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毛英果断否认，并骂道，“你小子又挖坑给我跳！我什么时候说它进化了？我连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都没弄明白！”


    一顿劈头盖脸砸过来。林维颇无奈地指指手机，对江君尧道：“看，又改口了。”


    “什么改口？我这叫用词严谨！”毛英一听，更生气了，“臭小子你没当过社畜你根本不懂！！我艹%￥#@*&*！”


    一顿国骂飙来，林维抓住对方换气的间隙：“师兄辛苦了，师兄晚安！”快速挂了线，“好了，”他回头对室友们说，“继续干活。”


    一看王达志往他椅子落了一滩水，对后者嚷道：“胖达！”


    胖子用毛巾随手呼噜了两下：“好了好了，”又继续擦自己头发上的水，“我发现帖子里嘎掉的动物没有海星，是不是代表我安全了？”


    林维对他这种不顾兄弟死活的行为表示鄙视：“没听刚刚毛师兄说爱老师进化了吗？没准儿这回一口气给你扩招到二十个，什么马呀、海星呀，一个都逃不了~”


    赵钱荀之对他这种要拉自己下水的行为也很鄙视：“那帖子里被吃的第五只小动物就是只鸟，不会吧？不会吧？我们林大导演还有两个月就要go die了吗？”


    他话才出口，只听“哐”一声，江君尧一拳砸他床梯上，把赵钱荀之吓了一跳：“姓江的，你干嘛？！”


    江君尧轻描淡写扔下一句：“手滑。”走了。


    林维大笑：“让你大半夜突然拍床！被吓的滋味怎么样？爽不爽？”


    赵钱荀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啊侬个小赤佬，跟姓江的串通好了，在这里整我的是伐？”说着要走来也给他一记。


    林维忙道：“少爷，时间线我改好了，你更新下标记！将军的背景也同步了，你快看一下，”又对王达志道，“胖达三分半的颜色层漏了两片叶子，”得了后者一句“马上”，他又举手握拳晃了晃，“就剩十四个修改点了，冲冲冲！”


    赵钱荀之到底被一堆工作量绊住了脚步，朝他比了个中指就转过身，继续干活去了。


    又过了一周，五一七阳台外的不锈钢栅栏坠了一圈冰棱。


    好在学校的暖气给力，开窗八级寒风，关窗就是融融夏初。


    能出门的无一例外都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不是羽绒服就是棉服，格外怕冷的再加个围巾帽子、耳罩手套四件套。


    《时代树》的文件名后缀从「合成版」变成了「最终版」，又变成了「最终版_fix」，变成了「最终版_fix_polish」，又从「polish1」升成了2、3.、4……


    “不会再改了吧？”赵钱荀之手揣袖子里，活似个北方老大爷，出了公寓大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不会再改了吧？”团成了颗球的王达志也跟着问了遍。


    “不会了不会了。”林维头摇如拨浪鼓，心有余悸道。


    “你们俩的围巾帽子为什么是一样的？”赵钱荀之看看他，再看看江君尧，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


    “你没事吧？”林维无语了，“这套我从十一月穿到现在，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王达志举起小短手：“我作证！”


    赵钱荀之又问江君尧：“奇怪了，你们一班的课不是十点开始吗？你这么早跟出来做什么？”


    江君尧言简意赅地只给了三个字：“图书馆。”


    林维从旁补充：“动概课的期末作业要写个皮影戏的调研报告。”


    赵钱荀之不以为然道：“这种作业嘛，随便捣捣浆糊就好啦，我们又不是要写论文的社工科，动画专业最后还是要用作品说话的。”


    四人边聊着边往天桥上走，身后传来了几道略显耳熟的男声，以及滚轮刮地的声响，隐隐夹着“老吴”“老博”等称谓。林维等人回头瞧，看到吴勇正背着包、拉着一个行李箱往外走，后头跟着刘宏博、章铮、古茨几个一班的男生。


    “诶？这是做什么？”林维停了步，好奇地问消息灵通的小胖子。


    王达志摇摇头，等人走近了些，林维不由凑去瞧瞧。他这一动，带着五一七剩下三个都过去了，直接听到刘宏博问：“老吴，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吴勇拉着箱子到路边，取下背包摞箱体上，笑道：“你都问三遍了。”


    刘宏博抓着他的背包带，追问：“不走行不行？”


    章铮跟在后头解释：“老博没逼你的意思，主要还是舍不得兄弟。”


    “……我知道，”吴勇也舍不得他们，拍了拍刘宏博的肩，语带无奈道，“那边机票住宿都订好了。”


    一台黑色的高档面包车驶停在道边。


    古茨拉开后备箱，跟严爻铭把他行李装上车：“一直没问你，什么时候决定走的？是因为「爱你娃」？还是李刻？”


    刘宏博当即想到：“李刻那个逼人害死徐翊，赶走唐邵一，又对你下手了？”


    严爻铭插了一句：“听说那小子养蛇，怪渗人的。”


