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凌婧宜强迫自己平复心情，努力听课，只是收效甚微。


    邓枫在讲台上也不断提醒大家，过两周就是期末考，必须要好好复习。


    最后一节课下课，凌婧宜正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看，是时曜的信息，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倒数。


    凌婧宜这才发现，今天原来是12月30号。


    也对，她是圣诞节回去的。然后“自己”又在这里生病了几天。这么一看不就立马到元旦了么。


    但是这次自己只离开了一个月，这里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看来简霏说得对，两个世界时间流逝的速度并没有一个固定值，至少现在还没有让他们捕捉到规律。


    【好啊，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就去星环广场吧！这次换我请你吃】


    【那倒不用，你想吃什么？】


    【就去上次那家餐厅吧，我还没吃过！】


    【好，我去订座】


    时曜放下手机，立马在抽屉里翻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那条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猫咪项链。


    圣诞节那天，凌婧宜失约了。回学校之后她和林雪原一起请假的消息传遍了六班，还传到了他这里。他当时差点就想把项链扔掉，后来还是忍住了，只是把项链塞到了抽屉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里。


    明天晚上……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吧？


    -


    “妈，你看，36.9度，就说我退烧了吧？”凌婧宜把温度计拿下，笑眯眯地递给曾萱。


    “对哦……”曾萱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几遍温度，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到底是什么医学奇迹……你昨天明明都快39度了，我还想今天早上带你去看急诊呢。”


    她摸了摸凌婧宜的额头，温温凉凉的，“额头也不烫了……”


    “这个嘛……可能是退烧药起作用了。”


    曾萱依旧有些疑惑，但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得她不相信。


    “妈……那我明天晚上可以跟同学去倒数了吧？明天可是跨年夜！”凌婧宜摇晃着曾萱的手，笑眯眯地问。


    “好吧。你这么多天没上学，你想去我也没意见……但是有一点你得答应我，不能搞得太晚，如果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来！”


    见曾萱松了口，凌婧宜立马点头，通通应允。


    “对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她本来还想问问爸爸那本笔记本的事，现在看样子他又去跑采访了。


    “你也知道你爸的工作作风……没关系，元旦他一定会回来陪你的。今天也晚了，你快去洗澡睡觉吧。”


    -


    虽然凌婧宜今天很想认真学习，但她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好好集中精力。


    看着黑板上布置得密密麻麻的元旦作业，她又忍不住叹气。该说不说，她回到这里，可不是为了重温“幸福”的学习时光的。


    但高中生这个身份确实束缚着她，她也没办法像林雪原这么洒脱。她答应过爸爸，也被章程逼着期末一定要考好。虽然她感觉章程那个警告更多是针对时曜的，但万一她的成绩真的大幅下滑，被章程拿这个理由来见家长怎么办……


    哎，还是努力兼顾好学业吧！


    凌婧宜感觉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才终于熬到了放学。


    她跟时曜直接约好在餐厅见面。本来他想跟她一起过去的，但凌婧宜担心又被章程抓包，她可不想又挨一次骂。


    还有苗依依，要是让这家伙知道，不知道又会添油加醋地传出些什么来。所以这次她守口如瓶，只说自己今晚要回家跟爸爸妈妈吃饭。


    放了学，凌婧宜独自坐地铁来到了星环广场。今天晚上是跨年夜，星辉路地铁站十分热闹，出入站还限行了。


    她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地铁站，缓缓走到了星环广场，终于来到了他们上次约好的那家意式餐厅，VeronaGarden。


    特地选择这家餐厅，是因为她想完成上次那个未完的约会。


    推门走进餐厅，环顾四周，她不禁有些紧张。在这里吃饭的似乎都是一些已经工作了的白领，还有两三桌外国人。而反观自己……一个穿着丑丑校服的高中生，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凌婧宜小声地报了桌号，服务生领着她走了进去。还好餐厅最里面那一排的桌椅私密性都比较高，时曜定的那个位置在角落，更是不太起眼，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内心的尴尬。


