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典狱长》 林芪不置一词。
席间众人,也一言不发,他们神情各异。诚然,如龙腊所说,林芪的年纪并不大,在她原来的世界,她不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穿越过来后,自然也没有变化。但在内心深处,总认为她比其他人聪明,所有智力发育良好的小孩的通病,把世界想得太简单,把自己想得太优秀。
龙腊现在三十多岁,十岁便在这座农庄里工作,一开始分配给她的工作比较轻松,随着年纪和体能的增强,她负责照料的区域也越来越大。这是一项安静的工作,无需和人有太多交流,偏偏她喜欢同人闲聊,借此打消工作期间的倦怠无聊。
林芪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会认为你们的工作比其他人更重要吗?从事农业生产,能不能减轻更多的罪行?无论如何,人的第一要务是填饱肚子,对吧。”
龙腊两眼含笑:“人与生俱来的原罪,呵,我不喜欢研究太深远的东西。这是我无力改变的事情。我这人呢,很简单,凡是我不能做主,凡事我也不在乎。”
小女孩喊道:“我们的工作很重要。”
一旁的小男孩在她拉扯衣袖过后,也小声说:“对,很重要……更重要。”
一群人推开门,走出餐馆,外面的风冷飕飕的。据说监狱每一层的气候,都和外部环境保持雷同,但蔬菜农庄这类专营基地,对环境的复刻要求更高。哪怕是林芪所在的最底层,都有通风供暖设施,维持一个相对舒适的工作环境,这一层,则是由发达科技精心复制的绿色生态场域。
林芪发觉自己衣服穿少了,“怎么会突然降温?”
龙腊耸耸肩:“外面变冷了吧。”
抵达龙腊负责的工作区,一些人离开了,在林芪的要求下,温特陪着,他的体力劳作任务不繁重,委派给他的技术研发工作,偶尔缺席也不妨碍。
林芪戴上手套,拿起一块海绵,沾上龙腊交给她的透明液体,擦拭果实的表面,然后她拎着桶,在地里倒了一些营养剂,虽然营养剂可以大量生产,但为保证人的工作时长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对它的使用有指标限定。
树荫覆盖她的身影,林芪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灯,一排人造的太阳。
她意识到这一切都很荒谬,简直是在做梦。
可脚下的触感是那么真实,柔软的泥地,浸透着芳香的果子,边缘毛茸茸的叶片,粗糙的树皮让她想起以前喜欢用的一款磨砂膏,散发的柑橘香气。
她在这些树木间穿梭,偶尔捡起一颗陷在落叶堆的熟透了的坏果子。
渐渐地,林芪见四周无人注视,索性丢掉工具,开心地游玩,她本就不是这座监狱里的囚犯,她才不要傻乎乎地放着大好景色不享受,非要卖一身劳力,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她瞥见前方有道棕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她赶紧追了上去,对方的速度太慢,不一会儿,便被她从后面扑倒在地上。
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头,身躯矮小,林芪让他站起来,他不肯,非要在地上撒泼打滚,她只好拽着他的两只手臂,强迫他站着。
他满脸皱纹,年纪也不小了,个头堪堪到林芪的胸口。
“这么矮,你侏儒啊。”林芪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梦。
“你简直没礼貌没教养,我这么小一个人,你还对我态度特别坏。”
“小啊,你也知道你小啊,见到我,还跑,跑什么跑。”林芪问,“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我看你,一副居心不良,鬼鬼祟祟的模样,便忍不住追你。”
“不要出卖我,求你不要出卖我!我是一个卖杀虫剂的销售员,这里的人,都疯了,他们想谋害我。我无处可去,你明白吗?我本来就可有可无,其他人才不会管我死活。”
“你不想让他们找到你?”
