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作品:《春山又逢青

    “巳时了。”廖青玉离开榻,转身进了浴房,迎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风静了静。


    沈望舒没有说话,等到廖青玉离开后,他才去了浴房,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挂着他的衣裳,他转过屏风出来时,廖青玉坐在镜中,眉眼低垂,有些许慌张。


    他面上无事,只立在廖青玉的身后,垂眸望向她的发间,待到那只木梳再次迎上来时,一只修长有型的手一把夺了过去,镜前的人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眼里疑惑:“做什么?”


    沈望舒摇摇头,拎起垂在脑后的黑发,从头梳到尾,眼里认真。


    廖青玉透过暖黄的铜镜望了过去,似真似假,有些恍惚,屋外几声鸟鸣提醒着眼前的这一幕,葱白的手指间蓄了一点指甲,手指紧紧攥着膝上的衣裙,微粉的手指捏的发白。


    脑后的发丝不多时便挽起发髻,谈不上有多好看,倒也能说的过去,廖青玉抬起手摸了摸,沈望舒握住她的手腕放了回去,从桌子上拾起一根又一根的发钗细细插到发间,冷不丁的开口:“可还满意?”


    廖青玉一愣神,耳侧传来细密的痒意,那道声音又继续说着:“可称心?”


    连接脖颈的地方有些发烫,廖青玉不适应的躲了躲,胸口跳动,往前坐了坐,远离沈望舒的腰腹,微不可查的害羞落在沈望舒眼里,极其动人。


    沈望舒又继续拿起桌上妆匣子里的耳坠子,弯腰凑近她的耳侧,余光一直看着那微红的脖颈,有些失神。


    他倒是忘了,如何的深仇大恨,现如今廖青玉不过十七,正是京中小女娘嬉笑欢闹的时候,可她一副愁绪压在身上,失了该有的活泼。


    将另一边戴好后,沈望舒不自觉地捏了捏她地耳垂,手下的人也没躲,就坐在原地愣神。


    廖青玉垂眸看着脚尖,丝毫不敢直视镜中地自己,又忍不住闭了闭眼,自觉现在在他面前很狼狈。


    “好了。”


    过了许久,沈望舒看她不动,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廖青玉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张着嘴,透过铜镜,轻声说了句:“劳烦了。”


    沈望舒睁眼看着镜子,又透过镜子望着她,笑了笑,眼眸漆黑,生出要逗一逗她的心思,弯腰后两只手贴在她的脸上,托着下巴将脸抬了起来。


    “你笑起来很好看。”


    说完后,沈望舒松开了她。


    廖青玉心又跳了跳,待他松手后,暗暗长呼出一口气。


    屋外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落到窗檐上,叽叽喳喳的歪头盯着屋子里的动静,时而啄一啄羽毛。


    廖青玉的嗓子动了动,起身走到外间,早膳不知道什么时候送了进来,沈望舒坐在一边仔细地吃着东西,宋见山看见廖青玉出来后,及时闭上了嘴,没了声音。


    她看了一眼宋见山,不自觉地坐到沈望舒身侧:“说什么呢?”


    宋见山一时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沈望舒,没有动静后,他便开口道:“殿下今日未向朝上告假,陛下估摸着要差人来问一问。”


    说罢,廖青玉才想起来,陛下准许休沐的日子早就过了,她看向沈望舒:“就说殿下身子不爽利,怎样?”


    沈望舒眉头一挑看向她:“又拿我来挡,今晨可是你的原因。”


    “什么?”廖青玉张了张嘴,“那怎么办。”


    宋见山见势不对,连忙开口:“王妃不用担心,老奴知道怎么说。”


    不久前,落在窗檐上的鸟儿越过王府的高墙,踩过几枝绿枝,落在了澄花院旁的大树上。


    昌妈妈捏着那只浸满了情香的帕子挥舞着,发间别着算不得精致的珠钗,楼内中央来来往往的姑娘扭动腰肢,甩着袖子,胸前半露,薄纱透肩,随着乐师的乐声不断舞动。


    “好好好,不错,就是这样,”昌妈妈忽地脑袋一动,抬手指了指站在后面的女子,“哎呦,你怎么站到后面去了。”


    被指到的女子就是昌鸢,脸蛋清透,眼里闪烁,默不作声地往前挪了挪。


    “就该这样,”昌妈妈扭身离开,站到沿街地门口揽客,指挥人将画像举着,“各位恩客,切莫忘了明日的花事。”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辆马车拦在路中央,一双圆润的手从绯色衣袖里掏出那张被折了好几折的画像,眼睛眯了眯:“原来在这儿啊?”


