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惊慌不已。她刚刚出府，是去玉香楼给柳妈妈传话来着。柳玉拂遭了申饬，内心惊慌恐惧，兼之中馈被夺、沈松承爵的帖子被驳回，更不知如何是好。柳玉拂能走到今天，全靠柳妈妈和玉香楼的姐妹们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群策群力，这会儿自然也只想着求柳妈妈给她拿个主意。


    这会儿出府的腰牌被夺，岂不是被困在了府里，还怎么互通消息？碧桃急得不行，可沈榶带着一大群人呢，她打又打不过，说话沈榶根本不理她，而旁边那些下人一个个木头似的，谁也不敢伸手帮她。


    碧桃气死了，这些墙头草！


    但也没法子，碧桃跺了跺脚，只能先回去禀报给柳玉拂。连着抄了刘旺儿的家之事，一同告了甘霖院一状：“大公子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像话。我干娘是要去给姨奶奶您买药，不批银子便罢了，还把人捆了,家都抄了……这是在踩姨奶奶您的脸面啊！”


    然而柳玉拂这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自己的事还一脑门子的官司，身上又不舒服。明日宫里还会继续来人，便是病了也要起来挨教训，整个人焦头烂额的，哪里还顾得上几个下人。只抓了碧桃的手催问：“柳妈妈怎么说？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碧桃咬了咬唇，心知柳玉拂八成是指望不上，垂眼道：“柳妈妈又哪里和宫里的人打过交道？也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说是要商量几日，问一问她那些老姐妹再想个对策——但如今我出府的腰牌让他们给夺了，便是柳妈妈那里有对策了，咱们也得不着信儿啊！”


    这才点到了柳玉拂的要害。她能不管刘旺儿等人的死活，却万万不能和玉香楼断了联系，犹豫了半晌，才道：“我晚上和伯爷说一说吧……”


    而另一头，沈榶连夜审了几个采买。要说这府里的采买还真是不少，管胭脂水粉的，管首饰钗环的，管衣裳鞋袜的，管笔墨纸砚的……竟有一二十个管采买的管事。


    沈榶按照审问出来的名单抄过去，每家少说抄出七八千银子，多的一两万也是有的。更有机灵的见如今柳姨娘被宫中申饬，三少爷失了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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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大公子如今要起来了，便来投效，暗中告诉沈榶等人哪一家在外置了房产田地，哪一家将银钱转给了外头的亲友。


    沈榶吩咐将这些人都捆了关在柴房，又命信得过的严加看管。涉及的银两数目过大，加上外面的产业，说不得还要报官。将这边安排妥当了，沈榶这才回了甘霖院，李洵却已经睡了，正屋的烛火都已经灭了。


    自己辛苦了大半个晚上，他倒是睡得安稳……沈榶叹了一回气，也歇下了。第二日一早才跟李洵禀报昨晚的战况。


    一匣一匣的金子、银子、银票摞在正房的桌子上，纵是李洵都有些惊讶。几个伯府的下人几年间都能贪这么多，若是朝中的蠹虫岂还了得？难免又因此心有戚戚。


    主仆几个正清点着银两造册，却听外头通传：“伯爷来了。”


    话音刚落，沈易安已经怒气冲冲到了房门口：“你做得什么好事，阖府都被闹得没一刻安宁！外头守着门的那些人是哪儿来的？竟还自己堵了自己的家门，有你这么掌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