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朝天宫

作品:《万人嫌真千金重生后

    原来因为裴芸安的缘故,沈千蔻落选了。


    准确的说,众女才刚开始依次展示诗书才艺,就被突然现身的芸安郡主打断。她大闹宴席,指着众人鼻子臭骂哪个狐狸精胆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太子,搅得现场鸡犬不宁,也因此无一人入选。


    陛下颁旨开设的选妃宴,竟成了一场闹剧,何其荒谬!


    偏偏裴芸安有裴太后护着,她是太后的侄孙女,亦是太后钦定的准太子妃。本该在去年就风光大嫁,孰料吉日前一周变故陡生,其母亲王氏摔了一跤,发簪插进后脑勺,待府医赶来时,人已经去了。


    母亲新丧,婚仪自然取消。忠国公府礼法严苛,即便芸安郡主深受宠爱,仍需循礼守孝三年,在此期间不得操办喜宴。


    一担担朱红嫁妆被收进府库,放在床头的凤冠吉服被雪白缟素取代,芸安郡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些年来她日思夜想,每天都盼望着早日嫁给太子表哥,谁知竟发生这等祸事!


    婚礼推迟三年也就罢了,雪上加霜,一向醉心修玄的陛下忽然下了谕旨,要为太子挑选侧妃良娣。


    “朕十五岁那年便同莲花奴两情相悦,太子业已十八,身边却连个可心的女子都没有。贵妃,你疏忽了。”


    大楚虽有先娶妻再纳妾的祖制,但条条框框是死的,当今圣上不也曾忤逆规矩吗?


    裴贵妃赶忙为儿子操持选妃宴,四品以上的官员争相递上爱女画像,惹得身为准太子妃的芸安郡主又急又气。


    贵妃姑姑以陛下马首是瞻,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一旦选妃宴顺利举行,必然会有狐媚子混入东宫想要抢走她的太子哥哥!


    于是她溜进宴会,向所有意图染指太子的女人宣告,谢玄幸是她裴芸安的,在她进门之前,其余人绝无可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凌氏气得直哆嗦,裴芸安仗着有太后撑腰肆意妄为,害得千蔻平白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宣平侯府的花团锦簇也化作泡影!


    “隔墙有耳,少说两句。发这样大的脾气,若传到忠国公府,你叫我今后在朝堂上怎么混?”


    “老爷,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凌氏气极难耐,“忠国公府养出来的女儿做出这等善妒丑事,丢脸的是他们,该被指着脊梁唾骂的也应是他们!”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沈暨忍无可忍低斥道,“太后皇后皆是裴氏女,陛下和太子也都流着裴家的血。半个天下都是忠国公府的,你去看看有谁敢指着他们的脊梁唾骂?!”


    现实冰冷残酷,凌氏终于蔫了,“那怎么办?千蔻还怎么嫁入东宫?”


    “怎么办?等!芸安郡主使性子,太子迁就她一时,难不成还能迁就她一世?等着吧,总会有再度选妃那一日。”


    虽然这般自我宽慰,但二人仍为沈千蔻落选而焦躁,待半个月后终于平复心情,回过神来才发现,沈清灵已经好些时日不见人影了。


    奉命监视的婢女挨了一顿臭骂,心里冤屈极了。


    “二小姐头一回出府时就故意甩开奴婢,奴婢求见了夫人好几次,都被拒之门外。这次也是,眼看二小姐提着包袱离府,奴婢慌忙赶来禀报,却被闵荷姑姑打发说没看见夫人正烦着呢吗,一边待着去。”


    凌氏扶额,前段时日她心烦气躁,根本不想听见沈清灵的任何消息。料她一介小小女子翻不出什么水花,谁知她竟离府出走了……


    “奴婢看见,二小姐登上了朝天宫派来的马车。”


    朝天宫?凌氏心神一震,难道沈清灵去了曹修媛那里?


    此时的沈清灵的确身处朝天宫,但并非曹修媛的三仙阁,而是则愿道长的太清宫。


    竹席悬挂遮挡,烛火跳动,仍生着些许冻疮的素手执笔濡墨,一笔一捺,专注认真地誊抄经书。


    少女虔诚的模样落入则愿道长眼底,她不禁赞道:“自那日看见你的第一眼,本座便觉得你与道家有缘,果不其然。”


    以不近人情著称的则愿方丈突然对一凡尘女子亲厚有加,太清宫内众道徒面面相觑,怀疑方丈是不是夜间在哪儿撞了邪。


    “无量天尊!方丈已经是第八次对那施主说她与道门有缘,莫非……想让人家脱离红尘遁入空门?”


