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能感到有海水不断从缺口处涌入，莫夜寒手握住石块塞进缺口，用力将石块向内推，将整条手臂塞进了缺口之中。静静感受水流经过手臂的触感，与前次相比，水流更急些。


    她松手，用指尖蹭了蹭洞壁，只觉得壁上十分光滑，并不粘手。将手臂就这样放在缺口中等了片刻，却不见缺口有重新粘合的迹象。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缺口中的海水并不寒冷，甚至有些温暖。海水一股股的灌进来，皮肤上有被砂石划过的触感。她微微张开手掌，握了一把海水攥在手中。


    一名守卫潜到水下欲向缺口中填补石块，见莫夜寒整条手臂伸进缺口之内，以为她被卡住，急忙上前拉她。


    她于是将手臂抽出来，随着守卫浮到水面之上。


    “没事吧？”


    刚出水面，纪楚便关切的看看她。


    “没事。”她边说边摊开手掌，掌心中有几粒细沙一样的东西，或是透明的、或是深红的。


    “这是什么？”纪楚问道。


    “我想我知道墙壁出现缺口的原因了。”


    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但莫夜寒面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她对纪楚言道：“你们此次潜入赌庄，若是遇到变故，要如何通知后面进来的人？”


    所有潜入赌庄的护城守卫都已经集中在后堂。


    方长冉清点守卫的人数，一共四十四人，除此之外，还有五匹烈狼。


    “方大人。”齐攀走过来，道，“赌庄的那些仆从都已经带出来了。”他说着，指了指方长冉身后。


    几名守卫正将赌庄里的二十余名仆从捆绑起来，防止他们逃脱。


    “只有这些人？”


    李寒庭记得赌庄内的仆从远不止这些，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方长冉也是疑惑，遂问道：“都查看清楚了？”


    守卫道：“已派人清点了洞内所有石屋，人全部都在这里。”


    李寒庭眉头微蹙。


    没有发现庄老板和老老庄头他们不说，连赌庄之内的其余人也不知哪里去了。


    如今这些人带着一只千足兽、一只木足蛛、两只炽虎和一只猎狼，还有缚影与水屿兽，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哦对了，还有一只勾尾兽。


    李寒庭无奈的抬抬头。


    后堂大门之上并没有妖兽的影子，那只开启赌庄大门的勾尾兽也不知去向。


    他将目光投向赌庄老板所住的洞穴。他眼下唯一可以想到的藏身之处，便只有这里了。只是，那洞穴内实是复杂，他不能轻易让人进去犯险。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后悔起来。若是自己能早将里面的情形探个清楚，或许如今就不会如此被动。


    “王爷。”注意到李寒庭目光所在，方长冉蹲下身，小声道，“不用担心，等其余的事办好了，属下会带人去洞里看看。只要我们能守住后堂，他们跑不出去，不过多花些时间。”


    “话是如此……”李寒庭又望向通向凌兽巢穴的洞口。


    洞口一直在向外溢水，虽然不多，不至于立刻威胁到后堂中的人，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值得庆幸的是，从他和方长冉回到后堂以后，地面的海水竟再也没有结过冰。但想到那隐身于黑暗之中、始终没有显露真颜的凌兽，是他总是隐隐不安。还有，从莫夜寒进入石龟看守的石门开始，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这会儿还不见人出来，不知洞内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知她是否找到了那几个失踪的守卫。


    “王爷。”方长冉好像知道李寒庭心事一般，劝慰道，“莫姑娘身边有行云跟着，不会有事。说不定他们待会儿就出来了。对了，说不定他们会在洞里找到那些守卫。到时候我们就能尽快行动了。”


    说话间，洞口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李寒庭立起耳朵，警觉的看过去。


    意识到李寒庭变了脸色，方长冉立刻喊来胡甲，示意后堂之内的守卫不要出声，而后朝洞口方向走了几步戒备起来。


    洞口之内，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只野兽的影子。就在方长冉握住刀柄的同时，行云出现在洞口。


    “行云！”李寒庭瞬间眼前一亮，朝着行云跑了过去。


    等行云完全走出洞口，方长冉才发觉虎背上驼了一个人，立刻招呼人上前，将受伤的人挪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方长冉见人伤的不轻，急忙追问。


    跟着行云一同出来的守卫将洞内发生的一切告知方长冉。


    方长冉听了大惊：“什么？出口处的墙壁有缺口？”


    “是，大人。”那守卫回道，“莫姑娘和其余人在里面想办法，但我怕那墙壁支撑不了不多久了。”


    虽然李寒庭之前也曾想过，石洞内出了变故才导致海水溢出，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凌兽的原因，没想到确是那堵墙壁出了事。


