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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背着系统勾引女三》 第41章 我们在一起了
江意生能感受到何悠然逐渐低沉的情绪,何大方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如此,更不用提白楚了。
何大方听她如此说,拿着筷子的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江总,我还以为你和安浩是一对儿呢。”
江意生没搭话,低头抿了口果汁。
何大方也知道自己拍马屁拍马蹄上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有再主动挑起话题。
高亭媛适时给白楚夹了一块排骨,重新将话题拉到白楚身上。
“我和你叔叔听说你最近在调查当年那场大火的事儿?”
这才是他们今天叫白楚来吃饭的原本目的。
果真,白楚的动作一顿,然后才点了点头:“嗯。”
江意生直接插话:“听说?听谁说的?”
“大方原来的同事说的,说是有人来问了一些事情。”高亭媛面不改色地回复。
江意生抬眼看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破绽来。
但高亭媛自然地吃着饭,回复问题的时候也都是直视着她,看不出一点心虚。
她装得越自然江意生就越觉得她恶毒。
可转念一想,也是,人家都装了二十多年了,技术早就炉火纯青了。
“我和你伯父知道这件事儿对你来说是个坎儿,但伯母也想劝你,做人得往前看,不能总被困在以前不是?”高亭媛语重心长地说。
白楚点了点头:“我知道伯母。”
“做人是要往前看,但是事情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江意生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搭在白楚腿上,看向高亭媛,“我也会帮白楚好好调查这件事,让她心安。”
江意生的眼神紧紧看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果真,她看到了高亭媛眼中转瞬即逝的躲闪。
“也好,图个心里踏实也行。”高亭媛简短结束了这个话题。
饭后,白楚打算帮高亭媛收拾一下碗筷,刚起身,就被江意生拉回到了沙发上。
江意生就是不想让她去厨房刷碗。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白楚的掌心里,用指尖挠着她的指腹。
白楚低头看着她的手,缓缓开口:“该剪指甲了。”
哪知说完这句话,江意生脸颊顿时红了起来,抬头看向白楚:“你……说什么?”
白楚自然地重复了一遍:“指甲有点长了,该剪了。”
江意生自然是想到了另一层含义,但她看白楚的表情坦荡,赶紧把自己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甩了出去。
等何悠然和高亭媛从厨房出来时,江意生也牵着白楚起身。
“很晚了,就不多叨扰了。”江意生拉着白楚往门口走。
高亭媛和何大方连忙走过来送江意生:“这么快就回去了,多坐一会儿呀江总。”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江意生直接拒绝客套。
“伯父伯母我们就先走了。”白楚朝两人点了点头。
视线最后落在了何悠然身上。
她知道何悠然今晚不开心,正要开口,江意生先她一步:
“悠然今晚要不要去我家溜达溜达?”
何悠然愣了一下,还没等自己说什么,身后的父母赶紧推了她一下:“好呀,那今晚就打扰江总了。”
何悠然的肩膀被推得往前耸了一下。
江意生直接伸手取过何悠然挂在门口的外衣,递给她:“走吧。”
何悠然接过外衣换好了鞋就往外走,头都没回。
三人到了楼下,江意生亲手给何悠然拉开了车门。
何悠然垂眸点了点头:“多谢江总。”
江意生看着她上车,和白楚对视了一眼。
白楚淡淡摇了摇头,和江意生上车。
车平稳地往江意生家开,江意生时不时地通过中央后视镜留心着何悠然的情绪。
何悠然只是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神色带着倦意。
“介意我放首歌吗?”江意生回头看了眼何悠然。
“当然不介意。”何悠然笑着回复。
江意生看着何悠然的笑,心里泛着酸意。
女主也是蛮不容易的。
她放了首轻快的歌,试图能让何悠然的情绪有所缓解。
车在一个红灯路口稳稳停下,白楚单手扶着方向盘,转过身来看向何悠然。
“还没告诉你呢。”
白楚的表情带着笑,似是很期待自己接下来说的话。
“什么?”何悠然抬头问着。
白楚唇上的笑意更深,牵起了江意生的手,看向何悠然,略带羞意:“我们在一起了。”
何悠然的表情顿时放大,坐直身子,凑到前面:“这么快?”
陶醉在甜蜜泡泡里的江意生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快?”她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惊讶的会是我们……”
“我确实早就有所预感,楚楚发烧那一次才真正证实。”何悠然果真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绿灯亮起,白楚慢慢加速,起了这个头,江意生可就打开了话匣子,跟何悠然说了一路白楚的好。
三人到了江意生家,江意生进屋就继续拉着何悠然坐在沙发上聊天。
“你知道吗,有一次开会,我在路上就看到了白楚,顺路带她到公司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她的文件上,上楼以后又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把前面叔叔的假发勾掉了。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害怕……”
江意生描述得手舞足蹈,她和白楚明明才认识半年多,却已经感觉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
她认真讲,何悠然便认真听。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面前的茶几上突然被放了两碗面条。
江意生停了下来,抬头看向白楚。
“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应该饿了,尝尝做得怎么样?”白楚把方才挽上去的袖子挽了下来,坐在了江意生身边。
江意生又惊又喜,她正好饿着,白楚就做了热腾腾的面条,她女朋友怎么这么好?
何悠然端起面,看着江意生的表情,大致猜出了她想说什么。
何悠然率先替她开口:“江总的女朋友好贴心。”
果真,江意生露出一排小白牙,美滋滋地夹起两根放到口中,还没嚼就做出十分夸张的表情,转身看向白楚:“好好吃,你要是不做项目,就是开个饭店也能年入百万。”
白楚揉了揉她的头,轻嗔道:“你尝到味道了吗就夸?”
江意生吸溜吸溜的,眯着眼睛:“尝了啊,没尝之前光闻着就知道很香。”
“你还放了葱花诶。”江意生惊喜道。
“你不是喜欢吃吗?”
“……”
何悠然低头吃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情都跟着轻快了许多。
自从上次酒会后,她和安浩就没怎么说过话,主要是何悠然单方面不理安浩。
她知道安浩的父母不喜欢自己,认为自己没有办法给安浩提供更好的台阶。所以她深知,如果安浩一辈子无法逃离家庭给他的桎梏,两个人是没有以后的。
酒会那件事情,她确实短暂地怪过江意生,但过后她仔细地想了一下,就算江总邀请安浩和她一同出席,安浩如果执意拒绝也不会造成当时那个局面,归根结底的问题还是出在了安浩身上。
安浩如果始终没有办法为了他们的以后跳出家庭给他的固有圈子里,她会主动分手。
何悠然心里想得很清楚。
她抬头看了白楚一眼,只见白楚捏着一张纸,一边给江意生擦嘴角一边帮她挡着耳边的头发。
好在白楚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作为朋友,她最希望白楚幸福。
“悠然。”江意生吃着还不忘开导何悠然。
“今天在餐桌上,你父亲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江意生看着她,神色认真,“直说就是你父亲想让我资助,所以才会想拉拢我,他嘴上是那么说,但心里还是在乎你的。”
江意生虽然嫌恶何大方,但何悠然确是个顶顶好的大女主,她也不能让悠然因为父母的三两句话儿想不开。
何悠然吃掉最后一口面条,点了点头。
她都习惯了。
从小父母在物质上确实没有缺了何悠然的,但何悠然总觉得和父母没有办法沟通,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始终让何悠然难受。
吃着吃着,电话铃声响起。
何悠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挂断。
白楚看了她一眼,直接说:“安浩的电话吗?”
“嗯。”何悠然点了点头。
“怎么不接?”
“不想接。”
下一秒,何悠然的电话又进来了。
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何悠然犹豫了一下,仍旧挂断。
“江总,我有点累了,能不能借个房间留宿一晚?”何悠然看向江意生。
“当然。”江意生马上起身,带着她去客房。
从客房出来时,江意生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要不,你今晚也别走了吧。”江意生对白楚说。
“也好,确实有点晚了。”白楚点了点头。
“那……”白楚扫了眼其他客房。
江意生拉着她的手腕,软声道:“和我睡一间好不好,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白楚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江意生的脑门儿,低头看着她,笑得十分宠溺。
第42章 小说还是现实?
江意生带着白楚回了主卧,开始翻箱倒柜给白楚找睡衣穿。
这个世界里的江意生的穿衣风格和她不一样,这半年里自己已经买了很多衣服,但是之前的那些衣服江意生都没有扔,全都放在了衣柜里。
她想找一个适合白楚的睡衣。
翻柜子的时候突然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
江意生转身正要去捡,白楚却已经把那个东西捡到了手里。
江意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白楚放到手中展开。
江意生豁然睁大眼睛,那是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全部材质都是蕾丝的。
白楚还没反应过来,江意生瞬间把那个内衣抢了回来,红着脸慌张道:“我说这个不是我的你信吗?”
白楚后知后觉,低头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的睡衣呢。”
有了这个插曲,江意生飞速地挑了一件长袖长裤的睡衣递给白楚:“这个可以吗?”
“可以。”白楚看着手上带着卡通白色小狗的睡衣,点了点头。
“那你先去洗澡吧。”江意生脸上的红意还没散,仰着头看向白楚。
白楚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浴室。
江意生背对着浴室看着窗外的夜景,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江意生喃喃念着。
念了十几遍后,江意生又在地上打了一套太极拳。
白楚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意生半蹲着出拳。
“太极吗?”白楚理了理自己刚吹好的头发,开口问着。
江意生马上站直身子,两只手不自然地前后晃着:“是啊,吃太多了,我锻炼锻炼。”
白楚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手里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慢慢往江意生的方向走。
白楚皮肤很白,刚洗完澡出来皮肤更是细嫩透亮,白色的睡衣和她皎洁的皮肤相辅相成,微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多出来的清冷感被身上卡通小狗的可爱中和掉,她走近时带过来的阵阵香气,对江意生来讲又增添了几缕诱意。
江意生忍不住嗅了嗅,无意识地滚了滚喉咙,视线本能地盯着白楚若隐若现的锁骨。
她突然有点后悔给白楚穿这个卡通长袖睡衣了…… !!!
想什么呢?!
应该是还好给白楚穿了这个睡衣!
江意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白楚哪里知道江意生曲曲折折的情绪,见她看着自己,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江意生没有白楚个子高,白楚凑近的时候江意生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的锁骨处,江意生马上紧闭双眼,身侧的指甲微微用力抠着自己。
“那……那我去洗澡了哈。”江意生话都说不利索了,脚下生风般溜进了浴室。
浴室内仍旧有着夹杂着香味的热气。
江意生把门关上,用力嗅了几下。
她用手指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用口型对自己说:“能不能不要那么没有出息。”
江意生用凉水洗过脸,感觉自己舒爽了许多,这才站在花洒下冲着澡。
她心里惦记着白楚,所以洗得很快,关掉花洒的瞬间,江意生瞬间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她忘拿睡衣了!!!
