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石门，前两道有妖兽把手，第三道倒是没人看守，但看石门的重量，靠人力是无法打开的，必须依靠勾尾兽。


    “这赌庄之人所用的入口，与来赌庄的客人不同。”莫夜寒轻声道。前次，莫夜寒与李寒庭进入赌场之时，走的岩堡入口处的洞口。可见客人是无法进入后堂的。


    李寒庭点点头，随后仰起头，看着岩屋顶。这与赌场相似的环境和逼仄的岩顶，让李寒庭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想起前次虽莫夜寒来赌场时，对战妖兽的种种艰险。


    “但愿不要再像上次那般了。”李寒庭嘟囔了一句，又对莫夜寒道，“这后堂倒是比想的宽敞，只是老庄头让你等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引你去见赌庄老板。”


    “你看这四周的岩洞。”莫夜寒道。


    李寒庭环视四周，见岩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岩洞，加上他们方才进来时通过的岩洞，一共八个。据楚简所说，这八个岩洞，每一个都通往不同的去处，但楚简只去过其中的三个，一个通往他的住处，一个通往赌场地下，一个通往赌场看客的岩屋。


    莫夜寒也观察着洞口，按楚简所说的推测那四个洞口的位置。


    “入口处左侧第二个。”她道，“那是通往楚简和赌庄仆人住处的。”


    李寒庭凝神，顺着莫夜寒所指望了过去：“的确如此。”他将头转向另一侧，“入口处右侧第二个，那是通往赌场的。第三个应是通往看客岩屋的。”


    “还有左侧第三个。”莫夜寒道，“可以通到关着红角的地方。楚简说，每次赌庄的人叫他驱使红角，都会将红角从那里带出来，他说那里关着的不止红角一只妖兽，老庄头管那叫做兽穴。”


    可是兽穴之中是何情形，楚简却从未见过，因而并未告诉万和中。


    “勾尾兽男的一见，不知兽穴里还会有什么其他厉害的妖兽。”李寒庭道，“若是将来真要对付赌庄，定要将里面的妖兽探个清楚才行。”


    莫夜寒点点头。


    “剩下的这三个……”李寒庭看了看，道，“依楚简所言，咱们对面这个可能是通往赌庄老板和老庄头住处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另外还有……”他左右看看，想要从洞口旁的痕迹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间，头顶传来石块敲击岩壁的声音，声响越来越大，在空当的石壁中回响，充满了整个岩洞。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无法准确分辨来向。


    “现在应该清楚了。”莫夜寒蓦的看向她正对着的那个洞口，“那里，应该就是通往赌庄老板住处的。”


    话音刚落，左侧第四个石洞洞口出现了几条人影。


    李寒庭不由得屏住呼吸，瞥了一眼莫夜寒身侧两个洞口。八个洞口，六个已经知道用途，如今还剩两个岩洞，不知通往何处。


    正想着，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客人。”


    赌庄老板身后跟着老庄头、曲迁和兰霜。老庄头仍旧佝偻着背。曲迁面无表情。兰霜已将面具去了，翘着嘴角看向莫夜寒。而那只褐色的千足兽依旧盘踞在岩室顶上，跟随着老庄头的脚步，缓缓向莫夜寒这边移过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确是兰苑之人。你说是与不是？”庄老板言罢，将莫夜寒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她布满伤痕的脸上。


    莫夜寒微微颔首，道：“老板慧眼，明察秋毫。”言罢微施一礼，道，“前次因有任务在身，对老板有所隐瞒，实是愧疚。”


    “人既来了，以前的事也不必提了。”庄老板站定在莫夜寒面前，仍带着一张面具，“我听曲迁说了。你愿意来我赌庄？”


    “是。”莫夜寒答道。


    “怎么，兰苑不好吗？”


    莫夜寒摇头道：“兰苑好与不好，眼下于我已无意义。”


    “哦？”庄老板扬声道，“离开故地，总要有个理由。曲迁并未同我详说，许是你想亲自为我解惑？你与兰苑之间究竟有何过节，逼得你要向我自暴身份，投靠于我？”


    “我原先以为，赌庄只看人愿不愿意来，不问人过去。”莫夜寒看着他，问道，“老板如此在意兰苑，是害怕兰苑？若是如此，是我来错了地方了。”


    曲迁闻得此言，脸色阴冷许多。


    “你也不必以言语激我。他兰苑建的虽然比我这赌庄早了几年，但岂不闻后来者居上？”庄老板道，“我若是怕，怎会让曲迁带你来这里？”