    “长冉。”他叫了一声。


    方长冉顷下身子，好让自己能听清李寒庭在说什么。


    “问问他，墙壁上的缺口处可有什么异样？”


    方长冉将李寒庭的问题抛给那守卫。


    守卫答道：“没什么异样，只是一处缺口被堵住了，另一处就重新出现缺口，墙壁好像随时会塌掉一样。”


    等那人说完，方长冉嘱咐人去休息和照顾伤患，对着一脸愁容的李寒庭问道：“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若只是意外还好……”他道，“万一是凌兽打算弃巢，那就糟了。”


    “弃巢？”方长冉想了想，道，“卢大人是说过，凌兽会弃巢，但那是凌兽快死的时候啊。王爷你之前不是说过，看这洞穴中的痕迹，这凌兽应只是成年。”


    “若是主人令它弃巢呢？”李寒庭道。


    方长冉微愣。


    这样的事，卢严礼可未曾说过。


    “记载不全，但并非全无可能，毕竟妖兽一旦认了主，就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


    李寒庭所知中，凌兽在弃巢前几日，便不再会用泡沫填补巢穴，还会将海底泥沙带入巢穴之中，使泥沙与泡沫混在一起，逐渐掩盖泡沫的痕迹。


    方才他们在洞穴中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如今想来实是疏漏。一旦巢穴的洞口出现缺口，不出半日，用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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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融合海水做成的墙壁便会被缺口布满，从而消融不见。


    那时，白海之水便会涌进来。不消片刻，海水便会将岩堡填满，将所到之处的人和物冲进白海之中。


    “要是凌兽的主人让它弃巢，那凌兽要去哪里呢？要是没有巢穴，凌兽不就死了？”


    方长冉这一问，倒叫李寒庭想起他们方才进入后堂时的情形。


    他猛然抬头，道：“长冉，上面可有什么痕迹？”


    方长冉抬起头看了半天，也没见岩顶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寒庭跑到千足兽面前：“红角，送我上去。”


    红角听到李寒庭的话，伸出一只触角将半膝卷起来，举至空中。


    “哎，王……”方长冉见了急忙喊道，“小心！”


    话音刚落，他自己便被千足兽另一只触角缠上，一样举至空中。


    惊叹于千足兽的聪明，方长冉忍不住赞道：“想不到楚简的侍兽这么聪明。王爷，这几只妖兽现在也听您的指令吗？”


    “你才反应过来啊。”李寒庭道，“方才在洞中时我不是说了，还有我。”


    “我以为王爷只是叫我宽心。”方长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王爷，你使了什么办法，怎么能叫无主的妖兽听你施令？”


    “这是莫夜寒的功劳。”李寒庭道，“她驯兽时便说，若是只有她能使唤这些妖兽，日后她若有什么意外，这几只妖兽便难以被带出赌庄，说不定还会被赌庄重新关起来。”


    正因如此，莫夜寒在驯服妖兽听从自己的指令后，便开始教它们理解李寒庭的指令。并趁着每日将妖兽送回兽洞之际，避开赌庄之人反复练习，这才让妖兽们能够听从李寒庭的指令。


    “原来如此。”方长冉道，“莫姑娘也是这样避开赌庄里的人，教会悬耳使用火攻异能的吧？”


    “是啊。”李寒庭道，“若不避开赌庄之人，怎能隐藏实力呢？好在这些妖兽听话，对我虽不像对莫夜寒那样亲近，但对于我发出的指令倒也没有违背过。”


    话虽如此，李寒庭也明白，若是将莫夜寒换做别人，怕是没这样容易可以驯服这些妖兽。


    说话间，千足兽的触角停止了移动。


    李寒庭抬头，见自己和方长冉已被举至岩顶。


    “果然。”他盯着岩顶上一处白色的痕迹道，“凌兽方才是从岩顶逃走的，这才避开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


    方长冉盯着李寒庭指的那处看了一会儿，只见一条白色的水渍一样的痕迹里混合着冰渣，从凌兽巢穴出口的洞口，一直延伸到赌庄老板所住的洞口边缘。


    “凌兽从岩顶通过后堂时，想必发现了我们，于是凝冰，想要将我们困住。但它的主人或许对它另有指令，因而它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进了那边的洞穴。”


    方长冉拍掌道：“王爷说的有理。这样看凌兽是进了赌庄老板待的那个洞里，赌庄里的人也必然都在里面了。”


    “嗯。”李寒庭应着，让千足兽将他和方长冉送回地面。


    “眼下需做最坏的打算，让你的人戒备，随时准备出去。”李寒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