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油灯将两道影子投在破庙斑驳的墙上，迟意叼着半截炭条在宣纸上画满问号。


    无数的问号小人就这么站了起来，开始围着林靖柔跳着魔性的舞蹈。


    林靖柔正襟危坐在蒲团上，腕间缚着的黑色手镯持续发出混沌的灰光——第三十六次灵根测试仍无结果。


    没错，那个黑色手镯就是迟意画出来的给林靖柔测灵根用的。


    "把我给你的心法倒着背一遍。"迟意给林靖柔测了一个晚上的灵根，人都快测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还好有画仙系统给的古老版测灵根的方法，再加上她画了整整三天的手镯这才勉强能给林靖柔测灵根。


    林靖柔并指为剑划过书页，直接默念师父给的五行口诀。


    迟意突然发现黑色的手镯表面结出冰霜的同时分明有火光掠过。


    ？？？


    什么东西?人家是水火双灵根，她收的这个徒弟是冰火双灵根不成？


    "再来！"迟意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了歪歪扭扭的血条小人，作为给林靖柔护法。让她集中注意力，也让结果更准确一些。


    女孩闭目刹那，手镯突然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迟意袖中找画仙系统借来的，《灵根图鉴》开始自动翻页。


    在迟意把它从袖子里拿出来之后，它就在持续性翻页坚决性不停。


    【你好？你说的好东西？你说老子收徒了，你就肯定会帮我的？】


    迟意扭头就开始辱骂画仙系统这个不靠谱的，被骂的画仙系统听完之后开始据理力争。


    【你就说我帮没帮嘛！】


    "师父，我是不是不适合修仙。"林靖柔忽然按住心口眼神开始失落，昨日劈柴的伤口渗出了。


    迟意蘸血在地上画了个灵根罗盘参考依旧是来自于系统。


    按道理来说它应该指向林靖柔真正的灵根，可是现在指针竟同时指向所有的灵根。


    指针动的速度，仿佛得了帕金森。


    系统突然警报大作：【灵力乱流突破阈值】。


    迟意看着林靖柔发间别着的桃木簪开始生根发芽，发出了疑问？


    这也行的吗？


    五行相生相克，她这个徒弟……莫非是什么灵根都有？


    “放心，师父看出来了你是有灵根的。只是你的灵根比较多，所以师父要好好确定一下。”


    “灵根比较多，是不是我比较没用的意思啊。”


    “之前家里就说过贵以专，如果我灵根比较多是不是就不能专心了。”林靖柔这么说着，眼神里的光都好险要灭了。


    【你快哄哄她！】画仙系统看着林靖柔完全就是在看一小孩，她们系统内部可是有条例的。


    无论如何，不可以欺负小孩尤其是女孩子。


    【她会没有灵根？不是，她后期直接单挑玉衡老头唉！】


    迟意一面在和画仙系统吐槽，一面低头摸了摸林靖柔的头。


    “你是有灵根的，不用太过担心。至于到底是什么，师父查出来的。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家里背我给你的功法。”


    “师父要出门一趟，三日便回。”


    感受到了头顶的温暖，林靖柔忍不住有点依恋自己的师父。


    【出门？你指的是后山那个山头吗？】画仙系统忍不住发出了疑惑。


    【我现在就练气三层，能去哪？除了后山那个山头说的我好像有地方去一样。】


    迟意踹了脚补成棋盘格的庙顶，檐角垂下的朱砂符咒立刻扭成个中指形状。


    昨夜暴雨在墙根洇出的水痕，此刻正被歪歪扭扭的"避水咒"吸干，然后避水符就乖乖自己跳入葫芦里。


    "烤鸡腿在供桌第三块砖下，热泉阵的开关画成狗头了。"


    她扯了扯林靖柔束发的绸带，那玩意儿立刻变成条吐信子的青蛇，"要是遇到打不过的..."


    "就放师父画的烟花。"女孩接得顺溜，指尖点向梁柱上那团马赛克。


    黑雾瞬间凝成只三头六臂的怪物，看起来攻击里十足。


    实际上只能举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家师马上到"。


    如果遇到了强敌，上面的字还会变成“饶我徒弟一命必有重宝相送”。


    主打一个先恐吓，后求饶的方案决策。


    迟意转身时踩到块松动的砖，昨日画在砖底的爆破符红光乱闪。


    林靖柔突然开口："师父上次说爆破豆没有什么用，我就放在了石头下面。"


    看着东西都弄好了，迟意就老实滚去后山看画仙系统给的资料研究一下林靖柔的灵根。


    【为什么不在你徒弟面前研究，她可以给你翻译这些字。】画仙系统不是很乐意，毕竟每次都要给迟意把字体换成简体字好麻烦。


    【我在她面前干这些，她本来就已经够不安了，看到了之后只会更不安。】


    【少废话，赶紧给我翻。】


    迟意在三天里疯狂翻阅画仙系统给的各种关于灵根的文章，终于知道林靖柔灵根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有点绝望。