她原本想着要不要先穿一下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可她低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的衣服已经被弄湿了。
江意生站在浴室里纠结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喊:“白楚姐。”
白楚听到后马上回应她:“怎么了?”
“我忘拿睡衣了,你能帮我拿一件过来吗?”江意生难为情地说。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江意生把门打开一条缝,白楚别过脸去递过睡衣,在睡衣被拿走的瞬间白楚马上把门关上,抽回手时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滴水珠。
应该是江意生拿睡衣的时候身上的水不小心滴在上面的。
白楚用手指轻轻捻掉水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慢慢回到床上。
不多时,江意生出来,身上穿着的同样是带着卡通图案的长袖长裤。
只不过她穿的这件是粉色的。
江意生看向白楚,只见白楚靠在床头上正低头看着手机,神色认真,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她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
白楚见她回来,马上退出自己根本没看进去的文档,把手机锁屏。
她刚放下手机躺下,怀中就钻进来一个软软热热的身体。
白楚唇角上扬,伸手抱住江意生的肩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江意生伸手抱住白楚的腰,忍不住往她怀中深处钻。
白楚轻轻闭上眼睛,掌心抚着江意生的发顶,怀里心里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江意生躺在白楚的手臂上,仰着头轻轻唤着她:“白楚。”
“嗯?”白楚慢慢睁开眼睛,低头和她对视。
江意生伸出手指轻轻点着白楚的下巴,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和弹性。
一瞬间,她竟然恍惚了。
她已经分不清白楚到底是小说中的人物还是现实中的人了。
她喜欢白楚,她不想让白楚继续在这本书里做配角,她想让她自由地活着,不受任何剧情的限制。
“白,楚。”
江意生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
白楚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要不是小说中的人物该有多好啊。
江意生在心里默默想着。
她的指尖逐渐向上,慢慢触到了白楚的唇。
回想起昨晚两个人的接吻,江意生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
白楚留心到了江意生的眼神,微微抬起头,吻上了江意生的指尖。
江意生指尖一颤,轻轻吸了口气。
白楚用唇顶着江意生的指尖,慢慢凑近她的唇。
江意生刚要把手抽回来,手腕却被白楚握住,不让她拿走。
下一秒,白楚隔着江意生的手指,慢慢吻上了她的唇。
江意生瞬间屏住呼吸,放在白楚身后的手渐渐捏紧她的衣服,心跳如鼓。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江意生一动都不敢动,但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愈渐大声的呼吸。
几秒钟后,白楚松开江意生的手腕,慢慢退出了身位。
江意生的心随着她的动作空了一瞬。
结束了啊……
白楚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抱着江意生,将下巴贴在她的发顶上。
江意生却还在因为方才的吻而愣神。
“紧。”
良久,头顶传来白楚的声音。
“什么?”
“你抓着衣服,很紧。”白楚重复了一遍。
“哦哦。”江意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牢牢攥着白楚的衣服。
她马上松开睡衣,把手抽了回来,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身前,蜷在白楚的怀中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均匀。
白楚轻轻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江意生的面庞,眼里满是爱意。
她极其轻柔地吻了吻江意生的额头,然后再次闭上眼睛,和江意生一同进入梦乡。
……
翌日一早,章桃来江意生家看到三个人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她仍旧保持着总助的专业素养,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
“桃子,过来吃饭。”江意生朝章桃招了招手。
章桃走到桌前,依次打过招呼:“江总、白总、何*总。”
白楚朝她点了点头。
“早上好。”何悠然笑着回应。
“尝尝今天阿姨做的牛肉馅饼,可好吃了。”江意生吃得脸颊鼓鼓的,可爱极了。
白楚在一旁时不时给江意生擦嘴。
章桃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饭,从始至终没敢抬头。
吃过饭,三人一起到公司。
白楚和何悠然去了九楼,江意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发现保洁正在打扫卫生。
“诶?今天方姐请假了吗?”江意生看着新面孔,疑惑地问。
保洁人员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浅棕色的工作服,停下手中的活,给江意生汇报:“她请长假了,后勤主任就让我来顶替她。”
“哦,这样啊。”江意生看着手里的馅饼,她早上给司机张哥带了两个,原本还想给方姐尝尝,既然这样的话,江意生就将馅饼分给了新来的保洁。
“谢谢江总。”保洁人员手中拿着馅饼,受宠若惊。
“差不多了就可以出去了。”章桃见她仍旧杵在原地,出声提醒。
“啊,好的。”保洁人员的眼神这才从江意生身上挪开,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章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渐渐攀上一层疑惑。
今天江意生不能和白楚一起上课了,她今天要和予慕善出去谈生意。
这个生意是个大单,予慕善说带江意生出去锻炼锻炼。
十点半出发,还有半个小时。
白楚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江意生不好打扰,只能自己在办公室打发时间。
她坐在电脑桌前,打算随便搜本小说看。
按键盘解锁的时候,江意生发现键盘上有一层被擦拭过的水痕。
“嗯?保洁现在要求连键盘都要擦吗?”江意生喃喃自语。
章桃一听,马上走过来,弯腰说着:“电脑属于涉密物品,按理来说是不允许保洁动的,这个人应该是刚来不懂规章制度,我这就去和后勤部说。”
“不用,这又不算什么。”江意生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第43章 想你了
江意生飞速地浏览着小说软件,试图从中选出一本好看的。
倏尔,她的目光被一个名字吸引。
是本言情小说,里面的女主叫:
予慕善。
江意生眼睛顿时放大,正要点进去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生生,该走了。”予慕善走了过来,笑着唤她。
“哦哦。”江意生关掉软件,起身穿好衣服,和予慕善离开了办公室。
去时的车上,予慕善的助理华章坐在前面,予慕善和江意生坐在中间,章桃自己坐在后面。
江意生用手机连着蓝牙挑选音乐,一边挑一边哼歌。
予慕善瞧了她一眼,忍不住道:“这么开心?”
江意生耍怪回复:“和我妈出门当然开心啦。”
“少来,你可不是因为我。”予慕善轻嗔道。
江意生嘻嘻笑着,挑了一首纯音乐,手指放在膝盖上跟着节奏轻轻敲着。
谈合作的地方是个茶庄,江意生跟着予慕善走进包厢。
包厢里坐着两个人,看上去像是父女。
两人见予慕善,连忙起身。
“老同学,可把你盼来了。”男人走近,伸出双手和予慕善握手。
“等久了吧,早上处理了点事。”予慕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我们也是刚到。”男人回复时,目光落在了江意生身上,“小江总吧,和你妈妈真是越长越像了。”
“陈叔叔好,经常听我妈提起您,说您上学的时候学习就好,创业之后更是业界标杆。”江意生主动向男人伸出手,来时的车上予慕善就和她介绍过这个人,她还是能寒暄几句的。
男人赶忙和江意生握手,爽朗地笑了两声:“你妈妈自己两年学完大学所有学分的事儿我可记着呢,公司才干三年就上市了,业界领头羊她可是当之无愧。”
江意生也跟着他笑,看得出来这个人和予慕善交情不浅。
“善阿姨,意生姐姐。”一道乖巧的声音传来。
予慕善看过去,连忙露出笑容:“是知知吗?”
“是我,善阿姨。”女生点了点头,乖巧地笑着。
“都长这么大了。”予慕善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上次见的时候你还上初中呢,过来让我看看。”
陈书知走上前去,朝予慕善和江意生笑。
“我记得你比生生小四岁,今年二十二了吧。”予慕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不免感慨岁月飞逝。
“嗯,马上读研了。”
予慕善转头和江意生介绍:“这是你陈叔叔的女儿陈书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呢。”
江意生笑着打招呼:“你好。”
“姐姐好。”陈书知又唤了一声。
“别站着了,坐下聊聊天。”陈清安招呼大家。
几人落座,陈书知给大家倒茶。
予慕善和陈清安好几年都没见面了,自然要好好叙叙旧。
江意生偶尔和陈书知礼貌地笑笑,偶尔低头趁着喝茶的时间偷偷给白楚发微信。
【好想你】
【好无聊】
【你在干什么呀?】
白楚半天没回复,江意生知道她在上课,只能默默把手机熄屏。
予慕善本来说带自己出来锻炼锻炼,她都要锻炼困了,两个人还没聊完。
江意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向陈书知时,她仍旧端端正正坐着,举止得体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听两位长辈讲话。
不愧是大家闺秀。
江意生心里暗暗敬佩。
坐了这个硬椅子这么久,她屁股都疼了。
聊着聊着,两个人的话题终于往合作上谈了。
陈清安的实力予慕善自然知道,加上这层老同学的关系,合作自然而然地就定下来了。
约定下周一在予江公司签合同。
回去的路上,江意生将座椅往后靠,可算能歇一会儿了。
予慕善往她身上盖了一个毯子,随口问着:“你觉得这个陈叔叔和他女儿都怎么样呀?”
“挺好的呀。”江意生捶了捶自己的腰。
“那你觉得这个合同可以签几年?”予慕善继续问她。
江意生微微疑惑:“以你和陈叔叔的关系多久都没问题吧。”
“最多一年。”予慕善侧头看着她。
“为什么呀?”江意生不明白。
“他在行业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第一次说要找我合作,无论是从他们公司的实力还是交情来说,合作都是双赢。
“但他公司的创始人其实是他妻子。”
予慕善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严肃了几分。
江意生坐直身子,把毯子盖在身上,眼神认真。
“他和他妻子大学时候认识的,两个人认识之前她妻子就已经有创业的思路了,但陈清安当时并不认为她能做出来什么成绩。”
“毕业以后他妻子果真把公司开起来了,陈清安就进公司和她一起做,可等他妻子生完孩子以后,公司的法人就变成了陈清安。”
“前些日子我在酒会上看到了她妻子,本来打算和她聊聊公司的情况,结果她说她早都已经不管公司的事了,我本来以为她是想多顾及家庭一点。”
“后来才知道从她生完孩子以后,是陈清安不让她回公司的。”
江意生听得直皱眉:“他怎么这样啊?”