侏儒可怜地眨眼睛,流下两滴泪水:“你没有同情心吗?我很幸运,遇到的好人,比坏人多。小姑娘,你看着是个好人,帮一帮我。”
“你刚刚还说我没教养。”林芪看着他,疑惑道:“为什么我要帮你?我的确是好人,万一你是坏人呢。”
侏儒喊道:“你知道病虫是从哪里来的吗?我有偷听你们的谈话,你是因为病虫四处蔓延,使农场部分区域停止生产来这里的对吧,你一定是从楼上来的,我、我也是从楼上来的。”
“我是好奇蛀虫是怎么来的,一般来说,总得有个传染源。该不会是你这个卖杀虫剂的带过来的吧,难怪他们不待见你。”
侏儒否认道:“我来这里前,他们便说,虫害很严重,必须运大量杀虫药下来。”
“我看见了,那些虫子真的很夸张。你看见了吗?”林芪逗他。
“我看见了。”不料侏儒脸色一变,“这种病虫的危害性极其严重,上一次出现在监狱里,使大片作物了无生机,毁了整层农业生产楼。我带来的这款杀虫药是紧急研发出来的,投放使用时,已太晚了。这也说明,这种病虫有多么可怕。我敢保证,他们这群人一定有问题。”
林芪没有向龙腊告发侏儒,而是与他约定好,明天他自己想办法来找她,她会试试看能不能帮他联系上其他人。
“我是来自第十九层的囚犯,你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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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十九层!”侏儒恢复趾高气扬的姿态,“这里是第十四层。”
这天,林芪回到牢房,看见崔赧正躺在床上,闭眼哼唱一段似曾相识的旋律。
“你在唱什么?”林芪坐在他身侧,低头描摹他眉眼的形状。
崔赧坐直身体,对林芪绽放一个献媚的笑容。
“你……不适合这样笑。”
“口是心非。”随即,他收敛神色,庄重地面向她,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变换的曲线,在无人在意的这个小角落里。林芪瞳孔中的倒影,对她比划着手势。表演开始了,他一心一意想让喜欢的人开心,同时自信满满地炫耀着他的魅力。
往事不值得追溯,林芪一向态度坚决。
她知道沉浸在过去中的人有多可悲,父亲的背影一闪而过,迅速被她从脑海中抛弃。从前的荣光,那算什么,又不能用来养活家人。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怀旧的人。”林芪静静看着崔赧。
他依然在无声演奏小提琴,过一会儿,他冲林芪点点头,像一个认真卖弄技巧,借机转移观众注意力的魔术师,在她凝视下,他抽出一枝纸巾叠成的玫瑰花,轻轻点在她的肩膀一侧。
他继续表演无声的戏剧。
一会儿假装哭泣,一会儿又双臂环抱住自己,露出令她难过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林芪将纸巾玫瑰捏在掌心中,“我曾经做过一些这样的东西,讨你欢心。当时,你没说你喜欢。”
崔赧摇摇头,在狭窄的床前,举起一把从来都不存在的小提琴,对着林芪鞠躬致意。
“我不明白……”
“你讲过,有个默剧演员,在你心情糟糕的时候,让你有信心面对明天。”崔赧语气平淡,他对林芪伸出手,她将掌心放在他的手上,把纸巾玫瑰还给他。
皱巴巴的一团,一点也不好看。
“要凭借想象力,才能猜出来,这是什么。玫瑰花?太丑了,根本不像。”林芪说。
崔赧:“是啊,以前,某人强行赛给我的纸巾就这样,恰好那天你又感冒了。”
林芪心怀愧疚地转过身。
她没有一点错,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有一种苦涩发酸的情绪悄悄蔓延,可她无法正视内心深处的软弱情绪,只好背对着崔赧,飞快擦掉眼泪。
“我们在监狱里坐牢,你比我好,你有心情表演默剧,我明天还要去农场干活。你……真的太好了。”林芪忽然转身,凑近崔赧,猛地抱住他。
她不敢让崔赧看见自己的表情,湿漉漉的脸,弄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