    驾马的小厮出声道:“大人,我们该走了。”


    男子收了纸,低沉枯槁的嗓音传来:“走吧。”


    宋红锦循声穿过大门望向大街,又转头看向台子上站着的昌鸢,眉头皱了皱,心中又重复着廖青玉同她说的:“你只需按照我说的,不会有差错。”


    乐声一停,宋红锦招手喊道:“鸢儿,这边。”


    女子闻声跑了过去,声音清亮:“织锦姐姐,你怎么又来看我了?”


    宋红锦扯出一丝微笑,眼里心疼,这么小的姑娘有这般的身世,没有日日涕泪,倒是顽强,她拿出袖口里的东西:“妈妈不让你多食,我知道你饿了,快拿去吃吧。”


    “好,织锦姐姐。”


    那日跪在澄花院门口柔弱无助的姑娘此时早已换了人,宋红锦看着她吃着点心,犹豫要不要将她的事告诉廖青玉。


    那日昌妈妈要派人查验楼里新来的姑娘的身子,昌鸢心虚站在后面,宋红锦瞧出不对,她在楼里待了这么多年好歹有些认识的人,给检查的妈妈使了银子,带走了昌鸢。


    角落里,昌鸢颤颤巍巍的说了实话:“我骗了人。”


    宋红锦惊讶道:“你说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待在那个可怕的府里,我在吴家签了籍书,以后都是吴府的下人,可那位吴大人鬼迷心窍,百般为难我,就在那日那位大人将我拖进书房欲行不轨时,那家的公子发觉后派人将我带了出来。”昌鸢说的真诚,还时不时擦着眼泪,继续说道。


    “事发后,吴夫人想要将我随意发卖了,可我的月钱本就不多,还被我那贪心的爹拿了一半,将要被发卖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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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吴公子派人将我赶出了府,那时我不能回家,回家后怕是又要被我爹卖给哪户人家,我既没有籍契也没有家,我,我只能来投奔这里来了。”


    “求求你,这位姐姐,”昌鸢拉着宋红锦的袖子跪了下来,“求求你,不要告诉妈妈。”


    宋红锦恍惚间又看见了被舅家人强扭到楼里的自己,于心不忍将她扶了起来,软了声音:“别说了,我知道了。”


    知道真相的宋红锦的愈发的愁苦,加上好几日都未曾接客,昌妈妈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廖青玉走时留下的银子,恐怕难以熬过去。


    昌鸢吃完了点心,捏着帕子学着楼里的姑娘擦嘴,宋红锦看着她的动作皱起了眉头:“既然是良人,不必学这些魅客的手段,日后,你只当在楼里走了一遭,见识见识了场面,什么都没发生,记住了。”


    昌鸢愣神的看着面前的人,垂眸几愈落泪,又吸了吸鼻子:“你放心,你说的事,我一定丝毫不差地办成。”


    外头的鸟儿偷听完后,又扑棱着翅膀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现下日头正好,沈望舒又将她带到前庭,望着那张木桌上的笔墨,她挑了挑眉,果不其然,那人开口说道:“勤能补拙,多练练。”


    廖青玉靠坐在椅子上懒懒的等着沈望舒磨墨,不经意一瞥,看到身后那一排长出花苞的胜春,大多都是极淡的粉色,有几株绯红,个个长得喜人。


    离了位子,廖青玉眼神认真的打量着那些花,沈望舒磨墨的手不停,望着廖青玉的背影,又替她整理好纸笔。


    “别看了。”沈望舒出声道。


    廖青玉回头一瞥,不情愿的坐了回去,手心里被塞了毛笔。


    “你小时离京甚远,怕是郭尚书照顾不到,字迹写的差了些。”


    廖青玉落下一个字,轻放下笔,举起那张纸给沈望舒看:“殿下倒是瞧不起人,我写的可不差。”


    “伯父虽然事忙,但总有人能顾得上我,伯母可是把府里的嬷嬷派到我身边,虽说我礼仪行至不及京中大家,琴棋书画虽不精通,倒也不至落于人后。”


    沈望舒认真的听她说着,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过了许久问道:“你既学了这么多,可知欢愉为何滋味?”


    “为何日日忧思,琐事缠心,常念及来往诸事?”


    廖青玉笔下未停,一丝又一丝的动容随着手中的笔落在的纸上,溶在了墨里。


    “孑然一身的人常常要顾及很多,诸如每年祭奠亲父亲母,我都不曾光明正大过,尤其是与殿下成亲后,甚至于家,我也不曾去过几次,殿下身份贵重,想来日子过得要比旁人轻松些,虽说不及陛下疼爱,但谁会轻慢你呢?”


    沈望舒盯着面前人不停的笔迹,只见她的手抖了又抖。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子坦然道:“从不敢奢望一时欢愉。”


    沈望舒喉头一哽,张了张嘴:“对不住”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