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逼入绝境2

作品:《待故人归

    “我想要成为一把刀!”


    百晓生轻蔑一笑,你的功力不够,血性不济——


    江轻眠盯着桌案前的一把轻巧的匕首,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但只有一瞬间,一瞬间后,她便猝不及防拔了案前的匕首,没有犹豫地往自己的肩胛处狠狠刺下去。


    这一刀,没有丝毫的留情,匕首直接贯穿了削瘦的肩膀。


    她跪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大颗汗珠流淌下来,忍痛忍得浑身颤抖,没有开口一声呻吟或呼痛,嘴唇咬破流出了鲜血。


    百晓生纵然神色冷淡,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曾经的娇花栗子,竟然还真有江城所说的那一面。


    他看着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在青石砖上,肩膀胸膛更是晕染了大片的血迹。正是出神之际,便听到江轻眠额上冷汗,疼得颤抖问道:“如此,可算血性”


    “武功……我有办法可以提升,邪魔外道,诡谲心法,我通通都可以……”


    “走诡道,可是要被江湖得而诛之的,你可想清楚了。”百晓生眯着眼睛冷声道。


    “没关系,原本我早就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但是百晓生清楚。青魔手可不是一般的邪魔外道,百年前江湖的血雨腥风和重创,正是青魔手的那人引起的。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堂堂枫桥山庄,大侠江枫之女,竟然走上了一条邪魔歪路,江城作为她的师兄又怎么不知,可即便如此,江城不一样包庇着自己的师妹。


    那可是江城啊……


    屋中久久的沉默里,一道冷淡的声音终究打破沉寂。


    “江姑娘,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为何要这样选,我以为,做一朵娇艳的花,更适合你。”


    江轻眠抬眸看向他,眸里的光长燃不灭。


    “花无百日好,厌腻之时,便是我师兄身死之日。”


    “可刀,只要一日不断,便能一直用下去。”


    ……


    “从今以后,江轻眠已死。”


    百晓生走出阁外,对着栏外秋风叹道:“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以后,你就是寒无衣。”


    此后,寒无衣一路血雨腥风,活在暗夜和风雪里。


    倒行逆施,走了太多捷径提升内功心法,为了变强,和天机阁关押在噬水狱失踪多年,绝迹江湖的武林高手交易,帮助他们完成人生最后的夙愿,得到他们身上的功法内力。


    百晓生觉得她愚蠢,可以直接夺走,根本没必要交易,可她偏执拗地满身伤从刁难的危机中厮杀出来,也要遵循着可笑的承诺。


    还要满身伤,被百晓生奴役去天南海北的寻找为江城解毒的药物。


    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根本没法吞噬太多的内力,功法路数中亦有相悖对冲,一次次的生死威胁中,都咬牙撑着过去。


    百晓生冷笑地看着江轻眠逐渐成为真正的寒无衣,满眼染上洗不掉的苍凉和严霜。


    他从来不觉得江轻眠多喜欢江城,也没觉得寒无衣多深爱江城。


    他见过真正深爱江城的女子,为了渺茫的生机,做了试毒的药人,最后肌肤溃烂,全身像是秋裂的枯树皮般,头发烂落,体内体外毒素浸体,全身如活灼般疼痛难忍。


    那姑娘,在最后还剩一月寿命时,离开了寒窖,走之前,她看江城的那一眼,至今都映在百晓生的脑海里。


    那才是,深爱江城的人。


    可江轻眠,寒无衣,根本就不是。


    她的内心就像是一把钝刀,因为顿,所以不过易折,反而愚蠢和朴实的一次次试图劈开命运的苦厄。


    而救活江城不是多么深爱,而是一种信念一样,在她心里扎根,成为她存活下去,厮杀下去的意念。


    但总有人,不那么配合。


    寒无衣真正走火入魔的那天,在噬水狱中大开杀戒。


    她交易的一个邪僧在事成之后,将自己的内力功法传给寒无衣的中途后悔,生了歪念,反倒是想借寒无衣体内积压的功法,来为自己所用,却意外导致寒无衣体内真气乱窜,走火入魔。


    百晓生及时赶到,用冰魄针封存了寒无衣的心脉,并调动她体内江城留下的纯阳功法,来压制那些乱窜相克的内力心法。


    这才让寒无衣,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但冰魄针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寒无衣就像是一个不停往里装东西的容器,随着塞的东西相克和混乱,容器逐渐开裂,呈现着爆破的威胁。


    七根冰魄针,若是只拔两三根,黑线蔓延在脖颈处倒还不至于丧失理智。


    但若是都拔尽,寒无衣便会成为令江湖威风丧胆的魔头,而最后嗜杀成性的她也会随之惨死。


    她体内的十几道相克的真气,既是压制青魔手魔功心法的办法,也能将成魔的她置于死地。


    那些年,她穿梭在黑暗里,尸骸与血影,一次次被人砍杀,血肉翻出来,令人头皮发麻,恐怖作呕。


    有被人一剑挑破过手筋脚筋。


    也有被刀剑刺穿过胸膛、小腹、肋部。


    每一次,当她以为最痛苦的是濒临死亡的刀剑时,在后来在天机阁的药寮救活来,才知道活着喘的每一口气,都让她无数次经历了死亡的痛苦。


    “倒行逆施,她的经脉受不住的。”女子担心道。


    “冰魄针。”男子冷冷道。


    “这样她会死的!”女子惊呼急道。


    “一把刀而已,无所谓生死,只有断,和继续锋利下去。”