    不过，她也因此知道了为什么林靖柔会成为仙魔两界的棋子之一。


    伪灵根，可以伪装成任何灵根的灵根。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靖柔测不出来灵根的原因。


    【嗨，我还以为是我画的测灵根的手镯太不像了。】迟意看着堆成山的书，总算是知道了林靖柔的灵根到底是什么。


    于是，迟意在第三天的中午就往破庙那边赶。


    快到破庙的时候，迟意在飞行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群小孩的声音。


    等到她到了的时候，迟意看到了另外一个场面。


    破庙门槛的泥印还叠着昨夜的雨痕，疤脸小乞丐将两个小乞丐护在身后，脏兮兮的布鞋碾碎了林靖柔晒在石阶上的药草。


    他脖颈青筋暴起，攥着半截生锈的柴刀，刀柄缠的布条上面明显有着黑色的血渍。


    "阿兄..."扎着歪辫的小乞丐去扯他衣角，另外一个小乞丐拉着歪辫小孩走到了另外一边。


    疤脸一脚踹翻林靖柔垒的干柴堆，露出了一副凶恶的样子。


    林靖柔的心情第一次变得不好，那是她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偷偷劈的。


    如果师父在的话，每次劈柴都是师父半夜起来偷偷劈。


    "滚！这是我们的窝！"疤脸少年凶恶的表情，让林靖柔更讨厌他了。


    “这是我家！”林靖柔没有撕开师父给的符咒，也没有用破庙周围的防护。


    她以后是要修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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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


    林靖柔这几天和迟意学的是一些基础的身法，当然力量训练肯定也是有的。


    再加上她的天赋非常高，无论是什么身法她一遍就能记住。


    所以，迟意躲在房顶偷看两个小孩打架的时候是觉得林靖柔一定能赢的。


    可是，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这个疤脸少年居然和林靖柔打的不分上下，这着实是让迟意产生了兴趣。


    当疤脸再次抡起柴刀时，刀锋被林靖柔用捣药杵架住。


    杵柄刻的力量符硌进掌心，让林靖柔的力量完全不输于疤脸。


    看正面比拼可能不过，疤脸就趁机将她撞向破庙外面的柱子。


    眼看着两个小孩真的要动真格的了，迟意直接从房顶上飘下来。


    【哇，宿主你真的是……】


    【靖柔小朋友占上风的时候，你就一动不动完全看好戏唉。】


    画仙系统毫不留情地吐槽迟意，迟意冷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本人的优良品质就是护犊子。】


    破庙残破的屋檐上栖着两只灰雀，迟意落下的瞬间惊起雀鸟。


    素白裙裾拂过生苔的瓦片，似云絮掠过龟裂的陶片。


    被阳光镀了层边的广袖展开时，直接接住了林靖柔然后把疤脸给推了出去。


    疤脸少年手中的柴刀"当啷"砸在青石板上，刀刃震了浮尘。


    两个小丫头仰头的刹那，迟意发间的银丝绦带忽地散开，三千青丝泼墨般垂落。


    【我靠，迟意你好装……】画仙系统看着迟意这个样子，忍不住吐槽一下。


    【你以为我想啊，狐族这个发带老是掉。我一天绑八百遍，要不是没得换老子绝对不绑这废物。】


    檐角悬着的铜铃本已锈死，此刻竟无风自鸣。


    【这样啊，那我再帮你装一下。】画仙系统说这话的时候，顺便给迟意的装又加了一层。


    【还真的是谢谢你啊。】迟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迟意手指一抬，翠色藤蔓缠住疤脸少年挥来的拳头。


    绽开的金银花直接绑住了少年，还给他的嘴塞了个严严实实。


    “求求仙人放过我哥哥，求求仙人！我们为奴为婢都行！”


    两个小乞丐瑟缩着在地上磕头，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哥哥非要离开原来的庇护所。


    但是她们知道，一定要救哥哥。


    迟意曳地的裙摆扫过门槛，经年积灰忽而化作流萤纷飞。


    他还是没有办法阻止梦里的场景吗？他的妹妹终究还是会被……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疤脸少年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什么玩意！迟意看着拼命磕头的两个小女孩和晕过去的少年……


    不要告诉她，她又被碰瓷了！


    【宿主啊，我刚才闲着无聊查了一下这个少年本来应该是玉衡的徒弟哦。】


    【他的命运线发生了重大改变，而且他脸上的疤痕是他自己拿刀划的。】


    画仙系统查阅了一下这个少年，愣住了。


    【亲亲宿主，这边建议你收养一下然后问清楚捏。】


    迟意沉默了一会，把林靖柔放在了地上对着空气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