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解放难眠

作品:《罪屠浮

    【我是谁?我死在月亮上……】


    “春华,你要记住,所有的以爱之名,都为囚禁。”


    “不要成为被圈养的小玩意儿,不要自愿堕入黑暗,不要放弃月光,把月光存起来,存进心里。之后,你就是月光。”


    白好说完,突然倒地,像是睡着似的。也许,在她心里,也愿自己能够长眠。


    疲惫不断生长,压得心肺生疼,太疼了!疼到无法忍受。


    痛苦,该消失了。


    “白好!白好!”


    春华因叫不醒白好,只能背着她朝东方走,不敢回头,担忧再也无法行走。


    春华就这样背着白好向前行进着,脚心被尖锐的石块磨破,皮肤被荆棘割烂,心脏被恐惧攻陷,她成了破败的废墟。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月光,忘记了行进的意义。


    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朝向东方,等待第二日的朝阳。


    没人知道她走了多久,看了多少次日升月落,她已经走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丹罽色旭日。


    未知在世界尽头蔓延,伤口正酝酿诗意,此刻,闪烁的疯狂更彰显了逃亡的可贵。


    死亡,不再可怕,而像露水般珍贵。


    在爱意的阴影下,晨光时刻忧虑幻想的虚假,真相与你近在咫尺,可你却推开了它。


    哦!这野蛮的爱!死亡将你唤醒,连同这神秘的生^命之光。


    你是北方的第七颗星宿,是最后的那堵墙。


    因你,这月光才不会消逝,希望才无法脱缰。你,将一切创造,让你永恒。


    春华托着再也走不动的沉重步伐,倒了下去。她和白好并排躺着,享受苹果的香气侵袭,她睡着了。


    而白好在意识中,正与狐狸眼对话,她又回到了先前狐狸眼说出想要离开的时刻。


    “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狐狸眼对白好说道。


    “啊?你问过你父亲了没有?”


    “为什么要问他?”狐狸眼疑惑地问道。


    “对啊,为什么要问她父亲?”春华也带上了不解的神情。


    “没什么,我被之前生活的环境规训得太好了。抱歉,我用最高的诚意向你们致歉。”


    “这有什么!白好,我理解你的处境,母亲都告诉我了。”


    “白好,我虽然不能理解你,但我喜欢你。所有,你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狐狸眼认真看着白好,忘记眨眼,酸涩的水滴掉落。


    “所有的一切?”


    “对,所有的一切。”


    “那……我要是现在怀着恶意弄疼你呢?你会原谅我吗?”


    “不,你这是无意义的恶行,只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如果你真的动手,我会还回去,之后,我不会再对你有情感。最后,我会砍下你的手脚,以做警示。”


    “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人人都知道,他们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下去呢?”


    “什么?你在说什么?你们那,是这样?不可能吧!难道在那的所有他们都是白痴吗?”


    “遗憾的是,先前没人发现,但可喜的是,已经有人发现了白痴才是不易察觉的规则构成者。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现如今的局面。所以,我认同你说的话,在那儿,白痴盛行。包括我自己,我同样深陷其中。”


    “你们那由谁来制定规则?”


    “由掌权者,由上层阶级,由有钱人,由小部分走了狗屎运的男人,他们构成了话语权。他们,让极权出现。”


    “你爱你原来的部落吗?”


    “说实话吗?哼,不瞒你说,我很爱。我知道这可能出乎你的意料,但我不能否认,我的确爱她,并以全身心那样爱着。”


    “呵,你知道吗?刚刚这番话,在那,我或许没资格说出。因为,我的部落,我从出生起就始终生活在那儿的那片土地,她被人缠住了。或是被人封住了,像浇灌水泥般,他们把她砌了起来。所以,她陷入沉睡,得有人来叫醒她。”


    “以一人或几人之力,是无法做到的,我得请求诸神的相助。”


    “之后,她们帮你了吗?”


    “帮了,她们甚至想把我剥离开来,她们想替我承受!我怎么能这样?我怎么能把重量全压在她们身上?不会的,我不会的,那些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她们会帮你?”


    “因为,因为,她们是我我见过最慷慨的人。”


    “我呢?我不慷慨吗?”


