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另一头挂断。


    时曜转过头，看着从咖啡厅角落走过来的姜渝，她带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


    姜渝的表情很难看，脸色阴晴不定。她走到他面前坐下，撇撇嘴，“难道我看男人的眼光就这么差吗？你跟祁景，一个比一个……”


    时曜瞥了她一眼，姜渝乖乖闭上嘴，把那些更难听的话都咽在肚子里。


    “我帮你发现了祁景的真面目，你还怪我了？”


    “我没有……反正就是开心不起来！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笑嘻嘻地谢谢你吗？”


    前段时间，就在她终于认清自己一厢情愿，正是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祁景。


    他会陪她去看她想看的电影，吃她喜欢的料理，还会给她送一些别出心裁的小礼物。


    姜渝从一开始懵懵懂懂地只把他当成哥哥，到后来慢慢了解了他的心意。她有过惶惑，但似乎更多的是欢欣。


    除了年纪比她大一点，她的景哥哥要什么有什么，也很符合她心里对白马王子的期待。


    她以为这次终于遇到对的人了。


    没想到又一次被时曜戳破了她的甜蜜。


    隐约猜到他们的关系之后，时曜就劝过她要跟祁景保持距离。


    一开始姜渝哪里听得进去？甚至觉得他太阴暗了，就是存心不想让她好过。


    直到今天，时曜喊她过来，让她在这里听着，祁景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


    姜渝下意识有些抗拒，但她内心里也想知道，时曜凭什么把景哥哥说得那么不堪。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又被狠狠地骗了一次。


    有点不一样的是，上一次她是自己骗自己，这一次她是真的被祁景欺骗了。


    “算了，还是谢谢你吧……难怪我一直觉得吴芷馨对我的态度怪怪的，原来……”剩下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因为她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匪夷所思的关系。


    姜渝虽然在班里拿不到第一第二，但整体也是中上水平。加上她爸是教育局长，从小到大就没有老师不捧着她疼着她的，所以吴芷馨对她的不喜欢，即便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她就是能感觉得到。


    时曜看了看手机，发现有个陌生号码给自己发来了很多新信息。


    【凌婧宜失联了！！】


    【你能收得到信息吗？】


    【她可能有危险！你有她消息吗？】


    时曜怔了几秒钟，立刻拨了电话过去。


    只是电话另一头一直提示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他又立马去拨凌婧宜的电话，没想到电话同样提示号码正在通话中。


    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两个号码在通话？


    他猛然想起之前凌婧宜提过，说自己正要去拿一个关键证据……


    但她没有解释她要去哪里，找的关键证据又是什么……


    该死，当初应该问清楚一点的！但他当时的心思都在咖啡店和吴芷馨身上，如果不是自己急着去咖啡店，如果自己陪着她一起去……


    “时曜，发生什么事了？”姜渝皱眉，不解地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她所认识的时曜很少如此将情绪外露，尤其是这种慌张的情绪。姜渝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


    “姜渝……”时曜失焦的眼神对着她，忽然回了神，“小婧失踪了……很可能在祁景手里。”


    -


    痛苦的喘息声在货厢里回荡。


    凌婧宜靠着货厢，寒意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变得清醒了些。


    她的心跳得很快，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呼……呼……你快醒醒啊！”赵梓茵蜷缩成一团，往手里呵着气，“你不是要冷死了吧？凌婧宜！”


    头的痛感似乎慢慢减弱，凌婧宜睁开眼，看着寒冷的货厢，以及旁边的赵梓茵。


    她看了一会儿，涣散的眼神才好似慢慢有了焦点，神志也在慢慢恢复，意识到她们俩被锁在冰冷的货厢里。


    赵梓茵也跟她一样双手被捆绑着在身后，但她还是拼命地想要敲击车厢，“喂！放我们出去！救命啊！”


    只是她的姿势根本就用不了多少力气，敲击的“砰砰”响声也只能在货厢里回荡。


    凌婧宜也跟着她一起敲打着货厢，只是她的力气就更弱了。


    寒冷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她的中枢神经，让她瑟缩成了一团，就算是想喊好像也喊不出声。


    难道她就要在这里被冷死了吗？


    突然，货厢的门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门被打开。虽然双手被捆绑着，赵梓茵还是挣扎着站起，踉踉跄跄地想要往外跑。