予慕善低头看着手中的钻戒:“所以说和他的合约最多签一年,要不是这个关系和环境压力,我一年都不想签。”
江意生还以为他有多优秀呢,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爬到了树上,然后一脚把巨人踢开了。
原来予慕善说的锻炼是这个啊,江意生此时才明白。
她看向窗外,默默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在现实世界里也经常见。
果真人性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江意生回到公司时已经下午了,白楚她们仍旧在培训。
她只好回到办公室歇一会儿。
刚坐下,她突然想起上午看的小说,于是又打开小说网站搜索。
她不记得名字了,用主角名字筛选也没找到。
会不会是自己那时看错了?
江意生摇了摇头,退出了软件。
她打了个哈欠,白楚还有半小时下课,江意生打算眯一会儿。
她刚起身打算去小房间,自己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江意生被吓了一跳。
只见安浩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面前,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眼睛发红。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江意生不满道。
安浩前脚刚闯进来,后脚章桃和保镖跟着小跑了进来。
章桃觑着江意生的神色,示意保镖先不用动。
江意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抱臂看着他,有些不耐烦:“安总找我什么事啊?”
“江意生,我和你讲了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折磨我了。”安浩说话时脖子上爆着青筋,歇斯底里。
江意生知道他指的应该是上次予江周年庆酒会的事儿。
“我也不喜欢你。”江意生语气平淡许多。
“那你为什么啊?”安浩双手支在她的办公桌上,“我承认,我父母确实是想撮合我和你,因为他们看中了予江的资源。”安浩滚了滚喉咙,“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爱的是悠然,我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儿。”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江意生反问他,“你不会以为悠然到现在都不理你是因为我吧?”
“不是你还能是谁?”江意生一提到这个安浩火气就更大了,她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
“难道不是安总你自己吗?”
江意生看着安浩紧皱的眉头:“你说你爱何悠然,你用什么爱的,又拿得出手什么呢?”
“你只是付出了小恩小惠,在真正抉择的时候,你的第一选择真的是悠然吗?”
“你明知道酒会那天你和我一起出席悠然会生气,如果你执意要走,我拦得住吗?”江意生扬了扬下巴。
她承认那件事和自己也脱不开干系,但是抉择可是安浩自己做出来的。
她不过是两个人感情的试验品而已,但就目前的试验结果来说,安浩都不过关。
安浩听她如此说,气压低了低,没再说话。
“安总,你刚刚说你和你父母不一样,可你最后不还是和我一同出席了吗,你和你父母的选择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现在何悠然不理你了,你甚至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还跑来质问我,你真的反省过自己吗?”
江意生越看他越来气。
他这么窝囊凭什么当男主。
安浩咬了咬牙关:“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
“我可没那个时间教育你。”江意生白了他一眼,“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安浩重重做了两个深呼吸,转身摔门离去。
章桃这才敢开口:“对不起江总,安总他跑得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没事儿,不用理这个神经病。”江意生摆了摆手,满不在乎。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几人抬头看去,是白楚。
等章桃再回头时,江意生坐在座位里,表情委屈得都要哭了出来。
江意生朝着白楚伸开了手。
“白楚姐。”声音又软又萌。
白楚见她这幅样子,心里化成了一滩水。
连忙快步上前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了?”
江意生紧紧搂住白楚的腰:“我都想你了。”
声音闷闷的,尾音带着羽毛一样,轻扫着白楚的心尖。
第44章 报备
白楚一只掌心覆在江意生的脸颊上,另一只手以指作梳替江意生顺着头发。
“安浩来干什么?”她低头柔和地问着。
“悠然不理她,急得来找我了。”江意生一句话轻轻带过。
白楚眉心皱了皱:“他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江意生仰头看她,笑着露出两排小牙齿:“那倒没有,我还把他说了一顿。”
白楚忍不住被她逗笑,伸手捏了下江意生细嫩的脸颊。
“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白楚眼含歉意,“明天公司有个合作,派我去谈,我今晚得回公司看资料。”
“哦。”江意生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下巴抵在白楚的小腹上,像个小狗似的,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
白楚见她这幅样子,心里更加不忍,好像自从和江意生在一起后,自己什么都不想干了,整天只想两个人腻在一起。
“明晚给你做饭吃。”白楚软声哄着她。
“好呀。”江意生听她这么说,语气雀跃了许多。
她自然知道白楚有很多事忙,她就是想和她撒撒娇。
白楚今天没开车,江意生送她回公司。
她靠在白楚怀中,低头把玩着她的手指。
白楚安静地垂眸看她,目光柔和。
“白楚姐。”江意生用头轻轻蹭着白楚的下颌,抬头看她。
“怎么了?”白楚应道。
“没事儿,叫叫你。”江意生眼睛弯弯的。
白楚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两个人一路听着歌拥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到了任远公司楼下。
江意生恋恋不舍地送白楚进公司,在楼下看了好一会儿,才肯让司机掉头回去。
天气越来越暖了,江意生将窗户开了个缝,伸出半个手掌去感受风的形状。
她用力地嗅了一下新鲜空气的味道,舒服地眯了眯眼。
如果现实生活真是这样就好了。
或者,让她一辈子待在这里该有多好呀。
抬眼时,江意生通过右后视镜看到了章桃正低头看着平板,突然想到了她之前那个弟弟的事儿。
“桃子。”江意生唤她。
“在。”章桃直接转过身看向江意生。
“你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江意生怕自己话太过直接,补充了一句,“家里人有没有让你为难?”
章桃笑了一下:“我和他们没有什么往来了,我想清楚了,这么多年我也把欠他们的还清了,以后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了。”
说完,抬眼和江意生对视。
“谢谢江总。”章桃的笑发自内心,“如果没有你,我好像还不知道要为自己活一活呢。”
说着,她抬手给江意生看了下自己的手链,笑得羞赧:“江总你看,我送给自己的礼物,花了我一个月工资呢。”
江意生看着她手上金灿灿的手链,突然鼻尖一酸,滚了滚喉咙,道:“真好看,很配你。”
她不知道章桃走出这一步究竟费了多大的努力,花了多少时间。
但她知道她终于不用再省吃俭用地挣钱给别人挥霍,可以不再被别人裹挟,终于能为了自己好好生活了。
*
翌日,富江路KTV门口。
江意生坐在车里,看着白楚给她发的位置,皱起了眉头。
“签合同一定要在这里签吗?”她不解地问着章桃。
章桃思考了一下,小声回答:“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
江意生咬了咬牙根,手指用力敲在了虚拟键盘上。
【房间号告诉我,隔十五分钟给我发一个微信。】
发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怕白楚觉得自己不懂事,又补了一句:【要不然我会担心的哦~~~】
对面隔了两分钟后回了个好。
江意生连音乐都听不下去了,抱着手机干坐着,不断吐槽道:“能把合作约到这种地方谈的能是什么好人,白楚只要十五分钟没给我发消息,我们立马冲过去。”
章桃和张哥认真地点了点头。
江意生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但下一秒白楚的消息就进来了。
一个表情包,小狗喝水。
显然是匆忙时候随便挑了一个发的。
江意生重新靠在椅背上,等着下一个十五分钟。
就这样等了一个半小时,江意生有点坐不住了,她拉开车门想出去透透气。
她站在车门边,眯着眼看着KTV的门口。
倏尔,旁边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一伙人从车上下来往KTV里走。
一道若有如无的“任远公司”飘进江意生的耳中。
江意生顿时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被一堆人簇拥着往前走,那人唇边叼着根烟,长发披散在身后,耳朵上夹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耳夹。
江意生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直到人完全走进KTV大门里,江意生霍然想起来,这不是昨天的那个陈书知吗?
反差太大了,她差点没认出来。
江意生拧着眉头,低头思索了一下,迈步上前。
……
“白总,您这总看手机什么意思?”坐在白楚左手边沙发上的孟文军瞥了她一眼,自己把杯中的酒斟满。
白楚心里记着时间,给江意生发了个表情包后将手机锁屏。
“不好意思,家里人让我按时报备,您多担待。”白楚执起酒杯致歉,眼神却毫无歉意。
“家里人?”那人捉住了关键字眼。
“白总这是……处男朋友了?”一提到这个话题,在场的人顿时兴奋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白楚身上。
白楚将酒杯不轻不重地搁下,面色不改:“我们不聊私事只谈合作。”
“那多没意思,你多和我们说说私事,我们熟着熟着不就谈上合作了吗?”另一个男人梅峰笑了一下,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白楚一番。
白楚冷笑一声,淡定自若地靠在沙发上,眼神逡巡着自己四周的几人。
“白总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啊。”孟文军抿了口酒,眯了眯眼看着她,“年轻人不要那么有棱角,把合作谈成的方式有很多。”
“那孟总和我说说,您平时都是怎么出卖自己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的?”白楚直言不讳。
那人脸色果真变了变,眼神开始变得阴鸷。
白楚见他表情如此,改口道:“或者您是本来还有点关系的,只需要稍稍出卖一下自己就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孟文军冷哼一声:“你不会真以为你们公司很重视你吧。”
白楚没说话,淡漠地看着她。
“我怎么听说你们公司趁你去培训期间在一点点架空你的权利呢。”
白楚眉心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近些日子看的资料的质量确实大不如前。
“人有骨气是对的,但更要学会审时度势。”孟文军往白楚的方向挪了挪,故意加重尾音。
还没等白楚说话,只听见有人小声说了句:“小陈总来了。”
孟文军和另外的几人顿时起身,站在门口等着谁的到来。
白楚坐在沙发里,又一个十四分钟到了,她总会提前一分钟打开微信给江意生发消息。
顺便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小陈总究竟是谁。
包厢门被打开,陈书知吐了口烟,正好和沙发上的白楚对上了视线。
所有人都站在,只有白楚一个人坐着,十分明显。
孟文军几人见到陈书知,态度顿时和方才来了个大转弯,弓着身子问好:“小陈总好。”
陈书知并未理他们,直接坐到主位,慢慢吸了口烟,从烟雾中再次看向白楚:“你就是任远公司派来的?”
白楚点了点头,也唤了声小陈总。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陈书知嗤笑一声。
“你什么意思?”白楚冷语问着。
“签个狗屁的合同,任远公司欠我们钱,拖了这么久也没给个说法,今天把你派过来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陈书知看着白楚的侧颜,唇角上扬了几分,“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白楚从鼻腔中传出一声冷哼。
“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呀?我方便称呼。”陈书知起身,漫不经心地一步一步往白楚的方向走。
“白楚。”白楚的声线清淡,又带着一丝高傲。
她坐在沙发里,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更是所有人眼中的猎物,但她仍旧仰着下巴,骄傲地睥睨着一切,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陈书知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顿住脚步。
她喜欢白楚那清高的眼神。
脚步只停了一瞬,旋即坐在了白楚身侧,两人身体保持着空隙。
“白总可真美啊。”陈书知说话时,身体慢慢往白楚那边凑。
白楚顿时站起身子,冷眼看向她。
“小陈总,还请自重。”白楚语气冷厉。
陈书知用力嗅了嗅白楚起身时带起的冷香,表情陶醉。
她暂时没回应白楚的话,等她闻够了才慢慢开口:
“自重?”
