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刚刚一直在惊叹许存之讲价的能力，百合花被花艺师递到手中的时候，她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本以为这是许存之买回去插花瓶的，可花艺师头也不回地递给她，她才明白，这花是云想买给她的。


    “云想！”拿到花的外婆气呼呼地喊了声云想，扭头要带着云想把花退掉。


    “外婆，好好的花，干嘛要退掉啊。”云想拉住外婆的手，“你不是喜欢百合吗？”


    “喜欢是一回事，需不需是另一回事。”外婆拧紧眉头，教育云想：“外婆已经过了收到花就会开心的年纪了，你没必要为了哄外婆开心买这些花啊草的，外婆不会打理，也不想打理，买花的这些钱你自己剩下来多吃点好吃的多好啊，走，跟着我去退了。”


    “外婆，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买给你的东西吗？”云想和外婆相处的时间很长，最知道外婆的性子怎样，自然也知道如何拿捏她，“而且这花是许存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讲价讲下来的，您就这么退了，真的好吗？”


    她抬眸望向外婆的眼眸猩红，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望见她这副模样的许存之愣了一瞬，就连原本要带着云想去将花退掉的外婆也瞬间泄了气，她软下语调，安慰云想：“外婆不是这个意思，外婆很喜欢你买给外婆的花，只是外婆觉得……”


    说话间，外婆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站在云想身侧的许存之，叹息一声，“外婆只是觉得不值得。”


    “喜欢就留下吧外婆，”许存之本不想插手云想和外婆之间的事情，但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买这些花就是为了个情绪价值，它昂贵又怎样，但收到花的时候是开心的。它让您产生了喜悦的心情，那它就是值得的。”


    “是啊，外婆。”云想很认同许存之说的话，回答外婆的话时语调不自觉得带上了哭腔，一滴泪瞬间落到了外婆那粗糙的手背上，“只要您喜欢这捧花，那它的价值就是值得的。更何况我好不容易攒下钱来给外婆买点喜欢的东西，也是我第一次送您东西，您就收下不好吗？不退不好吗？”


    “好好好。”外婆最看不得云想哭，她抬手替云想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不退了，不退了。”


    见外婆终于松了口，云想这才擦掉眼角的泪水，别过手去，在身后给许存之竖了个大拇指。


    注意到云想小动作的许存之微笑扯唇，缓缓垂下了眼帘。


    买完花后，许存之就该回家了。


    云想还记得许存之是来给林语丹买花的，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


    “林阿姨今天生日，我也想给林阿姨买个礼物。”云想兜里还有些零花钱，还可以买个小礼物，“但是我不知道给林阿姨买什么，”她偏头看向许存之，“你知道林阿姨喜欢什么吗？”


    “是啊，存之，”外婆也适时开口：“你妈妈喜欢什么啊，我跟想想也想送她一份礼物，毕竟我们来春晖这么久了，你妈妈也帮了我们不少。”


    “送个心意就行了，礼物什么的，不重要。”在许存之的印象里，林语丹不缺东西，所以礼物什么的，对她来说，并没有很重要，但又不能少，所以平常他们都是从她的购物车里选一些送给她。


    林语丹购物车内的价格可完全超出云想和外婆的资金范畴了，为了不让她们二人有心理负担，许存之只好对不起林语丹女士了。


    “我妈她平常就喜欢个仪式感，我、我哥还有我爸都将她想要的仪式感准备好了，所以我只需要将你们对她的生日祝福带到就好了。”


    “那不行的，”外婆认真抬眸：“礼物还是要买的。”


    “是的，礼物还是要买的。”云想也认同外婆的这句话。


    虽说云想的家庭条件不算好，但每年生日，外婆都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和蛋糕，给她最好的生日祝福。


    见他们二人这样，许存之无奈地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地想林语丹女士缺些什么。


    可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到林语丹缺少的必需品，而云想和外婆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现在正值暑假，正是一年四季最热的两个月，他们三个人站在烈日下，额头都出了不少汗水。


    正好附近有个饰品店，正好他们可以边挑边想。


    许存之带着他们二人去了那家饰品店，里面都是一些女孩子用的发卡什么的，还有小皮筋，也有一些钥匙扣和小玩偶。


    看到那些钥匙扣和玩偶的许存之瞬间知道林语丹需要什么了。


    前段时间林语丹女士的钥匙扣坏掉了，但是一直没有换。


    许存之问她：“钥匙扣坏了为什么不换？”


    林语丹只看了一眼说：“这不是还有一个能用呢？没必要换。”


    许存之盯着林语丹坏掉的钥匙扣看了许久，她说得能用，也不过是放在包内暂时丢不了而已。


    “要不买个钥匙扣吧。”许存之提议。


    云想“啊？”了一声，抬眸看他：“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可以啊，”许存之说：“我妈她的钥匙扣坏了，现在买一个给她当礼物，刚刚好。”


