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大刺刺斜靠在领导椅上，双手随意交叠在脑后，修长的双腿则习惯性搭上办公桌。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一个人就能完成任务。”


    陆时衍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抓起书桌上的文件夹，用力拍打顾鹤的小腿，嫌弃得非常表面：“一身臭汗，别弄脏我的办公桌。”


    “我不要她做搭档，听见没。”文件夹‘贴心’地帮他挠了把痒，顾鹤哼哼着，不情不愿把腿从办公桌上挪了下来。


    对面完全拿他的话当空气，“我说真的，”顾鹤手指点了点桌面，微微俯身，凑近陆时衍，眼神里带着几分猖狂的自信，“我一个人就够了。以前是吃了没武器的亏，现在有了特效药剂，不用等专家研发脉冲驱动器，你就把药剂装进给牲口打针的那种大型针筒里，我都能用它轻松戳死区区伪人。 ”


    一边说顾鹤伸出两个食指，在半空虚拟比划兽用针筒的大小，见缝插针讽刺，“就怕你这种富家子弟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玩意儿....”


    陆时衍终于抬起头，屈尊降贵睨了他一眼，“我也说真的，伪人要是窃夺了你的记忆，我会不分青红皂白把你们一起送走。”


    一个顾鹤已经够烦了，再来一个他可能会考虑转岗。


    顾鹤嗤笑一声，直起身子，耸了耸肩，“那你倒是说说，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小姑娘凭什么保证我的安全？”


    “凭你们的运气。”


    “？”


    “如果她也不小心被伪人代替，我会把她也送走，顺手的事。”


    “......”姓陆的长这么大是把良知当作养料消化了么！


    手里的军刀在指尖转了一圈，陆时衍不再跟他废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两个选择，要么今天和她去击杀伪人；要么，她跟你回基地，接受你认为的丰富的实战经验训练。”


    顾鹤迟钝地掏了下耳朵，露出一副‘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屁话’的震惊表情，他眯了眯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陆时衍，你认真的？”


    当一个人死活不愿接受任务时的正确做法，不是好言好语跟他刨析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有多么伟大，而是要抛出另一个更恶劣的选择，让他的头脑在惊愕中迅速做出抉择。简单又高效，非常符合陆时衍的行事作风。


    陆时衍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顾鹤面前，居高临下审视他，“ 马来西亚三合会龙头拜托使者转交给我的，关于你在并缤城色酒吧把他亲弟弟腿打断的告状信还躺在刚刚打你的文件夹中，需要我睁开双眼处理一下吗？”


    “.......”顾鹤陷入沉默，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他扯了扯嘴角，从牙关挤出一抹笑，“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勉为其难接受吧。”


    顾鹤起身朝门口走去，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又传来陆时衍的声音：“对了，趁这会儿有空去洗个澡，你这一身汗味，熏得我头疼。”


    “懂个屁，这叫男人味！”顾鹤撩了把在训练场曝晒下汗湿又干涸的头发，脸不红心不跳狡辩，“真男人从不讲究这些。”


    一队队长领着宋英姿穿过走廊，走进了后院的训练场。训练场空旷而肃穆，四周是高耸的围墙，地面铺着防滑的橡胶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火药味。


    “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开始。”一队队长是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他站定在宋英姿面前，“先教你几招基础的防身术，关键时刻能保命。”


    他示意宋英姿站好，随后迅速演示了几个动作：如何挣脱手腕的束缚、如何利用身体重心反击、如何在被压制时找到脱身的机会......宋英姿学得很认真，尽管动作略显生疏，但她的记忆力很好，照猫画虎会了大概。


    接下来，他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手枪，递给宋英姿。


    “这是□□-18，后坐力比其他枪小。”他站在她身后，指导她如何握枪、如何瞄准、如何调整呼吸。


    “开枪时，手臂要稳，肩膀放松，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


    宋英姿按照他的指示，握紧手枪，瞄准远处的靶子。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很快调整了呼吸，扣动扳机。


    砰！子弹偏离了靶心，但她的姿势还算标准。


    “不错，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样。”一队队长大方表扬，“你以后会是个优秀的射击手。”


    训练结束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微型摄像头，“这是陆上校要求的，藏在你的制服上。”他熟练地将摄像头嵌进宋英姿肩膀的眼睛标签里，白色眼睛有了黑眼珠，一眼望去会让人感叹设计的精巧。


    他低声解释道，“伪人对摄像头很敏感，所以平时它是关闭的。只有在关键时刻，陆上校才会开启权限，实时监控并给出指令。”


    宋英姿垂眸去看肩膀上的摄像头，点了点头，“明白。”


    一队队长收起严肃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这位年轻到年幼的新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诫，“记住，战场上最重要的是冷静和信任，你要有相信顾队长的勇气，祝成功。”


    “我会的，谢谢你。”


    宋英姿回到走廊时，顾鹤正倚在走廊的墙边等她。他换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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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和自己差不多的黑色制服，剪裁得体的布料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肌轮廓。头顶高高翘起的发梢，带着些许泛光的水汽。他单手拎着一个银色保险箱，里面装的想必是特效药剂。


    靠近时，宋英姿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顾鹤随手将一个吊牌抛过来，她接住一看：特调处特别行动员宋英姿。是自己的工作证。


    耀眼的日光从上方的玻璃窗口斜射进来，地上一大一小的影子靠在了一起。顾鹤还是那副圆滑懒散地模样，好像他最初的拒绝是一场错觉。


    他朝她轻轻一歪头，斗志昂扬的说：“走吧，宋英姿。”


    失踪案发生在距离澜城2250公里的山城，陆时衍派出了私人飞机，将顾鹤和宋英姿送往目的地。


    飞机起飞后，顾鹤懒散地躺在舒适的座椅上补觉。宋英姿则精神抖擞，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云层，心中泛起一丝不合时宜的念头：这算是一场旅行吗？


    直到肩膀上的微型摄像头突然传来陆时衍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宋英姿，记住，识别伪人的方法是通过对比他的生平行为。如果他的举止与以往差距巨大，或者与正常人类行为不符，那他很可能是伪人。一旦确认，就用特效药注射进他的身体，伪人会迅速死亡，但如果误判……”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那就必须立即送去医院抢救。另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真实任务，包括当地警方。伪人的存在必须保密，不能让民众知道。”


    “好的。”哪怕对方看不见，宋英姿还是乖巧地隔空点头。


    直到日暮西沉，飞机降落在山城机场，顾鹤才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坐起身来。


    宋英姿解开安全带，起身朝舱门外走，脚还没迈出去，顾鹤叫住了她，“欸，等下。”


    宋英姿站定，回过头看他，顾鹤几步上前，从包里掏出一副口罩，“忘记你万人嫌的身份了吗？政府的调令还没公布，你现在依旧是反社会分子的家人。别伪人还没见到，你就殉于路人的臭鸡蛋下。”


    连她自己都忘记的事，顾鹤居然还记得！


    “谢谢，顾....顾队。”


    宋英姿戴上口罩，不自觉侧开半米，亦步亦趋跟在顾鹤高大的背后。


    俩人身材高挑，样貌出众，再加上一看就很神秘的制服，机场内的路人频频侧目。放在几天前，这样频繁打量的目光会让宋英姿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胆子格外安定，她才不是万人嫌，她是特调处行动专员，是，顾鹤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