“我原本只是想要回任远欠我们公司的钱,我们有什么错呢?
“当然了,现在我也可以不要钱了。”
陈书知最后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到了地上,慢慢从口中吐出烟雾,唇角勾着笑,慢慢起身。
第45章 只要需要,他们就无处不在。
KTV人很多,江意生进来以后就找不到陈书知了。
她带着章桃和张哥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走过。
倏尔,手机里又进来了白楚的消息。
江意生看了一眼,仍旧是一个表情。
这次的表情是小狗wink。
江意生忍不住笑了一下。
“江总,要不要叫人来帮我们一起找。”章桃在一旁问着她。
江意生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万一白楚遇到什么危险,起码她这边人多,总是有几分打得过的胜算的。
江意生话音刚落两分钟,自己身后就出现四五个穿制服的保镖。
要不是江意生认识其中两个上次和自己一起去旅游的女保镖,她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呢。
“怎么这么快?”她惊讶地问章桃。
章桃眼珠转了转,支支吾吾地答:“他们正好路过这里,所以来得比较快。”
江意生心思全在白楚身上,自然是没想那么多,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往里走,挨个房间的窗口往里看。
不多时,江意生抬头间看到了白楚从一个房间里面出来。
她惊喜地睁大了眼,连忙小跑到白楚面前。
白楚关门刚一转身,身前突然钻进来一个人。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但看清来人后,白楚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低头笑着看她:“你怎么来了?”
江意生伸开手臂刚要抱她,蓦地看到了她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她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手指悬在血痕的上空,紧紧皱着眉:“这怎么弄的?”
白楚捏住衬衫领口,试图遮盖一下。
江意生看向包厢门,刚要踢门而入,整个人就被白楚抱住。
江意生马上顿住动作,怔愣地抬手回抱住白楚,轻轻用手掌顺着她的后背。
白楚抱了多长时间,江意生就安静了多长时间。
“我们回去吧。”白楚在江意生耳边轻轻讲。
“可是……”
“我想回家了。”白楚的声线很低,透露着疲惫感。
“好吧。”江意生用脸颊蹭了蹭白楚的耳朵,慢慢转过身子,拉着白楚的左手往出走。
走着走着,江意生低了下头,突然发现白楚的另一只手往下滴着血。
江意生吓了一跳,顿时快走一步挡到了白楚面前。
她弯下身子去看白楚的右手,眼里都是惊恐和担忧。
“怎么搞的呀,不就是谈个合作吗,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江意生虚虚握着白楚的手腕,眼里溢出眼泪来。
白楚掌心有好几个血道子,最深的那个还在往下留着血。
白楚轻轻将手抽了回去,背在了身后。
江意生胸口重重起伏着,死死咬住牙关,作势要转身带人冲进包厢。
白楚用左手攥住江意生的手腕:“生生,我想回家。”
江意生从来没有听到过白楚的这种语气,恳求又无助。
她眼睛发红,点了点头,转身用力地牵着白楚,带着她上车。
车上,章桃从医药箱中拿出碘伏来给白楚消毒,然后用纱布小心包扎。
江意生在一旁看得心疼,眼泪直流。
白楚只是闭着眼轻轻靠在江意生的肩膀上,眉头时而轻轻皱起。
她回想着陈书知的话……
包厢里,陈书知丢掉烟头慢慢靠近白楚。
她盯着白楚的脸蛋儿,正要抬手摸上去。
下一秒,玻璃的破碎声响起,白楚手里举着剩下的半个酒瓶,用参差的那一面指着陈书知。
陈书知抬了一下眼眉,玩味地看着她。
白楚还没说话,身旁就有人来夺瓶子。
她挥了一下瓶子,碎玻璃划伤那人的手背。
但另一旁来的人白楚没反应过来,那人眼疾手快,硬是从白楚手里把瓶子夺走了,抢夺时,两股力量加持在瓶身上,白楚的手被割伤了。
没有了瓶子的白楚被人逼到了角落。
陈书知抱臂冷笑了一声,伸出两个手指。
随即一根烟递到了她的指尖,陈书知衔住烟蒂,一旁的人拨动火机替她点烟。
火舌喷出来的瞬间,白楚肉眼可见地慌张了一下,身形微微往后躲。
陈书知自然看到了她的恐惧,她眯了眯眼,用力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将烟雾吐在白楚面前。
“怕火?”语气戏谑。
白楚没作声,脸色愈渐发白。
陈书知观赏着白楚好看的脸蛋儿,看着看着,她突然偏了偏头。
“你是不是白仁智的女儿?”
白楚霍然抬眼,惊愕地看着她。
“还真是。”陈书知笑了一下,“世界可真小啊。”
“你认识我爸?”白楚出声问着她。
“我没见过他,但是看过照片。”陈书知弹了一下烟灰,“总听别人提起,想不认识都难啊。”
白楚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
“别人提起他?怎么提的?”白楚声线低沉,眉头紧锁,心急地上前一步。
“别动。”旁边的人同样用碎瓶子指着白楚。
“就说他死得蹊跷呗,怎么偏偏在马上升职的时候死掉了。”陈书知回复得漫不经心。
白楚听她如此说,眼睛顿时渗出血丝来,脖颈顶着那人的酒瓶,情绪激动:“什么意思?”
陈书知见酒瓶刮伤了白楚的脖颈,忙斥责着那人:“把那破瓶子拿开,这么好看美人让你刮得不漂亮了我还怎么尝?”
那人低眉顺眼,正要把手抽回来。
下一秒,手里的酒瓶顿时被白楚抢了过去,她将玻璃尖对准自己的脖颈,环视着四周:“别过来。”
陈书知见她情绪激动,叼着烟头摊开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不过是想玩玩而已,并不想闹出什么事来。
白楚眼睛布着血丝,眼神凶狠。
“我问你我爸妈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白楚死死地盯着陈书知。
“我哪知道啊,我也都是听他们说的,我根本不了解。”陈书知眼中闪过慌乱,眼睛看着白楚手里的瓶子,“你别冲动,我不碰你了还不行吗?”
“让我出去。”
陈书知眼看着她就要把玻璃插进自己的脖子里,忙开口道:“好,没问题,你现在就可以走。”
白楚用手举着瓶子,慢慢往后退,眼神提防地看着四周。
她的背抵在了门口上,慢慢伸手摸到把手。
只要出了这个门,外面都是监控,这些人是不敢对她做什么的。
她开门飞速退出身位,直接将酒瓶扔在屋里,关门时恰好看到了江意生……
白楚再低头时,右手已经被缠上了纱布,脖颈处也被贴上了纱布贴。
她没说话,再次闭上眼,疲惫地靠在了江意生的肩膀上。
要不是今天这一出,她都不知道原来公司是这个打算。
难怪上两天莫名说要把吕沐派去培训……
她头疼得紧,大脑昏昏沉沉。
江意生低头看着白楚紧紧皱着的眉头,牙齿用力咬着唇边的嫩肉。
她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白楚家楼下,车停稳后江意生轻轻握住她的手背,慢慢收紧:“我们到家了,要不要下车?”
白楚迷离地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四周,缓缓点头。
江意生带着白楚下车,到家后,她直接带着白楚去卧室,慢慢把她扶到了床上。
白楚乖顺地躺在枕头上,用力攥着江意生的手,眼神闪着微光,无声地望向她。
江意生读懂了她的想法。
“你放心,我不走。”
她坐在白楚身边,低头看着她,回握住她,慢慢替她暖着手。
白楚这才慢慢闭上眼,但手上的动作仍旧没有任何松弛的迹象。
她弓起身子,看着十分没有安全感。
江意生皱着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不走,我上床抱着你好不好?”
白楚缓缓睁开眼,眼角划落了一滴泪。
点了点头。
江意生这才慢慢抽出手指,躺到了白楚的身侧。
她刚躺下,白楚就转身抱住了她,整个人窝进了她的怀中。
江意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发生什么了,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我很担心你。”江意生补充道。
白楚听到这句话后,滚了滚喉咙,仰着头看向江意生。
江意生低头和她对视,抬手帮她擦掉不断流下来的眼泪。
“生生。”白楚的声音沙哑,压抑着情绪。
“我在。”江意生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白楚说完这句话后,眼眶和鼻尖顿时红了,眼泪簌簌滚落。
江意生用力闭上了眼,抬手把白楚揉进自己怀中,
她将下巴抵在白楚的额头上,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滚了滚喉咙:“叔叔阿姨也很想你,我想他们一定一直在天上关注着你。”
“看到你哭他们会在天上急得团团转,他们只是希望他们的女儿可以平安健康。”
江意生轻轻吻了一下白楚的额头,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白楚哭得更严重了,从一开始的轻微啜泣变成了颤抖的压抑哭腔。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好好生活。”江意生抬手擦了下自己下巴上的泪水,继续低头对白楚说,“不光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叔叔阿姨,叔叔阿姨会一直在天上保佑你的。”
江意生也时常这么想。
她总觉得有时候自己的父母会在天上保佑自己。
也许是下雨时挡在自己头顶上的屋檐,又或是秋天是落在自己脚边的落叶,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的小幸运或许都是爱你的人有意的照顾和爱。
只要需要,他们就无处不在。
江意生再次低头啄吻着白楚的发顶:“你一直都在被思念被爱,不光是叔叔阿姨,还有我。”
江意生的声音极轻极柔,缓缓流入白楚的心间。
第46章 不能不负责任
白楚心口一酸,她额头抵在江意生的胸口处,缠着纱*布的右手用力捏着她的衣角。
江意生握住她的指尖,让她不要那么用力,纱布上又渗出一抹鲜红刺眼的血意。
刺得江意生心疼。
白楚不想说,江意生就没强求,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待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均匀下来,江意生才缓缓抽出手,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把白楚吵醒。
她关上门,走到另一个房间,拿出手机给章桃拨了个电话。
“查一查今晚白楚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江意生紧紧捏着电话边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好好的白楚怎么谈个合作出来就受伤了,今天要不是白楚拦着,她说什么都要把里面搅个底朝天。
只要她在这个世界里一天,就不能让白楚受到委屈。
挂掉电话后,江意生这才分出心神打量着四周。
这是间书房,书柜很大,里面摆满了书,江意生随意抽出一本,书的侧边被贴了许多索引贴,应该是白楚看书的时候标记的。
她翻开书,纸张很新,上面没有任何图画的痕迹,看得出来是被好好爱护着的。
江意生轻轻笑了一下,白楚真可爱。
她慢慢把书放回书架,准备回去和白楚一起睡觉,往出走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摞书本。
江意生连忙蹲在地上捡,其中有一个黑色的本子,皱皱巴巴的,在一堆平整的书本里面显得十分扎眼。
江意生不想看白楚的隐私,想着赶紧捡起来放回原位。
可突然,黑色本子里掉出来一个纸片。
纸片同样是皱皱巴巴的,上面有着几滴水痕。
江意生看着心痛了一下,她知道,那应该是眼泪洇湿后又干涸的痕迹。
纸条已经发黄,上面的字体略带稚嫩,像是小时候的白楚写下的。
江意生看着上面的字,心里抽疼一下。
上面写着:【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江意生愣在原地。
白楚这么小就已经有这种思想了吗?
