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不教哭(三)

作品:《他能听到我的刺杀系统

    周围都是风啊。


    姣枝不解其意。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流光台上,那里的风很大,被风飘起来的帷帐便横梗在他们中间,看得很朦胧,一点也不真切。


    距离现在都过了半年多。


    恍若像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姣枝守护着最后的梦境,维持最后一丝理智,开始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东西:“风么?一直都有风,为什么要等?聿怀,坐在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她的小嘴哆哆嗦嗦地嘟囔,看起来把嗓音也冻住了。


    裴聿怀听到熟悉的叽里咕噜声,他笑着看了她一眼,站起来把她带到一个温暖的屋子里。


    屋内早早被人打扫过,所有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姣枝的两个包袱在空荡荡的屋内,还显得有点寒酸。


    来了这个地方,好像每个人都挺忙碌的。姣枝倒是一点都不担忧,很多东西都是裴聿怀着手去安排的,她压根不需要动一点心思。


    而趁着聿怀要走的那一刻,姣枝突然拉住裴聿怀的手,整个人一点点挪近,贴在他身旁,仿佛在这个地方,只有裴聿怀的存在才能让姣枝感觉到安全。


    最后姣枝站在裴聿怀身前,踮起脚尖在他唇瓣吻了一下,如同被猫钩住了尾巴,只听姣枝小声说:“我想吻你。”


    裴聿怀的情绪并不高涨,甚至有些漠然,没有先前的反应。


    屋外金光迸射,姣枝的脸色还有些不自然,浓长的睫毛抬起来,跟屋外的雪色融合,很泄气惋惜的样子。


    她刚想要叹口气后退,裴聿怀立马搭上姣枝的后脑勺,倾身吻了过来。


    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在周围萦绕,细腻柔暖的唇瓣相互吻开,猝不及防进入让姣枝恍惚闭上双眼。她能感知到裴聿怀的手掌微微往下,用力拖紧她后面的脖颈,强迫着她仰起头来。


    这个吻又变得格外深重,甚至带着很强烈的惩戒意味。


    “聿怀......”姣枝手足无措地握住聿怀的衣袖,感知一点点探寻进来的动作,话没有完全说出口,被另一道不属于她的气息压下,只剩缠绵湿润的吮吸舔吻声支支吾吾地溢出来,“......嗯哼。”


    声音很慢,很克制,也很急促。


    姣枝白皙的皮肤晕起薄薄的红,她想要阻止,但是又被按捺回来:“嗯.....”


    半晌后,她喘息了一瞬,便被聿怀抵在墙上,继而又吻了起来,这个吻从眼睛、脸颊再到唇瓣、耳垂。


    似乎每一个地方都被吻遍了。


    直到最后的耳后脖颈,滚烫的呼吸轻轻擦过,冰凉的唇瓣微微碰过,姣枝感觉全身像是战栗了起来。


    敏感极了,被迫软了身子。


    裴聿怀手环住姣枝的腰身,待她完全回过神来,才放稳姣枝。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比她更想要这个吻。


    “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聿怀看着她被吻红的唇瓣,湿漉漉的眼睛。


    姣枝被吻了这么一遭,舌头都有点捋不直,虽然底气不足,依旧道:“是糖。”


    “不甜。”裴聿怀看着姣枝闪躲的目光,抬手捏紧她雪白伶仃的下巴,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用吻我,只要你给,我也会吃的。”


    姣枝浑身发软,只能依仗墙面与聿怀只见。


    方才她嘴巴里确实有东西,而且顺着那个吻成功渡在聿怀的唇瓣内。


    但是没想到聿怀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她颤着乌黑的眼睫,抿了抿被咬红的唇瓣,抬起水雾雾的眼睛,露出懵懂的眼神。


    裴聿怀见状,心脏像是被刺痛了一下,他俯身叹了长长的一声气息,像是无尽悲伤的泪。


    听得姣枝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最相信我?”聿怀咬了一下她脖子,很轻很轻,轻到像是个蜻蜓点水的吻,“姣枝,不要装傻。”


    姣枝整个人立在原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她迟迟没有回答,而裴聿怀很忙,也没有留在这里陪着她。


    在聿怀离开的空隙,宛微与戚华安早已经算好时间,悄悄溜在姣枝眼前。


    姣枝波澜不惊地听着她们的打算,说她们今晚会去烧了庙宇,但是不会真的烧掉什么东西,更不会伤到人,只不过是要吸引目光,一旦等大部分的人都去那边的时候,姣枝可以趁着士兵松懈的时候再跑出去,届时会有葛存在外面接应。


    姣枝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紧张地抿了抿唇,随后郑重点头。


    现在圣上已经盯上她们了,她们也不宜久留,只是稍微宽慰几句就离开了。


    她们前脚刚翻窗离开,桐君与瑶芳后脚就走了进来,她们两人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关上窗户,姣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们两眼。


    瑶芳没有察觉到任何怪异的地方,她见桐君关窗的动作,嘴角一翘,嘟囔道:“你也真是的,方才不是还说自己冷么?怎么我们出去那么一会就开窗吹冷风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姣枝尴尬地低下脑袋,又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脑袋灵光乍现,她道:“我这不是看外面的景色漂亮嘛,想要看一看。”


    “真有那么好看吗?我还没好好见见。”瑶芳闻言就走过去,探出脑袋,怒道,“你这是在诓骗我呢!外面哪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就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还有数不清的脚印!”