    “可是……”


    还没等云想话说完，许存之张口打断她道：“礼物不在价格多少，在的是心意，你的心意到了，不就可以了吗？”


    原本还有些纠结要不要买钥匙扣的外婆听了许存之的话后点点头说：“存之说得有道理，想想，就买钥匙扣，毕竟送礼物主要是送心意，重要的是对方能用得上。”


    “好吧。”云想抿抿唇，走到钥匙扣区。


    饰品店内的钥匙扣花样众多，云想挑得眼花缭乱。


    有个麻将样式的钥匙扣，上面印着一个“發”字，云想感觉还蛮适合林语丹的。


    许存之见云想选了那个带“發”字的钥匙扣，问她：“你怎么选了这个？”


    云想将钥匙扣取下来，“之前看阿姨朋友圈发过打麻将，感觉她应该喜欢。”


    “她确实喜欢，”许存之回忆了一番林语丹打麻将的模样。


    林语丹麻将技术不好，平常不敢出去打，也就在家里跟他们父子三个人打。


    每次打，都会耍赖。


    反正是家庭局，大家也都顺着她，所以和和气气的。


    林语丹也确实经常摸索那个“發”字的麻将，她说，“新的一年，要發财啊！”


    挑好钥匙扣后，外婆也将她选的东西一起拿到了柜台。


    外婆记得林语丹时属兔子的，所以买了一个可以挂在钥匙扣上的玩偶兔子，说让许存之一起拿回家。


    她本来是想买个大一点的，但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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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丹的年纪应该不太喜欢那种大型玩偶，所以就选了这种挂饰。


    除了钥匙扣和玩偶兔子，外婆还拿了一个带珍珠的黑色发卡。


    “外婆，你怎么还拿了一个黑色发卡啊？”云想疑惑地问外婆。


    外婆一起给了柜员，要求对方结算。


    等算好账后，外婆才将发卡上的价格撕掉，给云想戴到了头上说：“好看，像个小公主。”


    许存之也低头看云想，点头笑了笑说：“好看。”


    突然被夸的云想瞬间红透了脸。


    单独将钥匙扣和玩偶兔子拿给寿星总是不好的，云想和外婆各自挑了一个礼品盒，将选好的礼物装进盒子里，然后交给了许存之。


    许存之本来打算邀请外婆和云想一起去家里吃饭的，毕竟他们二人都给林语丹买了礼物，但她们拒绝了邀请。


    “你们的家庭聚会，我们两个呀，就不去参与了。”外婆笑了笑说：“你帮我们把心意带到就行，我和想想晚上还要去广场跳舞呢。”


    “跳舞？”许存之疑惑地问：“静安小区内的小广场吗？”


    “是啊。”外婆笑。


    “你别看我外婆腿脚不好，”云想跟许存之调侃外婆：“她跳的舞可是很好看的，三步一单腿蹦，五步一挥手，同伴都离她两米远。”


    “云想，你能不能给外婆留点面子，”外婆佯装生气地叉腰嘟嘴：“你把外婆的糗事都捅给存之了，外婆以后还怎么跟存之见面。”


    “没事的外婆，你脸皮超厚哒～～”


    “嘿！你这孩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外婆扬手就要打云想，但许存之在面前，想了想，外婆还是收回了手，给云想留了点面子。


    他们在挑选礼物的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云想没再和外婆皮，两个人和许存之说了再见便各自回家了。


    许存之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低头看向拎在手中的礼物，转身上了那辆刚打到的出租车。


    回到家时，许季礼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许季礼刚想问许存之怎么出去了那么长时间，看到许存之手中的礼物盒后，也就明白了。


    “又给你妈买礼物了？”


    “去花店的路上碰上云想和外婆了，跟他们聊了一阵儿，礼物是他们给妈妈挑的。”许存之如实道。


    听到礼物是他们两个人挑的，许季礼身形一愣，又问：“怎么没请他们两人来家里吃饭？”


    “她们拒绝了。”许存之将挑好的花和礼物放到座位上，摆好后去厨房帮许季礼端菜。


    林语丹回来的时候，饭菜和礼物都已经摆到了她的面前。


    她很喜欢收到的礼物。


    当她知道那钥匙扣是云想和外婆准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甚至炫耀了好半晌。


    “我钥匙扣都坏好久了，想想和外婆送的礼物，真是送到我的心坎儿上了。”林语丹和他们三人炫耀了一圈，将钥匙都拆下来，戴到了云想送的钥匙扣上，顺便将外婆的玩偶也别了上去。


    那天晚上，林语丹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年生日收到的最顺心的礼物！


    【配图】：钥匙扣和玩偶兔子。[爱心][爱心][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