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首辅的恶毒原配》 “下雪了。”他伸出手掌,接住来自上天馈赠的礼物,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干净地不染一丝尘埃。
若是世间事物都像白雪一般透明,该有多好!
起初还是稀薄的小雪,渐渐转成鹅毛大雪,风也越来越冷,两人加快脚步,各自回了家。
徐瑄到家了,肩膀上落了一层雪,他忙脱掉狐氅,交给婢女,问道:“夫人呢?”
问的是柳茹。
婢女将大氅上的雪抖落,又依次挂好,才回道:“夫人下午去了信国公府,陪三姑娘喝酒醉了,因此传话回来,说今晚歇在那,明日再回。”
徐瑄微微皱眉,顿时心生不悦。去玩闹喝酒便罢了,夜宿不归算怎么回事?万一出事该如何是好!
不待他发作,婢女又道:“东阁那位,也没回来。”沈瑶住在东阁,因徐瑄不让称她为夫人,家中婢女便这样称呼。
徐瑄闻言连眼皮都没抬,沈瑶在哪、做什么,他丝毫不关心。
“下去吧。”他淡淡吩咐道。
屋里转眼只剩他一人,身边缺少柳茹的陪伴,显得格外冷清。他不由得担心,今夜雪大,柳茹会不会冻到。
柳茹大抵会冻到。此刻,本应醉酒睡在国公府的柳茹,却身在寒风刺骨的荒野破庙。朔风卷起飞雪,将郊外已点缀成晶莹的世界。
国公府世子赵廉为了给心爱的女人报仇,去江南胡同买凶杀人,只是次日被柳茹拦了下来,“沈瑶是不得好死,只是她若意外身亡,必会引起贵妃的追查。”
柳茹让赵廉取消杀人计划,只是定金已交了五百两,退不回来,于是赵廉退而求此次,决定将沈瑶绑到郊外,出口恶气,并把柳茹带过来观看,讨她欢心。
京城郊区的一间破陋土地庙里,一男一女交相躺在地上。在不远处,柳茹正冻得直跺脚。她频频看向赵廉,埋怨他擅作主张,将沈瑶绑了过来。
赵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同时又有些得意,他看得出来,柳茹虽嘴上埋怨,但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茹儿,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嘛,你看徐瑄,他会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吗?”
赵廉伸手将柳茹搂到自己怀中,好生抚慰一番,才讨得美人笑脸。
“那他们怎么办?”柳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人。
赵廉走近,用脚踢了踢,才回身笑道:“就这样呗。等明天天亮了,他们自己会回去的。”
绑人来时,没想到天会降雪,眼下气温陡降,柳茹有些害怕,“天太冷了,万一冻死了怎么办?”
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不想惹上麻烦。
赵廉不甚在意,只觉柳茹心肠太软,他转而说道:“当初她派人推你下水时,怎么没考虑你有没有性命安危。”
柳茹闻言,猛然心痛,只是面上不显,过了会,才提议道:“这样吧,把火折子留下,剩下看命。”
“阿茹,你真善良~”赵廉抱着胳膊,笑容满面。
柳茹翘起唇角,没吭声,她看周围散有一些干柴茅草,遂掏出火折子,放入沈瑶手中。有了取火工具,人应该不会冻死。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两人不敢久待,忙着离开四处漏风的破庙,钻进车里,马车缓缓驶离荒野树林,独在冰天雪地里,留下两轮深褐色的车辙印。
沈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攀爬一座冰山,冰山很光滑,她攀得十分小心。马上就快到顶峰了,这时一阵风吹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于是脚底一滑,瞬间跌入深不见底的冰湖。
“啊,救命~”
从噩梦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只有朔风呼啸,敲打得木板吱呀作响,摇摇欲坠。
“这是哪儿?头好疼!”
