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及笄

作品:《夫人,你的马甲掉了

    许安读完了,哭的跟孙子一样,边拿怀里的帕子揩泪,边用哭哑了的嗓子骂道,“谁写的?怎可写的这么惨,看给本少爷哭成什么样了都呜呜呜......”


    榻上的沈寄言还是安安静静的,许安怔愣了一会,给他掖了掖被子,“放心啊,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现场版的,让那聚宝斋给我们专门开一场,想看到几时就看到几时。”


    永安城中突然辈分变轻的不止许安一人,这一天,喜洋洋进了聚宝斋的人,没一个不是眼睛鼻子红红的出来。有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德高望重的长辈仙逝了,这么多人都是去吊唁的呢。有那眼眶还没褪红的便忒他一啖,“哪门子的仙逝,家里茅房炸啦?讲话怎得这么臭......”把那一头雾水的无关群众怼得面红耳赤,直道要去瞅瞅里头到底有啥门道,给人整的这么冲。


    这下好了,永安城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林莫虐恋》上演的那天,距杜罗衣的第二本话本完稿已经过去了四日,成书现怕是已经躺在陈士林家中书房了。聚宝斋还是老样子,接下来几天重复上演《林莫虐恋》全集,七日后再上新,有钱任性者,便同上次一般,预订新书,比旁人提前四天知晓剧情。


    上一次基本全靠大家自觉呼朋引伴,这次杜罗衣添了个新的宣传法子。她传消息给陈士林,让他拿了一张厚实的纸,命人写几句话上去,再画几个小人,将其四角固定,再拿了糨糊粘到聚宝斋门前显眼的地儿。


    大字报一贴,便有一群人蜂拥而至。有不识字的,张嘴便问,“这写的啥啊,俺咋看不懂?”陈士林早有准备,贴大字报的那男子原本羞惭地低着头,被陈士林结实拍了一掌,便心一横,硬着头皮便按着备好的台本念了出来。


    “她,本是良家女。怎料天意弄人,变乱忽至。全家上下几十口人皆葬生仇人刀下,只她被父母藏匿于狗洞中,侥幸逃脱。她发誓,自己定要站到高处,为全家报仇雪恨。”男人越念越起劲,“他,是不可一世的傲娇王爷,天下女子万般,他皆视若无睹。直至有一日,他望向在高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失了神,他百般示好,却只得来了一句‘王爷高贵,奴家高攀不起’。他怒极反笑,‘女人,你在玩火’。想知道霸道王爷和高冷少女的故事吗?那就敬请锁定七日后聚宝斋剧目《霸道王爷狠狠宠》。”


    男子念罢,人群呼声渐高,有人被这出格的台词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这太离经叛道,但也有人暗笑“这故事莫不是在说那谁......”。无论褒贬,杜罗衣要的就是个讨论度。讨论度上来了,总有人会乐意来一探究竟。


    她没估错,这般炸裂的宣传下去,《霸道王爷狠狠宠》剧目上新那天,聚宝斋店面被人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连门口都站了不少人,相比于上次的人又是翻了一番。


    杜罗衣没能亲眼看看这一盛况,无它,那日她及笄罢了。


    及笄礼没大办,只族人观礼,另加请来的正宾和赞者。赵元倚原本正宾也想从族内请个辈分高些的人来当即可。可杜罗衣及笄前半月,杜想容每隔几日便来摘星阁寻她,跟她商定杜罗衣笄礼的细节,正宾是谁,赞者又是谁,要宴请哪家宾客。


    一听正宾的人选,杜想容便急了,“自古正宾便要德才兼备的,母亲如何能乱选一通。”赵元倚理亏,她列出来的那几位,要么就是磋磨儿媳,苛待侄孙的,要么就是嘴巴尖利的。真要让她们当正宾,确实面上过不去。


    无奈,她只得修书一封,请当时杜想容及笄礼的正宾再来一回,也是她少时玩伴,姓林名沁,如今也定居永安。


    至于宾客,杜罗衣自己的意思是,无需宴请旁人,她不爱热闹,也不想在这天还要干巴巴地同不熟的人交际。杜想容明白她的意思,周姨娘母家早无旁人,故而真要宴请宾客,来的客人要么是同杜家沾亲带故的,要么是来卖好求得一官半职的,又有几个是真心来祝贺的呢。


    笄礼这天,正宾就位,杜永干巴巴地宣布开礼。赞者是杜想容舅家的表姐,为人很是爽利,为杜罗衣梳头的动作利落又干净。杜想容被杜罗衣央来当了有司,捧着罗帕和发笄望着她笑。一切平淡无波,直到跪拜父母之时,杜永和赵元倚皆在主座坐着,杜罗衣身着襦裙,却首先背过身,向着东边遥拜,然后再回拜高堂。


