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存之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比较宽松，他属实不知道云想是从哪儿看出来他的胸肌很大的。


    云想的话听起来很正经，可细细一品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反应了片刻许存之才明白云想话里的意思，瞬间红透耳根。


    “云想。”许存之咬着牙唤了一声云想的全名。


    云想自然听出了许存之话语里的怒意，但她仍旧装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着许存之，她扬着调子“嗯?”了一声，问他：“你不愿意吗？”


    “如果你是真的想学，我可以教你，”许存之深吸一口气，软下了语气，“但若是你单纯地想要调戏我，我可是……”


    “可是什么?”云想故意靠近许存之，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注意到云想眼神光的许存之慌乱片刻，下意识避过去，呼吸较之前急促了几分，平复良久后他才继续道：“我可是会调戏回去的。”


    听到许存之这话的云想“噗”的笑出声来，笃定道：“你不会的。”


    在她的记忆中，许存之十分尊重女性，也从来没开过女性的黄腔，在陈郁调戏其他女生的时候，许存之总会开口制止。


    他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有人调戏他，他也不会调戏回去，更不会动粗，他只会口头教育对方，或者以理服人。


    虽然十年未见，但云想感知得到，那些年少时的习惯，他一直保留着。


    “这么笃定？”许存之没想到云想这么信任他，眼神里闪过片刻错愕，“万一我变了呢？”


    “那就当我看错了人。”云想毫不犹豫地回答，望向他的眼神依旧认真，“但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万一……”许存之低头看着她，“我真的变了呢？”


    “其实每年外婆的忌日你都会去看她，对吗？”云想很早就想要问许存之这个问题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许存之点头“嗯”了声，“怎么突然这么问？”


    云想垂下眼帘，想到外婆墓前的百合花，倏然勾起唇：“因为只有你和我知道外婆最喜欢百合花。”


    “而我，每年外婆忌日去探望外婆时，都会在哪里看到一捧百合花。”


    外婆很喜欢百花，每次经过那些大大小小的花卉市场，她总会在那里盯着百合花看很久很久。


    云想问过外婆：“外婆，你为什么喜欢百合花啊？”


    提及百合，外婆的眼眶瞬间湿润，想起了她那早死的丈夫。


    外婆抬起那双长满褶子的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背过身去，不再看那身后的百合花，良久才道：“你外公第一次跟我表白那天，手里就捧着一捧百合花。”


    “那个时候我还因为他送我的是一捧百合花而跟他闹了一顿，因为那个时候，大家表白都送的红玫瑰，就他送的百合，还是白色的，我看了晦气，就骂了他一顿。”


    “我说，红色的玫瑰才是象征爱情，你送我白百合，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跟我解释，我没有听，气了他好久。”


    “直到他又送了我一捧红玫瑰，我才答应了他。红色确实很鲜艳，可看的时间久了，我发现还是那白色的百合更好一些。”


    “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百合也象征着爱情，它还有另一层意思。”


    云想问：“什么意思。”


    外婆叹息一声，扶着长椅坐下，半晌后才继续道：“意思是百年好合，他想和我结婚，想和我百年好合。”


    “可惜我知道百合花花语的时候，你外公已经死了。”


    明明她的眼中没有泪，可云想却觉得她比刚刚落泪时还要悲伤。


    望着外婆这副神情，云想也跟着垂下了眼帘。


    “外婆，我们买几枝百合花回去吧。”云想去拉外婆的手。


    “算了吧，太贵了。”外婆搭上云想的手站起来，欲转身离开。


    “外婆，”云想叫住外婆，“我们进去看看吧。”


    外婆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想要劝云想离开，可云想的眼神认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想想。”外婆欲劝说云想。


    “外婆。”云想蹙眉。


    两人僵持中，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外婆，云想。”


    云想和外婆一同回头，只见许存之穿过马路向她们二人跑来。


    外婆看到许存之之后，脸上瞬间带上了笑容，喊了一声：“存之啊，你怎么来这儿了。”


    跑来的许存之额头上带着汗，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云想见他用胳膊擦汗，低头从兜内找出卫生纸，递给他。


    许存之接过云想递来的卫生纸，点头致谢，回外婆的话：“今天我妈生日，我爸派我来买捧花带回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许存之见两人一直站在花店门外迟迟没进去，张口问：“你们也要买花吗？”


    “是……”


    云想刚脱口而出一个“是”字，外婆突然将云想拽到身后说：“我们就随便逛逛，一会儿就回家了。”


    许存之愣了下，探头看了看店里面，沉默片刻后说：“我爸派我来买花，自己挑着搭一搭，我也不知道我妈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挑不好再惹她生气了，正好你们两人在这儿，外婆您跟想想一起跟我进去挑一挑吧？”


    “好啊，”外婆笑着说，“那我跟你进去挑一挑。”