    “怎么突然说到自己了?小狐狸眼的慷慨,我不太清楚,得等她和我站在一起,我才能知道。”


    “那如果,只有我帮你呢?我的意思是,让她们全都离开,只有我。你会愿意吗?”


    “她们不会离开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呢?”


    “我会欢迎你的加入,但我不会让她们离开,因为只有她们才能将我从自毁的边缘拉回来。我不能没有她们。”


    “所以,你不愿意,是吗?”


    “我……”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这么爱你。”


    “爱,不是说出来的,也不是一时激情做出来的。你还没有过真正的爱,对吗?”


    “不,不对!你这样说,只是在转移话题,你在拒绝我!”


    “我不能拒绝你吗?”


    “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狐狸眼愣在原地,愤怒被突然浇灭。


    “燧汐,从前的我太过于迷恋死亡了,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可她们,是她们让我从虚假中脱离出来,让我活在真正的世界里。”


    “这是她们为我创造的宇宙。所以,你明白吗?”


    “不明白,别说那么多了,什么时候走?我已经等不及要去看看她们了,看看她们是怎么对你的,能让你能记这么久。其实,我从小时候听父亲说的只言片语里,就一直想去华胥国看看。”


    “你知道吗?这里的大多数女人都把你们那当成救赎,但男人们都无比丑化那儿,他们恨那个地方。他们将你们塑造成奇丑无比的,四肢是进化不完全的烂葡萄。”


    “哈哈哈哈!他们无论多久都变不了啊!始终用自己认同的价值方式攻击我们,可这压根儿就伤不了我们分毫。我们早就脱离套子了!不,是我,不是她们,她们没进过套子。”


    “那些人太热衷于表达自己的脆弱了,以至于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生活。”


    “燧汐,看来在你我的世界里,有关于他们特征高度吻合了!真是令人作呕的可笑!他们既愚蠢又自私,把自己的世界搞得一团糟,还埋头苦寻问题在哪儿?于是,他们找啊找啊,一会儿怨恨权力,一会儿又仇恨阶层。到最后,他们竟想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女人身上!”


    “他们啊,真是我见过最脆弱又极易陷入虚无状态的人了。等等,除了他们的下^体。”


    “他们似是而非地讨好一切有利可图的事物,到最后,才发现这是他们自己设下的圈套。他们因为缺少了最重要的器物,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填补。”


    “于是,他们在家庭姓氏,血缘关系上,下功夫。终于利用时间的迷惑性搅乱了世界,混淆了观念,虚构了事实。但同时,他们也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他们也分不清真假了!”


    “他们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一群人了!费尽心力将女人的功劳抢走,刚想对世界宣称这是自己的,却被他们推举上去的‘引路者’抢走。也许,不该称他们为‘引路者’了,应该称他们为土皇帝,独裁者。”


    “他们太热衷于女人了,几百万年都改不掉。因为这是他们的本能,从子宫里就带着的,改不掉!”


    “所以,他们开始丑化,邪化,甚至变态化女性,或者说,是在女性身上加入了许多男人的本性。在循环中,日复一日的篡改开始了。他们不断推翻再造,变得只有称呼,再无其他……”


    “什么称呼?他们改变了什么称呼?”


    “在男人的世界里,他们把女人分成了三类,没错,仅仅只有三类。第一类是听话可人的妻子,平庸,温柔,不会反抗,以男人独尊;第二类是妖冶艳丽的妓女,热烈,疯狂,只会伪反抗,依旧是以讨好男人为主;而第三类,他们不把她们当成女人,而是敌人。他们仇视说出真相的人,在这件事上团结一致,渴望将她们烧死,如同食物。”


    “妓女是什么?”狐狸眼问。


    “妓女,就是男人无法抑制住的欲望。他们渴望创造出一个随意能满足自己性^欲的女人,但因为她要收钱,所以可以随意对待,所以她成了比男人还污秽不堪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总是隐身?为什么他们总是受害方呢?这太奇怪了。”


    “我有点似懂非懂了。”


    “那我说得更清楚些,妓女,就是男人能争相‘使用’,以满足自己兽^欲的猎物。他们无法去抢夺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金钱与权力,所以,创造出可以满足他们幻想的傀儡。”


    “你知道的,男人,只有动物欲,毫无灵魂可言。他们早该赎罪了,赎这罪无可恕!”


    “我快懂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妓女为什么会存在呢?为什么有女人会选择成为妓女呢?”