    “是我唐突了。”莫夜寒致歉，随后道，“想王朝之内能与兰苑一较高下的，也只有赌庄而已。是我幸运，选对了地方。”


    赌庄老板面带笑意：“本是被兰苑追杀，却遇到曲迁，你运气确是好。如何，这下可与我说说，你与兰苑之事？”


    莫夜寒点点头，道：“那我便为老板解惑。我当初来赌庄，是兰苑中与我的接头人下的令，让我进赌庄看看情形。我回去后将这里的一切如实告知，还将那只赌庄奖赏的妖□□给了接头人。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谁知过了几日，兰苑便遣人来追杀我，说我在赌庄内露了脸败露行踪，于兰苑不利，要惩戒我。”


    “你不觉得奇怪？”赌庄老板问道，“他叫你去的，你差事也办成了，他却要杀你？”


    “当然觉得奇怪。我只是照吩咐做事，不知兰苑为何如此对我。”莫夜寒说到此处，不无感慨，“只是却逼得我，如今没有容身之所。”


    “兰苑行事，我从前也听过，如此待你也不算稀奇。”庄老板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那只妖兽如今留在兰苑中。那本是给你的妖兽，如今倒便宜了兰苑。”语气虽是惋惜，但面上却没有丝毫遗憾之情。


    “这就是你想来赌庄的理由？”言罢，赌庄老板瞥一眼她身旁的银虎。


    “我力弱，无妨抗衡兰苑。兰苑如此对我，只要我还活着，怕是要一直东躲西藏了。”莫夜寒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日子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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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我想在王朝之内另寻一处安身。遇见曲迁我便想，如今能供我安身的也只有赌庄了。”


    这话出口，庄老板还未说什么，一旁曲迁先变了脸色。赌庄老板寒暄这许多，莫夜寒的口风竟一点没变，说是要投靠，却丝毫没有求人的态度。


    庄老板似乎也有不满，道：“听你说了这许多，你来赌庄只是被迫，没有半点真心？”


    莫夜寒顿了顿，道：“老板若要如此说，我也不否认。”


    对面曲迁、兰霜、老庄头皆愣了愣。曲迁自不用说，不满早就写在脸上。兰霜也没了方才看戏的那份心情，此刻怔怔看着莫夜寒。就连李寒庭，也惊出一身冷汗。


    唯有赌庄老板哈哈大笑：“这话倒是实在。只是如此，你我之间便是交易。你需得需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我为你提供容身之所，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


    莫夜寒道：“我眼下境况，曲先生已对老板说了。我如今身无长物，所能依仗的，不过自身这点本领，不知老板是否看得上。”


    “足够了。”老板言道。


    但凡看过莫夜寒当日在赌局之上驱策银虎与妖兽对抗的，都不会怀疑莫夜寒这一身本事。


    “不过我这赌庄，要想久待可不易。”老板看着莫夜寒，道，“强者才能生存，天地之间，唯有这是不变的。”


    莫夜寒道：“既入了赌庄，与入了赌局一样，赌庄的规矩，我愿意遵守。”


    “好。”老板言罢，瞥了一旁的老庄头一眼。


    老庄头抬起头，用拐杖敲击地面。一直盘在众人头顶的千足兽，便顺着墙壁攀了下来，朝着老庄头这边爬过来。


    “这便是要入赌庄的头一个规矩。”老板话音刚落，千足兽便朝着莫夜寒这边伸出触手。


    莫夜寒放松全身，任由千足兽的足将自己缠住，在自己身上搜索。


    行云见千足兽的触角要伸过来缠住自己，本能地吼了一声，想要将它驱退。莫夜寒急忙出口安抚，它才安静下来。


    李寒庭强逼着自己一动不动。千足兽的触角上附着有粘液，划过皮毛的时候冰冷而黏腻，让人很不舒服。但比起这种不适，他更担心莫夜寒。趁着在场的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将眼神递过去，无意中瞥到赌庄老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莫夜寒。虽然嘴角带笑，但眼中尽是寒意。


    许是察觉到了李寒庭的目光，莫夜寒回望了他一眼，神色如常。


    一番搜查结束，千足兽褪去，重又盘回屋顶上。


    “很好，没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庄老板言罢挑了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莫夜寒，“早知有今日，不如当日听劝留下来，不就省了这些麻烦？”


    “将来之事，谁能预料？”莫夜寒道。


    “这话倒是不错。”老板言道，“客人，啊不，莫姑娘。我这里虽与兰苑不同，但一旦进入，也不能轻易出去。所以，我必要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愿入我赌庄？望你思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