没有太多花样可供选择,齐观指了一款戗驳领的英式西装,一粒扣的款式收腰效果明显。
老师傅看过了齐观选的那两款礼服,吩咐徒弟去拿了几种布料,又从柜台里拿了一张布料色卡说:“选一下颜色吧。这上面的颜色都能选,不过染色等的时间就会久一些。”
齐观想着在荣誉仪式那晚预约一桌岛上最贵的晚餐作为庆祝,因为要等伤员全都出院,所以日子定在了两周之后。
“染色的话需要等多久呢?”
“要多三天。如果是黑白色的话就不用等,差不多两周之后就能来取。”
齐观没想到临时来订衣服竟然真的来得及,连忙定下:“那就要白裙子黑西装,再要一件透气一点的白衬衣。”
老师傅再次疑惑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的不是婚服吗?头一回见有人给男朋友订全套的。”
男朋友吗?齐观对这个称呼并不习惯。
男朋友是处着处着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身份,要么分手,要么结婚。分手就会变成陌生人,重新归于人海。而婚礼之后丈夫的身份,代表的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感情。
多吉,是她的爱人,是教会她如何爱人也是只要她活着就会去爱的人。
学徒已经将布料在柜台上一字排开,老师傅默默在一张小卡片上依次写下对应成衣的价格,让齐观自己感受完再决定。
齐观看了价格之后只后悔自己平时完全没有存钱的习惯,就算是最便宜的布料也要花掉自己快一半的积蓄。可她实在不想给那个夜晚留下什么遗憾,看着那昂贵布料的光泽,她一咬牙:“您这里……可以分期吗?”
老师傅笑笑说:“当然,来我这的很少有能一次付清的。”
齐观有些好奇地问:“其他店都是给那些有钱的老主顾服务,怎么您这还能分期啊。”
“礼服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值得穿着礼服的那个时刻。如果有人把礼服穿成了常服,那我所做的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这座岛就这么大,也不怕你跑了。”老师傅笑着递来一张空白的卡片,“留个联系方式吧,做好了联系你。”
齐观写下了号码递了回去,这才留意到柜台上有一个小相框,相框中的一对新人正穿着橱窗里的那一套礼服,其中的新郎正是眼前这位老师傅年轻时的样子。
“穿着橱窗里那套礼服的时刻,应该是您觉得最有意义的时刻吧。”
老师傅的嘴唇微微颤抖:“礼服再有意义,人也不在了。留个念想罢了。”
齐观见自己勾起了老师傅的伤心事,连忙道歉。
老师傅却摇头:“没什么的,我夫人已经走了快二十年了,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下去陪她了。我只希望我做的每一件衣服都能见证别人的幸福。如果有一天你需要那块头纱,随时来找我,可以免费给你做,就当是这个订单的赠品。”
齐观谢过了老师傅,吃过饭便早早回宿舍收拾起了行李。
人口管理局已经根据她的职级,给她在高级领导的楼里安排了一套六十平米的单人间,随时可以搬进去。
宿舍里的东西比之前在学校住的时候稍微多了些,但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不一会儿,她就打好了两个包裹,只剩下些易碎的和贵重物品单独包装。
书桌抽屉里还静静躺着一个长方盒子,那是她唯一的一件首饰,正是她在舞会上戴的那一条珍珠项链。那还是多吉两年前刚升中尉的时候攒钱给她买的。
没能在舞会上和多吉跳一支舞一直让她有些遗憾,但那个老师傅思念亡妻的样子,却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不散。
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多吉也会像那个老师傅一样,怀着对她的思念直到生命的终点。
疾病、战争、天灾……任何一个随机的原因都会夺走一个人的生命,齐观又忍不住想起被怪物袭击的那一天,当时了解了它们的故事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濒死的经历还是加重了她对死亡会随时降临的认知。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准备这个惊喜是对还是错了。
两周后,杰佛森和姚望宇终于伤愈出院,在队友们簇拥下上了小巴车,一路驶向军港码头。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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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安塔岛彻底粉碎了北美舰队的阴谋,全岛无一名平民受伤,自发前来观摩授勋仪式的群众把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乌日娜,还有四名陆军士兵在追捕北美逃犯因交火丧生,两名机动队队员葬身于副舰的爆炸。
七张黑白遗像后是齐观带着下属准备的花圈与挽联。黄白色的菊花是花房常备的,木架也因时常置于阳光下微微发黄显旧。
在安塔岛,葬礼是最常举办的仪式。
仪式全程照例由现任副首长主持,听周文涛说,首长的病情又恶化了,几乎每天都要花上四个小时做透析。
骄阳似火,阳光的照射使得万物颜色都十分鲜艳,更衬得那一排黑白照片格外刺眼。
“敬礼!”
十二声整齐的枪声响彻天空,铁血的战士对着不再鲜活的战友照片红了眼眶。
所有牺牲的军人都被授予烈士勋章,骨灰葬于大海。他们生前囿于这片小小的陆地,死后则自由飘散在这天与海之间。
牺牲的军人大多年轻,还没有来得及成家。而勋章如果没有家人来认领,则会被挂在所属部队的烈士墙上,而那面墙,和太平盛世的许愿墙一样满。
七枚勋章,只有乌日娜的那一枚交到了杰佛森手里,剩下的都还挂在遗像上,随着海风微微晃动。
杰佛森眼眶微红地接过勋章,小心翼翼地将其装进左胸前的口袋里。
这是属于乌日娜的荣誉,他不会选择佩戴,而是会珍藏。
多吉因发现炸药布置、协助识破王淑红的安排和救回三名伤员获个人一等功。上舰执行任务的队员获集体二等功,参与抓捕的则获集体三等功。
他们胸前的勋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排排齐齐向民众敬礼,迎接属于他们的欢呼声。
杰佛森神情庄重地走向队伍正中的多吉,将自己的配枪解下交了过去,也象征着队长身份的正式交接。
“多吉,以后全队人的安危就落在了你的肩上了。希望你不辱使命。”
多吉郑重地向杰佛森敬了一个军礼,朗声承诺道:“定不辱使命。”
承诺的话语回荡在广博天空之下,仪式正式结束。
人潮渐渐散去,将士们乘车回到了军区,军港码头又只剩下往来渔船的身影。
看着人来人往的军区大院,杰佛森决定无声地离开。
“队长!”“队长!”
刚下车的机动队队员们连忙围了上来。
杰佛森怕多吉尴尬,连忙说:“我已经不是你们的队长了。我离开之后,你们一定要服从多吉的命令。他虽然年轻,但他的功劳和能力你们都看在眼里。”
多吉拨开众人,走到杰佛森面前。虽然档案中心的工作不多,但多吉还是担心他会过度封闭自己。他认真说道:“杰佛森,你永远是我们的队长。以后去了档案中心,闲的时候常来看看我们吧。”
杰佛森点点头,抬脚要走,却注意到白玛格外不舍的眼神。
毕竟是跟了自己最久的部下,杰佛森知道白玛心里肯定最难受,他摸了摸胸前口袋的勋章,握住了白玛的肩头。
“白玛,你也要试着走出来。”
白玛扑上前抱住杰佛森,二十好几的男人哭得像放学舍不得玩伴的孩子,“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杰佛森看着眼前的战友们,好像自己和这世间的联系重新变得千丝万缕。
如冰山融化般,他笑着说:“好,我们以后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