    许存之“嗯”了声。


    外婆拉着云想转身就往花店里走，云想鄙夷地看了眼外婆。


    刚刚她劝了外婆许久外婆都不进花店看，许存之来了两句话就把她哄进去了。


    进入花店后，外婆认认真真地和许存之挑了许久，才搭出一副看起来很年轻的花束。


    里面搭配了三枝粉色重瓣百合、粉玫瑰和紫玫瑰，还有一些粉折射、绿桔梗、紫罗兰和喷泉草。


    挑好花后，外婆又选了粉色的花壳做外包装。


    毕竟女人上了年纪之后都想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一些，喜欢粉色也是很正常的。


    看到这一捧粉嫩的花，许存之犹犹豫豫地小声问外婆：“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外婆点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女人不喜欢花，更没有女人不喜欢粉色。”


    许存之应了声好：“那我的小命可就交给这捧花了。”


    外婆轻轻拍拍许存之的肩头说：“放心吧。”


    许存之将挑好的花材交给花艺师，花艺师开始根据他们选好的包装纸色彩打壳。


    包装好后，花艺师将花交给许存之。


    小小的一捧花搭下来，收了许存之将近三百块钱。


    “这花贵在哪儿了，”外婆没想到他们简单地挑了一些，竟然要花这么多钱，眼里有些不可置信，“怎么这么贵。”


    “我们店里的花都是A级花，您看这花头多大，开得多好啊，还有这重瓣百合，这重瓣百合是这些花里最名贵的……”


    花艺师说了一堆，外婆眼也晕了，耳朵也晕了。


    “太贵了。”


    外婆试图给许存之讲讲价，奈何许存之钱已经付过去了，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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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那三枝百合就将近100块钱了，怎么这么贵？”


    “店里的花艺师说是名贵品种，”云想抬手揉揉太阳穴，也是被花价震惊到了，“名贵品种，贵是自然的。”


    外婆偏头看向那摆在花盆里的白色百合，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张口问花艺师：“这种普通的百合多少钱一枝啊？”


    花艺师随意地瞥了一眼：“单头15一枝，双头的20一枝，三头的25一枝。”


    外婆：“……”


    云想盘算了下自己的钱包：“……”


    许存之见外婆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百合上，问外婆：“外婆，你喜欢百合吗？”


    外婆连忙摇头：“不喜欢，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百合呢？”


    云想偏头看外婆，明白她就是嘴硬，心疼钱。


    云想正好攒了一笔小钱，她可以给外婆买，但又怕外婆因此生气。


    思酌良久后，云想还是掏出了兜内仅剩的一百块钱，她手中的钱正好可以买4枝。


    反正钱是她攒的，花是她买的，外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她浪费。


    许存之见云想开始掏钱，立刻拦下云想，低头跟云想说了两句。


    云想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许存之点头：“可以的。”


    “我要十枝多三头的百合，按10块钱一枝，行不行？不用包装，我插花瓶。”许存之询问花艺师。


    花艺师摇头拒绝：“不行，这真不行。”


    原本以为许存之交了三百块钱冤枉费的外婆震惊抬眸，没想到许存之敢这么讲价。


    “这多头百合你们进货一扎10枝才60块钱了，平均下来是6块钱一枝，我要十块钱一枝，就算您加上运费，您也是赚的。”许存之盯着那些插在花瓶里的百合，“就算您每天的花价不一样，但您这货一定是提早备好的，毕竟路上运过来也得两天的时间。如果我没记错，前天的花价应该是50一枝，您抛去一扎的运费，也得赚我们40呢。”


    花艺师本以为许存之的模样是个高中生随意忽悠忽悠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是个懂行的。


    好在现在店里没什么人，其他顾客不知道她进货的弯弯绕绕，只连忙应下了许存之说：“行行行，给你。”


    她取出10枝百合递给许存之，许存之将云想准备好的100块钱交给花艺师。


    花艺师简单地替他们包了下，这样拿起来不麻烦。


    拿到花的外婆和云想纷纷向许存之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你还会讲价啊。”云想每次想讲价都不好意思开口。


    “小场面。”许存之挑眉。


    “你既然会讲价，为什么刚刚买这捧花的时候不讲价啊？”云想疑惑抬眸。


    外婆也问许存之：“是啊，你刚刚怎么不讲讲价啊？”


    “没必要讲了，”许存之说：“我这捧花的玫瑰加起来多多少少都有30枝了。玫瑰他们平常卖10块钱一枝，若是按单支的价格卖给我，我就真成大冤种了。而且他们包装起来就比我买单支的便宜一些，所以没必要讲价。”


    “其实他们行业内单支卖都是这个价格，一般没人买单支，都是按成品包装好买的。花店平常也是计算好包装花束的材料成本后，其他按照手工复杂程度收取手工费，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他们的房租和电费。”


    “我这捧花在当地的价格算是便宜的了。”


    “你这么了解？”云想没想到许存之了解这么多。


    许存之叹息：“没办法啊，谁让家里有我妈那个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