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洁的签名。”墨黎深指尖划过死亡证明的落款处,眉头紧锁。


    左源翻开最后一页,不禁诧异:“墨总,白大小姐、凌蓝小姐,还有这位戈泠小姐,竟然是在同一天生产,给她们接生的人,都是田洁,生的都是女儿。”


    就在此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墨黎深按下接听键,白暮浅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黎深,小宝说要给你做领带,你早点回来。”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鸟影,唇角不自觉扬起:“好,下班后,我会早点。”


    “墨总,要不要现在联系戈湛?”左源见状,连忙收拾着文件,注意到墨黎深捏着  B超单的指节泛白。


    男人沉默片刻,将文件整齐叠好:“让法务部准备墨思遥和白小宝的抚养权变更协议,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全家福里笑出梨涡的白暮浅,“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现在要不要联系戈湛?”


    “上一句。”


    “上一句……”左源冥思一会儿,才想起来,“我是在惊讶,白大小姐、凌蓝小姐,还有这位戈泠小姐,竟然是在同一天生产,给她们接生的人,都是田洁,生的都是女儿。”


    “同一天生产,同一个接生医生,生的又同是女儿……”墨黎深的声音低沉得像冰,“我好像知道这当中是怎么回事了。”


    左源却听得一头雾水。


    “你联系戈湛,要戈湛联系他堂妹。”墨黎深接着吩咐道。


    左源回过神来,颔了颔首:“是。”


    ……


    别墅里,白暮浅正陪孩子们玩的时候,接到了戈湛打来的电话。


    “喂,戈湛。”


    “暮浅,小宝的身世,黎深已经查清楚了,你现在方便过来,和小宝的生母见上一面吗?”戈湛试探性地问。


    白暮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可以,去我五妹的咖啡馆见面。”


    “好。”戈湛应道。


    挂掉电话后,白暮浅便将家里的四个菲佣叫过来照看五个孩子,千叮万嘱后,才出了家门。


    下午三点的时候,白茜溪咖啡馆的风铃准时响起。


    白暮浅推门而入时,戈湛正站在吧台前与白茜溪交谈,他身后坐着一位戴着宽檐帽的女人,黑色面纱遮住大半张脸,指尖紧张地绞着皮包带。


    咖啡馆里清了场。


    就因为眼前这位“特殊”的女人。


    “暮浅,这位是……”戈湛欲言又止,目光投向那女人。


    她却突然站起身,帽子上的羽毛扫过咖啡杯,发出沙沙的轻响:“我就是小宝的生母。”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却掩不住颤抖。


    白暮浅示意白茜溪退到后厨,空气中弥漫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却压不住这无法言喻的沉默。


    女人终于摘下帽子,露出左眼角的泪痣——与小宝后颈的胎记形状惊人相似。


    看清这个女人的面貌时,白暮浅才记起有一次在田洁的医院里,曾与这女人擦肩而过。


    她对这女人有印象,完全是因为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别的女人不同,更因为这个女人还是国际上当红的歌星兼影视明星——戈泠。


    戈湛见两个女人对视着不吭声,连忙补充道:“暮浅,她叫戈泠,我的堂妹,也是小宝的亲生母亲。”


    “当年就是你和田洁做的交易吗?”白暮浅开门见山地问。


    戈泠指尖的钻戒在咖啡杯沿划出细碎的光,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交易?”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吧台上的咖啡杯碟轻响,“我当年给了田洁三百万,只求她保密未婚生子的事……”


    “仅仅只是这笔交易?”白暮浅狐疑。


    戈泠却冷笑:“当年,她说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没想到如今又突然冒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暮浅瞬间愤怒,“孩子还活着,你作为母亲,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高兴?”戈泠的呼吸骤然急促,明星光环在崩溃的情绪中碎成粉末,“她是我人生中的‘污点’,也是我人生中的‘耻辱’!我高兴什么?”


    白暮浅刚想反驳,欲言又止。


    同样是女人,或许戈泠曾经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情才有了小宝。


    她没有经历过戈泠的人生,就不应该去批判戈泠的不是。


    “小宝有白血病,需要亲生父母再生个孩子的脐带血来救她……”白暮浅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耐着性子说道。


    戈泠不痛不痒地笑了笑:“那还真不巧,那渣男得了白血病,两年前就死了。”


    闻言,白暮浅的脸色一片惨白。


    戈泠见白暮浅脸色不大好,也识趣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当年是小宝的生父带我去国外发展的,他在国外把我捧红了,国外上流社会里许多男人都围着我转。他又吃醋了,想毁了我,把我囚禁起来凌辱。”


    话到这,她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名贵的钻戒在咖啡杯沿划出刺耳的声响。


    戈泠仰起脸望着彩绘玻璃穹顶,方才的冷傲瞬间碎成斑驳的光影,“他用我的裸照威胁我签卖身契,把我关在加拿大的别墅里,连窗户都钉死了……后来,我逃了出来,可是……那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大了,只能回国把孩子生下来……”


    话到这,戈泠又笑了,可这一丝笑容里,却透着难掩的苦楚,“田医生说,我生下的是死胎,我有种解脱的感觉,两年前,那男人查出患有白血病,临死前想见我最后一面,我拒绝了,我又有一种报复后的爽感。如今,你们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呢?”


    “你如果真的不能接受小宝,那么从今以后,小宝就是我一个人的女儿。”白暮浅语气郑重。


    戈泠对上白暮浅那双透着坚定的眼睛,眉梢微挑:“小宝跟她那渣爹一样,是白血病,活不了多久的,何必投入太多的感情呢?更何况,她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戈泠!”白暮浅猛地起身,咖啡泼在桌布上洇出深褐的痕迹,“你没有资格,对我和小宝的事情指指点点!”