    院子里,活过来的女子虚弱苍白,一旁的女医心疼道:“再这样下去,你的寿命只剩十年了。”


    她嘴唇干裂起皮,勉强挤出一个笑“真好,还能再活十年。”


    十年,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马蜂窝一样,内里破烂不堪,外面更是丑陋狰狞,每一次当她都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百晓生总能将她救回来。


    每一次寒无衣以为自己被阎王收了,松一口气的时候,便见到百晓生将她紧紧拽回来。


    无数次,她醒过来见到百晓生那张无情冷蔑的脸时,都觉得这世间,比地狱还让人寒意恐惧。


    活死人,肉白骨,这名号真该属他!


    而百晓生缝合她的伤口,洗去手中的污血时,嘲笑道:“你这一具裸体,没在温床上被我阅遍,也在这血肉翻滚中,被我摸遍,当初的选择,又有何不同。”


    多年磨炼,寒无衣身上的冷意,比百晓生还要重,那把乱山剑逼近百晓生的咽喉,剑气割出一道血痕。


    她鬼魅冷寒的话说道:“残花败叶,必贱如泥;可锋刃利极,早晚让我从恶狗之流……”


    “哪那多废话!”百晓生瞄准她伤口踹了一脚,疼得寒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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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吸气。


    又听他报复道:“没死就被懒躺着,去后山挑五十桶水,好让本公子洗去这一身血腥污秽。”


    “五十桶水?你搁澡桶里游泳呢!”寒无衣气得恨得咬死眼前的人。


    青年懒得瞥她一眼,无情道:“剩下的,把天机阁的青砖擦一遍,要干净透亮的那种。”


    记忆的碎片逐渐被模糊,画面像是一点点被黑暗席卷。


    寒无衣感觉身体像是破碎散架的节骨,肋骨处传来顿顿的疼痛,身体被猛烈的摇晃着,脑子眩晕逐渐从昏暗中清醒过来。


    “寒无衣!寒无衣……醒醒!”


    是萧缙的声音,语气非常急促。


    “喊什么。”寒无衣捂着眩晕的脑袋,干涩地开口道。


    身上的衣服在打斗中已经是破烂的摸样,从湖水里浸泡过后,伤口溃烂的更严重了,贴身冰凉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异常滚烫的身体。


    怎么会在这里?


    意识一瞬间并不清醒,望着萧缙焦急的眉眼,缓缓想起了江上一战的激烈和惨状!


    还好,萧缙没死,她也没死。


    最后一瞬间,只记得大船四分五裂,萧缙落水,她背后被重砍了一刀,冲向萧缙的方向。


    好像是,江面的尽头是一道瀑布。


    拉住萧缙摔下去的时候,后脑勺砸在了岩石上,刺痛感席卷,逐渐没了意识……


    “寒无衣!”萧缙语气加重,神色凝重了起来。


    寒无衣察觉到了周边气息的不对,下意识紧握了腰间的剑,循着萧缙的眼光戒备地看过去。


    四周杂草纷长,夜深露重,寒意笼罩了在身上,凉风吹开了乌云,露出来月亮几分皎洁和清冷,这才隐隐看清楚,周边早已被一双双诡异绿色的眸子锁定着。


    是狼!


    几十只呲着獠牙的野狼,垂涎三尺,泛着腥臭味一点点试探地向寒无衣两人靠近。


    “前有强敌,后遇追狼。我们这运气倒真不是一般的差。”萧缙语气无奈,有些无力地后倒在杂草地上。


    萧缙一路从水里拖拽着昏迷的寒无衣,扶着她走到山林的杂草丛里,力气早就殆尽了,便是狼真的要咬上一口,他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寒无衣艰难地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右手握在剑柄之上,语气冷冷道:“我这半生,运气就没好过。”


    “你的伤!”萧缙看到寒无衣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猩红的鲜血,顺着衣袖,缓缓低落在她的胳膊手腕处,一路绵延,滴落在剑上。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惹得狼群更加兴奋了,焦躁地发出了嚎叫声。


    “是我害了你们,这一切都是我一人造成的。”


    萧缙疲惫痛苦地拧着眉毛,语气凄凉地说:“寒无衣,你走吧!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我这一生早已害死了无数人,葬身狼腹也未尝不可。”


    关山、蒙祎或许已经死在了江上,柳元朗等一群江湖少年,只怕也受他拖累,死伤不知。


    如今,唯一剩下的寒无衣重伤在身,又能抵挡多久呢。


    寒无衣冷笑道:“穷途末路?”


    “这也算是穷途末路!离北王的狼崽果然够窝囊,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选你!”


    青光一闪,剑已出鞘。


    “只要不想死。”


    “人,就没有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