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朱颜酡

    苏晚辞一个扑腾栽倒在地,他试图装晕,紧紧闭着眼不睁开,可胃里太难受了,血腥味一股股往上窜,浑身上下都在疼,战栗不止的身体装不了晕。


    刘铜一瘸一拐,弯刀已出鞘,他一刀刀砍在地上,嘶吼道:“我他娘的剁了你!既然知道了黑水潭的名字,我就不信这山里没人知道黑水潭在哪儿!”


    苏晚辞惊骇至极,用手肘撑着地,却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


    刘铜大刀已出,精光一闪,劈向苏晚辞后颈!


    轻柔的风卷起落叶,在那温柔的夜色深处,隐藏着微不可察的杀意。


    在刘铜察觉到危险靠近的前一刻,杀气轰然四起,慑人的剑气穿透了他的咽喉,腥浓的鲜血喷涌而出,月光下,萧文钦仿佛阎罗再世,阴森狠厉的眼眸中映出刘铜的死相。


    他收回剑,转身去扶苏晚辞。


    苏晚辞扭过肩膀,看向萧文钦,却见他满身浴血,剑眉处流下一滴,滑过薄薄的眼皮,似血泪般落下。


    苏晚辞费力地抬起手,似是想替他拭泪,喉头一腥,阖眼厥了过去。


    萧文钦探他脉搏,随后将他打横抱起。


    典墨带着另一队人马,从另一面过来,惊呼道:“少爷,前面陷阱里还有三个。”


    萧文钦气血上涌,声音低哑道:“带回去审问。”


    他紧了紧手臂,想用下巴蹭苏晚辞的脸,又怕他沾染了血腥味,终是没有触碰他,抱着他跃上马,奔向近郊的别苑。


    *


    苏晚辞梦里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倒抽气,疼得嘴唇直哆嗦。


    郎中来看过,其他磕伤碰伤都好养,反倒是腹部受撞击,脾胃受伤,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萧文钦替他擦了身子,涂了药膏,汤药在火上熬着,等他睡够了起来喝。


    陈嵩等人让典墨去审,萧文钦坐在床边上看了苏晚辞一夜,脸上也受了擦伤,看起来凄凄惨惨的,本事倒是好,竟把陈嵩几人困进了捕狼的陷阱里。


    可萧文钦一想到昨夜,仍是心有余悸,倘若他去晚一步......他不敢想,一想便觉得浑身发寒,呼吸里都透着血腥味,杀人的欲望在血液里叫嚣,阴暗的情绪扑面而来。


    苏晚辞的身体动了动,手从被子里探出来,随即撩开眼帘,眼神木讷地望着床幔。


    “你醒了。”萧文钦握住他的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还疼不疼?”


    苏晚辞转回头,正想喊疼,望见他紧蹙的眉宇,嘴巴一抿,轻声说:“不疼了。”


    萧文钦喉咙干涩发痒,见苏晚辞要起来,便扶了他一把。


    苏晚辞低头看向身上那件荼白色中衣,懵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我替你擦了药,换了衣裳。”萧文钦朝外喊了一嗓子,让人把饭菜端来,“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苏晚辞问:“那些是什么人?”


    “典墨正在审,他们还有同党,这几日你随我住在别苑,顺道养一养身体。”萧文钦道,“我派人告诉你爹,你在静山书院散心。”


    苏晚辞寻常就喜欢各处乱跑,苏姜海不担心他,苏家其他人更是不在意。


    苏晚辞盯着他的眉心看,恍惚间忆起昨夜,萧文钦满脸是血的模样。


    那般临危不乱,是否这些年,在军营里也曾杀过人,东郊军是城卫军,出征南海州轮不到他们,那是不是意味着,萧文钦在从军之外,还办了许多见血的差事。


    静山书院那些年,闯祸也好,打架也好,都是小打小闹,他孤身在外,要如何承受这些鲜血淋漓的压力。


    苏晚辞顿觉心疼,红着眼圈伸出手。


    萧文钦不知他怎么了,顺势抱住他,轻笑道:“是不是吓坏了?别害怕,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会多派人保护你。”


    苏晚辞听他话音,问道:“你昨夜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我本就在查他们。”萧文钦顿了一下,微微松开他,难堪道,“我担心你乱跑,派了人跟着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乱跑。”


    苏晚辞摸摸他低垂的眼睛,“还要抱。”


    萧文钦泄了口气,又将他抱进怀里,轻叹道:“你没事就好了。”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苏晚辞仰起头,“不是要给我吃饭吗?”