    脚印。


    姣枝只想要扯个糊弄过去的谎,竟还忘了这件事。


    她打了个哈哈,走过去关上窗户道:“这冬天都是这样的风景,瑶芳姐姐,我好饿啊,什么时候能用膳啊?”


    瑶芳想敲打了一下姣枝脑袋,但最后还是只在她脑袋摸了一下,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你后厨看看,菜究竟还有多久才好。”


    瑶芳一走,桐君也跟着离开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听说另一边起了大火,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着“走水走水”。


    那样的喊声振聋发聩,姣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没想到宛微和戚姐姐的动作那么快。


    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彼时也不见瑶芳和桐君,这是她离开最好的时机。


    她当然不会放过。


    姣枝跟着趁乱的脚步,穿梭在黑暗的夜色中。


    而另一边的火光浓烟似乎要冲到天际,姣枝没有多看,反而朝另一个大门的方向而去,但是越走,她越觉得不对。


    这一路上太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过分。


    就算真的烧了起来,也不至于连一处地方守卫的人都没有。


    姣枝的不安的心像是向上窜的火光冒上心头,她不得不慢下脚步,却没有停止向前走,但每一次向前走的动作都像是揪着她惶恐的心。


    在即将看到大门的那一刻,姣枝恐惧的心像是达到了最高点。


    她看着无尽黑暗的门外,仿佛自己也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随后她听到身后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明明是那么微弱,可听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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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比从远处传来糟乱的走水声,急急的奔跑声,都要明显。


    诡异的是,她竟然没有听到风声。


    姣枝回过头,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身后那人的半侧脸颊。


    漆黑的眼瞳,平静地盯着她,随着月色的清光与半边火光闪烁,倏然投射着冷光。


    顷刻间,姣枝遍体生寒。


    她很想说点什么,但走到这一步,实在已经辨无可辨。


    火光随着疾风飘飘摇摇,整座高庙都映在昏暗与明亮的交织线内。


    过了半晌,依旧这么僵持着,姣枝只好抬眼,望向里面的不太熟悉的地方,连着大片的屋檐瓦舍。


    好像又下起了一小阵雪水。


    片刻后,姣枝挪动脚步,终于缓声道:“你要杀了我吗?”


    少女的声音在深深的夜色里,隔着无尽黑暗,轻轻抵在少年的耳边。他好像看到了无数到身影,最后都变成了眼前这个人。


    他们重新回到了这间烛火明亮的屋子。


    不需要隔着屏风,不需要隔着帷帐,不需要隔着茫然夜色,而是直白明了地对目而视,对立而坐。


    他们好似从未有这么清晰的了解过对方。


    “你是母后所要找的那个人吧。”裴聿怀的手指轻轻抵在额上,似乎头疼极了。


    良久后,裴聿怀逐渐清明,他说他后悔了。


    姣枝心中一惊,脑袋恍惚,下意识寻找可以支撑的地方,没成想碰到了桌上没有盖好的杯盏,杯子里的水流满一地。姣枝大脑一片空白,只见他非常自如地放正杯子,再而拿起手帕擦干桌面,最后走在姣枝眼前为她擦干指尖上的水。


    他清俊的眉眼低敛,一如既往地温柔,只属于姣枝的温柔。


    指腹的温度迅速穿来过来,姣枝脸色苍白不自然,想要撤回手,他却牢牢握住,十指相扣。


    姣枝怕她自己真的沉溺在这片汪洋中,想要生生扯开,可是,可是她不是早就溺毙其中了吗?


    就连想要挪开的手,变成了情趣暧昧的调味剂。


    幸好在白日里,姣枝留了一手,看着聿怀逐渐头晕目眩,身子无法支撑,最后倒坐了下来。


    姣枝居高临下地看着聿怀渴求自己不要走的目光,逐渐慌了神,但是她一定要走,一定要在他面前永远消失。


    姣枝拿出刺杀玉佩放在他手中,声音很平静:“这个不是刺杀系统,是阿娘给我的愿望,刺杀你是阿娘希望我平安的愿望,而能见到阿娘是我的愿望。现在你不会想杀我了吧。我是女子不会威胁到你的位置,聿怀,我答应过你,我会让那个人永远消失,你放心。”


    姣枝笑着看他,残忍又天真地说:“你知道吗,我之所以答应系统,是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我。你知道我要杀你,你不会原谅我的。你之所以原谅我是因为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而我的蠢笨、胆小、怯弱,让你觉得我不足畏惧。”


    “聿怀,我没有恨你,但我曾真的怨过你。”姣枝站起身,打算往前走,她走在门槛,手扶在门框上。


    她不敢回头,就像是欲落不落的泪,明明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她还是忍不住,最后回过头,走回去,含着泪花亲吻他的唇瓣,跟他说:“聿怀,不要哭。”


    风声雨声渐悄。


    孤伶伶的烛火飘摇,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逐渐远去,无数怒火喷涌而出,又熄灭在这场雨雪中。


    风一来,便倒了一片。


    现在,风来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