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裴旭单手架着桑离，另一只手掀开她的衣摆，这种事结束后一般都是男人帮着女人清理，起码在他的认知中是这样的。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小心翼翼到像在对待一块随时会损坏的豆腐。桑离不想故意破坏气氛，但这么被一个男人触碰身体，还是在灯光全开的情况下，她实在招架不住，思索再三还是让裴旭先离开，她自己再慢慢弄。


    淋浴间内传来微弱的水声，裴旭不放心，索性站在门口等她，刚刚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里头的人洗着洗着晕过去就糟了。


    等桑离走出来时，早已是凌晨了。她围着浴巾，身上套了件裴旭的衬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好身材。


    她不算是纤瘦的类型，但好在比例匀称，凹凸有致，干这行也不用刻意去减肥，因为每天上下班的奔波操劳就足以顶上健身人士的不屑锻炼了。


    裴旭伸手摘下她的浴巾，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气息将她笼住，桑离站在瓷砖地上愣了神，跟他在一起时，她好像一直是以上位者的姿态，时间久了都差点忘了，他也是个男人。是个比自己更年长，经历更多的男人。她之所以能这样肆无忌惮，其实通通来源于他对她的纵容。


    【下次我在上面吧。】床边，裴旭眸光缱绻。


    桑离刚洗完澡还处于毫无防备的阶段，险些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身下的肿胀感还未完全消散，她轻咳两声。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啊……啊？”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厚脸皮的说出这种话的？


    裴旭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还沉浸在方才弄疼桑离的愧疚中，都怪他不知轻重的，万一给邻居小姐留下阴影，以后不来找他了怎么办？越想越心慌，他蹙起眉，敛下无助的神色:


    【那样，你应该会舒服一点。】


    他很认真，认真到桑离不知所措。她其实不是个没脸没皮的性格，所有的装腔作势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如一点，现在却好似在手里握了很久的主导权被偷走了一样，让她露出原形，无地自容。


    【相信我，好吗？】裴旭长睫翕动，像是在为一件天大的事征得同意。


    简直是服务意识过剩了。


    桑离大脑乱作一团，胡乱地点点头，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躺倒在床上。裴旭睡的是单人床，空间不小，但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当身后的人钻入被窝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一涌而上的男性气息，从她娇小的脊背开始将自己层层包裹。


    昏黄的路灯将光晕洒在湿漉漉的地面，透过轻薄的窗帘，能不经意间瞥见玻璃上蒙着的一层水汽。


    无法想象，她刚跟一个男人结束欢爱，睡在他的床上，无赖地霸占了他的一亩三分地。


    几个月前对她爱答不理，视若无睹的“鬼”邻居，现在变成了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朋友。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和着心跳，一点点浸湿少女的神智。


    ……


    桑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大白天了。


    身边空荡荡的，她喵了眼手机，刚好10点。


    今天她上的是晚班，下午再出门就行，所以可以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窗外的鸟叫声有些刺耳，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知道是裴旭。


    也不知是她睡得太沉了，还是他起床时刻意压低了动静，桑离甚至一点都没发觉他离开。


    她侧过身，面前的枕头上还带着褶皱，桑离忽然生出几许不舍的意味，咽动两下，偷偷将脑袋移了上去。


    熟悉的气味钻进鼻腔，她餍足地勾了勾唇，贪恋地将整张脸都压了进去。从前经常在网上看到的一种说法，喜欢的人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好闻的味道，竟然是真的。


    桑离闭上眼，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搅得人迷迷糊糊的，她抱住枕头，懒得再刻意维持清醒，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鸟叫愈发肆意，杂乱无章，喧闹弄人，叽叽喳喳的声响将桑离硬生生拽出梦乡。


    她呢喃几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哇——”


    桑离吓了一跳，险些又重复了一遍昨晚将人踹下床的动作。


    “你在这干嘛？”她支起身子。


    裴旭趴在床边，可怜兮兮地打手语:


    【上完厕所回来想继续睡的。】


    他指指桑离身下的地方，


    【我的位置被霸占了……】


    男人撒起娇来简直是无敌的，尤其是裴旭这样的，桑离只觉得心尖被狠狠挠了一下，她该愧疚的，但脑袋却不受控制地漾出一阵兴奋，诡异的快感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惭恧，两种情绪在心里打架，把她搅得七荤八素。