    “抱歉，我来晚了。”因为限流，她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刚一坐下，她便见到眼前嘴角微微挑起，眼含笑意的男生。


    她微微睁大眼睛，不仅有些失神。


    没想到他还特地给头发做了个造型，虽然同是穿着校服，但却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怎么了？”看着她怔怔的样子，时曜不免有些疑惑。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个发型弄得还挺好看的，但是她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大？


    唔……难道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她捂着嘴巴，身子微微前倾，轻笑出声，“你上大学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发型，只不过现在这个做得不如那时候好看。”


    不过他现在这服模样，乍看之下竟然跟记忆里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他眼眸里的笑意忽然消失，时曜将目光转到了一边，“所以我跟你在另一个时空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学同学吗？”


    “嗯。”凌婧宜轻轻点头，“我们是大学同学……但是关系也不只是大学同学那么简单。”


    她的脸颊微微红了，头顶的黄灯在摇曳着，映得她的脸颊就像刚开始成熟的鲜嫩红苹果。


    “所以在另一个时空，我们其实是大学才认识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你来到了这个时空，所以我们就提早认识了……是这么个情况吗？”


    时曜结合了他所得知的信息，串联出来这么一个猜测。凌婧宜看着他，语气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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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叹，“脑子还挺好使的，不愧是学霸。”


    时曜抿嘴，想要掩饰心里那一点得意，“这么一点信息很容易拼凑出来。真正难猜的是你是怎么来的，还有你来这里的原因。”


    凌婧宜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学霸都是很会抓重点的。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突然，两人的对话被打断了。大概是服务员见他们太久不点菜，带来两份菜单，前来礼貌催促了。毕竟今天也是聚餐的高峰期，凌婧宜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哦……好。”时曜皱了皱眉。他接过了菜单，简单地看了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凌婧宜翻开菜单，只觉得眼前一黑。这里的一份牛排感觉就要顶她半个月的零花钱了。在青城念大学的时候，时曜也带她去过类似价格的餐厅，但当时她觉得价格太贵，就拉着他离开了。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时曜甚少提起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她只能隐约感觉到他家庭条件不错。


    现在想来……可能吃这种价位的餐厅才是人家的日常生活，是他以前一直在迁就自己，陪自己吃各种路边摊。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就不好意思再拉着他从餐厅离开了。


    “怎么了？”看着她盯着菜单看了半天不说话，他不禁疑惑地开口。


    凌婧宜抬眸，正好对上时曜问询的眼神，立马讪笑着放下菜单，“我都可以……看你吧。”


    他低头翻着菜单，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但还是指了指菜单的其中一页，“咳……我们就点这个浪漫双人餐吧，菲力不用汁，配点海盐。肋眼要黑椒汁，都要五分熟。”


    “五分熟你能接受吗？口感吃起来比较好。”


    “嗯，当然可以。”


    他把自己的菜单递了过去，“这个套餐还能自选搭配的小食和饮品，这个你来挑？”


    凌婧宜接过菜单看了看，她点了奶油南瓜汤、苏打水、凯撒沙拉和芝士蛋糕。芝士蛋糕是她爱吃的，苏打水和凯撒沙拉是他喜欢的。


    “看来你确实挺了解我的口味的。”服务员收拾菜单离开后，时曜看着她，笑容有些复杂，“我们是不是经常一起出去吃饭？”


    凌婧宜轻轻颔首，随着他的话语，她不觉回忆起过往那些甜蜜的点滴，“对啊，以前我们经常腻在一起。我会提前做好攻略，带着你去到处探店，吃很多好吃的。周末我们会去市中心玩，你会陪我打卡各种甜品店……”


    她说着说着，似乎整个人都沉溺在了往事中，音调越来越轻快和雀跃。她两只手托着腮，嘴角上扬，眼里也闪烁着光芒。双眼没有焦距，看似对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想必是已经进入了记忆世界里。


    凌婧宜说完，把目光转向时曜，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她感觉时曜的表情变得很奇怪，脸颊似乎紧绷着，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不爽。


    这是什么意思？


    她怔了怔，突然悟到——难道他在吃自己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