    “哼,那是因为她们没有选择,只有接受!在他们创造的世界里,物欲横流,人心无处可逃,只能等着被磨成一滩血浆。最可笑的是,部分女人也接受了这种称呼,她们以为这种名号不会安在自己头上,因为自己可是全心全意地为男人着想。”


    “唉,如果说谁是最像妓女的,那就是所有人。男人接客,女人疑惑。他们都在辛苦接着客,年长的帮年轻的,年轻的接济年长的,就是这样,这就是世界。”


    “一切都是为,能被彻底奴役而服务,煲汤煮自己,还期待食客能爱喝。”


    “所以……”狐狸眼正准备出声,却被打断。


    “所以,他们热衷于将妻子变成妓女的‘风情万种’,将妓女变成妻子的‘清纯洁净’。但说白了,都是得围着他们转的木偶。”


    “妻子,不正是像妓女一样吗?满足丈夫的无限制欲望,已经成了她的责任。”


    “而妓女也得干着妻子的活,既得满足男人们的幻想欲,又得替他们担负骂名。而男人,永远都是置身事外的,哼,他们想把女人训好了,以便自己‘享用’。”


    “一旦有人不服从他们,那他们就会团结在一起,给这个女人安上罪名。至于是什么罪,还得看男人的心情,看他们要安上一个什么合理的,又会引起众怒的罪名。”


    “一般来说,要么是贞洁,要么是道德,要么就是随口胡诌。”


    “贞洁,是他们为了独占女人子宫定的;道德,是为了让女人听命于自己制的。那些随口胡诌,是为了让不听话的女人臣服,为了彰显自己上位者权力而生的。”


    “从侧面看,他们为了围困住女人,真正地做到了团结。也可以说,是这假象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提及到他们,你不得不佩服他们说谎的天赋,真是别具一番‘智慧’!哼,也对,这是他们的本性,改不掉的!”


    “那你们那的女人比我们这的过得还要惨,我们这的……”


    “这不是为了比惨,而是为了说明这些惨根本不应该存在。无论是多一分尊重还是少一分尊重,都处于错误的状态中,更何况,根本没有尊重。他们所谓的尊重,只是施舍给你一个眼神,多看几眼胸脯和大腿,这是他们的‘尊重’。”


    “女人真正的自由,是可以无拘无束,可以不选择男人,可以畅快地享受自由,可以不被固有观念束缚,可以由自己决定什么才是价值的意义,是可以做出任何选择!”


    “她永远忠于自己,信奉自己,崇拜自己。”


    “那你们不需要男人吗?不需要借男人的精子生育吗?你们使用哪种手段来使女人的子宫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呢?”


    “子宫,是女人自己的,由她自己来判定它的作用。”


    “在华胥国,女人的子宫是由自己来选择是否生育的,而不是受部落规则压迫。子宫的使用,不是为了男人,也不是为了部落,而是为了爱的延续。”春华突然出声说道,白好静静地听着,脑中的丝线穿成了一个完整的网。


    她突然惊觉道:“原来,那些都是可怕的圈套!它把女人关进去,让她丢失自己的信仰,重塑自己的灵魂,再强行添加进‘伪证’。”


    “他们太想让女人忘记自己的来处了!他们太想让女人丢弃自己的力量了!他们太迫切地想让女人相信自己存在的意义了!这也更加佐证了,他们是即将的消亡者,只担心历史留不下他们的存在。”


    “我明白了!”


    狐狸眼身上闪着焦灼的等待,有什么东西要燃起来了。


    “所以,你才这么想?”


    春华歪着头,问出了世间最简单的问题,生或死。


    “是的,我无法再生存下去,在知晓这一切都是一场巨大的骗局后。我看到的那些所谓正常人,不过都是披着枷锁起舞的疯子。”


    “接受他人吮吸自己的血肉,看他们吃得香,于是,自己也吃起来。”


    “自己吃自己?还吃得心满意足,血肉模糊?”


    “那你是怎么抵抗这些消沉感的?你是如何抑制住内心最深处渴望的?”