    赵表姐嘟囔了一下,“罗衣是记错了吗?”却听一旁的杜想容一声轻叹,“她没记错,周姨娘下葬的庄子,就在东边”。不止赵表姐是这么想,族内不清楚内情的人也只以为是杜罗衣记错了流程,窃窃私语声渐起。


    杜永自然知道杜罗衣此举意欲何为,他刚想开口训斥,却被一旁的赵元倚摁住了。


    “须知这笄礼中的一拜,为的是感怀父母恩德,罗衣此举虽有不妥,可毕竟生恩难忘,她惦记着周姨娘也是应该的。”赵元倚能搜罗出这许多场面话已是顶天了,她便使了个眼色给正宾。


    林沁跟赵元倚算得上是闺中损友,杜府的秘辛她多少知道点。看赵元倚勉强的神色,便乖觉地接了下去,“是啊,六小姐这番,称得上是有情有义。只是往事暗沉不可追,六姑娘切勿过于伤怀,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今日你成人,周姨娘在天之灵,也定为你骄傲。”


    杜罗衣抬起来,眼前的妇人目光诚挚,既无假意,也无虚与委蛇。她朝面前人福了福,“多谢您。”


    此后二加、二拜、三加再到三拜,一切按部就班。正宾宣布“礼成”后,便开了席。杜罗衣浅尝几口后便和杜想容带着赵表姐退了下去,席上那帮男人谈天说地,差点把牛皮吹破了天,她们可受不了。


    赵表姐在藏峰居窝着窝着,突然间坐了起来,“近来永安不是有个很出名的写书人吗?叫什么来着,呃,执笔先生,你们有看过他写的书吗?据说还有剧目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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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想容自那日和杜罗衣出门过后,便又大门不出了,她自然不知。白芷在一旁尬笑,她倒是知道,毕竟那执笔先生,就近在赵小姐您眼前。不过这话她自是不能说出来,只在一旁默默添茶。


    那厢,林沁拉着赵元倚,也不多加铺陈,“我问你,容儿的婚事,你作何打算?


    赵元倚一提这事就脑袋疼,“你不是不知道,流言对女子婚嫁影响多大,容儿前头那两个,唉,外头现在都传她克夫,我相看的两家,哪怕是门第比杜府低点的,我都差点把橄榄枝抛到面前了,也还是把我拒了......”


    “这次来,其实不单是为了你家六姑娘的笄礼。我这有个容儿夫婿的人选,你听听看,再给我答复。”


    细细簌簌半晌,赵元倚面色为难,“我怕万一......”


    “你莫怕,现如今不过是露个风声给那边,你以为那边就放心啊,我们先把两个孩子的八字拿去算算,合得来最好,合不来就算,反正事情又还没有搬到台面上来......”


    说的林沁口都干了,赵元倚才松了口。


    四月底,杜罗衣的第三本话本《俏丽书生往哪儿逃》出版,这一次,她又在原有的话本形式上做了改良,让陈士林请了画匠,给每一章都加上了插图,话本整体的感官变得更为舒畅。


    城中不是没有人眼红聚宝斋的生意,特别是那些同行。可一来,聚宝斋半月上一次新,全永安城手中有余钱的百姓基本都会涌过去看,他们想抄袭都没人看;这二来嘛,别说是普通民众爱看,就连他们这些专做这些营生的,也从未听过这些故事,也觉稀奇的很。


    稀奇的事可不止这些,一日午后,一记重磅落在了永安市集——燕世子和杜家二姑娘,定亲了!


    永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俩未婚夫妇一个比一个命硬。这下好了,俩命硬的凑一起了,旁人也不必担心自家子女会被祸祸了,有那无聊的甚至支起了赌注,就赌这俩成婚前会不会被对方克死,三方对阵,一方押两人皆活,余下两方分别押燕赫和杜想容。


    城中赌注传回了杜府,给赵元倚气得连饭都没用下去。杜罗衣消息闭塞,全靠白芷从外头道听途说,她知道杜想容定亲的消息是在第二天大清早,白芷才说了“二姑娘又定亲了”几个字,她便从床上跳了起来,“who?呸,谁?跟谁定亲了?”


    “燕世子,就是那个开国功勋燕家。”


    杜罗衣总觉得这称呼在哪听过,但她一时想不起来了,腹中又闹着洪水,只得先去解决开闸泄洪工程。她在茅厕蹲了一炷香,只觉双腿胀麻,空气里的氨气刺激的她耳聪目明。她想起了锦绣楼门口的喧闹,想起了那个不可一世喊着“绝食,是把食物吃绝种的意思吗?”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小帅,只觉灵光骤闪。


    “一切都想起来了,”她知道同杜想容定亲的是何方神圣了,“纵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