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蓁蓁如玉

    路程已将近一半,这些日子以来,不知是因家中缘故还是因误会之事,慕宜同卫川二人在马车中并不常说话,换做以前,慕宜定要将卫川走的那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同他说一遍。


    因着赶路,这些日子都未曾停靠于驿站,且马车不算很大,慕宜困时,便只能靠在车架子上歇息,偶尔觉得累了,便伸伸腿,只有路过饭馆之时,才会下来走动。


    此时已至半夜,马车内透着一些熹微的月光,卫川此刻毫无睡意,他与慕宜隔着些距离,此时她双眸紧闭,一张小脸裹在颈间的毛绒衣领上,睡得十分安详。


    卫川终于放下心来,她不再同先前那般恐惧。


    他自请调任永州,是因在调任的几个地方之中,永州离俞州最近,若出了什么变故,他第一时间便可到都督府去,那日收到主上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赶去,却还是晚了,让她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正出神想着,突然见慕宜微微蹙眉,而后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逐渐开始发抖。


    是又做噩梦了吗么?


    卫川开始担心,上前轻轻推了推她,嘴里不断呼唤她。


    “娘子?娘子?快醒醒。”


    卫川叫了好几遍,慕宜却抖得愈来愈厉害,听得她嘴里喃喃,甚至声音带着哭腔:“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她话音刚落,外头便闪过一道白光,照得马车内亮堂一瞬,卫川看到她额上涔满细汗。


    他正欲加大些力气将她推醒,只听得一声巨大的雷声轰隆,把他和慕宜皆吓了一跳,而后下起了滚滚大雨。


    慕宜被吓得大口呼吸,此时她眯着眼睛,意识还有些混乱,她看到黑暗中眼前有一个人。


    是阿娘么?


    她默念道。


    巨大的雷声再一次传来,她即刻扑到那人怀中,此时她害怕极了,身子不断颤抖,泪珠也随之流下。


    “阿娘……我害怕……你不要离开我……阿娘……”


    她嘴里念叨着,将眼前人抱得更紧。


    卫川此时直直愣在原地,他心跳加快,屏住气息,双手抬起,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怀里的小娘子。


    可是怀中之人颤抖得更厉害,那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半片衣裳,他犹豫了一瞬,抬起的双手一只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


    他声音很轻,怕惊扰了慕宜,她是将他认成阿娘了,既如此,他便不着急澄清,扮作她阿娘的模样,好让她有安全感些。


    他的安抚有些作用,过了一会儿慕宜便不再愁泣,呼吸逐渐均匀,在他的怀中再次睡着了。


    卫川一夜未睡,因着昨夜雨大,马车行驶的速度放缓,待天微微亮时,车夫突然勒马,马车停下,而后燕扶柳打开车门。


    待她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她微微一愣。


    此时慕宜躺在卫川腿上,正睡得香甜,而卫川坐得笔直,一只手搭在慕宜的肩上。


    “额……”


    燕扶柳抿了抿嘴,对上卫川的一双眸子,见卫川瞪了她一眼,她识趣地转过去,将车门拉上。


    她一拍脑门,竟险些忘了车上有个小娘子。


    不过一瞬,她突然笑了笑,颇有些戏谑。


    她从未见过卫川对哪个女子这般,可见这表妹并非普通表妹。


    因着方才的声响,慕宜被惊动了,这是赶路以来,她睡得最好的一次,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坐直了身体,用双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她疑惑的问道,显然把昨晚的噩梦忘了。


    待她清醒后,才发现她与卫川靠得极近,突然想起她方才起身之前,靠着的地方十分舒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了看卫川的双腿,那上头的衣衫上洇了一滩水,然后她用指腹碰了碰唇角,竟是湿漉漉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双手轻攥裙裾,“实……实在抱歉。”她难以想象卫川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什么时候靠上去的,我自己都忘记了。”


    她的话音轻细,听起来有些懊恼。


    少年本没有任何波动,见小娘子睡得香甜,他倒也宽心,可现在听到她的话,他的耳缘竟也红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他声音淡淡,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好。”慕宜应道,带卫川走出去,她才敢抬眸去看。


    难怪昨夜睡得这么好,但是……真真是丢死人了!误会之事好不容易过去,竟又生出这一件事来,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呢。


    慕宜闭上眸子,憋了憋嘴,像泄了气一般。


    马车外仍下着微微细雨,说来也是奇怪,今年的深冬竟下这么多雨。燕扶柳同两个车夫在装行囊的马车前抬着车轱辘,那车轱辘陷入淤泥里,又因着行囊重,陷得很深。


    燕扶柳看卫川走出来,见他耳缘上泛着绯红,她憋住笑,故意问他道,“卫大人,你的耳朵怎么了?”