    凌婧宜看到她的衣服已经结了霜，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也结了一层薄霜。


    “真冷啊……”祁景从外面走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站在货厢的最外面，说的话还呼出了白气：“感觉怎么样？这个见面礼还爽吗？其实上次那个雨夜就可以把你们带来这里了。可惜啊，又被时曜破坏了我的计划。他一定是天生克我的……”


    赵梓茵本想跑出去，可又被祁景身后黑衣男人推搡着，重新跌坐在地上。


    制冷机被关掉，温度也明显地在上升，但凌婧宜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她整个人脸色苍白，还在微微抖动着。


    “看来真是冷坏了。”祁景的语气带着疼惜，他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但她只是厌恶地把头偏到了一边。


    祁景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他重新拿起凌婧宜的手机，递到了她的跟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林雨凝打电话。要不然这次就不是冻二十分钟，而是冻两小时了……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凌婧宜看着手机，沉默不语。


    “凌婧宜，你快打电话吧！你还愣着干什么？”赵梓茵忍不住大喊。


    “你要我跟她说什么？”


    “让她来找你。”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她下不了床，走路都很困难。我怎么让她过来？”


    “那你就说你已经报警了，会有警察来接她，让她一会儿主动跟警察走。”


    “……”


    “怎么，不愿意？”


    突然，凌婧宜的手机发出响声。手机铃声在车厢里回荡，显得分外突出刺耳。


    她看着手机界面，电话是林雨凝打来的。


    “凌婧宜，你跟你朋友的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了。”祁景冷笑一声，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喂？婧宜？”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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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着急的声音立马响起。


    “喂……是我……”刚才剧烈的头痛加上被锁在冷冻车厢里，凌婧宜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声音也明显透着虚弱。


    “真的是你！”林雨凝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喜，“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我……我去警察局报案了，把证据给了他们。”凌婧宜慢吞吞地开口，边说边看着祁景，“我现在跟另一个朋友在一起，她叫赵梓茵……我们没什么事。”


    凌婧宜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她故意咳嗽了几声。


    “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冷到了？”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


    “对，我这里很冷……咳咳咳……”凌婧宜猛烈地咳嗽，然后又瞟了祁景一眼。


    她发现祁景沉着脸，又止住了咳嗽声。


    “怎么回事？你在哪里？”


    “我在警察局呀……只是这边好像风很大，有点冷到了。”凌婧宜向靠了靠，假装撞到车厢，“不经意”地用力敲了敲货厢的金属壁，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回响。


    林雨凝只觉得电话另一头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那边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回音一样，“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我很安全。就是警察安排了我在一个小房间里等着，就是这个小房间特别冷，还小得跟个棺材一样。”凌婧宜露出笑意，装作很轻松。脑子里却在拼命想着怎么把这里的信息传递出去。


    林雨凝皱眉，她觉得凌婧宜的话语很奇怪，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生出。


    但她不敢多问，如果凌婧宜真的处境危险，她接通电话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就求救了。


    如果她处境危险，但是又没办法求救的话……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庆幸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接通电话的时候就按了录音键。


    现在只能尽量延长一点通话时间，看能不能打听到更多信息。


    “那警察怎么说？你把东西给他们了吗？”


    “嗯……已经给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支支吾吾了一阵才重新说话，“不过警察说了，要找你核实一下才行，他们要找你录口供。”


    “现在吗？但是我走路不方便……”


    “我知道，但他们说……会派人接你过去。”


    “嗯……我明白了。”林雨凝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响起的竟然是一把男声，“小妹妹，我建议你等下还是好好配合调查。如果你不配合，不知道你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


    林雨凝还想再问几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已经几乎能确定，那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确实是自己害了凌婧宜……


    那些人能在她床底下安装窃听器，很可能也能监控到病房，知道现在林雪原不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但林雨凝不敢明着拒绝她的要求，她怕惹怒了那些人，让他们伤害到凌婧宜。


    林雨凝迅速把她们两人的对话录音发送给了林雪原，并且立马拨了一个电话给他，“我刚刚打通婧宜的电话了！但是她说的话很古怪，我发给你听听……我怀疑她被挟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