她那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江意生想都想不到。
她把纸条重新夹到本子里,把书本归回原位。
江意生重重吐出一口气,重新回到房间,白楚仍旧睡着,但是睡得并不踏实,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皱。
白楚还穿着外衣,江意生怕她睡得不舒服,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睡衣,准备给她换上。
她坐到白楚身边,伸手帮她解着扣子,才解两颗,自己的手腕被猛然捉住,江意生停住了动作,温柔地看向白楚。
“别怕,是我。”
白楚仍旧拧着眉头,迷茫地望向她,看清是江意生后,才缓缓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
“换上睡衣吧,能舒服些。”江意生抬手替她掖了下头发,轻声询问,“是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白楚身上没有力气,薄唇轻启:“你帮我换吧。”
江意生点了点头,继续替她解着扣子。
此时的她心中并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仍旧想着方才的那张纸条,想着白楚这些年来的不容易。
直至她脱掉白楚的衬衫,看到了里面的雪白,江意生霍然顿住了指尖。
她愣了一下,马上别过眼去,犹豫再三,才肯将手探到白楚身后去解她内衣的扣子。
白楚微微抬了一下身子配合她,江意生指尖忙乱,没解开。
但是白楚已经没有力气再撑着身子了,压着江意生的手臂躺回到了床上,江意生被她的身子拽了一下,整个身子压到了白楚的身上。
眼神对视,目光流转。
白楚的眼睛在夜色中滢滢发亮,她躺在床上,极温和地抬起手,轻轻抚着江意生的头发。
江意生乖巧地回望着她,看着白楚湿漉漉的眼神心里发酸。
白楚的手微微用力扣着江意生的后脑,扬起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江意生看着白楚姣好的面庞越来越近,缓缓闭上眼,认真地回应着白楚湿凉的吻。
她吮吸着白楚的唇瓣,像她们之前的吻一样,温润甘甜。
倏尔,一抹更柔软的湿热滑进江意生的唇齿间,轻轻在她的唇中心带过,留下湿润后,精准地找到那抹同样的柔软。
江意生忽地睁开眼,一股热血顿时冲到头上,她只觉得口干,本能地拼命纠缠着她的甘甜。
房间里时不时传出来细微的吸吮声,温度越来越高,江意生越来越热。
她只觉得她贴在白楚身后的掌心越来越烫,白楚的皮肤同样发热,彼此的温度缠绕,烫得她呼吸渐渐急促。
原来真正地亲吻是这种感觉,江意生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跳出来了,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喷张。
她放在白楚身后的手忍不住动了动,这才想起了她原本的目的。
江意生滚了滚喉咙,失败几次后终于解开了白楚的内衣,拽着内衣后带将它带了出来。
她的手掌在白楚的侧腰处滑动,移动的空间逐渐加大。
白楚的手攀在江意生的肩膀上,用力缩短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江意生的吻渐渐下移,吻上了白楚的下巴,再就是脖颈。
倏尔,江意生的鼻尖贴到了白楚的纱布贴上,粗糙的质感让江意生渐渐清醒,她的唇慢慢离开白楚的侧颈,鼻尖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她慢慢支起身子,红着耳廓别过脸去,帮白楚把衬衫脱掉。
江意生捞过一旁的睡衣,仍旧不看她,帮她把衣服穿上,一一替她系好扣子。
扣子系好了,她心里琦念也彻底被系上了。
“裤子就自己换一下吧。”江意生嗓音暗哑,“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
有了方才的折腾,江意生不洗都不行了。
她将水温调低,慢慢让水流带走自己身上的热量,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
她可以把自己给白楚,但她不能要白楚。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白楚,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江意生出来时白楚已经换好了睡衣,她躺在白楚身侧,一只手放在白楚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握着空拳放在枕侧,不敢有旁的任何动作。
她睁着眼看着白楚的睡颜,掌心感受着白楚传来的体温。
一切都那么真实具体,可两个人终会分别的事实就像一根刺一样,在江意生心里越埋越深……
翌日一早,江意生刚一睁眼就和白楚的眼神对视上了,看来白楚已经清醒好一会儿了。
“我去给你做早饭,然后我们一起去公司好不好。”江意生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白楚的鼻尖上。
白楚晃了晃头。
“没有胃口吗?”江意生问着她。
“我今天回公司一趟。”白楚望向她,终是补充了一句,“回公司辞职。”
“辞职?”江意生惊愕地睁圆了眼睛。
“嗯。”白楚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江意生不明白。
“等晚上回来我和你说。”白楚捉住江意生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腹。
“好,那晚上你接我下班呀?”江意生朝着她笑,笑得明媚灿烂。
白楚喜欢看江意生笑,笑得她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好。”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白楚开车把江意生送到予江公司,看着她走进大门后,才驱车往任远开。
路上,吕沐的电话进来了。
“白总,我听说了。”
“我在办公室等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共进退。”
吕沐的声音认真笃定。
白楚应了一声:“我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以往白楚都会把车开到停车场,今天白楚把车直接开到任远楼下,将车横在了大门口。
两个保安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在白楚走来时开口道:“白总,我帮您停车吧。”
白楚思索了下,将钥匙递给了他。
她先去自己办公室和吕沐汇合。
推门的一瞬间,吕沐看到了白楚脖颈处和手掌的伤口,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吕沐凑近,小心帮白楚查看伤口。
“没事。”白楚并没有抵触吕沐为自己查看伤口的动作。
吕沐眼神极其认真,弯腰检查纱布缠得好不好。
“你确定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白楚看着吕沐,“如果你不和我去,你还是能在任远拿着十五岗的工资的。”
十五岗,相当于公司初级领导的工资。
“我当然确定。”吕沐抬眼看向白楚,“白总在哪我在哪。”
白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两人走到副总办公室。
副总张启明见到二人时并不意外,伸手将手里的烟按掉:“来了,请坐吧。”
他知道白楚一定会来找他。
白楚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径直开口质问:“张总昨天是什么意思?”
张启明自然也看到了白楚脖子和手掌上的伤。
他连装都不装了,直接靠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怪我,怪就怪你站错了队。”张启明眯着眼看向白楚。
“我从来都没站过队。”白楚直言。
“那就更不对了。”张启明摊了下手,“你要知道,在咱们这种公司里,你要是不站队,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白总,做人做事都不能太正啊。”张启明喝了口热茶,摇了摇头,“太正会得罪人的。”
第47章 江意生失踪
白楚嗤笑一声,靠在椅背上不屑地看着他:“所以你站的谁?”
张启明双手交叠放到身前:“这个轮不到你来问。”
“走狗。”
“你说什么?”张启明诧异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是走狗。”白楚又重复了一遍。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骂人的话,仿佛这种人根本不配激起她的情绪。
张启明用舌头顶了顶腮,冷哼一声点了点头:“随便你怎么骂,你都快离开任远了,想骂就多骂一点吧。”
“昨晚的事是你安排的?”白楚睥睨着他。
“昨晚?昨晚不就是公司让你去谈个合作吗,有什么安不安排的?”张启明揣着明白装糊涂。
“合作?”白楚偏了下头,眯着眼看他,“那这个合作在我这里没谈成,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白总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张启明仍旧在装。
“说到这个我应该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公司对我这么‘厚待’。”白楚勾了勾唇角。
张启明耸了耸肩,满不在乎。
他从一旁拿过烟盒,右手捏着打火机,慢慢拨动齿轮。
他故意在火焰喷出来的时候将火机凑近白楚,白楚瞳孔骤缩,本能往后躲了一下,平静的眼神终于露出一条裂缝,从里面透露着惊恐。
张启明挑了一下眉头,戏谑道:“没想到还能在你的脸上看到害怕,看来我们在公司的最后一面不算太亏。”
白楚起身,俯视着他:“你放心,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我等着。”张启明缓缓从口中吐出烟雾来,和昨晚那个女人一样,眼中充斥着玩味还有对白楚的探究。
白楚心里直泛恶心,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吕沐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白楚出来,马上跟在她的身后。
“你想好了和我走?”白楚最后再问吕沐一遍。
“当然。”吕沐忠心的眼神认真笃定。
白楚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她和吕沐回办公室的路上,心里回想着张启明的动作。
他那时故意拿火机在自己前面晃了一下,看来应该是知道点关于自己的事。
他是原本就知道还是昨晚那个女人告诉她的?
白楚心里疑惑,这个女人所接触人脉应该有和她父亲有关的人,昨晚她的话仍旧盘踞在白楚心头。
她原本连辞职报告都不打算写,但她也知道等着走劳动仲裁的话,这帮人肯定有时间慢慢耗,她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越早斩断和公司的牵扯越好。
吕沐在一旁帮她收拾东西,白楚写着辞职报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辞职报告可以写,但是工作交接想得美。
她把辞职报告发给人资,和吕沐整理好东西直接走出办公室。
白楚的辞职报告刚发过去,全公司的人就都知道了,她拿着东西往出走,路过员工办公区时,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白楚身上,但没有人肯出声和白楚告别。
白楚这种骨干在公司都能混到这种下场,大家便都不肯趟这趟浑水,全部老老实实地眯着。
白楚更是不在乎那些虚的,她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神。
“白总。”身后突然有人唤她。
白楚抱着箱子回头。
只见张启明慢慢走来,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脸上带着笑:“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不打算交接一下工作吗?”
