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哪里认识的朋友？这米一定不便宜吧？”


    “就是在这个医院认识的啊，这米吃着味道跟我们平时吃的是不太一样。”秦桂香又吃了两口大米饭，确实美味无比，她觉得就这一碗大白米饭，不用菜她都能吃完。


    郭牧想了想说道：“这里是军医院，普通人一般不会来这里就诊，你怕是认识了不得了的人了。”


    秦桂香回忆了一下许明珠的衣着打扮，别说不得了的人了，说实在话，她甚至不像一个城里人，操着一口乡下口音，梳着大辫子，穿着蓝布衣服和布鞋，就差没在身上打补丁了，哪像不得了的人？


    难到是哪个大人物的家眷就喜欢这种节俭打扮？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么好吃的米饭，吃过一次就叫人念念不忘，秦桂香第二天厚着脸皮，还想跟许明珠买一份。


    许明珠的小木屋里堆了好几大袋大米，而且那片稻田里还有好多，她都来不及收，够她们俩口子还有爷爷以及田勇吃的了，就爽快答应再做饭多给她做一份，反正秦桂香会给钱，她还能攒点私房钱，回家时给弟弟妹妹带点礼物。


    而且她之前在地里种的小白菜也长出来了，绿油油的菜苗已经有十来公分那么高，远远就能闻到它们散发出的清甜香味，光是想象着用它们炒出来的菜的味道，她已经忍不住狠狠咽了两口口水。


    不过她第一次种菜，种得并不多，还有点舍不得摘，只是挑挑捡捡把一些挤得太密的苗拔了出来，用水一洗，在锅里放上一两肥肉熬油，把肉炒得焦焦的，再放上一两瘦肉，几颗切段的干辣椒、花椒炒熟，最后再把洗好的小白菜放进去翻炒两下，菜香味一下子就把招待所楼上楼下给香完了！


    “这谁家炒菜炒这么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在招待所住着的人已经有人受不了了，推开窗户到处找谁家这么“缺德”！


    “就是就是，这一闻就放了老多猪肉了，谁家媳妇这么败家，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招待所的服务员丘兰香本来在前面守着，闻着这香味哪还守得住，跑到后院，果然那股香味更加浓郁，她用力咽了咽口水，满脸堆笑对正在盛菜装盘的许明珠说道：“大妹子，你这炒这么多，吃得完吗？”


    “大姐，是你啊，吃得完，我们四口人一起吃呢，还给一个朋友带了一份。”许明珠在围裙上擦擦手，顺手将一个装满菜的饭盒递给她，说道，“丘大姐，我还没感谢你借地方给我炒菜呢，你要是不嫌弃，就留着自己吃吧？”


    丘兰香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一饭盒炒菜，嘴里的口水都要包不住了，偏还要假模假样地推拒，“这、这怎么好意思？”这招待所本来就是公家的，她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借给她用。


    “拿着吧，我得去送饭了。”许明珠见她眼睛盯着那盒菜都挪不开了，就塞到她手里，收拾收拾准备去医院了。


    许明珠提着饭菜到医院时，见到秦桂香在医院门口等着，她笑着走过去，把提前准备好的饭盒递给她，说道：“秦姐等急了吧？我今天炒的菜也挺香的，你尝尝。”


    秦桂香接过饭盒，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许明珠不明所以，问道：“秦姐，你有什么事吗？”


    “哎，还不是你昨天做的饭菜太香了吗？我丈夫一间病房的病友闻到了也想买一盒，你看？”秦桂香其实也挺为难的，但想着既然人家愿意给钱，那她何不帮许明珠多赚些补贴家用？


    然而，许明珠虽然爱钱，可她是经历过大运动的人，如果只是给朋友带一两顿饭，那没问题，多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那叫投机倒把。


    她现在也不比以前，是一个光荣的贫下中农，她现在还是顾柏川的妻子，顾家的媳妇，前世顾家的惨状历历在目，万一到时候被人拿着这些说事，只会让顾家罪加一等。


    想通这一点，她抱歉地对她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秦姐，这盒菜是因为你帮过我，我送给你的，但是买卖就不行了。”


    秦桂香有点尴尬，不过反正也不是自家的事，她也就不管了，“行，我这就去回绝他，不过我给你钱和粮票，也只是托你帮我买菜买米，没别的意思，你可不能再推拒了，啊？”