抬起手臂,她忽发觉手中捏着一个东西,待放置眼前一看,竟是个竹筒,就势拔开塞子,一团明黄的火焰跳动出来,照亮了周围。
火光驱散黑暗,亦驱散迷惘,她恍惚想起被人敲晕之事,心跳瞬间加快,连呼吸都不敢使劲。
“殿下?”沈瑶发觉身边还躺着个人,她用力摇动,急切呼唤道:“殿下~”
躺在地上的人“嗯”了一声,沈瑶喜上眉梢,又接连摇晃他,在微弱的火苗照射下,才见到少年睫毛微微煽动。
“快醒醒,别睡了。”
魏洛终于醒了过来,沈瑶将火光凑到他眼前,上下打量,关心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迷茫地摇摇头,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把攥住女子手腕,“这是哪儿?”声音急切,带着微微喘息。
沈瑶皱了皱眉,极力忽略那只手,试图唤起他记忆,“不知道。但是我们在江南胡同,被人绑架了,你还记得吗?”
“绑架?”
魏洛眼眸大睁,手上力道更重了几分,“劫匪呢?”
“疼~”。
沈瑶吃痛,见推不开他,蹙眉道:“醒来时就在这了,没见到有劫匪。”
魏洛心跳如鼓,紧张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怕黑,从小时候就开始了,每至黑夜,精神总会格外紧绷,因此他居住的房间,彻夜烛火通明。
眼下,这个地方黑漆漆的,他根本难以自控,只能凭借求生本能,抓住唯一的光明。
“殿下,你能松开我吗?”沈瑶语气很是无奈。
魏洛闻言,恍然才发觉自身所为,一时羞愧不已,忙松开她。
得了自由,沈瑶随即起身,可不曾想,衣袖又被魏洛拽住了。
沈瑶:“???”
她低头,见某位傲娇的殿下,此刻也正满脸诧异得看向自己,仿佛拽住衣袖的那只手与他无关。
两个人四目相对,唯有尴尬蔓延。
魏洛随即红了脸,还是松手了,这次没有再扯沈瑶衣服,只是沈瑶起身,他亦跟着起身,轻轻挨着女孩站立。
沈瑶也发现魏洛的怪异了,想问些什么,可话至嘴边,突然止住了。这种事还是装作不知为好,况且现在魏洛依赖她,两人也算共患难的生死之交,待以后他登基为帝,说不定还会惦念这份情。
沈瑶道:“我们检查一下,万一劫匪还在呢。”
魏洛轻轻“嗯”了一声,此刻她说什么,他都会像个孩童般照做。
沈瑶用手护着微弱的火苗,往门外走去,魏洛拽着女孩衣服,紧紧跟在身后。两人四下检查了一下,没发现劫匪,却发现屋外飞雪漫天,不禁都犯了愁,漫漫长夜,该如何挨过?
“那边有茅草。”魏洛指道。
沈瑶看过去,见地上果然散落一些。将竹筒塞到魏洛手中,让他举着照明,自己将茅草聚拢到一起,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点燃,烈火熊熊燃烧,发出劈里啪啦声,室内不仅明亮许多,亦暖和不少。
只是茅草不耐烧,还需寻些耐燃的木柴,方能支撑一夜。她目光看向坍塌的的门窗,那里有不少用作支撑房屋的细梁,拿来燃烧正好。
刚欲抬脚过去,就被魏洛扯住,“你去哪儿?”声音充满紧张。
沈瑶讪讪地道:“那边有木柴,我去拿些来,你仔细看着火别灭了。”
魏洛闻言,松了口气,放开她,“快去快回~”他很听话地蹲下添火,但眼神却时刻关注女子的身影。
沈瑶手脚麻利,很快就抱着一堆木柴回来了,将其掰成几段,依次添进火堆里。
野外木柴不似宫内银炭,燃烧发出的白烟很是呛人,加之四方不时刮来寒风,使得浓烟一会往东、一会飘西,捉摸不定。不过片刻间,整间破庙满是浓烈的烟熏味。
蹲在一边不动手的魏洛还好,生火的沈瑶可就惨了,浓烟熏得她泪眼婆娑,酸泪直冒,只能用手不停擦拭。
待顺利引燃木柴,火势旺盛后,沈瑶瓷白的脸庞上已黑一道、白一道的,活像街边乞讨的小叫花子。
“沈瑶,你~”
魏洛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古怪,沈瑶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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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魏洛眨眨眼睛,嘴角忍不住翘起,要不要告诉她呢——以前她那么凶,总是欺负自己~
“你脸上有脏东西。”魏洛垂眸,还是开口提醒她。
“嗯?”手指往脸上一抹,果见指腹上沾上了黑炭印子,她忙往口袋里找帕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咦,手帕呢?”
