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若的身影消失，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癫狂而危险的气息。


    付国明的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中，脖颈的断口还在汩汩冒血。


    整个司马庄园的废墟，死寂一片。


    付家、楚家、郭家的几十号人，还有规行堂的黑衣武者，全都僵在原地，身体动弹不得。


    “季达。”秦小春开口。


    “主人。”司马季达躬身，声音沙哑。


    秦小春指了指地上那些被翻出来的箱子和散落的金银器物。


    “送客。”


    他补充了一句。


    “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都留下。”


    司马季达抬起头，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转向那些入侵者，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


    “都听到了？”


    一个楚家的子弟颤抖着，将手里的一尊玉佛丢在地上。


    “叮当”一声脆响，仿佛一个信号。


    其他人也纷纷丢下手中的财物，不敢有丝毫迟疑。


    “滚。”司马季达吐出一个字。


    人群如蒙大赦，转身就要逃离这个修罗场。


    “站住。”秦小春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有人脚步一顿，身体比刚才还要僵硬。


    秦小春走到一具付家子弟的尸体旁，用脚尖踢了踢那人手里的刀。


    “我只说把东西留下。”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没说让你们把命带走。”


    话音未落，司马季达动了。


    他像一头挣脱了锁链的疯狗，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郭家子弟。


    对方惊恐地举刀格挡，却被司马季达完全无视。


    “噗嗤！”


    长刀砍进了司马季达的左肩，几乎要将他半边身子劈开。


    司马季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右手五指成爪，直接插进了对方的胸膛，用力一握。


    “呃……”


    那名郭家子弟的心脏，被他活生生捏爆。


    鲜血溅了司马季达一脸，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眼中是纯粹的疯狂。


    “杀！”


    “跟他拼了！”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剩下的人被逼到了绝路，嘶吼着发起了反扑。


    “秦小春！你不得好死！”


    “杀了他们！为国明少爷报仇！”


    数十人再次将两人围住，刀光剑影，杀气冲天。


    秦小春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司马季达。


    这个刚刚臣服于他的男人，此刻正用最惨烈的方式，向他献上自己的忠诚。


    司马季达彻底放弃了防御。


    他的每一招，都是以命换命。


    有人一剑刺穿他的大腿，他便回敬一拳，轰碎对方的头骨。


    有人一刀划开他的后背，他便转身，用牙齿咬断对方的喉咙。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可他的气势，却越来越狂暴。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享受这场杀戮。


    这是一场献祭。


    用敌人的命，和自己的命，祭奠司马家三百多条亡魂。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楚家和郭家的人胆寒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短短几分钟，地上已经多出了十几具尸体，而司马季达，也成了一个血人，摇摇欲坠。


    “于千！动手！”一个楚家长老对着远处的于千厉声喝道，“你还等什么！他是司马家余孽，李梦若已经走了！杀了他，天丐前辈面前我们为你作证！”


    于千的身体紧绷，手按在刀柄上，却迟迟没有拔刀。


    秦小春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威胁，没有命令，只是平静地看着。


    于千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动，秦小春也必然会动。


    他更清楚，秦小春想杀自己，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难。


    “废物！”


    那名楚家长老见于千不动，怒骂一声，亲自提剑，绕过司马季达，直取秦小春。


    “擒贼先擒王！”


    他刚冲出两步，数道金光后发先至。


    “噗！噗！噗！”


    几枚钢针，精准地射入他的双膝和手腕。


    楚家长老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长剑脱手飞出。


    下一秒，摇摇欲坠的司马季达猛地回身，像一头捕食的猎豹，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咔嚓！”


    胸骨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


    楚家长老的身体软了下去。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跑！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人再无战意，扔下兵器，掉头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司马季达还想追，被秦小春拦住了。


    “穷寇莫追。”


    司马季达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秦小春，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只剩下死寂和恭顺。


    “主人。”


    他单膝跪下，头颅低垂。


    秦小春看着他满身的伤口，扔过去一瓶丹药。


    “处理一下，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走向于千。


    于千站在原地，没有逃。


    “多谢。”秦小春说。


    于千的身体震了一下，他抬起头，脸上满是复杂。


    “我不是在帮你。”他声音干涩，“我只是……不想再错下去。”


    “你妹妹很勇敢。”秦小春说，“告诉她，我欠她一个人情。也欠你一个。”


    于千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秦小春抱了抱拳，带着手下那些同样惊魂未定的规行堂武者，转身离去。


    ……


    龙城西山，青砖小院。


    付桑槐、郭文泽、楚山河三人面色铁青地听着逃回来的子弟汇报司马庄园发生的一切。


    “李梦若……又是那个疯婆子！”付桑槐一掌拍碎了身边的石桌，手掌鲜血淋漓。


    “国明的命……我付家几十个好手的命……就这么没了！”


    “她居然敢说天丐前辈算个什么东西……她这是在挑衅整个龙城的规矩！”郭文泽也是一脸愤恨。


    楚山河相对冷静一些，但他眼中同样闪烁着杀机。


    “我们斗不过她。”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硬碰硬，我们三家加起来，都不够她一个人杀的。”


    付桑槐和郭文泽沉默了。


    这是事实。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付桑槐不甘地嘶吼。


    “不能算。”楚山河摇头，“但要换个方法。李梦若强，但她不讲规矩。而天丐前辈，最看重的就是规矩。”


    他看向西山小院深处。


    “我们再去求见前辈。这一次，不是为了报私仇。而是为了维护龙城的秩序！”


    “司马家勾结外人秦小春，秦小春又引来李梦若这个女魔头，在龙城大开杀戒，视前辈定下的规矩如无物！这件事，天丐前辈，不能不管！”


    付桑槐和郭文泽眼睛一亮。


    对！


    把事情上升到“破坏规矩”的层面，逼天丐出手！


    三人对视一眼，再次整理衣冠，走到院门前，齐齐跪下。


    “晚辈付桑槐、郭文泽、楚山河，有要事关乎龙城安危，恳请天丐前辈一见！”


    ……


    温泉会所。


    徐云凤慵懒地躺在按摩床上，两个健硕的男技师正在为她服务。


    她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妖异、强大。


    一个心腹手下快步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汇报了司马庄园发生的事情。


    徐云凤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残忍而兴奋的弧度。


    “李梦若……秦小春……真是有意思。”


    她挥了挥手，让两个男技师退下。


    “天丐那边，肯定会坐不住了。”她坐起身，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三大家族去哭诉，他为了面子，为了所谓的规矩，必然要对秦小春动手。”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不过，天丐生性多疑，又忌惮李梦若，他不会直接下杀手。最大的可能，是摆一场鸿门宴，想把秦小春拿捏住。”


    她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这么热闹的宴会，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客人’呢？”


    她舔了舔嘴唇。


    “光是看戏，可没意思。总要带一份‘大礼’过去，才能给我的好女婿一个惊喜。”


    她转身，对心腹下令。


    “去查，沈雨凰现在在哪家医院。”


    心腹一愣：“您是说……孙澄的母亲？”


    “对。”徐云凤笑了，那笑容妩GNSS美艳，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好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该去看看她了。”


    “抓到她，带到宴会上去。我要让秦小春当着全龙城所有人的面，看着他的丈母娘，在我脚下是怎么求饶的。”


    “他越是愤怒，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