白楚抬眼看他,知道他是打算当着员工的面故意羞辱她。
“张总是真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负责的工作你应该早就了如指掌了吧,不是几个月前就开始转移我的工作了吗?”白楚已经辞职了,自然是不怕当着员工的面和他撕破脸。
“你守不住自己的工作不觉得丢人吗?”张启明声音拔高了些,生怕大家听不到。
办公区的噤若寒蝉,没有任何声音,但都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当别人的走狗都不觉得丢人,我又有什么可丢人的?”白楚的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楚,让大家听得真真切切。
“任远公司在外负债,你打算让我去平,如果平好了你就和你主人给自己邀个功,平不好就直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自己落个干干净净。
“我看你当人当得不怎么样,做狗倒是娴熟许多啊。”白楚直言不讳。
“你……”张启明咬着牙根,死死地盯着她看。
白楚仍旧是那副淡漠的眼神,不屑地看着他。
她冷笑一声,转身和吕沐往出走。
两人下到一楼,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总!”
谢欣焦急地跑了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脖子上还带着予江公司的培训员工牌,看得出过来得很着急了。
“怎么回事啊,我听说你辞职了,怎么这么突然呀?”谢欣轻轻皱着眉头,眼里是真诚的不舍。
白楚不好和她说什么,谢欣还年轻,她不想把她拉扯进来,她还有大好的前途,不想让她过早地被尔虞我诈磨平进取的精气神。
她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任远公司不太适合我了,所以想辞个职。”
“啊?”谢欣拧着眉头,仍旧不理解。
白楚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同往外走:“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上课吗,请假了吗就出来。”
“请了。”谢欣的声音有些低落。
白楚也没想到,这个女孩是任远公司里唯一能送送自己的人。
“如果以后在任远做的不开心了,可以来找我。”白楚侧头看了她一眼。
谢欣抿着唇点了点头。
“走吧,我正好也去予江,我送你回去。”白楚让谢欣坐上了自己的车。
吕沐在前面开车,白楚和谢欣坐在后面,一路上,白楚都在和谢欣讲述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工作经验。
谢欣听得认真,白总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么多的话,难道这个第一次就要是最后一次了吗?
她心里想着分别,白楚传授的经验她只记下了一半多一点,到了予江公司楼下正好落下两滴泪来。
白楚递给她一张纸巾,看着眼前充满朝气又真诚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笑。
她们一同往楼上走,马上到饭点了,正好和江意生一起吃个饭。
她给江意生发了个微信,然后在自己的培训工位上等她。
五分钟后,江意生仍旧没有回复。
白楚心里疑惑了一瞬,是不是在忙?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想着整理一下自己的桌面。
毕竟她已经在任远公司辞职了,自然也不能再以任远公司的员工名义在这里培训了。
这个培训她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好在就剩最后一周了,她也不算错过太多。
她把桌面收拾好后,江意生仍旧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白楚心里有点着急,平时江意生出去忙也几乎都会秒回自己的信息。
犹豫了一下,白楚把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传来系统提示音。
白楚顿时坐不住了,直接打算上楼去江意生办公室。
电梯门开时,白楚正好碰到了予慕善和章桃。
“予董。”白楚礼貌地点了点头,但脚步未停。
予慕善见到白楚,顿时眉开眼笑:“小白呀,你是来找生生的吗?”
白楚轻轻皱了下眉:“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我想着过来看看。”
“江总早上处理完工作就说困,去休息室睡觉了,现在算上来也有好几个小时了。”章桃低头看了下时间,道。
白楚心里生出愧疚之意,江意生应该是因为照顾自己才没睡好的。
“这孩子。”予慕善摇了摇头,“走吧,一起去看看。”
三人到了办公室,办公区不见江意生的身影。
予慕善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生生,起床吧,该吃午饭了。”
里面没有人应。
予慕善又敲了敲。
仍旧没有人应。
她直接拧开门把手,这孩子得困成什么样啊,这么敲门都听不见。
予慕善心里想着。
她一抬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予慕善心里顿时一紧,她按开灯,床上只剩凌乱的被子和江意生的手机。
“生生。”予慕善一边唤一边满屋找。
白楚和章桃听见,连忙走上前。
三人在房间里找了一通,都没有江意生的身影。
予慕善整个人都慌了,她对着章桃说:“找,让整个公司的人一起跟着找。”
白楚心突然抽疼一下,她本能地跟着慌张,但仍旧伸手扶住予慕善,理智地分析:“阿姨,生生办公室有没有监控?”
“没有,办公室都没有监控,监控都在走廊。”予慕善一边说,一边领着白楚往监控室走。
监控里显示江意生自从早上进到办公室以后就再没出来过。
予慕善看到这一幕后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宝贝女儿在外面被她明里暗里百般呵护,竟然在自己公司里丢了,简直荒唐至极。
白楚紧紧盯着屏幕,仔细看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上午除了章桃外只有四个人路过江意生的办公室。
有两个是单纯路过,奔着予慕善办公室去的,另一个是后勤部主任,还有一个是公司保洁。
第48章 生生是她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予慕善马上让章桃把后勤主任和保洁叫过来。
白楚紧紧皱着眉,反复看了好几遍监控。
“予董。”她神情严肃,“这个监控被人改动过。”
“这个只有保洁进来的画面,出去的画面是拼接过的。”白楚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身侧的手被她捏得发白。
“你的意思是生生就是被这个保洁带走的?”予慕善声音发抖。
“马上封锁公司所有出口,看看有没有保安看到过这个保洁。”白楚直起身子,语气带着慌张。
予慕善吩咐公司安保不能放任何人出去,但后门的保安说半个小时前这个保洁就已经推着垃圾桶出去了。
白楚听到后马上带着予慕善和章桃开车去找。
予慕善刚才已经抱过警了,现在正派人在派出所调监控,剩下的人都派出去在各路找着江意生。
白楚的手紧紧捏着方向盘,派出所那边查到保洁推着垃圾桶上了一辆货车,货车从主路出发,拐进了中街。
白楚脚下用力,紧紧咬着牙关,眼里开始渗出血丝来。
章桃始终和在派出所的人通着电话,予慕善的手用力捏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蝴蝶刀,双手紧握在一起发着抖。
货车从中街出来拐进了一条巷子,然后进了个别墅区。
这是个荒废的别墅区,里面的监控设施并不完善,警方那边也查不到货车进了别墅以后到底拐到了什么地方。
予慕善只能调动所有的车在别墅区里面找。
她们一栋房子一栋房子的找,此时距离江意生被带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这时在别处开会的江航也赶了回来,予慕善见到江航以后顿时忍不住了,眼泪顿时从眼眶滑落。
“老江。”她深深地看了江航一眼,眼里都是无助和恐慌。
江航眉头紧锁,用力牵住了予慕善的手,明明自己一样害怕,却仍旧不断安慰着予慕善。
“咱闺女不会出事的。”
“是不是他们?”予慕善尾音颤抖。
白楚刚要回头问他们是谁,就听到章桃的群通话里传来一道声音:“发现了一个上着锁的别墅,里面有灯。”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往那处赶,白楚车都没停稳就跑了下来,帮着那些人一起砸锁。
别墅是旧的,但门却是新换的密码门,几个人砸了半天终于把锁打掉,推开了大门。
果真,客厅正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保洁服的女人,女人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黑眼圈和眼袋连上,满脸的疲累感。
她看到这么多人闯进屋里,眼里并无任何波澜,唇角上还挂着几丝淡淡的笑。
予慕善派来的保镖顿时冲进别墅翻找着江意生的身影。
“原来这么多人来给我的宝贝儿子祝贺啊。”女人伸手捋了一下头发,笑得阴寒。
“江意生呢?”白楚走上前,扯住她的领口喊问。
女人被她拽着衣领,也并无任何抵抗的意思,只是偏了偏头,睁大眼睛打量着白楚的脸。
麻木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好奇。
“你是谁?怎么这么关心我的女儿?”女人的脸被白楚勒红了,但眼神仍旧死寂,说话时唇角仍旧是上扬着的,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白楚右手的纱布上开始渗出血意。
“你的女儿?”白楚愣了一下。
“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女儿带到哪去了?”予慕善冲了过来,直接掐住了女人的脖颈,手里的蝴蝶刀顿时抵在了她的动脉边缘。
女人的眼神变得玩味,她仰着脖子看向予慕善,脖颈的血管迸起,嗓音沙哑:“她是你的女儿吗?”
话音刚落,予慕善的手更加用力,女人喘不上来气,脸被涨得通红。
江航及时把予慕善拦住:“善善,不要冲动,她死了我们万一找不到生生了怎么办?”
予慕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终是渐渐松开了手。
女人生理性地咳嗽,大口地呼吸,她的手用力抓着椅背,转过身来冲着予慕善笑,笑得疯癫。
“予慕善,你也有今天?”女人扶着椅子,慢慢起身,走到予慕善面前。
江航伸手挡在了予慕善和女人之间,眼神警惕地看着她。
周围的保镖把女人围上,随时准备听从命令。
“王珊,我对你不错吧,你为什么三番四次地总是来打我女儿的主意。”予慕善怒目看向她。
“我说了!她不是你的女儿。”女人突然情绪激动,晃动着脑袋大喊,喊得歇斯底里。
“她是我亲生的,她是我的女儿,和你予慕善有什么关系?”王珊伸手用力地推了予慕善的肩膀一下。
江航顿时用掌根怼了一下女人的喉咙,将予慕善牢牢护在身后。
女人被推出好远,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嗓子,表情难受。
她用力抬起头,眼睛里都是血丝:“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女儿,我有什么错?
