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作品:《食心公子

    第五章不复相见


    人人都说骁骑营小将戚容,功成名就时不忘旧恩,携妻入京都赴任,将天家所赐之物都交由妻子。


    正所谓恩爱两不疑,大抵就是这样。


    可这佳话紧紧才传三月,便被一个噩耗打破。


    戚夫人不见了。


    紧接着戚府无故失火,将里面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


    戚小将下落不明,那个新娶的玉姨娘被烧成了焦炭,入殓的仵作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昏了过去。


    太惨了。


    真的是太惨了。


    饶是这么多年验尸,也没见过如此狠厉的手段。


    段玉栽的脸上劣迹斑斑,像是被一刀刀划过,两臂和两腿的关节被升升打断,最可怖的就是她的心口被挖空出一个大洞。


    县令察觉此事并不简单,要彻查到底,可是那场大火将内院的人烧了个干净,幸存下来的人,除了几个刚入府的仆人,便只剩下戚老夫人。


    可怜戚老夫人早已被吓得神智不清,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嘴里一直念叨着市井门户的词。


    有人猜测是戚夫人不满戚小将纳妾,回来纵火杀人。


    有人猜测是边塞的贼人潜入府邸刺杀戚小将。


    京都的酒肆连着几日都人满为患,夜夜论起此事,无不叹息。


    可惜前程似锦的戚容。


    可惜苦熬数年的文殊兰。


    酒杯交错间,不过是对一个故事的惋惜。


    县令追查半月后,仍无半点头绪,故将此案定为悬案。


    因为无人认领,只打发了两个官差将段玉栽的尸身随便破席子一卷扔到后山的乱坟岗。


    “茶凉了。”食心公子的嗓音宛如清溪长流,眸光微微抬向前方。


    “茶靡说他将死之际想见你。”


    文殊兰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上还带着道道可怖的伤痕,额前几绺碎发垂下,惨然一笑。


    “我同他,不复相见。”


    戚容,那个她放在心上十几年的男人,一朝成名,纵容母亲欺辱,放纵表妹残害。


    怎能不让她伤心?


    还好,没有心了,她就是再难过心也不会疼。


    “待你入六道轮回之时,便不会再与他相见。”


    食心公子的手指轻捏着荼蘼花的茎,吸食了人类精魄,花开的茂盛,黄色花蕊里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幽香。


    “走罢。”


    文殊兰肉身已死,出去这个结界变会被夜间迅游的鬼差发现,带回地府轮回。


    “谢公子大恩。”文殊兰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重重磕地。


    磕了三下后,文殊兰转身向门外走去,她的身影单薄,披散着一头青丝,弱柳扶风之姿如风雨中摇曳的荼蘼花,美丽又脆弱。


    她打开了大门,缓步走到院子,仰起头肆意的闻着满园的花香。


    荼靡花瓣如雪纷飞,轻轻划过文殊兰脸庞,好似羽毛一样温柔,文殊兰眼中泪光满满。


    文殊兰小声喃喃道:“谢谢你,荼靡。”


    她离开院子,回头望向虚空,久久驻足,再转身时文殊兰眸光坚定,继续向前走,渐渐消散在烟雾里。


    ——


    “出来吧。”食心公子将剩余的茶倒入花盆中。


    白苏在门口踟蹰不前,低头进来,看了眼公子又低下了头。


    “平日话那么多,今日倒安静。”食心公子


    白苏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公子,您既然能让花魂变人,为何不能直接救了戚夫人,让她重新活一回去复仇。”


    食心公子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问道:“她心脉具断,肝脏破损,若不是执念太深,强撑着一口气,回光返照,怕是我见到时也已是一具血尸。”


    “你跟了我半年,应是知晓几分花中的秘密。”


    白苏点了点头,眼神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回道:“我知道咱们园子里种的植物都需要每日细心呵护,还要定时浇玉露。”


    所谓玉露,就是食心公子自己研制的东西,白苏跟了他半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个人怨念太深轻则过不去奈何桥,重则成怨鬼。”食心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继续说道:“若是尸体再被扔到荒郊野外,寻仇都找不到正主,定会伤及无辜。”


    “院中的花灵修行百年,但缺少七情六欲,故而始终不能修为人,我将花灵注入尸体后,重塑人形,帮冤魂还愿,冤魂投胎之日,花魂出窍回归本土。”


    冤魂大仇得报去投胎。


    花魂赋予七情六欲增加修为。


    双方都不吃亏。


    白苏心下了然。


    公子虽然面冷,但是心里还是善良的,那个文殊兰死的太过凄惨,被扔到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没人管的话定是成孤魂野鬼,不仅不能投胎,那些坏人说不定还可以继续逍遥快活个几十年。


    想到他们现在的下场,白苏心里就痛快极了。


    第一次她见到公子吃心,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白苏看着公子的手都感到害怕,生怕他在空中一划,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吃掉。


    如今理清缘由,心中对公子的恐慌也小了些。


    “下去吧,把祝余叫来。”食心公子站起了身,微微扭动脖子,“你去买些菜和点心回来。”


    白苏点点头,小心退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祝余探头进来,“公子,您找我?”


