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何子凌的致歉

作品:《佛窟愿

    孟灿云如愿以偿得到经卷,随经卷送来的还有一盒药膏。


    “这是去淤痕的药,您按说明使用,三天就能见好,请您不要担心。”程副官代某人转达嘱咐。


    孟灿云拿着药膏,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为了验证猜想,她将经卷搬回藏经洞。


    第二日,018窟消失的第四副榜题重新出现了!


    孟灿云开心极了,笼罩心头的惨淡愁云里终于射进一束光明。


    “没错没错、一卷也不少哩!”田方水清点完经卷,同样眉开眼笑,“福生无量天尊!道祖再也不会入梦训诫贫道哩!”


    “这只是一小部分,等我们追回全部经卷才算是功德圆满。”孟灿云高兴道。


    “对对、孟姑娘说的没错哩!”经过这次事件,田方水开始对她深信不疑,对找回经卷充满信心。


    “是哩,”田方水拍拍脑门,记起一则重要消息,“小吉三郎来沙城哩!”


    小吉三郎是近十年鸣沙窟经卷的最大买主,也是孟灿云准备入手追讨经卷的第一个对象。


    “什么时候?”孟灿云顿时来了精神。


    “就前日哩!您不在,他来窟里找贫道打听经卷的消息,贫道说已经没有哩。他又想买佛像,贫道谨记您的嘱咐,没同意哩!他就领着秘书走哩。”


    “做得好!”孟灿云赞许道,“你有没有问他之前带走的经卷安置哪里了?”


    “说是都捐给东洋寺庙,不具体告诉贫道哩。”田方水满脸愧色看她一眼,“不过他这次来沙城,说要去赴文艺保护促进会哩!”


    孟灿云曾从邱良处听过文艺保护促进会,今天再听田方水介绍,对它了解更深刻。


    金城文艺保护促进会是在金城发起的一个保护文艺的组织,表面上旨在保护西北各区的文化文物,实际上是市政府用来恶心军政府的“搅屎棍”——借保护文物之名施压军政府,以为夺回鸣沙窟的管理权造势。


    故而军政府对其极度鄙弃,尽管频繁接到该组织的会议邀请函,却从未派人出席参与。


    “这边儿派不出壁画专家去开会,被那边儿讥讽好久哩!什么‘石窟罪人’、‘文化莽夫’都是那些会议之后,给这边儿扣的罪名哩!”


    田方水嘴里的“这边”“那边”,即军政府和市政府。


    今年的文艺保护促进会第七次会议,将于三日后在市区的懋华大饭店举行。


    小吉三郎将赴的就是这次会议。


    听完田方水的介绍,孟灿云蠢蠢欲动。不过以该组织对军政府不甚友善的态度来看,索靖山应该不会答应她参加。


    “孟小姐在吗?”


    洞窟外面有一道陌生的声音。


    孟灿云和田方水走出藏经洞,发现广场上停着一辆黑色道奇,来人是何子凌身边的黄副官。


    “孟小姐,这是何少校命我交给您的。”


    黄副官递过来一封信,白色信封上面写着“致歉信”三个字。


    孟灿云皱皱眉,待展开信,明白了何子凌为什么致歉。


    他解释,劫军火计划因被索靖山无意间知晓,他只能和盘托出。继而无法阻拦索靖山顶替他行动,来不及知会她一声,以致令她受到惊吓。


    他因自己的失约向她道歉。


    原来何子凌不是主动告密。


    孟灿云心中释然。


    “何少校有心了。不过,这样的致歉我不接受。”


    黄副官一脸讶异地看着她,大概第一次遇见拒绝别人歉意的女人。


    孟灿云淡淡一笑:“麻烦转告他,我是个注重实际的人,买卖没有做成,他仍欠我一个人情。”


    黄副官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孟小姐可是需要我们少校做什么?”


    孟灿云瞥见手里的药膏,灵光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田道长,你那里还有止血镇痛的成药吗?”


    “还有哩!”


    “能再给我一些吗?”


    “当然哩!”田方水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是要做什么哩?”


    田方水有些治疗创伤的奇药,早先她额头受伤感染,医院的药膏也没能有效减轻她的疼痛,直到用了田方水的秘制镇痛膏,她才能每晚睡个安稳觉。


    舞厅事件过去才五天时间,那人嘴上虽说好全,实际上恐怕还在隐痛期,送他药膏也算实用。


    孟灿云指着自己脸上一道轻微的血痕,笑道:“我自己用。”


    田方水恍然大悟,赶紧去拿药。


    等田方水离开,她又对黄副官道:“请稍等,我要给何少校回一封信。”


    *


    督军府。


    一间房门打开,索靖山披上衣服从里面走出来。敞开的衣襟里露出精瘦的胸膛,缠着纱布的胸口处沁出一块黑黢黢的印迹,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坐在沙发上的何子凌站起来,关切问道:“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药确实不错,可与沣系军的百宝丹相媲美。”


    何子凌笑道:“那便好,我还怕你仍气我‘知情不报’,不用我送的东西。”


    索靖山往沙发一坐,长腿搭在茶几上,随手掏出一支烟点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何子凌犹豫半晌,“你把经卷都给孟小姐了?”