    “我?我吗?我没抵抗,只是忽视。哼,当时的我只觉得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的傻瓜或游魂,每天都在无意义沉思,只期待能找到一个答案。一个不属于我的,只属于人生的答案。”


    “最后,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生活是无趣的,世界是荒诞的,我没什么事做,只想与月共舞。”


    突然,狐狸眼消失了,意识彻底消失在思绪深处,她离长眠只差一步。


    原来,夜的寒凉唤醒了春华,她打着冷颤,重新背起白好,向前走。


    铁锈混着血香,幸福是清晨的离殇,土地绝望的怪癖,是青春流亡。


    这干涸的涨潮,让锚失去依靠。


    世界不止一次期待死亡。


    春华用已经僵硬的四肢向前缓慢挪移着,她不敢惊动自由流淌的麻木,只怕自己再也无法苏醒。这支离破碎的艳色长尾,纯真慌乱,猩红布满了来时路。苦涩的紫罗兰雾被落在身后,混淆了薄暮,缠绵悱恻。


    意识模糊之前,春华猛地看到了正前方的一个黑影,于是,她飞速地向黑影爬去。在双手触摸到躯体后,放心地扑向前方,白好也滚落在地。


    春华昏睡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里,她在头脑中虚构出了一个可怕的景象。


    狂奔!她不间断地向前狂奔着,但却总到不了尽头,这路仿佛根本没有尽头!她不敢回头看,只能向前跑,直到没有劲了,向后瞟了一眼。


    才发现,她只是在原地打转。


    令人窒息的毁灭感涌上来,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把头埋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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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路上的荆棘让她长满了刺。


    “春华!”


    “春华!”


    “春花!”


    “快回头看看我们啊!路走错了!你在岔路口走向了死亡的方向!快回来!快回头!”


    春华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声调,但细细回味,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身上像是有无数只随意浮动的小虫蠕动,能感受到,却发现不了踪迹。它们就静悄悄地在你身上爬,跳进你的头发,逃进你的眉毛,躲进你的鼻腔,钻进你的眼眶。当你张开嘴想呼吸时,再疯狂涌进你的玫瑰双唇中。


    舌头抬起,一部分滑进肚子,挂在喉咙上,一部分压在舌头下。它们贪婪品尝你血粉色的呛味桃子汁,这已发霉的果肉,顺着唾液一起咽下,连同肉蠕虫。


    所以,化成骸骨,只剩骨头架子。


    于是,她开始不顾一切的,手脚并用的,向前跑,但所有的感知还是在身后急切地追着,声调也紧跟不舍。


    她一边跑,一边抑制不住的流泪,眼珠顺势而上,漂浮到最上方。当它被黑暗隐没,彻底合二为一时,一股忽视不掉的苹果香飘进了鼻腔。它直直冲向春华,撞进她的身体里。


    火焰无风自起,在她体内燃烧,将她焚成黑碳。最后,她开始向上掉落,与黑暗共融时,化成灰烬。


    风一吹,被重新吹回身体内。


    “呼!”


    春华腾地直起了身,让体内的喧嚣停止吵闹后,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她正处于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巨石上,周围尽是痛苦的寂凉,那枚苹果在手上,她正无意识地紧握着。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甜香,咸腥味混入其中,春华仿佛受到感召。


    入殓的心,步入平静。


    不知从何处来的悲伤,如同暗流中汹涌盘旋的宇宙,如同漩涡中残忍的死寂,如同幸福与你相视无言后的久久不能平复。


    这就像是一个既定死亡者,却渴望生的无奈。


    这是无法与之相恨的爱,是灵魂与肉^体天真的永恒,是用自己作矛,却只为刺穿一个不存在的盾。


    “她醒了!”


    “春华,你终于醒了,已经三天了,你已经整整昏迷三天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替你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了。可以下来试试走一走,活动一下身体,要不都僵住了。”


    “白好,你醒了!荣曦?这是你的山洞?”


    “是,怎么了?”


    “怪不得血腥味儿这么重!不对,这是新鲜血液的味道,你刚又狩猎去了?”


    “没有,你怎么老问……唉,无聊的问题,无趣的春华,还是躺下去,休息吧!”


    “但是,真的有一股血味,你没闻到吗?”


    “闻到了。”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我足够强,会杀戮,不留情,可以吗?”


    “切,可以!等等,白好!你怎么在往下滴血?”