    祝余的个头还没有门的一半高,一副男童的摸样却装着大人的口吻,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一晃一晃的。


    食心公子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口,低头俯视,冷冷道:“嗯。”


    因为这身高的差距,不得不让祝余费劲的仰头,他真的是后悔死了,要不是自己当年贪玩出去,被山怪打伤了本体,现在也不至于一千岁了还是幼童模样。


    “额,公子,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发毛,是不是我最近又做错啥事了?”祝余心里直打鼓,想着最近天天忙活着做饭干家务,也没有去听书捉弄人啊。


    食心公子目光停留在祝余脸上片刻,缓缓伸手点在他的眉心。


    祝余心道不好,想要闪避。


    可惜为时已晚。


    公子手指上泛出光芒,直接进去他的脑瓜里,瞬间一段段记忆闪现在面前。


    五日前,祝余在夜晚扮鬼吓人。


    四日前,祝余当街扒纨绔裤子。


    三日前,祝余抢孩子的糖葫芦。


    两日前,祝余偷了一车的西瓜。


    一日前,祝余对白苏说出公子来历。


    食心公子:……


    祝余:完了。


    “祝余。”食心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声音冷的如同冰窖,“吾救你之时,你可记得跟你说过什么?”


    “不能对任何人说有关公子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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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祝余抱着头,生怕公子会一掌劈了他。


    “明知故犯?”食心公子淡淡的余光扫了一眼祝余,幸而祝余没有将他名讳也说出,不然他当真要把祝余埋到土里重新发芽。


    “不不,我们是打赌,我输了,公子放心,我就说了你以前是棵草,其他什么都没说。”祝余急忙解释,要不是知道公子不喜别人触碰,他一定要报着大腿表忠心。


    听到祝余说自己是棵草,食心公子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


    不行,不能灭了他,毕竟再找一个会做饭和家事的不容易。


    食心公子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声音冷冽,语气里充满警告,“白苏是人族,与我们终究殊途,你莫要泄露太多,不然日后引来祸事,我也保不住你。”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祝余本想开口想为白苏辩解,但是看到公子面色不善,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公子,祝余知道了。”


    直到食心公子的手放下,祝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食心公子转身望向窗外,眼神飘忽不定,只需再弄齐九颗心就结束了。


    一千年。


    竟过了这么久。


    食心公子微阖双眼,站在窗前静默无语。


    祝余不会自讨没趣,识相的离开了屋子,关上门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童稚的脸上出现了懊恼之色,他始终不明公子法力已经如此高深,为何还要食人心?


    一般修炼成精的妖怪靠吸食人类精元作为自身养分,而公子已经得道,看起来怎么不需要靠吃人心来增强法力。


    祝余怎么也想不通。


    看了看天色,才突然觉察再有一个时辰就是公子晚膳时辰。


    自己得先去把粥熬上,等着白苏买完菜回来做就成。


    ——京都街上


    “小姑娘,你这挑挑拣拣的作甚?这白菜就是你看几遍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头戴方巾,身形臃肿的妇人撸了一把袖子,皱着眉头,不满的掀开帆布。


    “大姐,我们家公子就喜欢吃带露水的白菜,您通融通融,让我再看看有没有晨起拔出来的白菜吧。”白苏也不恼怒,笑嘻嘻的望着妇人,穿着一身浅青色的夹袄,袖边绣着几朵铃兰,毛绒绒的领子显得俏皮了几分。


    妇人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心里对白苏讨好的话倒是很受用,手里动作麻利了许多,掀开整个车架的帆布,指着上面两筐粘着泥的白菜,努了努嘴,“这是我家老汉早起弄的,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若是不嫌就挑几个吧。”


    白苏心里一喜,不枉她跑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到城门口才见到这么新鲜的菜。


    其实也不怪城中没有,城里做生意的互相较劲,大早起来就将菜收拾好放到摊位钱卖,况且湿菜重,不好运,所以摊贩都会把摘好的白菜那布擦干再卖。


    这个妇人在城门口卖菜,也是今日起晚了,和家汉一起推着车就家近的地方,边收拾菜边卖。


    白苏摸了摸,菜上面都是露水,这下也不挑捡,拿起四五个就放进了框里。


    看着白苏手上的泥泞,妇人递给她一块灰布,嘟囔着:“你这丫头倒是奇怪,别人都是找我们择好的菜,你却要着刚从地里脏兮兮的菜。”


    白苏知道这个大姐面冷心热,丝毫不嫌弃,接过灰布就开始擦手,正欲开口,突然一匹马从城门直冲而来。


    上面的人一袭紫色锦衣,口中大喝,“都给本郡主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