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050.

作品:《镜礁

    成朋义的家属被暂时安置在酒店里,徐舟野让查孟查到了她们的联系方式将她们约到一家咖啡馆中。


    临下车前徐舟野接过了查孟手上的一个手机,


    “你在车里等我。”


    查孟透过后视镜看了自己老板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大清早内咖啡馆没几个人,屋内弥漫着醇香的咖啡香气。


    一位背影敦厚的女人坐在最靠里的桌子前,发梢发黄,齐耳短发。


    徐舟野看了一眼北墙上的钟表,稳了稳心神,迈步走去。


    “孙女士,您好。”礼貌疏离的声音响起。


    身前的女人抬起头看向他。眼皮褶皱处有些发肿,眼角发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女人的眼神犀利,没有给他好颜色,也没有开口回应他。


    徐舟野微微颔首,伸手拉开椅子坐下。


    两人相对,一时无言。


    围着围裙的服务员端着端盘像两人走来,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成朋义的妻子前方,徐舟野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


    礼貌地道谢后服务员微笑着走远。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孙雅润激动开口,眼神怒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你跟那个组织协会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丈夫如果不是因为参加这个,也不会葬身在着异国他乡!”


    越说越激动,孙雅润眼眶嗜血,像一只捕食成功的豹子盯着下一个猎物。


    “我女儿才七岁啊,她就没有爸爸了!”女人抽泣的声音传来,整个过程不过几秒时间。


    徐舟野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发表任何话语,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直到对面的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他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纸巾,推到女人面前。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徐舟野,是你口中所说的组织协会的那位女士的丈夫。”他不卑不亢,眼神凝视着她,没有任何躲避心虚之意。


    孙雅润闻声骤然看向他,眼中含着怒意和愤恨,像是要把他吞到腹中。


    徐舟野将双手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端起拿铁来抿了一口,继而说道:“也是租赁游艇公司的负责人。”


    “好啊,你们夫妻二人真是双双联手把家唱,联手坑人性命啊,怎么,今天找我是想威胁我?”


    “我告诉你,没门!”女人一把将面前的纸巾狠狠地扔到地上,徐舟野都能看到她因为愤怒面部咬紧的肌肉轮廓。


    亲人离世,幸存者总是习惯用他们最凌厉最狠决的话语来做成自己的铠甲,看似百毒不侵实则不堪一击。


    “你丈夫的死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当年车祸之后双腿就一直不利索,要不是你妻子非得办这个协会,要不是让他但半夜下到这么凉的海水中去拍摄,他根本不会出事。”


    “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丈夫下水,更谈不上害死你丈夫这一说。”徐舟野陈述着事实,紧抿下唇,声音却又漫不经心。


    “呵,这就为她开脱了?你轻轻松松地一句没有强迫就能把我丈夫换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尸检?就这么笃定他的死因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我的丈夫我自己还不了解吗?你们连他死后都不放过他!”


    徐舟野淡淡一笑,指尖轻敲着桌面。


    “照你这么说,他找的助手就没有责任了?王志远为什么不在他下水之后照看着他?为什么不在他呼救的时候下水救他?”


    提到王志远的名字,女人的表情即使伪装的再好,也有一瞬的龟裂,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几下,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别处。


    徐舟野步步紧逼,语气变得凉薄起来,一双幽深的眼眸眯起,目光森冷异常。


    “怎么?孙女士这么信誓旦旦为什么不去问问王志远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阳渐渐爬向东方,与地面的夹角变大,一束橘黄色的晨曦正好透过窗帷照到里面,打在徐舟野的脚边。


    估摸着沈令姒也快醒了,他得加快进度了。


    面对男人的咄咄逼人,她的表情有些僵硬,手指不断抠唆着咖啡杯的杯身,刚才充血的脸颊现在变得有些苍白,目光在四周游离。


    “是不敢?还是不想?”


    ‘啪’


    徐舟野将口袋中的手机拿出来用力扣在桌子上。


    “你……你什么意思?”孙雅润有些结巴地反问,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真相到底如何,孙女士看看这段视频就知道了。”


    徐舟野冷着脸将手机中的一段监控放出来给她看。


    视频是俯拍,周围是一片黑,摄像头对着船舱后部亲水区,角度有些刁钻,右前方是一顶吊灯,但在视频中化成一个小光点。


    左上角显示着日期,正是成朋义出事的那一晚,过了一分多钟,两道身影出现在里面,身姿矫健的跳入水中,水波微漾,人影游向另一方向渐渐消失在监控中。


    这是两位外国摄影师,徐舟野拉快进度条,过了十几秒,成朋义的身影出现在当中,那时还是一身休闲装,站在栏杆处四处打量着海面,然后站到甲板上做起了拉伸。


    看样子是在为下水做准备,将近五分钟的准备活动,男人消失在画面中,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潜水服,背上了氧气泵,踩着梯子慢慢下了水。


    十三分钟的视频时长,手机播放完自动熄灭。


    而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一个人,王志远更是全程没出现。


    “你说成朋义是因为腿部旧伤复发,那他下水前做的准备运动又说明了什么?”


