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冤家对头是夫妻》 “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1]。”崔闻单手搭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袁瑾困惑:“崔郎君?”
崔闻顿了一下,笑道:“忽见水上景,不由想起了昔日游洛水所见所闻,一时有感而发。”
袁瑾重新看着青天碧水,心里纳闷,很像洛水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2]。”崔言转头看向袁瑾,“我记得青阳的住处有一大片竹林。”
听到颜熙的名字,袁瑾略有不自在地回道:“额,他那里确实有一大片竹子。”嘴里说着,心里念着,千万别让我带你去,千万别!
但人要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袁瑾这厢暗自祈祷,崔闻那厢就说道:“端午过后,我还未曾探望过青阳,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他。袁娘子以为如何?”
“……”袁瑾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颜熙,但又不能跟崔闻明说,急得目光乱窜。忽地,袖子里的绢帕引起了她的注意,一时计上心来。
“啊,我的手帕丢了!”她惊呼,装作四处寻找无果,焦急地对崔闻说道,“绢帕是贴身之物,丢了到不打紧,可要被人捡去了免不了惹出麻烦,我得去把它找回来。我让人带你去颜青阳那。”
不等崔闻回答,袁瑾便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撒谎可耻,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见颜熙。可是——袁瑾停下脚步,这件事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即使颜熙的语气不好,但那也是出于关心,我不该把从崔言那里受的气发到他身上……
袁瑾转过身看向竹院所在的方向,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气话伤人,若想挽回这段交情自己应该有所表示。
可,这样会不会太放低自己了?她迟疑。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袁瑾下定决心,我堂堂袁家女还不至于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不就是道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瑾深吸一口气,朝着竹院走去。
刚过了石桥没走几步,就听到廊下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令堂有意与袁氏联姻,郎君何苦为了我背上忤逆不孝的骂名?”
“可通古心中唯卿一人!”
袁瑾愣在了原地,又震惊又迷糊,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什么时候两心相许的?还有什么联姻?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郎君,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3]。”萧婵的声音不大,却让崔闻止了声。
廊下静默,只能听到花瓣落地的声音。
萧婵苦笑道:“幼瑛为人正派,有世间女子不曾有的豪爽,更重要的是她也中意你,你们——会很好的。”
“所娶却非意中人,我又怎会好?”崔闻看向萧婵。
萧婵垂眸避开了崔闻的目光,轻轻道:“幼瑛是个很好的人,请善待她。”
袁瑾仿佛被人迎面扇了个巴掌,又羞又恼。
她这辈子最不想欠萧婵,现在偏偏要靠对方的怜悯施舍才能有一个如意郎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袁瑾攥紧拳头,一脚踏出藏身之地:“够了!我还用不着靠着别人地怜悯度日!”
两人没想到她会听到他们的说话内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婵:“幼瑛,你听我说,我们没有……”
袁瑾打断了萧婵的话:“没有?那把我当个玩意一样地推来推去是干什么?是想靠施舍我来彰显你们的宽容大度,还是想用我来衬托你们爱情的伟大?”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萧婵上前解释,试图让袁瑾冷静,却被袁瑾一把抓住手腕:“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吗?你敢对天发誓你们刚才没把我当成死缠烂打的无耻之辈吗?”
“幼瑛你先冷静。”
萧婵表现得越大度,袁瑾的怒火就越旺,恶念战胜了理智。
“少在那里装知书达理!你心里怕是巴不得我这么做。我越是如此,不就越能衬托你的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一次跟我出现在同一场合是为了什么!”
手一甩,萧婵不住地向后跌去,撞进了崔闻的怀中。见心上人被如此对待,饶是脾气好的崔闻也不禁冷下了脸:“袁娘子,我们确实言语有失,但也请你不要咄咄逼人。”
袁瑾心凉半截,本以为崔闻与旁人不同,却不想也跟那些人一样,只知道指责她。她深吸一口气,稳住矜贵的姿态,鼓掌嘲弄:“看看,看看,现在我这个受了委屈的人倒成了坏人了。”
她嗤笑一声,扬起下颌高傲地看向两人:“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我,袁幼瑛,虽不是名动天下之辈,但自有傲骨,绝不受人折辱!想要让我对你们感激涕淋,做梦!”言罢,甩袖离开。
袁瑾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手中的绢帕被她拧成了长条。
为什么人人向着萧婵?为什么人人选择萧婵?我究竟差在哪里?他们凭什么这么贬低我?