“我去你们公司找她,你把我赶出来,我偷偷跟着她,你就加派保镖防着我,现在我亲手把我的女儿带回来了,你又要抢走?”女人仰头看着予慕善和江航,“你们可真是狠毒啊。”
“当初是你抛弃生生的,是你说要是背着你爸妈偷偷生个孩子他们会打死你,你抛弃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又口口声声说生生是你的女儿,你配做个母亲吗?”予慕善红着眼眶,看着地上的女人回想着当年的事。
当年予慕善刚刚和江航在一起,两人整天为了公司忙前忙后,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大学舍友王珊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在医院,问她能不能过去一趟。
予慕善连忙把工作推迟,跑到医院去看她。
她到医院的时候王珊已经生完孩子了,予慕善抱着花看到孩子的一瞬间先是替她开心。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才和我说。”予慕善放下手里的礼品,坐到凳子上看着王珊怀中的小孩儿,“长得真可爱,粉白粉白的。”
“孩子爸爸呢?”予慕善抬头问着她。
王珊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他今天有点忙,所以我才让你来陪我,今晚能不能陪我睡一宿。”
予慕善今晚有好几个会,但王珊生宝宝的事更是大事,她只好给江航打个电话,让他替自己开会。
等到予慕善第二天醒来,床上早就没有了王珊的身影。
她手边有一封王珊留下的信。
【慕善,谢谢你愿意来看我,江城这么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了,幸好有你。
这个孩子是我和我男朋友不小心要的,现在我们分手了,这个孩子我也不能留了,如果让我爸妈知道我未婚先孕,他们一定会从老家追到江城打死我的。
所以还希望你帮我把孩子处理掉,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行,这件事还请你替我保密,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偿还,再会。】
予慕善看着床上的婴儿,无所适从。
她问护士要了些奶粉,让护士帮忙冲,想着送孩子去福利院前先让她喝得饱饱的。
她不会喂,护士就手把手教她,但当她把孩子抱在手里时仍旧十分僵硬紧张,生怕自己不会用力伤到孩子。
小丫头乖乖喝着奶,一边吮吸着奶嘴一边仰着头朝予慕善笑,还伸出小手要去抓她。
予慕善低下了头,用脸颊蹭了蹭她湿热的小手,心里一阵发软。
她送孩子走的路上,孩子始终抓着她的手指,不哭不闹十分乖巧。
走到了福利院门口,予慕善低头看她,孩子却突然哭了,一边哭一边死死抓着予慕善的衣服。
予慕善彻底心软,直接掉头回家,自己做她的妈妈。
可就在一年以前,江意生二十五岁时,王珊突然找到了予慕善,说想把江意生带回去认祖归宗。
予慕善自然不肯,直接转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生生面前。
可过了半年,王珊又来公司大吵大闹,非要见江意生。
幸好予慕善在江意生下楼前把人赶走,才没让王珊见到生生。
她不知道王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生生是她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是,我是愧对我自己的女儿,但这也轮不到你管,我让你把她处理掉,不是让你把她占为己有。”女人的眼睛腥红,“我有时就想我当时还不如直接把她掐死。”
“你丧尽天良。”予慕善咬着牙关喊。
“但我现在后悔了,我需要她,我需要我的女儿回到我身边,既然她活着,她就应该回到她亲生妈妈身边,而不是和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王珊自己扶着地面站起来,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你到底想要什么?”予慕善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爱生生,“你要是想要钱,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生生。”
“钱?”王珊重复了一遍,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
“托你的福,我儿子的手术费已经够了。”女人低头看了下时间,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钱是够了,就差合适的心脏配型了。”
“王八蛋!”予慕善周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朝着女人喊着。
江航松开紧箍予慕善的手,上前拽住女人的头发,直接在她脸上挥了一拳,语气焦急:“我女儿呢,你到底把她藏哪了?”
女人嘴角渗出血来,仰着头朝江航笑,血渗的牙缝里都是腥红:“有本事就自己找,没本事她就是我儿子康复的牺牲品了。”
“给我找,出动所有人给我找。”江航的声音焦急低哑,穿透到整个别墅。
白楚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看着女人的神色,眯了眯眼。
倏尔,白楚顿时睁大了眼,马上转身跑出别墅。
第49章 失而复得
“叫两个人跟我走。”白楚路过章桃时低声说。
章桃马上拽了两个保镖跟在白楚身后。
“你们找不到的,这个时间她已经被推进手术室里了。”王珊笑得癫狂,牙上的血流了出来,浸满了下巴。
予慕善冲到她面前,眼泪和汗水顺着鼻尖往下流,她扥着女人的领子,将蝴蝶刀抵在她的眼睛前,时刻准备刺进去。
“我女儿在哪?”予慕善的牙根被她咬出了血,“你说啊。”
声音沙哑绝望。
王珊淬了血吐沫,吐到了予慕善的脸上。
“予慕善,你凭什么?”王珊的眼里充满了嫉恨。
“上学的时候明明我比你学习好,明明我比你性格好与人为善,可凭什么你身边有那么多的朋友,毕业后找工作凭什么你创业成功了,我就要给别人打工。凭什么你的婚姻就一帆风顺,我就要受尽折磨!”
予慕善呼吸急促,滚了滚喉咙,眼睛通红:“这些我都可以不要。”
“我只要我的生生。”
白楚出了别墅后一路狂奔,章桃带着两个保镖在她身后跟着。
这个女人就是在拖延时间,她把所有人引到那个房间里,就是把那栋房子掀了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江意生的。
她刚才说她儿子有心脏病,马上需要进行移植手术。
这个别墅里的路常年失修,路面坑洼,无论是搭车还是人力抬都十分费劲,颠簸对心脏病人身体极为不好,所以手术大概率就在离平坦马路最近的一栋房子里。
白楚心里猜测。
她重新来到这个房里,气喘吁吁地站在昏暗偌大的客厅里环视。
这间房子她一开始就来过,楼上楼下每个房间都找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白楚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再次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仍旧空空如也。
倏尔,白楚踏入书房,里面狭小逼仄的空间让白楚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这些别墅的户型都大差不差*,她也搜了好多个房间,书房这个位置并没有这么小。
白楚将脚步放轻,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蓦地,脚步声突然变的空灵了一下。
白楚低下头,蹲了下来,用指节扣了扣地板。
果真,是空的。
白楚马上起身,眼睛环视着书柜,试图发现什么机关。
书柜上的书乱七八糟地叠放在一起,上面爬满了蜘蛛网。
白楚心急如焚,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尤为明显,她仰着头,汗水顺着睫毛往下淌落。
白楚抬起手背在额头上胡乱擦了一下,此时章桃和保镖匆匆赶来,白楚回头看向他们。
突然,白楚留意到了章桃肩膀旁边的开关。
墙壁破败残旧,但那个开关却白得发亮,白楚拧着眉头走上前,她并没有时间犹豫,直接抬手按下了开关。
果真,开关按下后,书柜突然从中间分开,里面传出微弱的光亮来。
章桃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人还没反应过来,白楚已经跑了进去。
白楚每走一步,暗道里的灯光就亮一盏,暗道的路十分平坦,走过去一点都不费力,宽度……刚好能过去个单人病床。
白楚顺着暗道一路小跑,直至跑到一个铁门前。
铁门需要密码,白楚手里没有撬锁的工具,她不敢轻易踹门,怕惊动了里面,又不敢耽误时间。
她马上拿出手机给江航打电话。
*
保镖已经把这个房间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没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更别说做手术了。
予慕善脊背瞬间塌了下去,目光慢慢变得无神,霎时卸去了力气,往后踉跄几步,瘫坐在了地上。
江航顿时上前把她抱住,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予慕善吸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语气绝望。
“你很爱的儿子吗?”予慕善看着王珊的眼睛问。
“当然,我愿意为了我的儿子付出一切。”王珊笃定地说。
“可生生不也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她的命换你儿子的命。”予慕善不解地问。
“闭嘴。”王珊不允许予慕善再继续说下去,“不一样,这不一样的。”
她低着头喃喃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当初你怀生生的时候有没有和她说过话,她胎动的时候是不是也会伸着小手和你在肚皮上互动。”予慕善似是发现了王珊残存的一点良知,继续说着。
“不要再讲了,不许说了。”王珊咬着头,拼命制止着予慕善。
“你还记得生生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予慕善问着她。
女人默不作声,不肯回答。
“一月二十八日那天,你把她生了下来。从那以后,在人们都盼望春节时,我在盼望着给我的女儿过生日。”予慕善的语气渐渐平和下来,回忆着江意生从小的音容笑貌,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做不成生生的妈妈。我确实是个自私的人,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予慕善的眼里闪着滢滢光亮。
“你呢,你还记得给你儿子过生日的场景吗?”予慕善语气虚软,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王珊嘴唇动了动,不肯说话。
“小孩子笑得时候最可爱了,小手湿湿软软的,指甲却是很尖,经常给自己的脸挠得一道一道的,却从来不挠大人,听话的很。”予慕善轻舒一口气,道。
王珊听着她的描述,眼睛盯着一处,唇角慢慢上扬。
“我儿子是在夏至那天诞生的,生下来的时候就长了一头浓密的头发,眼睛大大的,就那么看着我,软软地趴在我的身上。”
王珊回忆着儿子的小时候。
电话那边的白楚连忙输入“0621”。
不对。
“生生小时候也很听话,她晚上都不怎么哭,一睡就能睡大半个晚上,饿了时候才哭一小会儿,吃饱就继续睡,十分让人省心。”予慕善放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攥着蝴蝶刀,刀刃硌得她掌心发白。
果真,王珊的表情变了又变,眼神挣扎地抬起又落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楚不敢乱试,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倏尔,她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白楚瞳孔顿时骤缩,那道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生生。”白楚用力敲着门,朝里面喊着。
但那声尖叫过去好久,都没有再次传出声音来。
白楚用脚踹门,四个人合力踹着锁都没有用,铁门纹丝不动。
白楚的右手上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眼泪生理性地从眼尾滑落,她仍旧用最后一点的力气锤着门。
蓦地,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
“你为什么给她起名叫意生?”
白楚骤然睁开眼睛,指尖颤抖地调出密码,用力点着屏幕。
“0128”
江意生的生日。
一道机械制动的声音响起,铁门开了。
白楚没有心神去想为什么密码是江意生的生日,直接爬起来往里跑。
铁门后的空间是从两栋挨着的楼中间抠出来的,在两栋楼中各缩减一点空间,初踏入不了解户型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白楚他们第一次来这个房间并没发现异样的原因。
房间里是各种药学试剂和仪器,左边是一扇大玻璃,白楚透过玻璃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调试着自己手中的注射针头。
而在床上躺着的那人正是江意生。
白楚顿时破门而入,可门口和江意生隔着一段距离。
男人马上反应了过来,直接把针头对准江意生的颈动脉。
而白楚反应也足够迅速,直接掐住了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男孩的脖子。
“别动,动我就掐死他。”白楚的胸口剧烈起伏,表情怔忪,担忧地看向江意生。
江意生的手脚被捆住了,嘴上也被封了胶带,她看向白楚,嘴里呜呜咽咽的,眼里淌着眼泪,浑身害怕得发抖。
白楚滚了滚喉咙,通红的眼睛里流露出心疼,但手上的力气仍旧没有松下来。
“你轻点,他肺不好,会窒息的。”男人的眼神同样担忧地看向白楚手中的男孩。
男孩大约十七八岁,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这个男孩却瘦得皮包骨,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眼神空洞无神,表情因为白楚掐着他的喉咙而痛苦不已。
江航听着耳机中的声音后,马上拉着予慕善往白楚的方向跑。
王珊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大笑出声,顺势躺在地上,嘴角仍往出流血。
她看着积慢了灰尘的吊灯,眼泪从眼角滑落,在她布满尘土和血迹的脸上留下一道黑红色印记……
白楚轻轻卸了一点气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就一个人,我们很多人的,你只要把生生放了,我们一定尽力给这个男孩找合适的配型,他一定能康复的。”白楚看向穿白大褂的男人,努力地和他谈判。
“放屁,外面的配型要等多久,就算等到了能轮得到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吗?”男人的眼睛发黄,头发黑白参半,隔着口罩都能看出来他往里凹陷的脸颊。
“他是你的孩子吗?”白楚问着男人。
男人盯着男孩的脸,眼神动了一下,没说话。
“你一个做父亲的,你害怕失去自己孩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就这样夺走另一个无辜的生命,她也是被别人爱着的人。”白楚的声音颤抖,眼神始终看向男人手中的注射器。
“我管不了别人,我只要我的儿子。”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觉得现在这个局势你还能做什么呢?