“用我的吧。”沈瑶一愣,便见一块雪白的手帕递了过来,“就当你今日辛苦的赏赐了。”魏洛很是认真地说道。
那表情仿佛在说,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你多好,你应该心里充满感激,对我更加忠诚才是。
于他身份而言,将自己贴身用品赠与他人,可谓是天大的恩赏了,沈瑶不仅应该谢恩,还应当作贡品一般供起来。
可对沈瑶来说,这就是一种互助而已,她想了下,还是道了声谢,接过帕子,仔细将脸蛋擦干净,“等洗干净了,我再还给你。”
“不用了,你留着当作纪念吧。”魏洛很是“大方”。
沈瑶:“……”
“你得罪了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劫持你?”魏洛凝视着沈瑶,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变化。
其实从醒来时,沈瑶就在思考,劫匪绑票却不伤害他们,连荷包都没拿走,还留下了火折子,用意是何?
“是不是绑错了人?”脑海中思考时,嘴巴就说了出来。
魏洛皱起眉头,沉默了下去。
这似乎是更合理的解释了~
劫匪绑错了人,才会把他们抛在这里,又留下取火工具,显然不想要他们的命,引起麻烦。
只是,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对劲,就像上次宫外救人,乃是沈瑶精心设计地一场戏。那么这次,还是做戏吗?
魏洛看向女子侧颜,火光中,她的脸庞泛着浅浅红晕,俏鼻高挺,双眼异常明亮,睫毛偶尔扑扇两下,仿若春日里蹁跹花上的蝴蝶,想让人放在掌中轻抚……
“噼啪~”
突然,木柴燃烧发出几声脆响,如白日惊雷,吓得魏洛浑身一抖,猛然回神。后知后觉,他才发现自己看沈瑶,不知何时竟发了呆,生起些旖旎的心思。
他满心惶恐、不可思议,为自己这种龌龊的想法,感到羞耻与自责。
那可是沈瑶!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已婚之妇,不共戴天的死敌,俩人本应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以被她美貌所惑~
使劲掐了掐掌心,疼痛感传来,魏洛脑子也开始变得清晰——美人计,是了,这就是沈瑶的目的。
上次她特地找人来勾引自己,可计划被识破,以失败告终。那么这次劫持,极大可能是她故技重施。别人诱惑不了,就自己亲自上阵,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等不到魏洛回复,反而见他目光变得幽沉,沈瑶没由来心惊,亦满心疑惑,是不是说错了话,惹他不舒服。可仔细想了想,没发觉有哪里有僭越行为,除非——
她低头,此时手中的帕子显得格外烫手,手帕是私密物件,男女之间不可随意赠送,所以是他一时兴起,现在后悔了?
魏洛很是后悔,他就不该滥好心,一时心软。手帕是他的贴身物件,万一沈瑶真别有用心,这个东西就成了证据,足以让人百口莫辩。
“手帕还我。”
“手帕还你。”
两句话同时响起,明眸相对,一时都愣住了。还是沈瑶先回神,将帕子塞到魏洛怀中,而后站起身,假装找个活干,缓解微妙紧张的气氛。
魏洛看着炭灰一般的手帕,眼眸闪过厌恶,恰好一阵风吹来,他当即借力,“哎呀”一声,沈瑶便见帕子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好风!
俩人都松了口气。
大雪飞舞了半夜,外间早已银装素裹,地面也结了层层白冰。屋内有柴火燃烧,温度尚可,只是俩人各怀心思,也没得话聊,就都将头埋在膝间,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