无数个问题接踵而来,压得袁瑾喘不上气。她跑出了袁府,强塞给路人一支金钗,抢过他的马冲出城门。
狂风如利刃斩断了束缚,撞散了烦恼的阴霾,让她重新回到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里。
一路飞奔,袁瑾终于停了下来。
清澈的河面,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她吐了口浊气,翻身下马,松开了缰绳,让马去觅食,自己下了斜坡坐在河边。
眺望远方,码头人潮涌动,人人呼朋引伴的场景,反而衬得形单影只的她越发格格不入。
她忍不住地想,倘若我收敛了性子,学着温柔贤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难堪?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袁瑾迷茫地望向水面,却也只能见到层层叠叠的水光。
“古有西施浣纱沉鱼,想来今日之后能有袁女对水沉鱼的美谈了。”水中的倒影多出了一个人。
没等袁瑾回应,颜熙已经坐在她的身边,调侃:“你这丫头倒是会藏,要不是灵光一现,我还真想不到你在这。”
“找我干什么?为了看我出丑?”袁瑾没好气道。
颜熙咋舌:“你这丫头就像一只刺猬,凡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竖起刺乱扎一通,等到回过神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没有!”袁瑾又补充了一句,“你才是刺猬!”
颜熙忍俊不禁。
“不许笑!”袁瑾恼羞成怒。
“好好好,不笑了。”颜熙安抚袁瑾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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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正事?”
袁瑾想,除了刚才那件事还有哪件正事?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昨日我一时情急,话说重了,还请你原谅。”颜熙严肃认真,绝非哄她开心。
袁瑾愣了一会儿,才问:“这就是你的正事?”
“不然呢?”颜熙反问,“难道你认为挽回咱们俩九载的情义不是正事?”
“你别瞎说,我才没那么想。”袁瑾小声道,“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颜熙打量了一番,“哦——我知道了,你是没想到我会道歉。”他凑了上来,贱笑:“是不是想过我要是生气不理你怎么办?是不是还想着先找我道歉的?”
被人说中了心事,袁瑾又臊又恼,一把推开颜熙:“去你的!”
颜熙哈哈大笑。
袁瑾堵住耳朵,可颜熙的笑声仍旧会钻进耳朵,环绕在心间。直到最后,她破罐子破摔,承认:“是,我不该口不择言,把气撒在你身上,行了吧。”
“行啊,怎么不行,这可太行了。袁娘子亲自道歉,颜某倍感荣幸。”颜熙一手撑在身后,笑着对她说,“颜某诚邀娘子一起赏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袁瑾嘴上嘟囔着,却也看起了风景。
天空蔚蓝,如一卷绸缎,无垠地延展至远方。丝丝缕缕的云朵飘浮起在天地间,闲适自得,让人倍感放松。
袁瑾抱着膝盖:“我是不是挺招人烦的。不仅不温柔体贴,也不娴静典雅,还脾气大、冲动鲁莽、出口伤人、惹是生非……所有的短处都被我占了个全。”
颜熙:“温柔体贴可以说成逆来顺受,娴静典雅也可以说是没有个性,至于脾气大、冲动鲁莽、出口伤人还有惹是生非的短处又何尝不是性情直爽、不拘小节、快人快语和为人仗义的长处?”
袁瑾转过头,才发现颜熙不知在什么时候不再看风景而是在看她。黑色的眸子被阳光熏得正暖,神情缱绻,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所谓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4]。袁小幺是袁小幺就很好,你要是变成别人了,那就没意思了。”
袁瑾眼眶一酸,泫然欲泣。
“哎呀,忘记准备碗了。”颜熙一拍头,“袁娘子的眼泪珠子多珍贵啊,落在地上岂不是糟蹋了?要不你先忍一下,容我去买个碗?”说完,颜熙还冲她眨眨眼睛。
满腔感激哽在了喉咙,憋得袁瑾难受,袁瑾一拳砸在了颜熙的肩膀:“颜青阳!”
颜熙顺势捂着肩膀倒在草地上:“啊,好一个狠心的小娘子。我刚才还安慰你,你竟恩将仇报。”
“就恩将仇报了怎么样?”袁瑾住颜熙两腮的软肉,“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错了错了,我还伤着呢,娘子饶命——”
“晚了!”
……
打闹后,袁瑾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颜熙蹲在水边发牢骚:“对这样一张貌比潘安的脸你也能下得去手,袁小幺你是怎么想的?”
“谁让你惹我。”
“行,一会儿你父亲问起来别找我打圆场。”
“……”袁瑾一下子被捏住了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