    “跟他无关，主要是我。”吴勇哭笑不得地答，“我不适合这个学校。你们很好，就算走了，你们也是我吴勇最好的兄弟。”


    眼见人把背包扔进了后座，林维冷不丁问了一句：“爱老师今晚要来，你不等过了今晚再走吗？”


    吴勇才注意到他，粗眉一挑：“这敢情好，我就回家看看，那东西是不是还能跟上来？”


    “老吴，你真就这么……退学了？”有了林维打头阵，王达志也敢问出憋了许久的话，“就为了一个「爱你娃」？”


    吴勇没说话，古茨替他答了：“老吴是出国留学。学校都联系好了，莫利加的南金州大学。”


    “可以哇，”赵钱荀之一听这名字来劲了，“这学校老卵了，金象奖大本营诶！要不是我家非要我——”话脱口至此，他硬生生拐了个弯，“在国内读完本科，说新传才是最好的。”说着瞪了一眼江君尧。


    江君尧：“……？”


    “再过一个月就放假了，”吴勇笑道，对他们张开双臂，“欢迎你们来金州找我玩！”


    刘宏博第一个抱上去：“那必须的！”


    章铮也跟着拍了拍他的背：“老吴，平安到了报个信。”


    挨个儿给完古茨、严爻铭等一人一个离别的拥抱，吴勇看到了江君尧，后者微微摇头，眼神透出几分不赞同：“吴勇，没必要。”


    吴勇笑了笑，伸手跟他碰了个拳：“走了。”


    许是这般走得太干脆了，吴勇关上车门，待车驶动了，又按下车窗往外抛了句：“加油啊你们，天幕动画！”


    “你给我等着——”刘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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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了几步，喊道，“做好了发你——”


    吴勇的手探出车窗，挥了挥，比了个六六六。


    目睹这一幕，林维对江君尧唏嘘道：“好感人的兄弟情，海上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后者冷笑一声，插兜走了。


    林维不知他又哪儿惹到这位大神了，正丈二摸不着头脑时，王达志发出一声惨叫：“完啦！要迟到了！”


    林维定睛一瞧手机——还差两分钟就要上课了！也顾不上什么兄弟了，当下一顿拔足狂奔：“胖达！等等我！”


    “鸡哥！！！”并边给纪骁打电话，“救我！帮忙喊个到！”


    然而纪骁也就在他前方不远处，跑成了一团风火轮，自顾不暇：“喊个屁——”


    林维跑着跑着超过了他：“不用了——”又超过了王达志，“胖达加油——”身后遥遥传来赵钱荀之气急败坏的叫嚷：“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迟到又不会死——”


    迟到当然是不会死的，林维知道。但他也没明白，不会死的上课铃，怎么就比会让人死的「爱你娃」更有威慑力了？以至于一行人在通往学校的天桥上拼了命地跑啊跑啊，成了这大学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又跑啊跑啊，成了电脑屏幕上一条长长的进度条：22%，46%，75%，99%……


    “好，成功导出。”林维宣布，手按住赵钱荀之的鼠标，制止了他的下一步，“接下来，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做个测试。”


    “啊？”赵钱荀之有点疑惑地偏头看他。


    王达志举手：“丝丝，我是打算提交《时代树》给「爱你娃」的。”


    忽略耳边一直吵着要吃动画的小鸟，林维说道：“我知道，”目光投向江君尧，“我希望我们分批次提交。”


    “你想要测试天幕大赛的结果，对「爱你娃」的评定是否有影响？”江君尧问。


    “嗯。”林维还挺高兴对方能猜到他的想法，点头，“两个人这次提交，其他两个等大赛出结果了再提交。”他说着，松开鼠标直起身，“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一，「爱你娃」不认可这种特殊的动画形式，所以先提交的人吃亏。二，「爱你娃」认可，但得奖结果会有加成，所以先提交的人仍然吃亏。”


    听到这里，赵钱荀之、王达志偷偷摸摸滑到「时代树_最终版_fix_polish5_4拼1合成.mp4」上的光标又缩了回来。


    “第三种情况是什么？”赵钱荀之问。


    “片子没有获奖，又或者得奖结果没影响，所以先后提交的评定无差别。”林维答。


    王达志转过身，把手背到身后悄悄搓了搓：“听起来先提交的人好亏啊。”假装自己是只乖乖听讲的海星宝宝。


    “也不一定，”林维笑道，“可能也有情况会让先提交的人更受益。只是我暂时没想到，”他说完，又问他俩，“胖达、少爷，你们想要现在提交吗？”


    两人登时头摇如拨浪鼓。


    “好，少爷，你把合成的最新版放共享里，”林维转身朝他的电脑走去，“我先提交试试。”


    “我跟你一起。”江君尧立马道。却被林维手一挡，阻止了：“不行。”


    “你刚刚说两个人。”江君尧跟上。


    “嘴瓢了，”林维反悔得张口就来，“如果我出事，你给我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