    “咕噜咕噜——”裴旭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桑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忙说着去给他弄早餐，一只脚已经迈下了床。


    裴旭笑眯眯地欣赏着她慌张的背影，他才舍不得因为这点小事跟她赌气呢。他看得出来，她喜欢他这样。邻居小姐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既然她喜欢，那他就这么做，做到她厌倦烦恼为止，到那时再换一种样式就行。


    沪都的天气一直很多变，明明昨天晚上还下着小雨，今早起来就云开雾散了。安静的客厅被暖烘烘的金色填满，温馨又惬意。


    桑离去隔壁洗漱完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回到1302。


    不是她讨厌邻居先生的白衬衫，而是因为那样实在有点不雅观，要说晚上情致上来了倒无所谓，可大白天的这样真太不自在了。


    她把昨晚买的东西一样一样在饭桌上放好，又从自己屋里顺了点小面包当早饭。


    裴旭从里屋走出来，见她换了身衣服，明显有点挂脸，但当看到桌上整齐摆放的食物时又重新恢复了笑颜。


    他用食指点点胸口:【是给我的吗？】


    “对呀，昨天晚上给你买的，先尝尝吧，剩下的就放冰箱，你想什么时候吃拿就行。”


    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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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感叹着他的变脸速度，语气噙了几分戏谑:


    “要把你喂胖一点，不然干什么事都没力气。”


    她这样意有所指，傻子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嫌弃我了吗？】


    裴旭是真被伤到了。他抿着唇，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见到他这个样子，桑离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男人谈恋爱后都这样吗？不仅性格变了，连物种都变了。


    桑离觉得，回忆里那个清冷孤傲的邻居先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桌上摆了几包不同口味的代餐奶昔，她挑了包草莓味的冲开，递到他跟前。裴旭很给面子，三两口的喝完还夸她眼光好。


    两人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休息，桑离拿出手机刷题，裴旭将她拢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上班的点儿。桑离临走前，裴旭把装满饭菜的饭盒递给她，里头是色泽油润的红烧肉，以及新鲜的时蔬和米饭。


    桑离在他颊边落下一记轻吻，拎着饭盒笑兮兮地往出走，虽然但是，这是她这辈子最想翘班的一天。


    日落西山，晚风吹拂。天气渐渐回暖，终于不用穿厚重的羽绒服了。桑离披了件驼色大衣，逆着人群走进地铁站，这个时候总会莫名生出一种割裂感，明明是晚高峰的下班时段，所有人都在往家赶，她却背着包一股脑地向公司冲。


    行业差异，行业差异。桑离每次都这么安慰自己。


    医院内依旧被紧张的气氛笼罩，无论职位高低所有员工都不敢懈怠，不过沪都就是这样，竞争强劲内卷严重，顺者留逆者走，桑离早已习惯了，她换上白大褂，跟裴旭发了个消息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或许是前段时间的糟心事太多，现下老天终于开始眷顾她了，熬大夜完成一台手术后，彪花偷摸着把她拽到休息室，夹出蚊子般的声音告诉桑离，这次名额竞争，她的机会很大，上头领导有几个很看好她的，让她再努努力加把劲儿，争取一口气拿下。


    桑离喜出望外，边吃夜宵边跟裴旭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说的正起劲，下一秒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两条信息。


    定睛一看，竟然是姜霈。


    桑离眼眸一动，这个点发消息，大概率是她今天也排了夜班。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后就没再聊过天了，不得不说，姜霈很会拿捏成年人之间的边界感，为了避免尴尬，有什么事儿在网上解决就行了。


    屏幕上的小字格外显眼，在读完消息后，桑离微微一顿。


    姜霈:


    【上次是我言语过激了，没控制好情绪，你别放在心上。】


    【我想通了，对于你的恋爱，我没资格插手，伯母那边我也去说过了，希望她能尊重你的决定。】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阿离，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吵架，不是吗？】


    【无论如何，下周末是我的订婚宴，地址在下边，希望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