    萧文钦亲自去把粥端进来,没滋没味的小米粥,什么配菜都没有,苏晚辞顿时就没胃口了,小声道:“我身体不难受,可以吃点香喷喷的。”


    萧文钦好笑道:“这么大人了,还耍赖,养两日身体,过几日给你做满汉全席。”


    苏晚辞噗嗤一笑,扯到伤口,下巴一阵剧痛。


    萧文钦佯怒瞪他,舀起一勺粥,喂到他唇边。


    苏晚辞嘴里含着粥,突然想起过半月就是他爹的寿宴,连忙把粥咽下去,说道:“只能小住,我爹寿宴就要到了。”


    萧文钦点点头,又喂他一口粥,他伤势不重,只是萧文钦舍不得他回去,想多看看他。


    苏晚辞喝了半碗粥,如何都不肯再喝,怏怏地缩进被子里,背过身去。


    身后被子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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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窸窣窣,后背贴上了热源,萧文钦的胳膊环过他的腰,害怕压到他伤处,悬在空中久久未能放下。


    他的手指修长,指骨却坚硬粗糙,苏晚辞捧住他的手,翻看他的掌心,掌心粗粝布满了茧子,全然不像是巨富之家少爷的手。


    苏晚辞艰难地翻过身,与萧文钦四目相对。


    萧文钦含笑道:“躺一刻钟,就起来喝药。”


    苏晚辞凝望着他的脸,从前他们这般躺着,激昂地探讨着长大后的旅途,仿佛世界就在脚下。


    转眼间,他们都已长大,萧文钦去过很多地方,却再也没有从前的肆意。


    苏晚辞用一根手指触碰萧文钦的眉眼,指尖抚过他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还有高挺的鼻梁,“文钦,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信里不是都与你说了吗?”萧文钦握住他的手背,轻轻覆在自己脸上,他的半张脸陷在枕头里,另外半张脸被苏晚辞覆住,只露出一双如深海般潮湿又深邃的眼眸。


    “你只拣好的说。”苏晚辞靠近他,亲昵蹭他的鼻尖,眼睫颤了几下,最终缓缓垂落。


    萧文钦望着他脸上的擦伤,苦涩道:“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起初几年,我被管教得厉害,总是要想你,越是想你,便越觉得日子难熬。”


    苏晚辞没有抬眼,长睫上却沾染了水雾,湿漉漉的眸子藏在眼帘之下。


    沉静半晌后,他声若蚊呐地道:“我以后不叫你猜了。”


    萧文钦嗤地一笑,眼底的潮湿沾了苏晚辞一手。


    “没关系,我愿意猜。”他握住苏晚辞微湿的指尖,偏头轻啄。


    萧文钦这一世被许多人养过,惟有苏晚辞给予了他无保留的爱与憎。


    母亲的爱时有时无,萧文钦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却还记得她的喜怒无常,上一刻还抱着他,下一刻就将他砸到地上,萧文钦知道她尽力了,她试图去爱自己的儿子,可爱与不爱都难以伪装,所有人都说她是病亡,可萧文钦亲眼见过,那淌满了地板的鲜血。


    父亲或许爱他,可父亲爱的不是萧文钦,是萧家的继承人,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不必谁来捅破,静山书院三年,皇城七年,朱道柳的冷漠从不加以掩饰。


    祖父或许是真心待他,可那份爱过于厚重,掺杂了无数的忖度。


    堂兄待他亦尽心,可始终还是因为他是萧文钦,他在皇城这七年旰食宵衣,在朝夕间迅速成长。


    所有人都在催促他长大,只有苏晚辞还在原地等他。


    等幼年的萧文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