    孙雅儒的指尖紧攥,骨节已经有些泛白,“这能说明什么,我听说这个黑水摄影要潜到海下十几米的地方,万一他就是突然抽筋没上来呢。”


    徐舟野没打断她的说辞,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女人的声势愈加减弱,中途又提高音量给自己壮胆。


    “好。”徐舟野收回手机点了两下,另一个视频被放出。


    这次是另一个角度,摄像头拍摄的海面更加广阔了,似乎是在游艇顶端。


    成朋义消失在画面中几分钟后,忽然游近了游艇,浮在海面上面朝游艇,静止了几分钟,好像在跟船上的人说着什么。


    孙雅润眼神已经飘忽,身子开始小幅度颤抖。


    徐舟野在女人想出手摁断视频之前主动摁停视频。


    “成朋义在跟谁说话,又说了什么,我相信作为他的妻子,你一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船上又不止王志远一个人,万一他是在跟其他人说话呢?”


    刚才还在冒着热气的拿铁已经有些发凉,徐舟野扯了扯嘴角,眼神戏谑。


    似乎在看一个小丑。


    蔑视、不屑。


    他轻轻将杯子推远,“我没说他在跟王志远说话,孙女士您不要着急。”


    手机设置三十秒自动熄屏,被搁置在桌子上。


    “成朋义出身于农村,家中有中风瘫痪的母亲,你们俩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一位籍籍无名的小摄影师,家中的财政收入还是你靠做酒店服务员支撑生计。”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孙雅儒开始着急。


    “结婚五年后,你们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成朋义的事业还是平平淡淡,没有水花,你们家境变得更加困难,夫妻关系也越来越糟糕…”


    “我让你别说了!”


    “女儿五岁的时候,成朋义的一张摄影作品忽然爆火在网络上,由此出名,他是碰到了什么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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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徐舟野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字一句像是在凌迟在女人的心房。


    “你们家的贵人就是他所谓的助手——王志远。”


    男人淡淡吐出几个字,却将女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他在千万摄影师中偏偏找到了他,以千万报酬为酬,让他拍摄一些市涉黄作品发布在其他网站上,明面上用一切手段包装成一名优秀的摄影师。”


    “直到上个月,王志远再次找到了你们家,让你们配合演一出戏。”


    说到这,对面女人早已泣不成声。


    “上个月你们家的账户中分别汇入了三笔钱款,而就在昨天,家中母亲名上的银行卡又汇入一笔钱。”


    “孙女士,我想不通,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呜呜呜……”


    口袋中的私人手机连着震动了两下,墙上的时针走向七点一刻。


    她醒的还挺早。


    着急赶回去,徐舟野的耐心也已经彻底耗尽。


    对面的女人掩面痛哭,引得进来的客人频频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打开手机,播放了最后一段视频。


    这次是在船舱内,成朋义的潜水设备整齐摆放在沙发的角落处,画面中一开始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外面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线印证着时间的流逝。


    身穿一身黑的男人慢悠悠地走到船舱内,先是瞄了一眼夹板上做准备运动的男人,嘴部咀嚼着,像是一头骆驼在吃草。他靠近了沙发,伸出手拿起了成朋义的潜水设备,却仅仅只挑了氧气泵。


    随后利索地转身进了洗手间,进入了监控盲区。


    “孙女士,你觉得王志远为什么要在你丈夫临下水前拿他的氧气泵?”


    视频还在静静地播放着,徐舟野反问了她一句。


    孙雅润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面部没有半点血色,眼睛目不转睛地死盯着手机屏幕。


    不过半分,王志远就打开了洗手间门,手中还提着氧气泵,跷着腿吊儿郎当地走回沙发处,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最后一秒还插着兜望了一眼船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雅润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暴烈地嘶吼声伴随着决堤崩溃的泪水。


    女人脸上写满了绝望和崩溃,眼泪鼻涕横流。


    徐舟野平静地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会的,他明明告诉我们只要配合他演一出溺水戏份,搞坏沈令姒的名声,然后就会把他拉上岸啊…”张雅润语无伦次地吼着,“他明明告诉我说成朋义是因为双腿旧伤复发没有游上岸啊。”


    徐舟野把玩着手机,幽深的瞳仁深不见底,满是阴蛰杀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凡是能拿钱换来的东西,虽满足了你的一己私利,但你反过来好好想想,你现在真正得到了什么,又拥有什么。”


    男人声音薄凉似寒冰,大片阳光洒在他高挑的身后。


    窗外的大片绿色映入眼帘,他该回去了。


    有人还在等他。


    /


    沈令姒是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的,她迷糊中叫了两声徐舟野,想让他去开门。


    半响没人应答,反而敲门声愈加不耐烦。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光着脚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身上单薄的棉质睡衣起了一些褶皱。


    “谁啊…”嘴上哈欠不断,沈令姒睡眠被打断也有些起床气,连带话语都有些不耐烦。


    门被打开,记忆中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心理意识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瞌睡虫一下子就被赶跑。


    “妈?”看清来人后,她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