    卫川懒得看她,径直走向那车轱辘去,两个车夫见他来,便停下手中动作,“大人,实在拔不出来。”


    两个车夫是先前府中的小厮,其实是身怀武艺的侍卫,连他二人都拔不出来,可见陷得有多深。


    他未说话,沿着车轱辘四周看了看,而后从燕扶柳腰间的剑鞘中抽出利剑,起先燕扶柳以为他要刮掉旁边淤泥,便道:“没用的,早就试过了。”


    而后却见他将利剑压在淤泥上,剑尖直插在车轱辘下方的淤泥,“上马试试。”


    车夫得令,上马“驾”的一声,那马儿便跑起来,刚开始有些费力,但坚持了一瞬,便见那车轱辘从淤泥中松动,而后压着利剑而上,就这么从淤泥中出来了。


    燕扶柳双眉一挑,“不愧是卫大人啊。”见卫川仍不为所动,她便觉得有些无趣,开始认真起来,“已经赶了好些日子的路了,除了下来吃过两次饭,皆未走动过,不知小娘子可受得了,恰好炭火也不足了,不如咱们进城歇息一日罢。”


    卫川想了想,燕扶柳说的不无道理,慕宜肯定也累了,思及此,他颔了颔首,“就这样吧。”


    言罢,他回身上了马车,打开车门,边见慕宜直愣愣地盯着他,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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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害羞的垂首,现下怎的竟这么大胆,依他对她的了解,事情发生后,应是要一两日才会好的。


    卫川有些疑惑,“娘子怎么了?”


    慕宜的视线移到他的脑后,面上有些担忧,“方才听燕扶柳姐姐问你的耳朵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吗?”


    卫川不语,她这一问,竟让他想起方才,他咽了咽口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无事,外头下着雨,刺骨的寒凉,冻得有些红罢了。”


    慕宜并未怀疑,看到他的发丝及衣衫皆沾上了点点雨水,她朝他摆了摆手,“你过来。”


    卫川疑惑地走过去,坐在了离她稍远的位置上。


    “坐近些。”慕宜道。


    卫川不明所以,朝她的方向挪了挪,但二人仍是离得有些远。


    慕宜抿了抿嘴,然后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绣帕,她忽然移到他身边,用绣帕轻轻擦拭他衣衫上的雨水,她先是擦靠近她的那边,待擦完后,一手绕过他身前擦另一边,衣衫擦完,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另一手擦拭他的头发。


    少女的手晃在眼前,一股清甜的气息沁入他的鼻尖,是很好闻的气息。


    他垂首不去看,待过了一瞬,慕宜才坐会原来的位置,她将绣帕收起。


    “谢谢娘子。”卫川道。


    “不客气。”慕宜语气十分轻松,好似并未将这亲昵举动放在心上,“若是着凉了便不好了。”


    “嗯。”卫川回道,他咽了咽口水,赶忙移开话题,“赶路多日,娘子也累了,我们今日进城休整一日,明日再继续赶路。”


    “好呀。”慕宜颔首,她终于肯笑,“这几日一直坐着,身子确实是有些乏了,且我们路过的那些饭馆皆在荒郊野岭,一点儿也不好吃。”


    卫川闻言同她笑笑,“那一会儿便带娘子吃些好吃的。”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向益州城中,此城是交通枢纽,是从俞州那一带到京城的必经之路,故而此处十分热闹。


    即便是天气寒冷,也有许多人走在街上,到了此处,雨已经停了,他们一行人寻到一间较好的客栈,共要了四间上房。


    此地颇有益州特色,屋内的布局陈设慕宜皆未见过,十分稀奇,她将身上的斗篷摘下,坐在屋内的榻上,那榻上垫了细绒垫子,十分软乎。


    慕宜闭上眼,享受着这一舒服,从逃命那日到现在,她慢慢接受现实,既回不到过去,便要在未来努力,为爹爹阿娘报仇。


    稍坐了一会儿,慕宜在榻上险些睡着,而后一阵叩门声将她唤醒,那外头是燕扶柳的声音。


    “娘子,卫大人寻了个郎中来,你且开门,让他替你瞧瞧。”


    慕宜一愣,径直走向门前将屋门打开,只见燕扶柳身旁站着一个老郎中。


    “郎中请。”慕宜规矩道,她回屋坐回榻上,十分自觉地伸出手,而后将绣帕盖至手腕处。


    启程前一日她的身子刚好,又连着赶了这么多日的路,卫川会担心她的身子也情有可原。


    郎中替她把脉之时,卫川从外头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