    “好。”许明珠爽快地接过了钱。


    到了病房，顾柏川三人早就等着了，许明珠把饭菜摆到桌子上，顾柏川好奇地问道：“刚才你在楼下说话的人是你在医院认识的朋友吗？”


    “嗯，她叫秦桂香，来，尝尝我今天炒的菜味道怎么样？”许明珠来时已经把两个人的饭菜都用饭盒装好了。


    “那还用说？肯定香。”顾秉鸿也算享得了福吃得了苦的人了，然而许明珠煮的饭那是他至今没吃过的美味，最关键的是，他吃完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


    “咦，今天这菜怎么这么香？”顾柏川连吃了几口，他有点惊讶，昨天还只是觉得米饭香，今天怎么连菜都这么好吃了。


    小白菜的味道十分浓郁，入口一股清香味将整个鼻腔都占据了，就连他这个爱吃肉不怎么爱吃素的人，都连吃了几大口。


    “嗯，确实很香。”田勇不太会夸人，但他闷头大口吃菜的样子已经表达了一切。


    “那还用说，我手艺精进了呗。”许明珠得到了所有人的夸奖，成就感满满，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干活照顾家人，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反而很开心。


    “对，不过，再好也好不过我的眼光。”顾柏川略有点得意地说道。


    “什么意思？”许明珠没明白他的意思。


    顾秉鸿却听出来了，很想照着他得意的脸狠狠来一脚，这个臭小子从小就这么讨打。


    田勇见许明珠一脸茫然，好心地给她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他眼光好，才挑到了你这么好的媳妇。”


    许明珠：“……”她抬头，正好看见顾柏川冲她眨眼睛，那张脸真是好看呐，冲她眨眼时变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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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正经，却并不轻挑，她脸上一红，在桌下轻轻踹了他一脚，让他正经点。


    吃过饭，许明珠把饭盒收集起来。顾秉鸿和田勇散步去了，顾柏川坐在病床上，看媳妇忙来忙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对她招招手说道：“过来。”


    “怎么了？”许明珠走过去。


    顾柏川说道：“检查一下你最近的功课有没有拉下，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说到写字许明珠还是很积极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了城里，周围都是有文化的人，她感觉自己一下子学会了好多字。


    她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和笔，规规矩矩开始写字，她写的字就像她这个人，规矩中透着一点粗犷，有一种大气感，不像个女孩写的，反而像一个男人写的，但又少了男人那份急躁。


    顾柏川满意地点头，“写得不错。”


    “会不会像小孩子写的字？”许明珠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有些字笔划太多，她为了写得协调一点，只能把字往大了写，不然笔划会挤在一起。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多写就好了。”顾柏川坐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握住她写字的手写字，一边在她耳边温声说道，“你真的很棒，已经会写这么多字了，等我能离开医院，带你去买书，看小说，画本，会很有意思的。”


    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在她的脸上，如同羽毛在她脸上划弄，她觉得有点痒，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些。


    顾柏川握着她的手，写了一首诗经里经典的诗：《桃夭》。


    他的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间锋利又不失韵味，但是，许明珠看不懂，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柏川侧头望着她，又开始不正经了，笑眯眯说道：“意思是，姑娘你长得像桃花一样娇艳，嫁到了夫家，要像桃树一样开花结果，意思是，你要早点给我生个孩子。”


    许明珠脸一下子就红了，但她这次没有嗔怪顾柏川的不正经，羞涩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顾柏川本来只是想跟媳妇增加一点情趣，说了点玩笑话，在她点头时，他已经转头去看许明珠写的字了，完美错过了她难得的娇羞和顺从。


    顾柏川因为伤到了脑袋，上级领导考虑到即将要派他去遥远的海岛，要求他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确认完全没有问题才准许他出院。


    住院对顾柏川来说简直就跟坐牢一样，他情愿去最艰苦的训练也不想住院，还好有许明珠陪着他。


    只是许明珠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让他找不着人影。


    这日，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待得实在无聊，想去楼下的花园透透气，他刚走到楼下，就看到许明珠正在跟一个年轻男人说着什么。


    在他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以后，一向温柔带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虽然如此，他却并没有着急上前，只是双臂抱胸，靠在拐角的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