    白好低头一看,鲜红顺着大腿缓缓流入小腿肚,一滴,两滴,三滴,汇成一条血河。


    “没事,可能是月经,过几天就好了。”


    这血的确是月经血,但春华无法发现,其实这血多数是从心脏往下顺沿。如果她可以探头进去,就会发现白好的心脏大有不同。有某样东西,她们在同频跳动着,以一种诡异的亲切感。促使两人接近,依赖,相融。


    白好走出山洞,化成蛇形,拼命抑制痛苦与抽筋样的酥麻。荣曦看春华已经完全恢复的样子,将她赶出洞外,让她快点回到自己的居所。


    唉,这个容曦,总是用外表的僵直来掩饰内心的鲜活。她不会说出爱,但却能轻易让人感受到爱。


    的确,贫瘠的生命,不会出现在此处。


    “白好,你和她一起回去吧!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消失,过几天就回来了。好了,快走吧!你们这两个缠人的小孩。”


    “对了,白好,别忘了,每天都要检查一遍。总共七天,再忍四天就好了。你一定要保证它在跳动!一定!”


    “知道了!再见,母亲。”


    “容曦,再见!”


    “再见,我的小太阳!再见,我的孩子!”


    白好和春华继续向东走,等快要走到时,白好已经虚弱到瘫倒在地。


    “你怎么了?白好,白好?”


    “没事,就是有点儿累,我休息一下,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可我不会讲故事,要不……我给你讲讲我的梦吧!”


    “好,你说,我闭上眼听。”白好紧闭着眼,心脏还是往下渗血,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竟愈合不了!


    脸微微抽搐着,手指不自觉地痉挛,沸腾。白好如同滚烫的开水,冒出一个又一个气泡,之后,再下落。


    春华看着脸皮逐渐松垮的白好,颤声问了问,“白好,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回荣曦山洞里,再休整几天?”


    “不,我就是有点累了,你讲吧!我听着呢。”


    “好。”


    春华让白好躺下来,抱着她的头,如同捧着一盘摇晃的红葡萄酒。得小心点儿,要不,头颅就要溢出来。


    “我梦到咱们回到了部落,还带着燧汐。华胥听完她的遭遇后,准备将她母亲绑回来。还没等话落音,她母亲就自己就找过来了,给她们分了一个石巢。之后,两人就一直生活在这。”


    “荣曦也经常住在这儿,和母亲住在一起。咱们也不用再担心燧人国,因为他们已经自取灭亡。”


    “华阴每天出去都能打到猎物,打得最多的是鹿肉,用火一烤,焦脆的,捧起来就吃。你撕下肉块的时候,还把一块很大的肉塞进了牙缝。哈哈哈,你自己弄不出来,难受得直打滚儿。最后,还是我帮你弄下来的,你别忘了感谢我啊!”


    “谢谢你,春华。”


    “你说就说,怎么这样看着我?等一下,我还没讲完呢!之后,你同意了狐狸眼的请求,华胥替你们举行了很大的祭祀仪式。”


    “你头上戴着几层白雏菊,身上画满了我们的花纹。红浆果咬破,汁水溢出来,快要掉落时,她俯身接上。你们的兽皮上全抹上血,再往进插上更多雏菊,围摆长长拖在地上。上面放满了红浆果,还有其他彩色雏菊。”


    “燧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紫罗兰,她捧着紫罗兰,你捧着红苹果。之后,人们开始放肆地蹦跳,歌舞。你们晚上闹得简直没人能入睡,我们就听着,等着,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停。”


    “谁知道,你们玩闹了一整夜,是一整夜!之后,你们没出来,我们也没进去,只是将兽肉块放在门口。过了三天,你们终于肯出来活动了,梦也就醒了。”


    “白好,白好?你听着没有?白好!”


    “咳,嗯,我听着呢。再休息一会儿,就走,让我再睡上一个月时。”


    “好,到时候我叫你,睡吧。”


    白好闭着眼,想起了秋菡芮,想起了那枚金色圆环,想起了只属于夜晚的熔浆。


    不知道,她还好吗?


    还在为醉在酒缸中的记忆失声痛哭吗?


    “秋医生,是我害了你,这是我的罪,你却没有过。”


    “怨我吧,恨我吧,只是,别再爱我……”


    绝望顺着时间延伸,恋人们只愿能在土星上相见,这残忍的罂粟籽,让人忘不掉,也唤不醒。


    幻想的痛苦,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