“如果你现在放了江意生,你的儿子我们一定会努力找最好的医生治,你们还有一家人团聚的可能。但如果你不放,你们夫妻俩被抓了进去,你觉得你儿子他自己能活吗?”白楚松开掐着男孩脖子的手,让他能顺畅地呼吸。
男人听着白楚的话,手中的注射器微微落下来几分,但随即再次对准了江意生的脖颈。
“你骗人,你们已经报警了,我肯定是要被抓进去的,左右都是死,我还不如为我儿子拼出一条生机来。”男人情绪激动,针头离江意生的动脉越来越近。
“我没骗你,我是说真的。如果你今天真的当着你儿子的面杀了人,你觉得他以后能安心地好好活下去吗?”白楚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精神高度紧张。
男人再次迟疑地看向男孩。
就在这时,一个蝴蝶刀飞了过来,打在了男人的鼻梁上,男人的头本能往后一缩。
白楚趁着他闭眼的时间,一个箭步冲上来,夺过了男人手中的注射器。
随即,几个保镖跑过来把男人按在了地上。
白楚连忙去给江意生松绑,轻轻揭掉她嘴上的胶带。
“白楚。”江意生委屈地唤她。
白楚用掌跟轻轻擦去江意生眼角的泪,用全力把她拥入怀中,失而复得,如获至宝。
第50章 一辈子都是你的妈妈
“生生。”予慕善和江航连忙跑过来,蹲在床前。
白楚这才眷恋不舍地松开紧紧抱着江意生的手,让了个身位,蹲在一旁仍旧紧紧看着江意生。
“生生,吓死妈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啊。”予慕善满脸都是泪水,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江意生。
江航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女儿,眼圈微红,里面含着泪花。
“爸妈,我没事儿。”江意生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心里发酸,顿时红了眼眶。
今天上午她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章桃刚和自己说完今天的日程安排,准备去找予慕善汇报最近的工作。
前脚章桃刚走,江意生本打算眯一会儿,一边起身一边心里惦记着白楚。
也不知道白楚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中午能不能和自己吃饭。
如果她中午能回来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了,天越来越热,她怕处理不好会感染。
江意生低头看了下时间,距离上班才过去半个小时,好慢啊。
她刚要起身,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扣响。
是后勤部主任杜**。
“江总,您有空吗,想和您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杜**站在门外,等着江意生放话。
“啊,有空。”江意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是这样的,最近不是新招了一批临时员工吗,我打算……”
杜**坐在江意生面前,江意生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味道有点奇怪,但不至于难闻。
渐渐地,江意生感觉困意加重,杜**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眼皮发沉。
“汇报完了,我就不打扰江总了。”杜**起身,朝江意生微微欠身,离开了办公室。
江意生只感觉自己困得不行,硬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扶着墙走到休息室,把自己丢到了床上后就再没有意识了。
等她醒来时,就已经来到了这个屋子里。
她躺着一张床上,眼前一个男人手中正拿着两张纸质报告来回比对。
“简直完美。”男人眼中流露着欣喜。
“你是谁,为什么绑我?”江意生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周身紧绷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绑着了。
她努力挣扎了一下,但奈何手脚被绑得太紧,她挣扎不过。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开始配着药剂。
“放开我,绑我干什么?”江意生冲着男人的背影喊叫,表情惊恐。
男人转过来看着她,摇晃着手里的生理盐水。
“江城首富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要乖乖给我儿子提供心脏。”男人俯视着江意生,眼神充满着不屑。
江意生一听提供心脏,顿时用尽全力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救命啊。”
男人撕下一条胶带,封在了江意生的嘴上。
“别喊了,马上推你到手术室了,打上麻药后很快的。”男人勾了勾唇角,侧头看向躺在一旁男孩。
江意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十分孱弱的男孩躺在单人病床上,眼睛疲累地眯在一起,好像连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件辛苦事。
“准确地来说,他是你弟弟。”男人起身道,“你和他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你命好,被另一家人收养了,享尽荣华富贵。”
“而我的儿子却在他最好的年华病倒了。”
“你说命运多有趣,怎么偏偏就你的心脏配型成功了呢。”男人冷笑一声,“可能是老天也觉得不公平了吧,才让你替我儿子去死。”
江意生的呜咽声被胶带封住,泪水因为恐惧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死娘们生过孩子时,我恨不得掐死她。但现在看来,我倒是错怪她了,你还挺有用的。”男人转身,把麻药配好。
江意生挣扎着,手腕都被粗绳子磨破了。
男人转身用针头对准自己,江意生瞪大眼睛看着针头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额头上冒出大片大片的冷汗,心脏仿佛在耳膜里跳动般刺耳,她疯狂地摇着头,晃动着身子去躲。
就在这时白楚出现了。
她看着白楚惊恐又强装镇定的眼神时,心里突然变得极其安定。
但下一秒,她整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死,大不了她就回到现实世界里去,但白楚不可以!
当她被白楚紧紧抱在怀里时,江意生的心才落回到实处。
白楚没事就好。
江意生抬头看着予慕善,心里一暖。
“生生。”予慕善唤江意生的名字,用力攥住她的手。
“妈妈。”江意生回握住她的手,眼眶发酸,仍旧甜甜地唤她。
予慕善的眼角顿时又淌了下来两行泪,忙不迭地点头,生怕以后再也听不到生生如此唤自己了。
警察赶来后直接把一女一男逮捕了,王珊被押着往前走,路过江意生时,她用力和身后的警察抗衡,这才能驻足看向江意生。
江意生侧头时正好和她对视上,她想到方才那个男人说的话,这个保洁阿姨应该就是小说里江意生的生母。
江意生面对这个陌生的“生母”,第一次感觉到她和这个世界是割裂的。
她开始心疼“江意生”,她替她鸣不平,她替她觉得委屈。
这个女人可以不爱自己的女儿,但她决不能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女儿。
江意生的视线漠然,里面躺着失望,眼眶微微发红,替“江意生”难过。
两人仅仅对视一秒,江意生就错开视线,转身把脸埋在白楚怀中,不肯再往那个方向投去视线。
白楚的眼神死死盯着女人,目光凶狠。
可在江意生凑过来时,白楚顿时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上下摩挲着安慰她。
王珊垂下了视线,眼睛看向地面,两滴泪珠滴落到地上。警察在后面推搡了一下她的肩膀,那两滴泪又被她深深踩在了脚下。
男孩也被警察送到了医院,章桃和两个保镖跟着警察回去做笔录,其他人都陆续上车回去。
白楚心里想和江意生坐一辆车,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她们一家人单独在一起,她正准备上其他车,手腕却被江意生紧紧攥着。
“和我坐一起。”江意生的手温冰凉,眼里都是不安和害怕。
白楚抬头看向予慕善。
“小白就和我们坐一辆车吧。”予慕善开口道。
“好。”白楚点了点头,浅浅地笑了下,和江意生对视着。
路上,予慕善始终握着江意生的手替她暖着,车内十分寂静。
平时闹闹哄哄的江意生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她没想别的,只是觉得人起码不应该对自己的孩子下那么大的毒手。
“生生。”予慕善终于做好了心里准备,开口唤她。
“嗯?”江意生抬头看向予慕善。
“你恨妈妈吗?”予慕善嗓音发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敢去看江意生的眼睛。
“妈妈。”江意生唤她。
她始终都唤她妈妈而不是妈,她从小就没叫过这个词语,如今她有了妈妈,她想好好地叫叫她。
予慕善听到后心里一紧,慢慢抬起眼,缓缓和她对视。
江意生从予慕善的手中把手抽了出来。
予慕善心里一空,心脏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
下一秒,自己被江意生紧紧抱住。
“谢谢你呀。”江意生眼眶发红,朝她笑着。
予慕善鼻尖发酸,眼泪瞬间含在眼眶里,回抱着她,抿着唇摇了摇头。
该说谢谢的人是她。
比起江意生需要她,她可能更需要江意生。
“你可以永远都做我的妈妈吗?”江意生趴在予慕善的肩头上,闭着眼轻声说。
她喜欢予慕善,无关她是否有名有势,予慕善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母爱的人,也是她唤妈妈肯应她的第一个人,予慕善就是她的妈妈。
予慕善用力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妈妈。”
“妈妈。”
江意生回想起小时候她管姨妈叫做妈妈的时候,她的那些哥哥姐姐会吼着对她说:“那不是你的妈妈,那是我们的妈妈。”
小江意生只能局促地站在墙角,小手用力地抠在一起,无措地抬头看着他们。
“妈妈。”
“诶。”
“妈妈。”
“妈妈在呢。”
江意生唤了多少次,予慕善就应了多少次。
江意生趴在予慕善的肩头小声啜泣着。
她知道,她的到来好像改变了予慕善原来的命运。
小说里明确地写到了予慕善怀胎十月还跑工作的事情,可因为她的到来变成了予慕善不是江意生的生母。
她能猜想到,予慕善是顶住多大的压力才能说服双方父母他们不生孩子,只会把江意生一个孩子抚养长大的。
“妈妈。”
“嗯。”
“如果我不是江意生,你还会一样爱我吗?”江意生的话带着哭腔,尾音微微颤抖。
“无论你是谁,妈妈都爱你。”予慕善用力收紧手臂,对江意生的爱多到溢出来。
江意生收紧掌心,用力地攥着予慕善的衣服,抽泣声更重。
白楚在一旁看着母女俩抱在一起,眼里闪着滢滢光亮,唇角溢出同样带着爱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