    索靖山悠悠吐出烟圈,“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是教育厅又闹起来了。”何子凌无奈地看他一眼,“他们说你又逾期不还经卷,施压银行不许向你放贷。另,北方的特派员不日将抵达沙城,便是为处理此事而来。”


    “来的是谁?”


    “交通部次长,凌黎昌。”


    “他?”索靖山执烟的手一顿,坐直身板,“所以上面的意思,若我这次再不满足教育厅的要求,就会直接收回金津铁路的修筑权?”他摁灭烟头,冷冷一笑,“打得一手好算盘。”


    何子凌叹道:“你本就无意跟教育厅交易,何苦又诈骗他们?现在他们财、物两空,自然比之前闹得凶狠,若不达他们目的,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关于这批经卷,督军府最开始确实是抱着十足的诚意与教育厅交易。


    督军府只要钱和铁路,而教育厅给得起,没有不做交易的理由。


    可惜由于田方水的私心,督军府未能及时拿出经卷,导致交易失败。


    彼时北方政府和沣系军对金津铁路修筑权虎视眈眈,为握牢修筑权,督军府不得不尽快筹钱。同时,再次向教育厅承诺归还经卷,并不惜以鸣沙窟的管辖权做担保,最终获得了教育厅的购经价款。


    原本他应该立即将从田方水处追回的私藏经卷交给教育厅。


    不期然孟灿云半路杀入,改变了他整个计划。


    钱财、军火,那个女人一样不差地给他变出来。


    她胆大、狡猾且浑身是迷。


    他越来越有兴趣,越来越被她吸引。


    这远不是一个教育厅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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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回忆起那个女人,索靖山不由笑了,“我无心欺骗,只不过找到了更好的买主。”


    “孟小姐?”何子凌明知故问。


    他见索靖山提起孟灿云时神情怡然,半开玩笑打趣道,“上次你自说为她的钱财,这次你又为她的军火。靖山,男人之为女人无外‘情爱’两字。我瞧你,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索靖山笑着往后一靠,这一次,他似乎并不打算辩驳。


    “子凌,你觉得她谈生意的本事如何?”


    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何子凌哑然失笑,“我的交易被你半路截去,你怎么还来问我?”但他还是给出评价,“她懂得谈判,守信,有魄力,有些经商的能力。”


    索靖山点点头,深以为然,“我准备派她去招商部,在若青手下做事。”


    “什么?”何子凌有些意外。


    “目前修筑款虽然筹定,但后续的购车费、工人薪资还没有着落。招商部筹资任务艰巨,需要补充人手。”索靖山解释。


    “可她的来历至今是谜,你不怕引狼入室,反叫她劫了你的财路?”


    “你我手下来路不明的人还少了?”索靖山不以为意,“至于劫我的财路……”他轻轻一笑,反倒有些期盼,“只要她有这个本事。”


    “如果她不愿意呢?”何子凌见他势在必得的样子,不由泼他凉水,“我见她的兴趣在鸣沙窟,未必会答应去你的招商部。”


    “她对鸣沙窟感兴趣,我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去招商部。”


    何子凌回味过来他话中含义,摇头笑叹:“靖山啊靖山,你倒也未完全色令智昏。不知孟小姐看穿你的阴谋后,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大概又是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吧。


    索靖山但笑不语。


    “行吧靖山,我不绕弯子了。”犹豫半晌,何子凌终是拿出怀揣半日的信,递过去,“文艺保护促进会的第七次会议,明天将在华茂大饭店举行。孟小姐托我向你说好话,希望你能让她参加。”


    索靖山快速扫完信上内容,微微皱眉:“你去找过她?”


    “上次的事我失约于她,便派黄赓给她送去一封道歉信。”


    “想不到,何少校也有如此贴心的一面。”


    何子凌哭笑不得,“我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在挖苦人?”


    索靖山折上信,看了眼胸前黑黢黢的伤口,“所以,这药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药是孟小姐特意送给你的!”


    其实,孟灿云只是让何子凌以“送药”作为拜访索靖山的理由,根本不是特地送药,更不想让索靖山知道是她送的。


    可惜何子凌曲解了,“她可没说,若你不答应就不将药拿给你。事是事,药是药。别误会她的一番好意。”


    索靖山听罢,神色稍缓。他拢了拢衣襟,陡然觉得刺鼻的药味变得好闻起来。


    “她也有几分心思,对不对?”


    仿若自言自语的一问,令何子凌微微一愣。待要细看他的神情,他却已恢复平常口吻,“不过她狡猾非常,你以后少与她接触,也别再与她谈任何交易。”


    何子凌明白他意有所指,笑了笑,压下心底隐隐泛起的担忧。


    “幸不辱命,那么我便告辞了。”


    临走时,他仍忍不住劝道:“靖山,教育厅的事,还需你尽快拿出一个对策。我并没有责怪孟小姐的意思,但你若因她而开罪教育厅,督军府的处境势必会变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