    烟烟霞霞的桃树下,少女蹲下身子为雪白猫儿拂去它头顶的淡粉花瓣,没有碍眼的竹席遮蔽,众人终于得以一窥她在日光下的全貌。


    吸气声接二连三响起,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如斯……


    脸庞饱满通透得如清晨露珠,杏眸柳腰,周遭明快宜人的春色在她身边都沦为了陪衬。难怪方丈偏宠她,论谁看见这般天宫仙女,都想上前亲近。


    几个小道士面颊生出红晕,你推我搡,“去呀!”“你带头,我跟在后边!”“可是我对她说什么好呢?”


    嘈杂吵闹在沈清灵转头看来的一瞬间鸦雀无声,方才还在互相怂恿的小道士,见少女抱起猫儿走了过来,无不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雪团越发可爱了,好像比去年夏天胖了一些。”


    选嘉公主与沈清灵年岁相仿,纤白细指抚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你的主人把你养得多好。”


    接着抬头看向猫儿的主人,稍显踯躅地感慨道:“清灵,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在选嘉公主和曹修媛眼里,沈清灵的变化无异于天翻地覆。去年夏天晕倒在路边的她脸黄肌瘦,将将过去半年多,就水灵灵地出落成美人中的美人。


    “当初我就看出清灵是个美人胚子。”曹修媛笑盈盈的,“与父母团聚后,他们待你如何?”


    “回禀娘娘,都挺好的。”


    曹修媛与选嘉公主对视一眼,再度看向沈清灵,“孩子,你变化这么大,在朝天宫一住就是半个月,是因为受了委屈不想回家,对吗?”


    沈清灵摇头,低垂的睫毛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娘娘无须为我担忧,别人给不了我委屈。变成现在的模样,我很欢喜。”


    伤痛藏起来,只余一具刀枪不入的躯壳。


    选嘉公主心里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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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去年夏天相比,沈清灵不仅不爱笑了,话也变得极少。每当看向她的双眸,不知为何,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


    这时雪团轻轻“喵”了一声,娇滴滴的,让人的心都为之一软。


    选嘉公主低落的心绪明朗起来,“雪团真乖,是不是还会抓老鼠?我以前最害怕老鼠了,看见老鼠就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连饭都吃不下。不过,我现在长大了,应该不害怕老鼠了吧?”


    “不怕了?咦,那边桌脚是什么,呀,怎么是只老鼠!”


    选嘉公主吓得一个激灵跳上椅子,死死捂住眼睛道:“老鼠?别让它过来,别碰到我!呜……快赶走、赶走!”


    曹修媛吃吃笑了起来,选嘉公主在笑声中将手指隙开一条缝往外瞧,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当即瘪起嘴巴控诉,“母妃,你坏透了!”


    沈清灵的目光柔软似水,她看着曹修媛与选嘉公主,像是在看举世珍宝。


    这样好的曹修媛,却会死在年底的千秋节。这样好的选嘉公主,却要痛失慈母。


    沈清灵无比庆幸自己重生了,她想为自己复仇,也想要改变恩人的命运。


    用过晚膳,沈清灵向二人辞别,曹修媛亲自送她,“听说则愿道长极赏识你,还让你参加明日的斋醮?”


    “是,则愿道长让我去开开眼界,我站在末尾,并不起眼。”


    “不起眼是最好的,要知金陵许多世家贵女想要参加斋醮都不得其法,木秀于林的道理,清灵应记得。”


    “是,多谢娘娘提点。”


    就快将人送出三仙阁了,曹修媛停下脚步,略微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再提醒她一句。


    “陛下病了,明日的斋醮由太子举行,芸安郡主可能会跟过来,切记不可引起她的注意。你生得太过貌美,遇见她恐会招来麻烦。”


    曹修媛待她太好太好。夜间,沈清灵盯着帐顶出神,一墙之隔的窗外冷不丁响起老鼠尖利的吱吱声,随后归于沉寂,从吵闹到安静,前后不过三两息的功夫。


    雪团又在玩弄老鼠,它最近似乎返老还童,像在窑头村时那样,经常抓来一只老鼠用利爪摆弄,玩到奄奄一息才恋恋不舍地吃掉。


    选嘉公主害怕老鼠,沈清灵却不怕。


    她长大的村子里老鼠随处可见,说来也奇怪,养母和阿兄住在土胚屋多年,照理来说看见老鼠早已习惯,但二人竟同选嘉公主一样,每次撞见老鼠,都会迅速起满一身的鸡皮疙瘩,常常被恶心得食不下咽。


    江二是不会帮忙的,他喜欢看见别人痛苦难受的模样,经常讽刺范氏和江予岁是小姐命丫鬟身。每当从范氏那里捞不到银钱时,就会故意将老鼠的尸体三三两两踢去她跟前,气得范氏病情反复无常。


    明明是夫妻,却像仇人。


    好在沈清灵不怕老鼠,抓老鼠的差事便由她一手包揽。


    此刻,她的耳朵依稀听见房外那只被雪团玩弄得快断气的老鼠发出最后一声“吱”响,忆及选嘉公主对老鼠的惊怕,内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